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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潘金蓮怎么破~在線閱讀 - 第129節(jié)

第129節(jié)

    武松神色有些沮喪??刹皇菃?,不愿意做個心胸狹窄的男人,可更不愿意假模假式的裝傻子!再說,不是聽到她打了那廝一巴掌么!難道是嫌她打得不夠用力?

    承認(rèn)這一點,丟不丟人?不過她既然說出來了,也就輕輕“嗯”一聲,表示不滿。

    她抬頭,問得小心又小心:“要怎么才能消氣?公事公辦,私事私了。這事軍法管不著,你說了算?!?/br>
    武松微微詫異,手還托在她臉上,僵了一僵。什么叫他說了算!

    天色一點點亮起來,照得她肌膚上也泛起乳白的光。點漆的眼就是最后一顆星。那目光中依舊有些不屈不撓,耳濡目染出的土匪式的不講理——有這么乖巧的土匪嗎?

    突然不太想讓這副模樣給別的男人看。橫豎他這次占理,她既然給,就要。

    托起她后腦,眉心、鼻尖、臉蛋、最后是雙唇,密密實實的一路吻過去。一回生二回熟,感到她有些討好的迎就回應(yīng),好像要證明什么似的。干燥變成濕潤,她被整個覆蓋住,聽她喘得急,懲罰似的不放開,輕輕的咬。又無師自通地找到了放另一只手的位置,腰間的一抹凹,玲瓏正合適。觸感一傳到手心,轟的一聲,什么東西點燃了,頭腦一片混亂。只想狠狠的親,狠狠的揉,把過去遭的那些可恨的罪,都連本帶利的報復(fù)回來。

    這才聽到她細(xì)細(xì)的出了一聲,趕緊放開。見她面色紅艷艷的,眼神里卻有些痛苦,一只手捂著身上,輕輕叫:“疼……”

    武松一慌,“怎么了?”

    “青了……”

    武松這才意識到是他干的。衣服底下看不見,不過她說青了,肯定就是青了。

    一下子不知所措,甚至不記得自己用力了。哪知道女人身體這么嬌嫩。

    理虧加慚愧,暫時忘了興師問罪的事兒,低聲道:“怎么不早說呢!”

    潘小園臉上更燒,聲音小得像蚊子扇翅膀:“沒事,你下次……輕點就行了……”

    便是這一句話,卷出心尖上一陣肆虐的火。他連聲“好”都沒心思道,俯身打算再來個“下次”。胸口卻輕輕抵了一雙手。

    “天亮了……有人?!?/br>
    他有些焦躁。鄆哥那小崽子不是“回避”去了嗎。但確實聽到不遠(yuǎn)處有人聲。似乎是店小二終于起來,又似乎聽到董蜈蚣的聲音,是被派來叫武松幾個人,催他們出發(fā)的。

    一路上跟那么多人同行,兩個人少有獨處的時刻。這一次,已經(jīng)算是難得的漫長,可卻好像只是過了眨眼一瞬。

    他深深吸口氣,凌晨帶著水汽的寒霧。眼中的火閃爍幾回,漸漸熄下去,忽然有些茫然的錯覺。還要她怎么“證明”自己呢?

    聽她細(xì)聲問:“消氣了?”

    “……沒有。”

    潘小園低頭不說話。希望他是嘴硬。

    武松默默推她后背一把,聲音冷靜:“該趕路了。有什么要交代的,路上細(xì)說?!?/br>
    潘小園“嗯”一聲。剛走兩步,忽然又聽他突兀地問一句:“你怕我嗎?”

    她驀然停步,見他眼中一絲幽暗的光,刻意掩飾的急切。

    史文恭那句看似無意,卻又別有用心的話,終究成了一粒沙子,硌在他心里。方才他盛怒,她忍氣吞聲,這句話似乎被嚴(yán)絲合縫地證實了一次。

    潘小園不敢輕易答。小小的一粒沙子,需要她小心拈出來。稍微一個手抖,就是難以平復(fù)的傷。

    可若是隨意敷衍,讓那沙子卷進(jìn)他血rou里,日復(fù)一日的,終究會和他融為一體。

    武松見她猶豫,眼一垂,藏住失落。

    她趕緊拉住他手,溫言軟語:“以前怕,現(xiàn)在不怕?!?/br>
    武松知道她的意思,往事就不提了,悶悶一笑。

    卻又聽她馬上說:“但以后可能會怕?!?/br>
    他不解:“為什么?”

    “因為……”潘小園用力咬了咬嘴唇,決心不管不顧的試探一句,“因為就算我做錯事,你雖然會生氣,但是會跟我講理。我不怕讓你一拳揍沒命了去。就算你真的不小心手重了,也有梁山的軍法替我教訓(xùn)你,給我出氣?!?/br>
    武松覺得好笑,簡直是異想天開。插一句:“誰要揍你!”

    “那是因為我姓潘。若日后哪天我姓了武,再做錯事,再惹你生氣,你可以理所當(dāng)然的揍我……”

    “我不會啊,我從來……”

    “就算揍死了,梁山上的大哥們也只會拍手叫好,沒人給我伸張公道了?!?/br>
    武松一怔。最后一句話無法反駁。

    就說新上山的盧俊義盧員外,夫人給他戴了帽子,還試圖落井下石害他。聽說他脫險之后,一刀殺了那個賤人。確實是一片叫好之聲。

    可那女人本來就是私通下人,外加謀殺親夫未遂,該死的罪過。就算是讓官府來判,也是難逃一死。梁山上哪有官府,還不就是自己動手了。

    他覺得她遮莫是被這些土匪行徑嚇著了,半開玩笑安撫一句:“只要你沒害我,沒對我不住,我為什么會揍你……”

    對面的小娘子卻臉色一白,好看的杏子眼中,突然現(xiàn)出些冰樣的冷漠。

    “你威脅我。我現(xiàn)在有點怕你了?!?/br>
    眼睛里隨著就有些晶瑩。掉頭就跑。

    武松幾步就追上了,扳住她肩膀:“我不是這個意思……”

    “疼!”

    他趕緊放手。一邊覺得冤枉,一邊覺得似乎確實做錯了什么,但又說不出來。

    看到門里面貞姐忽然迎出來,怯怯打量他一眼,沖潘小園說:“六姨,早點做好啦,蜈蚣叔他們也已經(jīng)過來了,咱們一塊吃了上路?!?/br>
    潘小園調(diào)整情緒,拍拍她肩膀,笑道:“又麻煩你啦?!?/br>
    貞姐看看她,一針見血地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你怎么哭了?”

    潘小園往后一指,若無其事地解釋:“跟你武二叔追憶過去的苦日子呢,心酸?!?/br>
    武松在后面聽著,忍不住抿起笑來。倒是顧著他面子,但解釋得也真有點牽強(qiáng)。

    果然,貞姐不太相信,打量他一眼。

    大約是鄆哥已經(jīng)跟她科普過什么東西了。潘小園大大方方補(bǔ)充道:“你別跟別人說,就算幫我個忙,好不?”

    小姑娘善解人意地點點頭。

    “對了,夜里可曾聽到什么動靜?”

    貞姐茫然搖搖頭。

    潘小園一顆心落肚,回頭招呼武松,聲音中依舊陪著小心:“二哥,先進(jìn)來吃飯……”

    結(jié)算了房飯錢,一行人重新上路。昨天那被史文恭推了一把的店小二只當(dāng)自己見了鬼,又得了半貫壓驚錢,便十分明智地不再多問一句話。

    第149章 1129.10

    異樣的眼神首先來自扈三娘。美人一如既往地默默走自己的,只是偶爾向潘小園投去一個好奇的眼神。

    她昨晚好心前去提醒曾頭市殘兵,卻吃了一個氣喘吁吁的閉門羹,就算當(dāng)時不覺得有問題,回去向其他人一敘述,大家也集思廣益的猜出來了,甚至猜得比實際上還要精彩紛呈。

    鄆哥一向是喜歡討好美人jiejie、又沒什么膽子的。這會子覺得有了些她不知道的情報,旁敲側(cè)擊暗示可以出賣潘嫂子。誰知美人把他當(dāng)路邊一棵草,不屑于給他好臉色。

    潘小園看著鄆哥上躥下跳的德行,跟武松對望一眼,決定不去管他。

    畢竟,有這點八卦做擋箭牌,她收留、救治、最后放走史文恭的彌天大罪,就不太會被扯出來。

    雖說梁山好漢是招牌性的不近女色,此時出差在外,作風(fēng)問題的尺度也可以適當(dāng)放寬。周通是團(tuán)隊里唯一一個帶著媳婦的,此時自然不好義正辭嚴(yán)地說什么;董蜈蚣唯大哥大姐馬首是瞻,自然是半個屁都不敢放;孫雪娥一點也不驚訝,甚至覺得別人太后知后覺,當(dāng)年潘六姐讓武松四十貫買走,她可是親耳聽家里下人說的。

    至于燕青,見到武松第一眼,打了招呼,低頭笑笑,就自己忙自己去的了。這些人聽風(fēng)就是雨,也不知道察言觀色。

    他燕小乙身經(jīng)百戰(zhàn),見得多了。武二哥要是昨晚上真有春風(fēng)一度,他燕字從此倒過來寫??此逯鴤€臉,一副生悶氣的模樣,頂多是個未遂。

    潘小園得空在武松身邊走兩步,趁著其余人不注意的當(dāng)兒,說幾句悄悄話,慢慢把史文恭昨天對自己悄悄話說出的“供詞”,原封不動的重新再跟武松“招供”一遍——這也是兩人的約定之一。

    武松回給她的眼神,大多數(shù)時候是冷靜安撫,偶爾似乎想起什么,卻也免不得臉上微微紅,趕緊扭回去。

    但空閑時間不多。通常她在武松身邊挨上半盞茶時分,就會有各式各樣的目光不懷好意地粘過來。說不了幾句,就得被迫撤退。

    譬如突然就能聽見孫雪娥的大嗓門:“誒,六姐,這兒有貨郎賣東京茶樓里的海紅嘉慶子,沒吃過吧?你要不要來點?”

    問得多此一舉。明知她潘小園喜歡零食果子,遇上就會買點的。

    趕緊撇開武松,走過去瞧。貨郎是從西邊來的,果然說一口東京官話,跟林沖的口音一模一樣。燕青打著四川鄉(xiāng)談,正在籃子里挑挑揀揀呢。

    賬面出入照例是潘小園的責(zé)任。她已經(jīng)將驢車?yán)锏腻X分著藏起來,大頭在箱子里,零錢放盒子里,各有個小鎖。這會子問了問價格,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錢不夠了,掏出鑰匙,給董蜈蚣,讓他從小盒子里取了點零錢付了,又順帶給每個人發(fā)了今天份的“零用錢”。

    記賬付錢之后,大家在路邊休息片刻,圍在一起吃點零食,又拿出早先買的一瓶淡酒,開來分了,吃著暖身子。此時已近年末,天氣干冷,呼出氣來,開始冒白煙。

    武松是去過東京城的,閑扯兩句,忽然提醒潘小園:“京里物價貴,像這樣的酒,回頭起碼得五十文。咱們的錢得省著點用。”

    潘小園點點頭,這才反應(yīng)過來。聽說過首都物價貴,但沒想到直接貴了五成去。再看看董蜈蚣,上次派他來東京出差,似乎是補(bǔ)貼給得少了。

    董蜈蚣卻不以為意,笑嘻嘻地說:“官家正價的酒當(dāng)然貴了,小的有渠道,能買便宜貨……”

    潘小園當(dāng)即對他刮目相看,想不到這廝還挺有本事。難不成有黑市?

    聽董蜈蚣得意洋洋的,繼續(xù)說:“……東京的大酒樓里,專門有人收集剩酒……”

    沒說兩句,大家全明白了。孫雪娥作勢一嘔,罵道:“呸,也不嫌臟!”

    那賣果子的貨郎沒走遠(yuǎn),聽了兩句,這時候轉(zhuǎn)過來,笑著插一句:“客人此言差矣,酒樓里收集剩酒再包裝變賣的勾當(dāng),開封府剛發(fā)了告示,說那是謠言!你們進(jìn)了城,就能看見那貼告示啦!到時候啊,這話可別隨便說,算傳謠!”

    燕青笑道:“我就說嘛,這個信不得。”

    跟那貨郎攀談兩句,燕青的個人魅力就發(fā)揮作用了。聽那貨郎說:“客人是要去東京發(fā)財?shù)模亢俸?,倒是趕上利市的好時候。過不個把月不就是上元,到時候來城里賣貨住宿的,那叫一個人山人海,保管你數(shù)錢數(shù)到眼花,哈哈!不過客人寶號在何處?什么,還沒有?……”

    那貨郎居然興高采烈,笑道:“怪不著說是緣分。小人的表兄的岳父的老東家,原是做酒樓生意的,正想回鄉(xiāng)頤養(yǎng)天年,要把生意盤出去呢!只可惜還沒碰到個合眼緣的下家??腿巳舨幌訔墶?/br>
    燕青眼一亮。便請那貨郎把地址寫下來。

    東京城里商業(yè)發(fā)達(dá),遍地都是機(jī)會,要轉(zhuǎn)讓的酒店肯定也不止這一家。但眼下多個選擇總是好的。

    孫雪娥極其崇拜地看著那貨郎一筆一劃的寫字:“怪道,難怪是皇城,就連個賣吃食的也會寫兩筆!”

    那貨郎看她一眼,不好意思表現(xiàn)得太冷漠,接一句:“嗯,過去蘇大學(xué)士經(jīng)常買小人家的果子。”

    孫雪娥徹底被鎮(zhèn)住了。燕青連忙賠笑著說些好話,跟人家道別。

    一天走走停停,所有零碎時間加起來,潘小園跟武松的“招供”也才進(jìn)行了三分之二。這其中緣由,第一,史文恭的話信息量太大,需要反復(fù)跟武松解釋確認(rèn)清楚。武松對他的每句話都進(jìn)行有罪推定,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漏洞。

    不過也沒讓他找出多少漏洞。史文恭提供的情報畢竟貨真價實,不論聽起來多么不切實際,每個細(xì)節(jié)都嚴(yán)絲合縫。

    第二……不知怎的,說著說著總會開始不務(wù)正業(yè)。明明還別扭著,可不小心一個眼神對上,就忍不住親他。等他親。嘗試不夠。

    她知道自己心思奇怪,大約是不甘心。莫名其妙的,兩輩子的初吻就交代在那個血流滿地黑漆漆的小客店里,氣氛一點也不浪漫,虧大發(fā)了。

    追根究底是造化弄人。她想找補(bǔ)回來,找到些小說里的唯美虐戀的感覺。誰知那廝也不配合,他樂意的時候,才蜻蜓點水的一小下,還說什么:“別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