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云夕現(xiàn)在也養(yǎng)成了隨身攜帶藤蔓種子的習(xí)慣,她的異能保不齊在她將來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救她一命。 正好她逍遙游內(nèi)功陷入瓶頸之中,云夕便打算在晚上去找孟珩解決一下疑難問題。 平時她敲門的時候,開門的都是孟珩,今天卻換成了孟良。 孟良看著她,眼神有幾分的古怪,云夕疑惑道:“怎么了?”她臉上有什么不成? 孟良問道:“你來找孟珩那小子?” 云夕點點頭。 孟良扯了扯嘴角,“那得改天了,他不在?!彼龅膿P起有些惡劣的笑,“猜猜他去哪里了?我前幾天給了他一筆銀子,我懷疑他說不定是去花街鬼混去呢,不然也不會好幾天不回來。” 云夕面無表情,“太假了?!?/br> 孟良撇了撇嘴,居然沒上當(dāng),真不好玩。 云夕想了想,問他:“那他什么時候回來?” 孟良這回收起了原本玩笑的神色,說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彼麌@了口氣,“孩子大了,不好管了,有自己的心事了?!闭f這話的同時,視線還不斷往云夕臉上飄。 云夕道:“我覺得他只是不想讓你擔(dān)心吧?!本拖袼呕?、整曹成蔭……這些事情也不曾在杜家人面前露出半點的端倪。并非云夕不信任他們,只是與其讓他們知道后惶恐不安,還不如隱瞞下來呢。 孟良搖搖頭,沒說什么。 云夕見連他都不知道孟珩什么時候回來,也只能回去。她還是三天后再來看看吧。 回到家后,她洗漱好很快就上床歇息去了。 云夕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她的前世。她已經(jīng)鮮少做關(guān)于前世的夢,那些記憶距離她越發(fā)的遙遠(yuǎn)。 她最好的四個朋友便是她的大學(xué)舍友,雖然她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卻一見如故,即使有爭吵有冷戰(zhàn),也很快就和好如初。 只是末世卻將她平靜美好的生活打碎。云夕死的時候,只有老二還活著。被留下的活人比死人要更加痛苦。 夢里的她回到了無憂無慮的讀書時期。她在床上鬧著不去上課,讓老幺幫她點名,老幺表示,今天的老師是滅絕師太,點名非要一個個站起來。 她磨蹭了好久,才嘆著氣換上衣服,手拉手和舍友去教室。 明明是溫馨美好的夢境,她眼角卻不自覺流下了眼淚。 云夕從夢中醒來,眼角一片晶瑩。那夢太過美好,讓她忍不住想要一直沉浸在其中,但愿不復(fù)醒。 忽的她隱隱約約嗅到了一絲的血腥味,目光一凝,直直投射窗外,那里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云深。 “你受傷了?” “你哭了?” 兩人同時發(fā)聲,又同時陷入了沉默之中。 云夕披了件外套,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前。 云深身上的白衣被血給染紅,像是盛開了一朵鮮艷奪目的紅花,他嘴角微微勾起。 云夕眉頭狠狠皺起,“怎么受這么重的傷?”她看了一下他身上的傷口,距離心臟的位置很近,一個不注意,只怕這條命就要沒了。云深的身手不弱,能讓他受這么重的傷,可見對手之難纏,可見當(dāng)時情況之危及。 云深咳嗽了一聲,他一咳嗽,血腥味就更濃了。 云夕連忙將手絹遞了過去,云深果然咳出一手帕的血,觸目驚心。 畢竟云深幫過他不少,云夕也沒辦法眼睜睜看著他受著這樣的傷在外頭,她側(cè)過身子,“進(jìn)來吧?!?/br> 云深很無辜地看著她,“沒內(nèi)力,沒力氣,走不動。” 云夕很想將窗前的東西朝著那張看似無辜的臉砸過去,沒力氣的話,他是怎么跑到這里的!、 她冷著嗓音道:“沒力氣的話,就繼續(xù)站在那里,我關(guān)窗了?!?/br> 云深嘆了口氣,“現(xiàn)在又有力氣了?!?/br> 然后從窗外縱身一躍,只是在飛入屋內(nèi)的時候,身影似乎有些不穩(wěn),朝著云夕那個方向栽了栽。云夕眉頭一皺,還是扶住了他,心里不斷地催眠自己,不能同一個傷患計較太多。 她不能讓云深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索性讓他暫時坐她床上,反正她后面肯定沒法睡了,干脆把床暫時讓給他。 “你先休息,我去打盆熱水?!?/br> 他這傷口肯定得清洗一下再包扎的。 在那之前,她不忘點起油燈,房間里頓時亮堂了起來。 云深看著她的背影,之后目光落在窗前那個他貼上的剪花,神情愉悅。 杜家為了方便做飯,有兩個灶頭,云夕一個拿來燒水,一個拿來煮剪刀和白色繃帶來消毒。 等消毒后,她將剪刀和繃帶撈起,待到另一個灶頭上水燒開了,才一起端起。 她的動作盡可能放輕,省得吵醒了杜家其他的人,她的房間突然多出一個男的,杜周氏脾氣太好,也會發(fā)飆。 回到屋內(nèi),原本閉上眼的云深聽到她的腳步聲,睜開眼,黑色的眸子如同最深沉的夜色,隱有星光流轉(zhuǎn)。 云深將水放好,神情平靜,“脫掉上衣。” 云深咳嗽了一聲,說道:“真沒力氣,我怕扯到傷口,直接用剪刀剪了吧?!?/br> 云夕眉頭微微皺起,“可是剪掉衣服的話,你就沒衣服穿了,這個時間點,我也不能跑他們房間去偷衣服?!北话l(fā)現(xiàn)的話那就沒處說嘴了。 想到某個意見,云夕嘴角勾起有些惡劣的笑,“不如,你將就一下,穿我的衣服?以你的花容月貌,想必女裝也是個絕代佳人?!?/br> 這么一想,她瞬間就有動力了,目光炯炯地盯著云深,眼神中滿是看好戲的興致勃勃。 事實證明云深的臉皮比她要厚很多,從善如流道:“好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也不介意穿上你的衣服?!彼谀愕膬蓚€字上加了重音。 云夕哼了哼,誰怕誰,吃虧的反正不會是她。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想象那個畫面了。云夕越是琢磨,越是覺得這個主意好。 “我大娘大伯他們要是知道有男人出現(xiàn)在我房間,肯定會氣炸的,這樣正好。你到時候扮成女的,他們應(yīng)該就不會有意見了?!?/br> 云深繼續(xù)咳出一手帕血,“你再繼續(xù)說下去的話,只怕我要沒命換女裝了?!?/br> 云夕上前,用剪刀干脆利落地減掉傷口那附近的衣服,方便包扎,那里血rou模糊的,顯然之前被利器刺進(jìn)去,看形狀,只怕是長刀。若是尋常的女子,見到這種血腥的畫面只怕要花容失色臉色煞白,云夕卻十分冷靜,剪衣服的手始終穩(wěn)穩(wěn)的。 她前世還見過被喪尸啃咬得支離破碎的尸體,所以這樣的場景只是小事一樁。 她小心翼翼地用熱毛巾將附近的血擦拭掉,耳邊是云深慵懶略帶深意的嗓音,落在她耳垂上,像是有根羽毛在輕輕瘙癢一樣,“我很好奇,一個在前十三歲,未曾出過鳳凰縣的姑娘,為何對于處理傷口如此熟練?” 云夕動作停頓了一下,抬起頭,只是她錯誤估計了兩人的姿勢,云深原本頭距離她就很近,她一抬頭,他的嘴唇便擦過了她的臉頰,輕的仿佛剛剛只是一陣風(fēng)吹過而已。 云夕將藥找了出來,重新回到床頭,只是這回她不動聲色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你想知道?” 云深點點頭,“我很好奇?!?/br> 云夕道:“可以啊。你拿第三個要求來,我就告訴你。” 云深那個一直沒有使用的第三個要求就像是懸在她頭上的達(dá)摩克利斯之劍,讓她一直耿耿于懷。 云深還真的是很想知道這個答案,毫不在意點頭,“好,我請求你。” 他如此快松口還真讓云夕有些不習(xí)慣,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才說道:“在夢里經(jīng)歷的。你若是在夢里有過一直受傷瀕臨死亡的經(jīng)歷,那么也能鍛煉出大心臟。”她的確沒有說話,前世對她而言,便是一場夢境。 云夕不是會沉溺在過往中的人,即使再悲傷,再痛苦,她也能收拾好情緒,繼續(xù)向前,生活總是要繼續(xù)下去。 “夢境嗎?原來如此。” 云深如此快的接受云夕的理由,還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之中,正常人聽到這答案,不是應(yīng)該覺得她這是在忽悠人的嗎? 像是看出她臉上的驚訝,云深微微一笑,“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相信?!?/br> 云夕覺得一定是她腦子壞了,才會莫名從這句話聽出幾分情深的意味。 她索性不去想這事,認(rèn)認(rèn)真真給云深上藥,又用繃帶將傷口包扎后,最后打了個俏皮的蝴蝶結(jié)。 也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緣故,云深的臉色比起以往要更白一些,云夕覺得他往那邊一躺,靜止不動,那就是一個白玉雕刻而成的雕像,而且還是可以賣出幾十萬兩高價的那種。 她做好這一切后,對云深道:“你好好休息吧?!钡忍炝梁?,她就給他煮豬肝湯,補(bǔ)補(bǔ)血。 燈光下,云深嘴角的笑意云淡風(fēng)輕的,比平時多了幾分的溫柔,又帶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你不問我是如何受傷的?” “你想說的話,自然會告訴我?!彼nD了一下,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雖然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不過倘若你為非作歹的話,我也不會輕易放過?!?/br> 云深笑了笑,似乎猜到她會這樣說,他云淡風(fēng)輕地扔下一顆炸彈,“曹成蔭不能人道了,我一不小心,便讓他成為公公了?!?/br> 云夕瞳孔不自覺微微張大,嘴唇微張。 云深覺得單單看到她此時震驚的表情,就值得他冒這次危險了。在他面前,她信任中帶著防備,像是一只小野貓一樣,隨時準(zhǔn)備給他一爪子。這樣震驚到忘記在他面前戴面具的她,看上去分外可愛。 嫣紅的嘴唇也有種讓人一吻芳澤的沖動。 他移開視線,努力不讓自己心猿意馬。 云夕道:“你和他有仇?” 云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和曹家有仇?!?/br> 云夕眉心緊緊蹙起,怎么云深和孟珩一個兩個都和曹家有仇,這曹家得多招人恨啊。成為太監(jiān)的曹成蔭嗎?怎么想都有些好笑啊。這云深比她更狠點,她也就是讓曹成蔭心理陰影一把,云深倒好,直接剝奪人做男人的權(quán)利。曹家若是知道是他下手,只怕要滅他滿門。 云夕語氣也帶上了一絲擔(dān)憂,“沒留下痕跡嗎?” 云深道:“對方應(yīng)該不會找到我頭上。這回是我太過托大,沒想到曹成蔭身邊有幾個高手在,雖然成功達(dá)成目的,卻也受了不小的傷?!?/br> 他一放松下來,眉眼之間便帶上了淡淡的倦意,雖然他成功擺脫了后面的追殺,卻也頂著這傷口不眠不休跋涉兩天。 云夕聞言,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吶吶開口:“這只怕是我的錯。” 她將自己先前鬧出的行動同云深說了一下,“只怕曹成蔭被我那樣對待后,薛國良肯定是派了好幾個高手護(hù)送他回去。”結(jié)果云深正好就撞到槍口上了,云深會受這么重的傷,有幾成的原因是在她身上。 想到這里,云夕心頭涌起了淡淡的愧疚,這若是換一個武功差點的人去,只怕就是有去無回了。 云深說道:“這并不怪你?!彼堄信d趣地看著云夕,“不過你也太……” 他想象了一下曹成蔭被一群乞丐糟蹋的畫面,就想笑,云夕這下手完全不比他輕啊。只怕那時候曹成蔭是生不如死。 因為愧疚的緣故,云夕越發(fā)覺得在云深傷口好之前,得好好照顧他。她問道:“對了,我這里還有從薛家順過來的賬本,你到時候看看有沒有什么貓膩?” 云深直接道:“給我,我翻看看?!?/br> 云夕態(tài)度比他更堅決,“不行,你得先休息。” 仔細(xì)看,云深眼眶下是淡淡的青色,肯定好幾天都沒休息了。 “等明天再給你看?!?/br> 云深頗為享受她在他面前難得展現(xiàn)的溫柔,微微一笑,“好。” 在他準(zhǔn)備合上眼的時候,云夕卻推了推,“在你休息之前,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br>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