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進(jìn)擊的男神、靠臉吃飯的我、重生農(nóng)家子的田園生涯、目標(biāo)總以為我喜歡他[快穿]、高門庶女(作者:秀木成林)、無法自拔、六零后男神、他的聲音、夫君總想喂我吃藥、女博士,你的導(dǎo)師掉了
等夏蘭捧著一杯熱茶上來時,兩人已經(jīng)相談甚歡,褚孟然見了書中奇景或是比較奇特的習(xí)俗,便會向韓月影證實一番。 韓月影有的見過或是聽說過,有的不知,但這也足以令褚孟然吃驚了,這個小姑娘的見識廣博得令人刮目相看,若非親眼所見,他都不會相信。 感激韓月影的知無不言,他也好心提點(diǎn)韓月影:“能擺在書社的都是前人所著,廣為流傳的醫(yī)書,抑或是一些生僻冷門未經(jīng)證實的醫(yī)書,杏林世家中都有自己的家傳秘學(xué)和藏書?!边@些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韓月影聽得眼前一亮,不過她眼睛中的亮色很快又暗了下去,都說是人家的家傳秘學(xué)了,她上哪兒找這些醫(yī)書。 她耷拉著腦袋,可憐巴巴的模樣很像褚孟然曾經(jīng)養(yǎng)過的那只小小的黑貓,褚孟然的心一軟,承諾脫口而出:“不用擔(dān)心,我?guī)湍恪!?/br> 韓月影眼睛一閃,里面充滿了驚喜和不安:“謝謝你,那公子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嗎?” 真是個敏感的小姑娘,褚孟然的嘴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目光柔和地看著她:“不用,這是你今日為我講解的謝禮,三日后,我把送過來。” 那這謝禮未免太貴了一些,韓月影知道自己占了便宜,但她確實沒什么能報答對方的,索性裝糊涂,只是睜著一對星眸感激地看著對方。 兩人又各自看了一會兒書,直到室內(nèi)的光線變得昏暗,二人才不得不離開了書社。 出了門,一輛漆黑的馬車好巧不巧地停在了門口,褚孟然回頭看著攏緊了裘衣的韓月影。呼呼的北風(fēng)刮來,她大半張小臉都埋在了雪白的銀鼠皮毛中,又小又可憐,令人忍不住生出惻隱之心:“雪地濕滑,是否需要我讓馬車送姑娘一程?” “多謝公子好意,無妨的,我家就在附近,幾步就到?!表n月影婉拒了他的好意,頷首微笑著目送他離開。 等馬車一走,她轉(zhuǎn)過身,忽地就撞到了一面堅硬結(jié)實的胸口上,嚇得韓月影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正想道歉,一抬頭卻對上了謝寧琛打量的眸子。 韓月影抿緊唇,戒備地盯著他,凍得通紅的小手往袖子里縮了縮。 一瞅見她的動作,謝寧琛頓時感覺屁股一疼,手下意識地想捂住臀部,為免丟臉,他努力克制著這種沖動,陰沉沉地眸子盯著韓月影,嘴角一撇:“真是低看你了,郎情妾意,難舍難分!” 虧得青云還磨磨唧唧,怕毀了她,結(jié)果人家在外面早找好了下家。他剛才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兩人在馬車前依依惜別,可惜因為隔得比較遠(yuǎn),沒看清楚那男子的模樣,不然倒是可以幫青云解決一樁麻煩事。 韓月影一聽就知道他是誤會自己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人不分青紅皂白就這么侮辱人,不給他兩分顏色瞧瞧,她就不姓韓。 謝寧琛見她胸口劇烈地起伏,小臉脹鼓鼓的,以為她是被自己戳破了□□,羞愧難當(dāng),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要走。 忽然一團(tuán)毛乎乎,柔軟的東西盤上了他的腰。 謝寧琛一愣,正想回頭瞧瞧是什么情況,結(jié)果后面就傳來一陣傷心欲絕的哭聲。 “哥哥,你就跟我回家吧,別去百花樓了,聽說隔壁的馬三叔就是因為天天去百花樓,染上了不干凈的病。你這一個多月都不曾回家,娘都急得病了……” 韓月影的嗓子不小,引得周圍的路人和昌明書社里的讀書人都跑出來看熱鬧。 一下子被這么多人圍觀指指點(diǎn)點(diǎn),謝寧琛頗有些不適應(yīng),扭過頭,狠狠地瞪了韓月影一眼:“喂,別胡說八道,誰是你哥哥……”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韓月影的哭腔給打斷了:“哥哥,我知道你偷了爺爺?shù)亩跄珜殻桓一厝?,沒關(guān)系,我?guī)Я诵┿y子,再加上首飾和身上這件裘衣,應(yīng)該差不多能贖回來。你要實在很喜歡百花樓的阿香、阿紅jiejie,回頭我也想辦法給你贖回來,你就放過我身邊的靈韻jiejie吧……” “哎,多懂事的小姑娘!” “嘖嘖,沒想到小小年紀(jì)竟是個yin、棍,偷了家里老人心愛的墨寶去當(dāng)了日日眠花宿柳不提,竟還把主意打到了妹子的丫鬟身上,真是個敗類啊!” “就是,這種色中餓鬼,真是可憐了這么好的小姑娘!” …… 聽到周圍此起彼伏責(zé)罵聲,謝寧琛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些人的眼睛得有多瞎,他長得玉樹臨風(fēng),一表人才,怎會這個黑布隆冬的小團(tuán)子是從同一個娘胎里出來。 他氣得鼻子都歪了,大聲解釋了好幾句,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伙都像沒聽到一樣。 謝寧琛氣結(jié),狠狠一咬牙,用力硬掰開了韓月影的手,把她推到了雪地上。 韓月影一屁股坐在地上,兩只無辜的大眼睛睜得大大的,淚汪汪地看著謝寧?。骸案绺?,你就跟我回去吧……” 旁邊一個老大爺看不下去了,拽著要走的謝寧?。骸澳贻p人,色是刮骨鋼刀,聽老頭子一句勸,跟你妹子回去吧?!?/br> “就是,年輕人,你看你妹子對你多好,這么冷的天還滿世界地找你!”旁邊一大媽附和道。 想象力還真是豐富,這位大嬸你不去當(dāng)說書先生簡直是浪費(fèi)。謝寧琛氣笑了,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走到韓月影面前,動作前所未有地溫柔,一把扶起了她:“好,我就聽大家的勸,跟妹子乖乖回家。” 韓月影瞧著他眼底的冷意和陰森森的牙齒,情不自禁地打了寒顫,她好像玩脫了,把這家伙給惹毛了。 ☆、第十二章 圍觀的人群一散,謝寧琛立即露出了猙獰的真面目,張揚(yáng)跋扈的眼神要笑不笑地盯著韓月影,猩紅的舌頭伸出來,舔了舔唇:“走吧,好meimei!” 這一看就不能善了啊,韓月影頭皮發(fā)麻,狡黠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了兩圈,伸出手輕輕扯了扯謝寧琛的袖子,眨巴著一對無辜的眸子:“哥,人家午飯都沒吃,肚子好餓,你給我買個燒餅好不好?” 謝寧琛才不信她的鬼話,眼神狐疑地盯著她:“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韓月影拽著他的袖子搖啊搖,聲音嬌滴滴的,拔高了一些:“哥,我好餓,給我買一個燒餅嘛……”說得他好想虐待她一樣。 書社每日進(jìn)出的讀書人不少,甚至有外地慕名而來的學(xué)子,這些人讀起書來廢寢忘食,連吃飯的功夫都沒有,買個燒餅之類的填飽肚子無疑是個很好的選擇。因而燒餅鋪?zhàn)硬⒉贿h(yuǎn),就在書社正對面,走幾步就到了。 反正很近,他倒要看看這丫頭想耍什么花樣,謝寧琛瞥了韓月影一記,亮出兩顆閃著寒光的大白牙:“等著!” 韓月影點(diǎn)頭如搗蒜,搓著小手渴盼地望著他。 謝寧琛二話不說就走到了燒餅攤子前,要了兩只燒餅。 老板用經(jīng)過處理的干荷葉把兩只燒餅包了起來遞給了謝寧琛,笑呵呵的說:“公子,一共兩個銅板?!?/br> 謝寧琛伸手往腰間一探,卻撲了個空,他的臉色驟變。 老板見他神色不對,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神懷疑地盯著謝寧琛,這家伙穿得人模人樣的,該不會是個吃白食的吧?不過也難說,沒聽剛才那小姑娘說嗎,他為了眠花宿柳連家里的東西能敢偷出去賣了,估計身上的銀錢早在那秦樓楚館花光了,不然哪會乖乖回家。 迎上老板隱隱含著鄙視的眼神,謝寧琛氣結(jié),臉漲成了豬肝色,他的錢袋子一直隨身攜帶,剛才正大光明近過他身的就只有那個小丫頭,難怪非要纏著他買什么燒餅?zāi)?,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 再回頭往書社門口一瞧,那鬼丫頭果然不見蹤影了。 很好,很好,他都打算看在賀青云的份上不與她計較那一針之仇了,這小丫頭還敢屢次在老虎嘴巴上拔毛,看他怎么收拾她。 就在謝寧琛處于暴怒邊緣時,旁邊忽然呈上來一只繡著金燕的錢袋。 “謝公子,我家姑娘只是性子頑皮了些,沒有惡意的,請公子多擔(dān)待?!?/br> 謝寧琛瞧著失而復(fù)得的錢袋和夏蘭,想了一下,隱隱約約記得她好像剛才就站在書社旁邊,原來是那鬼丫頭的丫鬟。 “你家姑娘呢?”他接過錢袋,掏了兩個銅板給老板。 夏蘭對上他陰鷙的眸子,心里叫苦不迭,但還沒忘記韓月影的吩咐,硬著頭皮說:“我家姑娘擔(dān)心夫人的病情,先回去了?!?/br> 謝寧琛嗤笑:“真這么擔(dān)心賀伯母,大雪天地還出來會外男。” 夏蘭正不知怎么開口澄清,他就先提起了這事,她趕緊抓住機(jī)會,忙不迭地說:“謝公子誤會了,我家姑娘這是頭一回出門,來書社也是想看看醫(yī)書上有沒有治療偏頭痛的辦法。至于那位公子,咱們今天也是頭一回相識……” 接著她把韓月影今日與褚兒子相識的過程說了一遍,然后著重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謝公子,我家姑娘對夫人孝心一片,念在她年紀(jì)還小的份上兒,謝公子大人有大量,就寬恕她這一回吧?!?/br> 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丫鬟,兩人都是鬼精靈,巧舌如簧的家伙。謝寧琛一眼就看穿了夏蘭的目的,嗤笑道:“怎么,怕我到你家大公子面前胡說八道?” 你也知道是胡說八道……夏蘭腹誹了一句,因為被他看穿了目的,臉上的笑容有些訕訕的。 算了,到底是他先誤會冤枉了那鬼丫頭,這一回就算了。 謝寧琛瞥了夏蘭一眼:“還不走。” 夏蘭如蒙大赦,轉(zhuǎn)身正要走,忽然巷子里沖出幾個你追我趕的大漢,轟地一下把夏蘭撞到在地。 撞人者也沒停,腳步一拐繼續(xù)往前跑,后面追趕的人急了,邊跑邊喊:“快抓住他,他搶了東西……” 謝寧琛聽了,提起腳用力往前一踢,一顆石子飛過去,打到最前頭那人的身上,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夏蘭見了先是松了口氣,但等他看到這家伙跑過來的方向時,頓時駭?shù)眯捏@rou跳:“不好,我家姑娘……” 她家姑娘穿著昂貴的銀鼠皮裘衣,頭上戴著兩串漂亮的寶石,長得嬌嬌小小的,若與這歹人狹路相逢,那可不妙。 謝寧琛一瞧夏蘭陡然失色的臉,也是一驚,指著大漢沖過來的巷子問道:“韓月影往這邊跑了?” 夏蘭擦了把眼淚,點(diǎn)點(diǎn)頭,撐著手爬了起來,正欲說什么,卻見謝寧琛已經(jīng)拔腿飛快地沖入了巷子里。 旁邊剛收了銅板的燒餅攤老板拿著兩只還散發(fā)著熱氣的燒餅踮起腳大喊道:“公子,你的燒餅還沒拿……” 但轉(zhuǎn)眼間,謝寧琛的背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幽深的小巷中。 *** 韓月影趁著謝寧琛去買燒餅的時候偷偷溜走了,未免他跑到賀家來鬧事,驚動賀家人,她還故意把夏蘭留下,拖住他,再借機(jī)使點(diǎn)苦rou計、美人計之類的,料他也不好再與她計較。 果然,她都快跑回賀家了,謝寧琛都沒追回來,想必今天這事也會像上次那樣不了了之了。 想到既出了氣,又解決掉了一個麻煩,韓月影心情很好,小嘴一翹,一曲婉轉(zhuǎn)悠揚(yáng)的口哨聲就要從她的嘴里竄出。 啪…… 忽然一團(tuán)雪掉了下來,砸到她頭上,韓月影仰起頭掃了頭上被雪壓彎了腰的樹枝,晶亮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異色。 很快她又收回了目光,慢吞吞地往前走,剛走兩步,啪地一聲,又一團(tuán)雪砸來,早有準(zhǔn)備的韓月影靈巧地躲過,頭一偏,一眼就瞧見了躲在圍墻后面那幾雙黑亮的眼珠子。 原來是三房四房的那幾個熊孩子。 “五哥,被發(fā)現(xiàn)了!”賀青洋年紀(jì)最小,膽子也最小,一對上韓月影的眼睛,便害怕地往賀青鴻背后縮了縮。 賀青鴻嘲笑地看了他一眼:“老六,你膽子太小了,怕這個丑八怪做什么!” 說完,還興奮地掰著眼皮,沖韓月影做了個鬼臉:“丑八怪,丑八怪!” 賀青鴻旁邊的賀青嵩也跟著起哄大喊:“丑八怪,丑八怪!” 虎落平陽被犬欺,今兒竟被幾個小屁孩戲弄了。韓月影彎彎的柳葉眉往上一撇,身體靈巧地往側(cè)面跑開,脫離他們丟雪球的范圍,接著跳到旁邊一塊青石上,拾起一片被雪壓下來的竹葉,拂去上面的雪,放在唇邊,慢悠悠地吹了起來。 婉轉(zhuǎn)的口哨聲從她嘴里飛出來,時而悠揚(yáng),沁人心扉,時而激烈,宛如有千軍萬馬在奔馳。 這種小技巧,鄉(xiāng)下隨便拉一個孩子出來都會。不過對幾個金尊玉貴的公子哥來說,卻稀奇得很。三個小孩看呆了,過了一會兒,賀青鴻驕傲地抬起雙下巴,沖韓月影喊道:“喂,丑八怪,怎么吹的?” 韓月影不理他,只是口哨聲更急促了,像是在敲鼓一樣,重重地捶擊到人的胸口,令人熱血沸騰。 賀青鴻見了更是心癢難耐,他不服氣地踩著梯子爬了下來,撿起一片青色的竹葉,學(xué)著韓月影的樣子,貼在唇上,鼓起兩腮,用力一吹,竹葉發(fā)出“咘咘咘”的聲響,像是在放屁一樣。 賀青鴻倍覺丟臉,負(fù)氣地把竹葉往地上一丟,猶不解氣,又用力踩了一下。 在雪地中站了一會兒,他到底不甘心,挪動著胖墩墩的身體往韓月影這邊靠近,他身后的兩個跟班手里還抓著雪團(tuán)子也跟了過來。 離得近一些了,賀青鴻又囂張跋扈地說:“喂,丑八怪聽到?jīng)]有,教我,不然我回家叫我娘收拾你?!?/br> 韓月影眼皮子輕輕抬了一下,深黑的瞳孔中閃現(xiàn)著惡作劇即將實現(xiàn)的興奮光芒。 見韓月影還是不搭理他,賀青鴻很生氣,胖墩墩的大腿往前一邁,正要沖到青石上找韓月影算賬,忽然,后方傳來一道厲喝:“住手!” 賀青鴻嚇了一跳,扭頭一看,見是謝家的小霸王,連忙拔腿就往回跑。 他的兩個跟班見狀,也嚇懵了,丟掉手里的雪團(tuán)子,飛快地往賀家跑去。 韓月影氣得鼻子都歪了,這該死的謝寧琛,總壞她的好事。本來她就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教訓(xùn)這三個小蘿卜頭一頓了,被他這一攪和,再想有這樣好的機(jī)會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