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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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氣質(zhì)千差萬別,但是…… 賀青云的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他們都犯了先入為主的錯(cuò)誤,他們現(xiàn)在對韓月影的印象都還停留在初進(jìn)府時(shí)黑乎乎、瘦瘦小小的一團(tuán)身上。但經(jīng)妻子這么一說,他才猛然間覺察到,小月現(xiàn)如今的模樣,似乎帶著幾分妻子曾經(jīng)的影子。 “你怎么會這么想?”察覺到這一點(diǎn),賀青云的神經(jīng)瞬間緊繃起來。這天下不會有那么巧的事,隨便一個(gè)故人之后就跟他妻子長得相似,恐怕韓月影的來歷大有問題,他心里的疑云更深了。 賀夫人清楚丈夫的性子,知道他是疑心上了提醒她的人,嘆了口氣,她實(shí)話實(shí)說:“是二弟妹,她總不會害我們?!?/br> 賀坤鈺與賀坤祥是嫡親的兄弟,也是賀家的中流砥柱,兄弟倆從小感情甚深,如今賀坤祥想調(diào)回京城,還需他幫忙。二夫人也是個(gè)聰明識大體的女子,她與妯娌間的關(guān)系都不錯(cuò),更不會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賀坤鈺的眉頭絲毫沒有因?yàn)橘R二夫人而放松,他緊追著問道:“不是說入夏嗎?她怎么會突然提前回來?” 這個(gè)賀夫人也問過了:“是二弟讓她先回來的,正好漳家有船北上,二弟妹與他們隨行很安全方便,便讓她帶著青辰先回來了。二弟的任期今年就到了,他一直計(jì)劃著回京。青彥、婉婉三兄妹的年紀(jì)也不小了,尤其是青彥,只比咱們家青云小幾個(gè)月,二弟妹也該提前給他相看了?!?/br> 等相看好,定親,走完六禮,都到明年去了。若是沒今天這場變故,到時(shí)候小月也及笄了,兩門喜事一前一后,正好合適。 誰料會出這種變故,這婚事只怕是要泡湯了,賀夫人唏噓了一聲。 賀坤鈺這才收起了臉上的懷疑,頷首道:“我明白了,玉蟬,你不要急,先找到人再說。你清楚,我不是那等不講理又殘暴的人,找到小月,查清一切再說,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我不會對她做什么?!?/br> 得了他的保證,賀夫人緊懸的心終于落下,但面上的神色還是有些不安,她按住額頭,有些疲憊地問道:“夫君,你說,小月為何會與我長得這么像,咱們家,還有我娘家都沒丟過姑娘,這……” 賀坤鈺截?cái)嗔怂脑挘骸胺蛉瞬灰嘞耄苍S只是巧合,人有相似,物有雷同,這世上的人無數(shù),偶有兩個(gè)長得相似的再正常不過。你還記得劉禹跟曾九嗎?這兩人家離了數(shù)千里,又素?zé)o交集,不也長得極像,當(dāng)初咱們還差點(diǎn)認(rèn)錯(cuò)人。” 這倒也是,賀夫人沉默著了點(diǎn)了點(diǎn)頭。 *** 賀家找人的事沒有掩飾,動靜鬧得不小,不多久,一直關(guān)注著賀家的謝寧琛就聽到了消息。 “賀家怎么搞的?”謝寧琛氣得用力捶了桌子一記。懊惱不已,他也是大意了,原以為依賀夫人往常疼韓月影的勁兒,此事又都是賀青云的錯(cuò),鬧出來,頂多也就是雙方解除婚約便是,誰能料得到,他們竟將韓月影給氣跑了。早知道,他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顧忌那么多,直接帶著那笨丫頭去找賀夫人說清楚。 經(jīng)過最近的這幾出,豐榮已經(jīng)隱隱明白了自家世子的心意。他急得差點(diǎn)將眉毛都揪掉了:“小人也不知,世子,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找到韓姑娘,天快黑了,她一個(gè)小姑娘在外頭不安全。” “廢話,這還要你提醒我。”謝寧琛斜了他一眼,疾步往外走去。 這時(shí)候他也顧不得避嫌了,直接去了賀家,找到賀青云,問他們都找了些什么地方。 再次見到謝寧琛,和賀青云的心情復(fù)雜得一言難盡,尤其是對方這么關(guān)心小月,他就是再蠢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這個(gè)念頭雖然荒謬了一點(diǎn),但賀青云尋不出其他的理由能讓謝寧琛這么熱心。 想到今天褚孟然那副理所當(dāng)然的嘴臉,賀青云的眉頭皺成了一個(gè)川字,出言婉拒道:“寧琛,多謝你對小月的關(guān)心,不過我父親已經(jīng)尋了衙門的人幫忙,要不了多久應(yīng)該就能找到小月了。” 謝寧琛聽了這話,撇撇嘴,不屑地說:“人可是從你們家丟的,你說這話有什么說服力。” 說完,也不理他,翻身上了馬,四處尋人。 韓月影進(jìn)京不過大半年,去的地方有限,除了賀府,便只去過一次寧國寺、還有今天去郊外踏青,這兩個(gè)地方都在城外,她一個(gè)小姑娘,單獨(dú)出門,又沒坐馬車,應(yīng)該不可能會去。而且這兩個(gè)地方留給她的都不是什么美好的回憶,人在傷心失望難過之下,下意識地會躲在她認(rèn)為安全的地方,舔舐傷口。 因而謝寧琛頭一個(gè)將這兩個(gè)地方給排除了,余下一個(gè)韓月影去得最多的便是昌明書社。雖然賀家的人已經(jīng)去找了一回,謝寧琛仍不放心,又掉轉(zhuǎn)馬頭,趕到昌明書社。 跨進(jìn)門,他沒問掌柜的見沒見過韓月影,而是飛快地穿過一排排書架,挨著尋人。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他只差將昌明書社翻了個(gè)遍,仍然沒人。 出來后,站在書社的青石臺階上,望著天邊逐漸西沉的太陽,謝寧琛的心也跟著煩躁起來,若是天黑了還找不到人就麻煩了。她一個(gè)小姑娘,孤身在外,萬一遇到不懷好意的家伙怎么辦? 握緊拳頭,吐出一口濁氣,謝寧琛丟下馬,快步往大街上走去。 他沿著擠滿小攤的街道飛快地往前跑去,雙目如炬,不放過街上的每一個(gè)角落。上回,他送韓月影回去時(shí),因?yàn)槭锹《瑫r(shí)節(jié),街上的小攤稀稀落落的,現(xiàn)在回春了,天氣變暖,街上的小攤多了不止一倍,到處都是叫賣聲,熱熱鬧鬧的,若是那笨丫頭在此,一定會歡喜得跳起來。 真是個(gè)笨丫頭,沒地方去,也不知道去找他。 這個(gè)念頭在腦海中一晃而逝,謝寧琛猛地頓住了腳步,雙目瞪得大大的,呼吸陡然變得急促,灼灼生輝的眸子中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說不定,說不定,那笨丫頭真的會去找他。 只要她知好歹,就會清楚誰才是真正替她著想的人。想到這里,謝寧琛再也站不住了,猛地提腳拔腿就跑,讓好不容易牽著乘風(fēng)追過來的豐榮又撲了個(gè)空。 “誒,世子,世子,你這是去哪兒啊?騎馬更快?。 ?/br> 豐榮猛喊了一大聲,結(jié)果換來的卻是謝寧琛消失在街角的背影。 *** 謝寧琛一口氣跑回奉國公府,上前抓住門房的衣領(lǐng)喘著粗氣,急切地問道:“今天下午可有人來找我?” 門房嚇懵了,只知道搖頭:“沒,一個(gè)也沒……” 聞言,謝寧琛失落地丟下了他,折身下了臺階,邊走邊恨恨地罵咧了兩句:“真是個(gè)笨丫頭,笨死了,等找到了,定要狠狠揍她一頓……”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到一道壓抑的低泣聲在側(cè)后方響起。 謝寧琛如遭雷擊,愣了一瞬才猛然回頭,急切地沖到門邊左側(cè)的石獅子后面,然后就看到蜷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躲在陰影中的韓月影。 ☆、第四十三章 后來的許多年, 謝寧琛都沒辦法忘記這一刻的感受, 慶幸有之, 心疼有之,欣喜有之, 但更多是難受, 心臟仿佛被重逾千鈞的大山壓住,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 他像是怕嚇到韓月影一樣,輕手輕腳地蹲下身, 努力縮低身子,垂下頭, 與她平視,目光帶著安撫, 說話也收起了他平時(shí)的大嗓門和大大咧咧, 變得小心翼翼的:“起來,跟我走?!?/br> 韓月影抬起一雙紅腫的眸子,望進(jìn)他擔(dān)憂的眸子里,才止住的哭聲再度襲來,她伸手攥著謝寧琛的袖子, 像是一只被人遺棄的小狗, 難過地哭了起來。 謝寧琛有些無措, 想抬起自己的袖子給她擦擦淚,卻發(fā)現(xiàn)他的衣袖早糊了她一臉的淚水,變得黃乎乎,臟兮兮的。他嘆了口氣, 摸了摸她的頭,像哄小孩子一樣:“別哭了,誰欺負(fù)你了,走,咱們?nèi)ゴ蚧貋??!?/br> 有人愿意撐腰,韓月影哭得更厲害了,上氣不接下氣的。 這動靜就在奉國公府門口,府里的人聽到動靜,湊過來瞧了一眼,見謝寧琛蹲在那兒,忙縮了回去。 但這事卻像長了翅膀一樣,沒多久就傳遍了府中。不少府中的老人都覺得稀奇,偷偷跑過來溜達(dá)一圈,趁機(jī)瞧瞧熱鬧,連府里的老管家也背著手,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謝寧琛早注意到了,他煩躁地吐了口氣,伸手抓住韓月影凍得冰涼的小手:“走,我?guī)闳コ院贸缘??!币裁獾迷谶@兒讓人白看了熱鬧。 韓月影懵懵懂懂,站了起來后才發(fā)現(xiàn),石獅子面前站了一圈人,頓時(shí)囧得小臉通紅,偷偷往謝寧琛背后縮了縮。 “怎么?你們都很閑,沒事做?”謝寧琛扔了一堆眼刀子過去,眾奴仆皆做鳥獸狀,散開。 只有管家摸著白白的胡子,樂呵呵,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世子,天寒地凍的,帶小姑娘進(jìn)來喝點(diǎn)熱水暖暖身。” 這么好心?謝寧琛看著他笑得彎彎的眉毛,當(dāng)機(jī)立斷地拒絕了:“不用?!?/br> 然后拉著韓月影飛快地跑了。 到了大街上,謝寧琛看著韓月影哭得紅腫的眼睛,嘆了口氣,走到一家賣包子饅頭的鋪?zhàn)忧埃瑔柕溃骸坝兄箅u蛋嗎?給我來兩只?!?/br> 小販搖頭:“公子,咱們只有早上才賣……” 旁邊的老板娘見了,忙撞了一下小販的胳膊,制止了他的話,然后笑盈盈地接著說:“公子若是愿意等,我們可以馬上煮,半刻鐘就好了?!?/br> 謝寧琛也知道,這都近黃昏了,不少鋪?zhàn)佣奸_始收攤了,肯定沒賣煮雞蛋的了。不過讓這小丫頭在寒風(fēng)中等半刻鐘…… 謝寧琛當(dāng)即改變了主意,拉著韓月影就往旁邊的客棧而去,開了一間上房,又掏了碎銀子,讓店家送些易克化的食物,再加上兩只煮雞蛋和一盆溫水過來。 店家見他出手大方,忙不迭地答應(yīng)了。 兩人上樓沒多久,店小二就將熱乎乎的水盆給端了進(jìn)來。 謝寧琛接過水盆,端進(jìn)屋子里,然后拿起汗巾打濕了水,擰成半干,然后輕輕擦了擦韓月影的臉,將她臉上的眼淚和塵土給擦干凈。 韓月影開始沉浸在仿徨和傷心中,沒有反應(yīng)。溫暖的汗巾驅(qū)逐了她臉上的寒意,讓她慢慢回過神來。 她這才意識到謝寧琛在做什么,當(dāng)即羞紅了臉,連忙接過汗巾,道:“我自己來就行了。” 謝寧琛松了口氣,這種事還真不適合他來。姑娘家的臉白白嫩嫩的,似乎輕輕用食指一壓就會留下一個(gè)大大的印子。天知道,他剛才有多忐忑,生怕弄疼了她。 韓月影自己擦臉就要隨意和快得多了,她擰干韓汗巾,在臉上一抹,從額頭邊緣到下巴,每個(gè)角落都沒放過,很快就洗完了臉,然后將汗巾丟進(jìn)水盆里,搓了搓,順帶將雙手也好好的洗了一遍。 見她要將水端出去,謝寧琛立即站了起來,接過水盆道:“有店小二會收拾?!?/br> 他把水盆放在門口又折了回來,正色看著韓月影,問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賀家人欺負(fù)你?” 韓月影的雙手按在膝蓋上,無疑是地攥住裙子,輕輕搖了搖頭:“不是?!?/br> 再多的卻是不肯說了。 見她嘴唇緊閉如河蚌,一副不愿多提的模樣,謝寧琛心里又擔(dān)憂又窩火,目光也變得有些煩躁,空氣中逐漸似乎也充斥著不安的氣息。 韓月影偷偷抬起頭瞥了他一眼,又飛快地挪開了目光,蠕動了一下唇:“我……” 她剛一張嘴,門口忽然傳來小二洪亮的聲音:“客官,你要的煮雞蛋。” 謝寧琛只得站了起來,走到外面,接過雞蛋,拿進(jìn)來,飛快地剝掉殼,然后將雞蛋遞給了韓月影:“敷敷你的眼睛,不然待會兒會很痛?!?/br> 韓月影點(diǎn)頭接過沒說話,其實(shí)不是過一會兒很痛,是現(xiàn)在就開始痛了。她今天哭了兩回,一次比一次難過,眼睛都腫得瞇成了一條縫,紅紅的,可憐極了。 她輕輕地拿起一只雞蛋,在眼睛周圍慢慢的滾了一圈,雞蛋有些燙,尤其是敷在紅腫的眼皮上,更是疼得她控制不住地叫了一聲。 謝寧琛見了,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問小二要了兩張柔軟的汗巾,然后將余下那只雞蛋裹進(jìn)去,湊到韓月影面前,惡聲惡氣地說:“笨手笨腳的,別動,讓我來!” 他說話總是不大中聽,但眼神卻極其專注,手上的動作也極小心,生怕會弄疼她一樣。韓月影閉上眼,心里軟成了一灘水。 她今天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心中一片茫然,宛如在迷霧中迷失了方向的旅人,而謝寧琛這個(gè)平時(shí)跟她不對付,總是嘲笑她的對頭卻給予了她意想不到的溫暖。宛如迷霧中的一縷陽光,照亮了她的世界,讓她被冰寒凍得冰冷的四肢百骸開始升溫,整個(gè)人都像是泡在暖暖的溫泉中,難過到麻木的心臟也跟著跳動起來,感動充盈在她的心田。 她伸出纖細(xì)的食指勾住了謝寧琛的袖子。 謝寧琛低頭瞥了一眼,訝異地?fù)P起眉頭:“怎么啦?別動,再敷一會兒,不然明天有你好受的?!?/br> 韓月影羞愧又感動地說:“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br> 聽到這話,謝寧琛嗤笑了一聲,洋洋得意地笑了:“得了吧,傻丫頭,要不是我讓著你,你以為你以前那點(diǎn)小伎倆能得逞?” 是嗎?韓月影睜開眼,晶亮又天真的眸子將信將疑地望著他。 謝寧琛被她這懷疑的眼神氣笑了,他撇了撇嘴,哼道:“你不相信?那讓你看看我的厲害,等會兒我就去收拾賀青云和褚孟然?!?/br> 不然她還以為他小霸王的稱號是憑空從天上掉下來。 “還是不要了吧。”韓月影緊張地拉著他,“褚孟然可是皇子,打了他,萬一他老子幫他出氣呢!” 謝寧琛被韓月影這直白的話語給逗笑了,安撫地摸了摸頭,哈哈哈大笑道:“你說得對,誰叫我老子沒他老子厲害呢,咱們不揍他。不過傻姑娘,誰告訴你,收拾一個(gè)人的辦法只有揍他一頓?哼,我讓你看看,咱們不動手,也能讓他心疼得晚上睡不著覺。” 他這話太深奧,或者說離韓月影以往的生活太遙遠(yuǎn),她弄不清楚,只能乖巧地點(diǎn)點(diǎn)頭:“那好吧,別被他逮著哦?!?/br> “這就對了,你只要相信哥哥,乖乖在一邊看著哥哥替你出氣就行了?!敝x寧琛得意地說。 韓月影忍不住翹起了嘴,這人,給他二兩顏色,他就能開染坊。不過,難得的,卻并不令人厭煩。 過了一會兒,謝寧琛將變冷的雞蛋丟在桌上,瞧了一眼窗外逐漸暗沉下去的天色,扭頭對韓月影笑道:“你今晚就在客棧好生休息,待會兒我安排兩個(gè)婢女過來照顧你,明日一大早我再來看你?!?/br> 天快黑了,他再待下去就要傳出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