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節(jié)
云夕所發(fā)售的報紙名字就叫做木棉花,意思是希望世間的女子能夠如同木棉花一樣堅強,不依靠男子,不做那攀附橡樹的凌霄花。 何建眼中閃過一絲的光亮,“前幾天的賺了多少銀子?” “賺了一百多兩銀子,不過只要等咱們這份報紙發(fā)售到其他州,肯定能夠賺更多的銀子的?!?/br> 何建看這利潤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多,眉頭不由微微皺起。不過考慮到報紙一份最多也就是賣個十來文錢,這樣的利潤又在情理之中。雖然因為活字印刷術(shù)的推廣,書籍報刊的成本降低了許多,可終究還是不算便宜。 何建重新看了一會上頭的文章,心情再次好轉(zhuǎn)起來,“說起來,那李朵朵也的確是難得的美人,只是也太過不安于室,居然跟著陸翊染,同男人爭這名頭。等她名聲毀了后,看在那張臉上,本少爺?shù)故强梢钥丛谀菑埬樕希{了她當妾室,也算是給她一個安身之處?!?/br> “少爺果真寬宏大量?!蹦瞧鸵圩焐洗蹬踔?,惹得何建臉上的笑意加深。 立秋安排了好幾個人在何建這邊,所以何建同他手下的對話很快就被傳到了云夕耳中。 云夕眸子中閃過冷意,“真是大言不慚?!边€想讓她家朵朵當他妾室,這何建不僅心黑,而且還臉大啊。也幸虧云夕他們及時地找出了這個底下印刷坊,不然到時候朵朵的名聲還真的會受到不小的損害,世人最愛人云亦云。 她的印刷坊在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的加班加點以后,終于成功印刷出了五千份的報紙。 等到何建那底下印刷廠新一期的報紙送到那周五家中后,趁著夜色,立秋直接將兩份的報紙給調(diào)換了。這些報紙都被抱在牛皮紙中,除非何建的下屬周五改了心意,半途中打開紙,不然肯定不會發(fā)現(xiàn)問題。 為了以防萬一,立秋將柳永林和他妾室李氏的那份文章翻了個面。至于原本的那些報紙,包括最初的手稿,全都被立秋一把火燒了個干干凈凈,余下的灰燼直接導入護城河中,了無痕跡。立秋也查出了寫這篇文的人,那是一個連秀才功名都沒考上的學子。雖然他是受人之托,但立秋還是讓人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那學子不會不知道那篇文若是發(fā)表出去會對女孩子造成什么影響,為了銀子卻還還是昧著良心做事,所以立秋教訓起他來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雖然不至于會拿了那人的性命,但整治得他夠嗆。 周五一大清早醒來后,對于此事渾然不知,讓幾個身強力壯的人趁著天還沒亮,將這些報紙送到每個書店中。 這報紙版面上最大篇幅寫的便是柳永林和李氏的故事,因此一經(jīng)發(fā)售,便掀起了軒然大波。像柳永林這樣將岳丈的妾室搶了來,還寵上了天的事情可謂是古今少見,這事又十分挑釁衛(wèi)道士們的神經(jīng),不過半天時間,便傳得風風雨雨的,連帶著這份名叫京城時報的八卦小報也一起出名了。 柳家的下人雖然也聽聞了風聲,卻不敢傳到主子耳中。 柳永林心血來潮去書店買一方硯臺,便感覺到不少的視線投注在他身上,竊竊私語不斷。 “這位就是那報紙上所說的柳永林?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倒沒想到他居然如此的不知廉恥?!?/br> “只是可憐了他那夫人,被迫纏綿臥榻?!?/br> 柳永林聽到這些話,心中不由一震——這些庶民怎么會知道他寵妾滅妻的事情?明明他在家都隱瞞得很好啊。 他擺出一副官老爺?shù)臉幼?,色厲?nèi)荏,“你們這些人在說什么?” 這些人還真不怕他,直接不屑道:“你有膽子做出這種事,就別怕別人說啊,不要臉!” “就是,真以為大家不知道你和李氏的事情?。空鏇]想到那李氏居然還是你岳丈的小妾,你還真是葷素不忌啊?!?/br> 柳永林聞言,心中大怒,他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連李氏的來歷都清楚,不由瞪大了眼睛,“誰說的!你們胡說八道!” 那些人指著旁邊的書架說道:“京城日報上都寫著呢,整個京城現(xiàn)在誰不知道你們家那些破事啊。” 柳永林沖了過去,拿起那京城日報。京城日報的銷量也的確很不錯,大清早才發(fā)售的,現(xiàn)在這家書店也只剩下了最后三份。 因為這篇文本來就位于最顯眼的位置,所以柳永林馬上就找到了,他一目十行看下來,幾乎要睚眥欲裂。這上頭雖然杜撰了不少他和李氏的事情,倒是大體上卻沒說錯。包括李氏的來歷,以及他和李氏聯(lián)合給妻子呂氏下藥,讓其身體慢慢虛弱的事情。 他一看到上頭的文章,立刻就心虛了,旋即一股的恐慌將他整個人淹沒。到底有多少人都看了這上頭的文了?原本被隱藏得好好的秘密,一下子被攤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的身子開始抖了起來。一方面是氣的,一方面是惶恐。 他咬牙道:“這篇文是誰寫的?” 小二走到他身邊,說道:“這個啊,我們也不知道,不過這份報紙賣的很好呢,這位大人也要來一份嗎?” 柳永林睚眥欲裂,“買,有多少,我買多少?!北M管知道這只是亡羊補牢,但柳永林依舊做最后的垂死掙扎。 小二憨厚一笑,“大人,我們這邊只剩下最后三份了?!?/br> 這時候一個身著藍衣的男子走了過來,抽中了其中一份,“來,我也要買一份京城日報。” 小二說道:“現(xiàn)在只剩下最后兩份了。” 柳永林根本沒心思挑選原本想要的硯臺,他付了兩份報紙的錢后,便渾渾噩噩地回府了。只是剛進宅子,一個掃帚直接照面打了過來,伴隨著充滿怒氣的聲音。 “柳永林,你好得很!竟敢讓我女兒給一個賤婢騰位置!” “來人,將李氏給我狠狠杖打一百大板,押回去,她作為我的通房,卻與人通jian,不可饒恕?!?/br> 上門的正是柳永林的岳丈呂偉,他在看了那篇文,知道自己原本發(fā)落到莊子的通房成為女婿的寵妾,還擠兌得自家閨女連站的地方都沒有,就怒氣沖沖地上門來教訓女婿。 柳家頓時一片的兵荒馬亂。 與其同時,京城的另一個宅子中,何建也摔了杯子。 “說,好好的文章怎么就換了?”雖然何建看柳永林十分不順眼,一直想給他一個好看,但絕對不是今天。若是平時,看到柳永林出了這么一個大錯,他肯定會幸災樂禍,外加落井下石。 原本印刷得好好的文章卻被替換成這一片,何建再蠢也知道自己那個據(jù)點已經(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對方甚至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換了報紙。一想到這一點,他便感覺到自己的背后滲出了一層的冷汗。倘若對方對他心懷惡意,捅出他是報刊的幕后老板,到時候不知道多少人會找他算賬。 周五額角被何建的杯子打了個正著,一個血窟窿擺在那邊。他不敢退下,只是用手背隨便擦了擦額頭,忍著腦袋的傳來的暈眩,說道:“大人,這些報紙一定是在送到我那邊的時候就已經(jīng)被換了,咱們那印刷廠肯定出了叛徒?!?/br> 周五知道何建陰毒的本性,無論如何都要將自己從這件事中摘干凈。 周五跪著行了幾步,繼續(xù)道:“我看一開始就不該將活計交給那些東街的人,那些下等人哪里知道所謂的忠誠之道?!?/br> 死道友不死貧道,周五竭力將罪責推脫給東街的地痞流氓。雖然他內(nèi)心知道很有可能是他這里出了差錯,畢竟那一天他睡得的確比平時還要更熟一點。 周五畢竟是何建的心腹,比起東街的人,何建也更加信任他。 他深呼吸一口氣,聲音陰沉,“看樣子應該還沒查到我頭上,這兩天之內(nèi),將那個印刷廠給銷毀,別留下痕跡?!彼⑦@個印刷廠也是花了不少銀子的,結(jié)果還沒賺回本,就出了這事,何建氣得忍不住拿拳頭捶桌子。 他想想還是覺得不夠保險,眼中閃過寒光,“還有那些員工,也盡快處理了才是,以免查到我頭上來。” 他一開始沒讓何家的下人做這件事,為的便是應付暴露的這一天——東街那個地方,因為斗毆一天死個十來人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何建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那么快。 …… 云夕聽著立秋和春分的匯報,滿意地點頭。 “說起來那呂氏真是個可憐人,丈夫為了心愛的小妾,還給她下了慢性毒藥。不過呂老爺?shù)故钦嫘奶蹛圻@個女兒,今天在柳家鬧過一場以后,便將女兒接回家養(yǎng)身體。柳家不占理,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呂氏被帶走了?!?/br> “我查了一下,那李氏原先是呂家的丫鬟。柳永林以前同呂氏定親以后,出入?yún)渭液脦滋?,同李氏眉來眼去。原本李氏是想著混到陪嫁丫鬟的位置,誰知道卻被呂大人酒后亂性給收房了,她后來使了個法子失寵,被流放到莊子上,然后被柳永林給接了過去?!?/br> “她將自己先前不能順利同柳永林長相廝守的事情遷怒到呂氏身上,時常磋磨于她。” 毫無疑問,李氏是云夕最厭惡的類型之一。她眉頭微微皺起,說道:“如今李氏被呂偉重新帶回去,也算是惡有惡報了?!?/br> 自家的閨女被害成那樣,想也知道呂家會如何對待李氏,定會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春分點點頭,補充道:“說起來柳永林的兩個庶弟也是知道這事的,他們甚至知道呂氏被下毒的事情,只是想等呂氏被毒死以后,再爆出這件事。到時候柳永林有寵妾滅妻和毒害妻子的污點,就算沒法讓他入獄,也能夠讓他與爵位無緣?!?/br> 春分這么一說,云夕頓時明白了。難怪外頭的人之前都沒聽到半點的風聲,感情是柳家人心懷鬼胎,為了自己的利益,掐滅了所有的風聲。 她心中分外同情那呂氏,她是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嫁到這樣的人家。在這件事爆出來之前,柳永林可是京城中的模范丈夫人選,只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有呂家人在,加上這事已經(jīng)傳的滿城風雨的,云夕根本不用為那可憐的呂氏cao心,自有人為她做主。 立秋說完柳家的事情,話題一轉(zhuǎn),便到了何建身上。對她們來說,幫呂氏是順手的事情,她們最關(guān)注的還是讓何建惡有惡報。 “姑娘,那何建似乎想要斬草除根,消滅證據(jù)呢。” “他命人買了好些美酒,在美酒中下了毒藥,到事后再將印刷廠的那些人一網(wǎng)打盡?!?/br> 云夕眼睛微微瞇起,有了主意。她唇角微微勾起愉悅的弧度,“將這件事透露給那些人,讓他們知道何建的打算?!?/br> 立秋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我原本也是這個想法?!?/br> 那些東街的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到時候肯定會同何建鬧了個魚死網(wǎng)破。這兩邊的人,無論哪邊都是云夕所厭惡的,正好讓狗咬狗,一嘴毛。 ------題外話------ 今天下午終于成功離開家里了!自由了!話說,以前的我就算坐三四個小時都不暈車的,結(jié)果最近坐車,暈了個天昏地暗的,一下車就想吐 啦啦啦,明天恢復萬更……明天大概還是晚上更新,等到后天早上再恢復到早上更新的作息。群么么噠 ☆、第三十五章 擋人財路,多心 云夕添了一把柴,無需再做其他的舉動,便點燃了熊熊的烈火。 在東街的人被提醒有了防范心理后,何建的滅口行動自然只能夠胎死腹中。東街的人也不是好招惹的,一轉(zhuǎn)頭直接告上了衙門,將何建的行為公布于眾。 何建上一期的小報因為給人杜撰故事潑臟水的緣故,早就拉了一把仇恨,等這事被捅出以后,那些被坑的人全都上何家去討債了,何建應付這些人可謂是爛頭焦額,還牽連了他的父親何通,好好的副都統(tǒng)位置都有些不保。他連忙送了好些禮物給那些人家賠罪一番,并且表示一定會幫忙澄清。 何通氣得將兒子狠狠杖打了一番,打的時候有些不留情,屁股開花,等請了太醫(yī)來看后,才發(fā)現(xiàn)何建竟是不能人道了。 何通的兒子不止何建,沒了何建,還有兩個兒子。原本他覺得另外兩孩子太過木訥,但現(xiàn)在看來木訥也有木訥的好處,至少不會這樣惹是生非,招惹仇家。 何建出了這事,先前在京城中掀起小小波瀾的京城日報就這樣無疾而終。 云夕聽了這事后,神色淡淡的,并沒有因為成功算計了何建而多開心。何建不能人道,自然有她的手筆在其中。只需要在板子上下點藥物,在伴隨著杖打的過程中進入何建的體內(nèi)。 加上那板子本身就沒怎么留情,輕而易舉就讓何建不舉,還讓太醫(yī)看不出端倪。 云夕的眼中閃過淡淡的笑意:南陵的秘藥果真是有不少的可取之處。 她對于蹴鞠比賽本來就沒多大興趣,因此后續(xù)的比賽也沒打算去圍觀,而是開始打算整頓一下她那報社,好歹也得提高大家的水平。 云夕已經(jīng)不滿足于單單一個《木棉》報刊了。木棉報刊上基本都是報道一些和女子相關(guān)的文章,為苦命女子伸冤,還有便是連載云瑤的小說。云瑤的那篇女兒當自強,連載到現(xiàn)在都還沒完結(jié)。 原本的她是打算將關(guān)于蹴鞠的報道作為木棉的分刊,現(xiàn)在卻改變了主意,打算直接推出一份報紙,名字她也懶得多想,直接就叫做球在腳下。 至于原本的那些作者,云夕看他們根本不是做這一行的料,還是讓他們專心負責木棉這份報紙,她再另外找人好了。 云夕手中輕輕摩挲那份京城日報上的一篇文,說道:“我看這兩篇文寫的的確不錯,而且也留有余地,很明白八卦的精髓,能找到這兩篇文的作者嗎?” 比起其他文,這篇文的作者倒是八卦得恰到好處,寫的主要是關(guān)于球員的一些趣事,并不會從人家的隱私入手,抨擊人品,所以在何建被爆出后,不少作者也被揪出來報復了一頓,倒是這篇文的作者安然無恙。 正因為如此,云夕才起了惜才的想法,想著挖墻腳過來。 立秋早就將原本每一篇文的作者都找了出來,她揚唇淺笑,“這兩篇文的作者叫楊鑫,是胡陽縣的一個秀才,頭腦活絡(luò),為人孝順,不過才學上有些欠缺,屢屢落第,他便歇了中舉的心,平日教導幾個孩童加為人撰寫書信來養(yǎng)家糊口?!?/br> “他這些年也攢下了一些銀子,原本打算買些田地,誰料到他娘初冬時生了場大病,花了他存的銀子,這才被東街的人招攬,寫了這幾篇文?!?/br> 立秋的聲音也帶著幾分的佩服,“我看他為人也算有底線,索性將他的消息給隱瞞了下來?!?/br> 云夕也覺得這位的確是人才,說道:“那就將他招攬過來好了,到時候重新再組建一支隊伍?!?/br> 立秋得了她的命令,很快就去安排了這件事。 除了新報刊的事情,云夕這幾天還忙著開木炭店。這段時間天氣越發(fā)寒冷,暴風雪連下幾日不止,人們也對于預言雪災的事情更加深信不疑。 原本賣木炭的商家還聚在一起,商量著木炭抬價的事情。這些人想得也是相當美好。在他們眼中,倘若所有店家一起抬高價格的話,那么就算官府想要治罪也沒辦法。畢竟法不責眾,總不能將所有賣炭的上架都給關(guān)起來。 只是沒等這些人做夢,云夕的木炭店便開張了,價格一點都不貴,一斤四文錢,要知道現(xiàn)在京城的木炭價格基本是一斤六文錢。云夕為了能讓更多人買到木炭,限量一個人只能買五斤。 原本她籌備這些木炭就沒想著要賺錢,不過因為賴三用鹽換了這些木炭的緣故,結(jié)果算下來,云夕反而能夠賺個幾萬兩銀子。云夕直接將這筆錢拿來買糧食,以防萬一。 在木炭店剛開張,老百姓們便聞訊而來買木炭排隊買木炭。外面的天空還飄著雪花,風夾雜著雪,吹在身上冷颼颼的,人在屋外呆久了,都要被凍成了冰棍。 排在外面的老百姓們一邊雙手磋著取暖,一邊等待店鋪開。他們并不知道云夕這邊的木炭足足有八萬萬斤,生怕來晚了就買不到了,所以大清早就出來在外頭吹冷風。 云夕知道后,連忙吩咐人熬一大缸熱熱的姜湯,分發(fā)給排隊的人。她可不希望這些百姓為了買木炭,直接被凍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