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節(jié)
“怎么了?珠珠不會又打那幾盆牡丹的主意吧?現(xiàn)在花都還沒開,照理來說,她應(yīng)該不會注意到才是……” 銀丹搖搖頭,說道:“姑娘,剛剛趙家的人送來消息,說趙夫人有些不好,在吐了一口血后,昏迷不醒?!?/br> 她知道自家姑娘同趙夫人交好,因此聽聞此事便立刻過來了。 云夕放下剪子,站起身,聲音透著擔憂,“好好的怎么突然吐血了?趙夫人最近的身體明明調(diào)養(yǎng)得很不錯的……” 銀丹道:“趙夫人身邊的丫鬟阿希親自過來的,她想同咱們借云七一下。” 云七的醫(yī)術(shù)很是不賴,先前趙夫人的身體也是他調(diào)養(yǎng)的,也難怪阿希會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云夕將那解毒丹帶上,雖然先前云七說這解毒丹對趙夫人沒什么用,但有備無患才是。她讓人將正在屋里鉆研醫(yī)術(shù)的云七叫過來,兩人一起出發(fā)。 阿??吹皆破吆螅蹨I忍不住就掉了下來,“求求云神醫(yī)救救我家夫人,宮里的太醫(yī)都沒有法子……” 云夕道:“救人要緊,先過去再說?!?/br> 阿希點點頭,立刻上了馬車,云七則是坐在馬車外,和車夫一起。 趙家距離她這邊,即使坐馬車,最快也得一刻鐘。在這時間內(nèi),云夕則是問阿希到底怎么回事。 阿希的眼中噴射出仇恨的火花,聽其聲音真是恨不得啖其rou啃其骨,“都怪那賤人!竟敢對老爺下藥,試圖爬床?!?/br> “幸虧老爺沒中計,直接將她踢了出去。那賤人竟跑去夫人面前添油加醋,瞞騙夫人說她已經(jīng)是老爺?shù)娜肆?。夫人氣急攻心,吐血后便暈了過去。” 云夕聽了也十分生氣,趙夫人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情緒不宜太過激動。那人明擺著是要趙夫人的命。 阿希恨恨道:“再沒見過這般恩將仇報的人,黑了心肝,想要害死我家夫人?!卑⑾o父無母,從小就成為乞兒,后來遇到趙夫人,趙夫人看她可憐,讓她進府里,給她一口飯吃。阿希十分感激趙夫人,努力成為她身邊的得用丫鬟,一心一意地照顧她。 從阿希的口中,云夕也明白了那女子的身份。那女子是個被婆婆苛待的寡婦,生得有幾分的風情。 趙夫人看到她的時候,她恰好被打得遍體鱗傷的,趙夫人見她可憐,便將她收留了下來,讓她呆在府里繡些活計。卻不曾想她癡心妄想,打上了趙文書的主意,還對趙文書下藥。 云夕總覺得一個寡婦,在爬床未遂以后,應(yīng)該上趕著求饒才是,哪里有這個膽子跑去氣堂堂一個總督夫人。 她總覺得這劇情似曾相似…… 云夕忽的想起了念嘉,忍不住懷疑了起來,這不會是羅晴在背后搞鬼吧?趙家上上下下都知道趙夫人受不得氣,羅晴不可能不知道。 按照那寡婦進府的時間來看,很有可能是羅晴毀容之前所謀劃的。 她連忙將自己的猜測告訴阿希,阿希怔了怔,聲音中滿是恨意,“定是她沒錯!十天以前,她便來府里鬧過一場。” 就在這時,馬車停了下來,到趙家了。 救人要緊,云七連忙下車。 云夕跟著云七一起進趙夫人的房間中,在房間中她還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顯而易見不久前才吐過血。 趙夫人的兒子趙國平眼眶發(fā)紅,坐在床邊。趙文書也神情憔悴,不若云夕初見時那般儒雅,目光不曾從妻子身上移開。 云夕看了一下趙夫人,不由怔了一下。趙夫人的臉色慘白一片,只有嘴唇被鮮血染上了紅色,越發(fā)觸目驚心。即使在昏迷中,她的眉毛也緊緊鎖著,像是陷入了噩夢之中。讓云夕驚訝的是,這段時間不見,趙夫人更是消瘦了一些,露出瓜子臉,模樣越發(fā)清麗,似曾相似。 云七把了一下脈,眉毛擰了起來,嚴肅道:“她現(xiàn)在的脈象很亂,有股氣在她體內(nèi)橫沖直撞?!?/br> 云夕心中一動,說道:“我輸入內(nèi)力試試?!?/br> 應(yīng)該說她要輸入的是異能,畢竟她的異能治愈效果還是挺不錯的。 若是別人的話,云七肯定不放心,可是云夕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就算沒法讓情況好轉(zhuǎn),至少也不會惡化。那些太醫(yī)之所以束手無策,便是因為他們哪里知道怎么化解掉這股的內(nèi)力。 云七轉(zhuǎn)頭問趙文書,“大人,夫人體內(nèi)為何會出現(xiàn)這內(nèi)力?”趙夫人本身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趙文書嘴唇動了動,“內(nèi)子在十多年前受了重傷,性命垂危,我當時求肯了一名高手,讓他用內(nèi)力護住內(nèi)子的心脈?!?/br> 云七聽他這么一說便明白了。結(jié)果這次趙夫人氣急吐血,這原本護住她心脈的內(nèi)力便失控了。 等云七給趙夫人扎了幾針后,云夕將趙夫人小心地扶起,然后將異能注入其中。 溫和的異能緩緩在她體內(nèi)流轉(zhuǎn),帶來了點點的生機,仿佛春風吹拂過大地一般。原本兇猛的內(nèi)力在遇到這股異能以后,橫沖直撞的勢頭總算減緩了許多,像是遇到了克星一樣。 可以! 云夕眼睛一亮,一點一點地增加異能,不像是一開始一樣試探地注入一絲。 云七有些驚奇地發(fā)現(xiàn)趙夫人的臉色較一開始好轉(zhuǎn)了許多,把了下脈,說道:“繼續(xù)!” 云夕竭力用異能包裹著那股的內(nèi)力,將慢慢吞食掉。只是她知道趙夫人的身體很是虛弱,便讓異能流過她的四肢,流過身體所有經(jīng)脈,看能不能稍微修復(fù)一下她的身體。 異能在流轉(zhuǎn)到腦袋的位置時,似乎遇到了什么阻塞的東西。 云夕想起趙夫人當年被趙文書救起以后,失去過往的記憶,不由懷疑起阻礙她的便是那淤血,也就是那淤血讓她失憶的。 腦袋這東西……終究比較復(fù)雜,也很容易出問題。 云夕猶豫了一下,便想著撤退,剩下的交給云七就好了。 誰知道她剛要撤退,便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松開了。 云夕:等等!淤血化開了? 趙夫人忽然吐出了一口的血,只是這口血是黑色的,單單看這血液的顏色,便知道她先前身體的毒素多重。云夕很清楚,當時為了平安生下趙國平,不讓毒素影響到孩子,趙夫人很是吃了些狼虎之藥,暫時壓下體內(nèi)的毒,這才讓她的身體越發(fā)的破敗。 她緊張地看向云七,“她不要緊吧?” 云七手指沒有從趙夫人的手腕處離開,臉上微微露出點喜意,“不要緊,這反而是因禍得福?!?/br> “怎么說?”趙文書的眉頭就沒松開過。 被趙文書和趙國平這對父子用相似的目光炯炯盯著,云七悠然道:“沒關(guān)系,她這口血反而是吐出了身體大部分的毒素,剩余的毒素用解毒丹就可以清理了?!?/br> 云夕立刻掏出瓶子,倒出一顆解毒丹,給趙夫人喂了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讓她重新躺下去休息。 云七則是開始去開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藥方了。 趙文書認真向云夕許諾,“你今日救了內(nèi)子一命,日后若有差遣,我定赴湯蹈火在所不惜?!?/br> 云夕嘴角勾了勾,“不用了,我也只是幫了點力所能及的小忙而已。”這時代能遇到趙文書這樣的好男人,也是趙夫人的運氣。 就在這時,趙夫人發(fā)出了輕輕的呻吟。 除了正在開藥方的云七,所有人不自覺都盯著她。 云夕細細辨認,只聽到她在反復(fù)呢喃著兩個字,一開始聲音含糊,聽不清具體的話語,等到后面,漸漸清晰了起來。 “云夕……” 云夕怔了怔,趙夫人這是在喊她的名字?難不成她做夢夢到她了?不管因為什么事,既然她有所反應(yīng)了,可見身體正如云七所說的那般,是因禍得福了。 趙國平甚至還開起了玩笑,說道:“我以為母親就算做夢也該夢見我才是,怎么夢見杜jiejie了?!?/br> 云夕也跟著開玩笑,“那大概是我討人喜歡吧?!?/br> 話音剛落,她看到趙夫人的眼角留下了一行的清淚。 云夕眉毛不由一擰。這趙夫人到底是做了關(guān)于她的什么夢啊? ☆、第四章 認親,仇恨 雖然趙夫人明顯在夢里哭,但她的脈象已經(jīng)不像是一開始那樣危險,平和了許多。 云七寫完藥方后,趙夫人的丫鬟便匆匆忙忙拿著藥方去庫房抓藥去了。因為趙夫人這些年的身體,所以趙府中常備著各種藥材。 云夕想起了阿希同她說起的寡婦沈氏,神色微變,對趙文書道:“那沈氏關(guān)在哪?” 趙文書臉上是刻骨的厭惡,“我讓人暫時將她關(guān)在柴房之中。” 趙文書不是傻子,他也不認為一個寡婦有膽子故意跑來謀害妻子,背后定是有人指使。 云夕當著趙文書的面并沒有馬上說出她對羅晴的猜測,羅晴好歹也是趙文書的女兒,就算現(xiàn)在他因為對女兒寒心而沒認她,但血緣關(guān)系斷不了。她若是說了,反倒有誣陷人的嫌疑。 她微微一笑,笑容透著幾分的自信,“不如趙大人帶我過去瞧瞧如何?” 趙文書一向明白云夕的能耐,他也不是那種瞧不起女子的性格,點點頭,同云夕一起過去。 至于趙國平則是繼續(xù)留下來看著趙夫人,等待她醒來。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那柴房門前,柴房前面有四個人看守著,見他們兩人來了,那四人讓開來,其中一人拿出鑰匙,將柴房打開。 說起來,沈氏在進府以后,也是賣了身的,有這一紙賣身契在,就算趙家將她發(fā)賣到腌臜地方也沒有可指摘的地方。 柴房里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沈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狼狽到了極點。 云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沈氏抬起頭,臉上卻沒有害怕一類的表情,似乎對于自己的下場早有預(yù)感。 云夕直接問道:“羅晴已經(jīng)招了。” 沈氏的臉上閃過一絲的慌亂,表情不復(fù)原本的從容,“她、她怎么可以?” 趙文書一看這反應(yīng)哪里不明白這事竟是以晴兒有關(guān),不由呆在了原地。他雖然沒有打算將羅氏所出的那一雙兒女認回來,卻也想著每人分他們五百畝田地,也讓他們后半輩子衣食無憂,算是全了這一場父子緣分。誰料到女兒卻如此惡毒,試圖算計他,氣死妻子。 云夕嘴角勾了勾,語帶嘲諷,“我原本就猜測是她,沒想到你這么愚蠢,稍微一詐就自露馬腳。” 沈氏臉色蒼白,用怨恨的眼神看著她,其余的卻閉口不談。 云夕覺得這人在害了人以后,還敢如此態(tài)度,真真讓人惡心,她轉(zhuǎn)頭對趙文書道:“趙大人,我看不如將羅晴帶過來,好好審訊一番。”在說到審訊兩個字的時候,她語氣帶著一股殺氣。 趙文書沉默了一下,旋即吩咐人將羅晴帶過來。 云夕涼涼道:“我看你最好是老實交代,不然若是等羅晴過來后交代出你的事情,那就休怪我手段狠辣了。你所要保護的一切,我都會親自毀給你看。” 沈氏哪里不知道羅晴的性格,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只怕他們反而會被她丟出來成為趙家泄恨的工具。她這才知道怕了,說道:“你,你們不能這樣!她是無辜的……” 她掙扎著想要抱住云夕的腳,云夕毫不留情踢開,語氣冷漠,“那趙夫人豈不是更無辜?你既然可以狠心謀害她,恩將仇報,那么就要做好被報復(fù)到你親人身上的準備?!?/br> 沈氏本身就不是多么意志堅定的人,被她嚇了一回,在羅晴被帶來之前,就乖乖地交代了一切。 沈氏本身是勾欄出身的女子,十年前從良嫁給了一個小商販,生下女兒沒多久后,丈夫便得了急病而亡。沈氏為了養(yǎng)活女兒,只能重新賣身,做起以前的老本行。只是她運氣不好,前段時間不小心得了花柳病。 羅晴知道后,便故意收買她,弄了那么一出,利用趙夫人的善心,讓沈氏進入趙府。 倘若趙文書意志不那么堅定,被沈氏得逞,只怕也得被傳染花柳病,還能夠?qū)⑸眢w虛弱的趙夫人一并氣死。 趙文書聽了她這些供詞,臉色直接黑了。一想到自己差點被傳染了那臟病,他便感覺說不出的惡心,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著沈氏。 說起來,趙府之所以沒有查到沈氏的底細,便是因為他們遇到的那惡婆婆也的確有個媳婦叫沈氏,時常被她苛責打罵,村里的人都是知道的。沈氏也不過是暫時冒充了一會兒那惡婆婆的媳婦來博取趙夫人的同情心。 沈氏愿意為羅晴豁出去,無非也是為了自己的女兒。羅晴許諾她會給女兒安排一門妥當?shù)挠H事,并且拿出一千兩銀子給她,讓她可以將這筆錢拿來給女兒做嫁妝。 說實話,羅晴她手中的梯己加起來可未必能有這么多,她能一口氣拿出一千兩,說沒有她母親羅氏的支持都說不過去。 沈氏交代完一切后,涕淚橫流,看上去十分可憐,“求求你們,放過我女兒。”她生怕云夕會發(fā)狠將她女兒也送去那見不得人的去處,邊哭邊磕頭,不多時額頭上便滲出了血花,她仿佛沒有知覺一樣,仍然機械地重復(fù)著這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