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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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諸事說罷,建德帝端起茶盞,呷了一口茶,微笑道:“你這些年,把秦地打理的不錯,朕當(dāng)年果然沒有看錯人?!?/br> 關(guān)鍵是,四兒子把封地經(jīng)營得很不錯,實力強悍。 之前東宮越王爭奪虎符,被趙文煊黃雀在后一網(wǎng)打盡,順便根除了這兩方潛伏在大興探子,可謂手段高超,勢若雷霆。 這些事兒,雖然當(dāng)時建德帝重病臥榻,但他在大興有眼線,事后都知道。 太子越王為了什么?這無需多言,二者野心昭然若揭,因此,建德帝隨后狠狠打壓了兩個兒子一番,即便越王也不例外。 但對于四兒子,趙文煊雖沒錯,但建德帝對其的觀感卻比從前微妙了很多。 建德帝希望邊關(guān)穩(wěn)固不假,這少不得秦地兵強馬壯,然而經(jīng)過這件事,他發(fā)現(xiàn)這個兒子比想象中還有能耐,心性手段一樣不缺,關(guān)鍵還相當(dāng)有耐心。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如雷霆之勢,干脆利落。 尋常人家中,兒子能力卓絕,當(dāng)老子的必定會很極為欣慰的,只是建德帝并非如此,這全因為他是皇帝,而趙文煊則是實力強勁的藩王。 提起這個話題,哪怕建德帝表情不變,語氣依舊和藹,但微妙的感覺已再次涌上心頭,他瞥了下首的四兒子一眼,強健的體魄,一如趙文煊的實力。 作為一個年邁多病的帝皇,建德帝對這方面很敏感,他的眸色微微一暗。 趙文煊敏銳,有所察覺,他垂下眼瞼,依舊恭敬萬分,道:“兒臣唯恐有負皇父之托,自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懈怠半分。” 頃刻間,父子之間方才那略帶溫情的相處,如朝露曇花,早已消失不見。 趙文煊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一哂,這就是所謂的天家骨rou之情。 好在,從小到大,他皆沒有奢望半分。 建德帝修煉亦到家,他頷首,勉勵了幾句,隨即便說:“朕還有政務(wù)需要處理,無暇分神多說,你去給皇后請了安,先回府歇著吧?!?/br> 趙文煊站起,恭敬應(yīng)道:“兒臣遵旨。” 他行禮后退出御書房,有小太監(jiān)殷勤上前見禮,又道:“殿下,小的替您引路。” 皇后既是國母,又是趙文煊的親姨母,他不管心里如何想,抵京見了皇父后,這往坤寧宮走一趟必不可少。 趙文煊在皇宮長大,這里頭的道路他熟悉得很,哪怕闊別幾年,也是不需要引路的,只是他是個成年皇子,進出后宮并不能獨來獨往,因此引路的太監(jiān)宮人不可或缺。 他眸子一轉(zhuǎn),掃了坤寧宮方向一眼,神色不變分毫,淡淡道:“帶路罷?!?/br> 小太監(jiān)利落應(yīng)了一聲,忙站起躬身走在前頭,一行人離了御書房,往坤寧宮方向而去。 第82章 坤寧宮。 “秦王過來了嗎?”皇后微微蹙眉, 問道。 一旁伺候的大宮女白露聽了, 忙福身道:“回稟娘娘, 方才等候的小太監(jiān)打發(fā)人過來說,殿下還未出御書房?!?/br> 自從皇后乳母岑嬤嬤出宮榮養(yǎng)后, 白露便成了皇后身邊的第一得意人。 她并不知曉前事, 但卻能敏感察覺到,對于秦王,主子似乎并非如外邊傳的那般視若親子,白露是個伶俐人, 心下早有了計較,因此現(xiàn)在提起秦王時,語氣既不親近, 也不顯得疏離, 只尋常對待。 顯然她是對的,皇后聞言并未覺得不妥,只點了點頭,命人再去打探。 白露領(lǐng)命,親自打發(fā)了小太監(jiān)出門。 皇后則端起青花茶盞,掀起碗蓋呷了一口, 這尋常她極為喜歡的東海龍舌,如今喝著沒滋沒味的, 她隨手便將茶盞擱在炕幾上。 她心里存著事。 白嬤嬤突然斷了聯(lián)系, 事情必然有變,只是如今大興王府早被肅清了, 皇后僅就殘余了零星眼線在里頭,這眼線當(dāng)初是由于身處外圍才幸免于難的,因此如今打聽消息肯定也流于表面。 眼線回稟道,白嬤嬤暴病身亡。 皇后知道里頭肯定不會這么簡單,白嬤嬤什么身份?正在辦何等差事?沒人比她更清楚,這突然就死了,肯定是事敗被殺。 只因白嬤嬤哪怕年紀(jì)大了突發(fā)急病,只要不是立即咽氣,她身負重任,死前肯定會傳信京城,交代好一應(yīng)事宜的。 總之一句話,不可能突然中斷聯(lián)絡(luò)的。 白嬤嬤事敗,皇后固然痛心惋惜,她不是心疼白嬤嬤,而是心疼那西南奇毒,那毒厲害得很,可惜不知出處,只偶然得了些許,沒了就沒了,再無法補充。 這頭一等的制勝利器便不可再得。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更棘手的事,皇后不知道,趙文煊究竟從白嬤嬤處得了多少信息。 他有沒有知悉,這個幕后指使者是她? 鉗制白嬤嬤的手段,皇后當(dāng)初是反復(fù)思量過的,因此很有把握,而那老奴才的性子,她也給細細給摸了透徹,這人哪怕事敗后,亦很可能梗著脖子閉口不言。 這也是皇后當(dāng)初考慮再三,才決定將這事交予對方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只不過,皇后從來不敢小覬趙文煊,這外甥手段能力一等一,即便她不愿意承認,心里也是明白的,對方比之她的親兒子,水平高了不是一個檔次。 這也是皇后為何這般忌憚趙文煊。 這么一個能干人,即便白嬤嬤不開口,他也必能從些蛛絲馬跡揣摩到一二。 只是這個一二,究竟有多少呢? 皇后面色沉沉,眉心越蹙越緊,頗有些坐立不安。 這兩年里,不但建德帝陡顯老態(tài),皇后看著了也憔悴了不少,她昔日凌厲的眉眼依舊,只是已少了明艷之感,看著比從前大了起碼八九歲。 建德帝主要是因為頻頻病臥,以及兩個糟心兒子虎視眈眈;而皇后則是因為張貴妃步步緊逼,越王崛起日益壓過太子,她的諸般謀算卻一再失敗。 東宮連連受挫,雖還有慶國公一干人頂著,仍算能與越王勢均力敵,但老實說,這二年太子頹勢已顯,面對這么一條只許成功不能失敗的道路,皇后思及此,每每焦慮難眠,顯老是必然。 尤其是大半年前,大興又出了這么大的漏子,直接打亂皇后全盤計劃。 皇后眉心深鎖,只希望白嬤嬤那老奴才嘴巴夠硬,沒有吐露出半分。 至于鉗制白嬤嬤的重要手段,她那年逾八旬的老母親已于年初去世,皇后并沒在意,棋子都死了,這老婆子活著也沒用,一個奴才秧子能活了近九十年,真是走了大運。 皇后命人請了大夫,確定了白老婆子是自然老死后,便丟開手不管了。 她最擔(dān)心的,肯定就是趙文煊得知真相。 但好在的是,這大半年來,大興那邊并無半分異常,特產(chǎn)禮品之類的物事一如往常準(zhǔn)時抵京,她試探性寫了書信過去,趙文煊親筆回信,語氣亦未見不妥。 皇后才略略放下心。 之所以會如此,全因皇后并不知道章芷瑩的事同樣敗了。 趙文煊要復(fù)仇,但也立定主意一勞永逸,他仔細思量過后,認為現(xiàn)在并不是與皇后東宮撕破臉的好時機,因此他將章芷瑩的事情按捺下來,對外只宣稱王妃重病。 后來沒多久,果然又來了一封梅花箋。 章芷瑩下毒一事被捂得很好,除了趙文煊及手下一干心腹,其余人等一概不知,皇后自然沒接到消息,她那時候還不知白嬤嬤的死迅,便迫不及待送出就第二封密信,詢問事情可有成功。 趙文煊接了這封信,在司先生指導(dǎo)下,順利用兩盒子“香膏”顯露了字跡。 他看過書信后,又從章芷瑩嘴里拷問出一個傳信渠道,然后便命手下人仿了她的字跡語氣,回了一封信過去。 信上“章芷瑩”說是事情失敗了,且緊接著她又病倒,十分嚴(yán)重,沉疴難起,最后不忘表了一番忠心,讓對方記住承諾。 這封信仿得天衣無縫,皇后沒有生疑,她當(dāng)然知道章芷瑩為何病倒,只是她沒想到對方這么不中用,僅用一次身體便不行了。 章芷瑩在皇后眼中,從來都是一個棋子,既然沒用了,她隨即便丟開了手,畢竟那時恰逢白嬤嬤暴斃消息傳來,她心驚rou跳,注意力立即被轉(zhuǎn)移開去,無暇分神于這無用侄女身上。 皇后很是廢了一番心思探聽,種種跡象表明,白嬤嬤那邊并沒有透露太多,最起碼,趙文煊并不知道她就是幕后指使者。 只是,如今趙文煊就要出現(xiàn)在眼前,皇后心下難免惴惴。 正在胡思亂想間,有宮人入內(nèi)稟道:“稟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如非特殊情況,太子進入坤寧宮向來是無需通報的,宮人說話間,他已經(jīng)大踏步進了屋,給皇后請安后,他坐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狀似不經(jīng)意問道:“母后,聽說四弟已經(jīng)進了宮,現(xiàn)在還在皇父處?” 事實上,這母子二人對大興辦的事,都是隱瞞著對方的。不同的是,皇后的態(tài)度始終謹(jǐn)慎及存疑,而太子則因為虎符之事敗得更早,他試探的次數(shù)更多,大興的反應(yīng)一切如常,他最開始的忐忑已經(jīng)消弭殆盡。 當(dāng)初的決定是對的,利用越王的人做掩飾,不論是事成事敗,都免了暴露的危險。 在徹底打垮越王之前,大興的支持很重要。 不過吧,忐忑沒了,不代表能完全放下心,太子一貫是個疑心病重的人,于是,他得知秦王進宮的消息,便立即決定當(dāng)面試探一番。 這個地點,首選是趙文煊必須要來的坤寧宮。 太子面色白皙,形相清雋,外表具有欺騙性,他這不經(jīng)意間的話說得恰到好處。 皇后聞言眉心一跳,不過她位居中宮已多年,面子功夫爐火純青,她神情不變,笑了笑,道:“你四弟剛進宮,當(dāng)然是先覲見陛下。” 這母子心思各異,表面卻不動聲色,心中卻同時擱著事,面前是最親近的人,他們也無需費力遮掩,心不在焉說了幾句,便不約而同住了嘴。 他們也沒等太久,約摸過了一刻鐘功夫,有宮人遠遠見了趙文煊高大的身影,便急忙轉(zhuǎn)身飛奔會坤寧宮稟報。 不多時,便有宮人入殿通傳,說是秦王求見。 “快請!”皇后忙扶了白露的手,站起急急往殿門行去,“快快將人請進來?!?/br> 她此刻一臉期盼,滿面歡喜之色,眼角沁出些許淚花,活脫脫一個久盼子歸的慈母形象。 太子也跟在身后,一同迎上,眉梢眼角難掩笑意。 趙文煊大步進了殿門,剛好迎面碰上這歡喜萬分的母子二人。 為首一個,正是上輩子害他一家三口慘死的罪魁禍?zhǔn)祝竺嬉粋€亦從中使了不少力氣,前世還于陣前送了他一支穿心箭,直接讓他心愛的妻子當(dāng)場斃命。 這二人,一個是他的親姨母,另一個則是他的親兄長。 趙文煊一顆心冷冷,如深淵下的寒冰,切骨之恨幾要噴薄而出,只是他久經(jīng)歷練,城府極深,眼瞼微微一垂復(fù)又抬起間,諸般情緒早已盡數(shù)被壓抑下。 他薄唇微揚,眸中有幾分激動,一貫冷峻的神色如今染上喜悅,迎上二人就要見禮。 皇后驟然見了趙文煊表情,心中定了定,太子亦然。 趙文煊欲見禮,皇后忙抬手扶住,連聲道:“你到了母后這處,哪里還須如此見外?還不快快免了禮?!?/br> 趙文煊心中如何還會情愿行禮,他就勢卸了動作,與皇后太子往殿內(nèi)行去。 三人坐下,宮人上了茶后,皇后已細細打量了趙文煊一番,她執(zhí)了絲帕,抬手抹了抹眼角因激動沁出的淚花,欣喜道:“母后時常惦記你,如今見了你好,心中著實欣慰?!?/br> 趙文煊看著確實極好,俊眉修目身形高大,雙目炯炯精神極為飽滿,他身體強健,即便在出門顛簸千里,一路未停,進了城又馬不停蹄入宮請安,但此時依舊不見分毫倦怠之色,眸光依舊銳利攝人。 只不過皇后心中是否真欣慰,就只有她知道了。 趙文煊笑道:“兒臣在外,何嘗不是日夜惦記母后皇兄?如今見母后皇兄精神頗佳,兒臣亦歡喜至極?!?/br> 其實并沒有,皇后這兩年思慮極多,即便濃妝艷抹,依舊看著老了很多;而太子現(xiàn)在既有越王這敵手,又有皇帝著打壓,實際境地很是不易,不過好在他到底年輕,模樣既不顯老,精神頭看著也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