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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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你是誰?” “這...是什么意思?” 他道:“我知道你不是貝貝?!?/br> 紫蔚整個人愣住了,過了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 陸保保從床上坐了起來,拳頭抵在鼻尖下克制不住地咳了兩聲,面色有些蒼白,“早在黑風寨你醒來的那日,我就知道你不是她。” 紫蔚搖頭,“怎么可能?” 他有些悲傷地笑了笑,“我知道我的身體里來過其他人,看到你的那刻,我想貝貝她...離開了。” 難道楚辭占用他身體的時候,他的意識一直醒著? 紫蔚遲疑,“你知道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嗎?” 他搖頭,“你醒來那日,我昏過去之后發(fā)生的事都不知道,之前的我知道?!?/br> 有個奇怪的男人占用了他的身體,可那日昏過去之后他的意識就消失了,只是他沒想到,今天他還能醒來。 看著她發(fā)紅的眼睛,他笑命運弄人,“他...回去了,你很難過對嗎?” 紫蔚點頭,又笑了一下,“嗯,難過,但也替他開心?!?/br> 又過了半晌,他垂在身側的指間捏了又捏,問,“貝貝...她還能回來嗎?” 紫蔚有些不忍,卻也不想給他無謂的希望。 “對不起,我不想騙你,我想她回不來了?!?/br> 他的指間漸漸泛白,最后無力松開。 陸保保又重重地咳了兩聲,鋪天蓋地地疲憊感朝他席卷而來,他的意識又開始漸漸模糊了起來。 紫蔚以為他累了,“你病還沒好,趕快躺下休息吧?!?/br> 入夜,紫蔚撈了一床被子躺到了臨窗的羅漢榻上。 這一次,輪到她盯著窗外的冷月久久出神。 手指抬到半空中,在虛無的空氣中她一筆一劃寫下楚辭的名字。 沒有半點痕跡。 如同他來過又離開,也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留下的,在她心里。 紫蔚在心口處摸了摸,冷月的輪廓漸漸在她的視線里模糊。 半夜的時候,他又咳了起來。紫蔚替他倒來水,“陸公子,喝點水吧?!?/br> 他的身體微僵了一下。 紫蔚知道以前柴貝貝都是叫他小呆瓜,只當他憶起傷心事在難過。 等他喝完水又道:“如果還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訴我,我?guī)湍憬刑t(yī)?!?/br> 頓了半晌,他道:“多謝?!?/br> 紫蔚擺擺手,“不客氣?!?/br> 第二天,紫蔚替他端來煎好的藥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起床。 見到她,以拳抵唇咳了兩聲,遲疑了一下叫了她一聲,“貝貝。” 紫蔚想起來他確實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但是他叫她貝貝她會覺得很別扭。 畢竟,那個是他喜歡的姑娘的名字。 而她,不是他喜歡的姑娘。 也遲疑了一下,她道:“陸公子,你還是別叫我貝貝了,我不是她。” “那...你叫什么?” 紫蔚笑了一下,“我叫紫蔚,以后沒人的時候,你可以叫我這個名字。” “好!” 他看她的目光又開始變得灼灼,紫蔚尷尬卻也能理解。 她用著柴貝貝的身體,他有些錯亂也是正常的。 楚辭在他身體里不過呆了三個多月,她看到他也還是會忍不住把他當成他。 只是,她終究不是柴貝貝。而他,更不是楚辭。 紫蔚撓撓頭,指了指藥碗,“你趕快吃藥吧,我去書房習字去了?!?/br> 紫蔚只是想避開他,才來到書房。 可是書房里到處都充斥著她楚辭的點點滴滴,他陪她習字,和她聊天,擁抱親吻,每一幀都是屬于他們的回憶。 回憶美好,卻也殘忍。 提醒你曾經(jīng)擁有過的,卻也是你現(xiàn)在所失去的。 紫蔚安慰自己,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jīng)擁有。 她擁有過他就夠了,雖然短暫的還不到半個月。 紫蔚筆尖不停,只是她腦子里滿滿的都是楚辭。 忽而修長的指間拈起她面前柔軟的宣紙,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笑,“這是什么?” 紫蔚回神,就瞧見本該吃藥休息的人拿著她的紙,饒有興味地看著上面的字。 那些字讓紫蔚臉蛋一紅,密密麻麻的都是楚辭的名字。 她真是太失態(tài)了,紫蔚輕咳了兩聲一本正經(jīng)道:“最近打算學習《楚辭》這本書,所以先練習一下?!?/br> 曾經(jīng)在高中的時候,有不少小姑娘因為暗戀楚辭,買了《楚辭》這本書,學習。 “紫...蔚?!彼钸@個名字似是有些拗口,又道:“我叫你阿紫姑娘可好?” 阿紫..... 又不是在演天龍八部,紫蔚汗,卻道:“可以,只是一個稱呼而已?!?/br> 他似是對她很好奇,“阿紫姑娘來自哪里?” “很遠的地方,你應該沒聽過?!?/br> 他點點頭,又問,“阿紫姑娘為何會到此處?” “大概是天意吧?!?/br> 他又重重地咳了兩聲,紫蔚皺眉,“陸公子,你還是回去休息吧,你的傷寒還沒有好?!?/br> 他點頭,“那我不打擾阿紫姑娘學習了?!闭f完放下手中那張寫滿‘楚辭’的宣紙,“在下先告辭了?!?/br> 他離開后,紫蔚卻是再沒了心思,靜坐發(fā)呆到了天黑。 由于他病了,老太君特意吩咐了將晚膳送到他們房里。 用完膳,洗漱完,紫蔚準備去羅漢榻上睡覺,又聽他道:“阿紫姑娘,那榻還是在下睡吧。” “無妨?!弊衔禂[了擺手,“你的身體還沒好,床還是你睡吧。” 他沒再強求,躺上床后隔著珠簾,他聽她道:“陸公子,等你好了以后,就給我寫封休書吧。我不是貝貝,既然你已經(jīng)回來了,我也不能繼續(xù)留在這里了?!?/br> 他沒說話,少頃,他道:“若是在下愿意照顧阿紫姑娘一輩子,你可愿意留在這里?” “陸公子,我不是貝貝?!彼行o奈。 “我知道?!闭Z氣似乎有些低落。 紫蔚有些抱歉,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他這個殘忍的事實,實在有些過分,“對不起啊,只是我們算是陌生人,情況又很特殊,實在不宜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阿紫姑娘說的是,是在下唐突了?!?/br> 夜里,他又咳了起來,紫蔚又替他倒了杯水。拍了拍他的背,“好些了沒?” “多謝阿紫姑娘?!?/br> “不客氣。” 燈光微暗,他的眼睛里閃動著莫名的光亮。那光亮,紫蔚有些熟悉。 瞇著眼仔細地辨別了一下,一個大膽的猜測涌上她的心頭。 掌心在他臉上輕撫了一下,他微僵,卻沒有推開她。 “陸公子。”她低喚了一聲。 他這時才躲開她的手,憤憤道:“阿紫姑娘請自重!” 紫蔚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提了起來,他又叫喚,“哎呦,痛!阿紫姑娘你這是做什么?” ☆、別惹我 紫蔚松開他的耳朵轉身離去,拎起掛在架子上的毛氅披著就要離開。 他迅速地從床上跳了下來,從她身后抱住她,“你要去哪兒?” 紫蔚在他腳上重重踩了一腳,“松開!” “哎呦,好痛!”他不松手,抱著她的腰往后拉,“老婆,親愛的,你別生我氣好嗎?” 紫蔚很少哭,楚辭沒想到他竟然也有把她氣哭的一天。 看著她冷冷地坐在桌邊時不時地抹一把眼淚,楚辭很無措,不知道該怎么哄她,“別哭了成嗎?要不你揍我一頓?” 她不理他。 “紫蔚...”他輕喚了她一聲。 她終于紅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泛著諷意,“看來你一點都不驚訝,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騙我,是不是就想讓我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