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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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辭南康公主后,詢問過婢仆,知曉桓熙等已先赴宴席,當(dāng)下不再耽擱,快步行過廊橋。 阿黍恰好同桓容錯(cuò)過,見背影遠(yuǎn)去,唯有吩咐童子,盡快去尋桓容,留意其他幾位公子。隨后前往客廂,尋到時(shí)機(jī),在阿麥耳邊低語幾聲,將桓歆所行盡數(shù)告知。 “三公子的事,盡早處置為好。” 說句不好聽的,癩蛤蟆不咬人,但會膈應(yīng)人。 桓歆沒有多少實(shí)力,再蹦高也成不了大患。可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縱容他繼續(xù)下去,難免不會惹出麻煩。 “四公子那邊也該留意一下?!?/br> “我知?!卑Ⅺ滭c(diǎn)頭,低聲道,“此事我會報(bào)于殿下。如何處置當(dāng)由殿下決斷?!?/br> 阿黍點(diǎn)點(diǎn)頭。 “郎君那里需有所提防?!卑Ⅺ湹?。 “郎主在席上,事不好明言。我已吩咐童子多留心三公子,并在席間提醒郎君?!?/br> 兩人商議一番,阿麥轉(zhuǎn)回客廂,阿黍前往正室。腳步匆匆,心中懷揣不定,表情卻分毫不顯。 與此同時(shí),桓容抵達(dá)正室。 因他出現(xiàn),樂聲稍停。 桓溫作為主人,本該位于上首,但天子御駕親臨,哪怕是做樣子,也要讓出正位,在右側(cè)入席,行臣子的禮儀。 郗愔與他對面,臉上似笑非笑,尋到機(jī)會就要刺上兩句。其下依次為謝安等人,彼此推杯換盞,倒也算是融洽。 桓熙、桓歆和桓祎坐在桓溫之下,見到桓容,桓祎揚(yáng)起笑臉,道一聲“阿弟”,桓熙冷哼一聲,端起羽觴一飲而盡,顯然心存嫉恨。 桓歆皮笑rou不笑,貌似十分客氣,出口的話卻相當(dāng)刺人,不用細(xì)聽就知是在挑撥,指責(zé)桓容態(tài)度輕慢,不講來賓放在眼里。 “阿弟稍遲,我同阿兄和祎弟等不及,只能先入席,想必阿弟不會見怪吧?” 桓容笑了笑,并不出言解釋。 在座的哪個(gè)不是人精,桓歆這段數(shù)還敢設(shè)套,分明是當(dāng)著如來耍猴戲,等著被拍扁。到頭來,不過徒惹人笑罷了。 果不其然,桓歆話音剛落,就聽一名青年道:“叔道此言差矣。加冠之后當(dāng)拜親恩,縱有耽擱,亦是人子孝道。” 話到中途,青年又頓了一下,似乎恍然大悟,輕輕起敲了敲額際,笑道:“是我忘了,叔道元服僅在室前下拜,并未入內(nèi)室,自然會快些?!?/br> 第二句直戳肺管,桓歆臉色漲紅。 “桓叔夏!” 再蠢也能明白,對方分明是故意嘲諷,譏他乃妾室所出,和桓容身份不同。更暗示他不存孝心,拜謝母恩敷衍了事。 “怎么,我說錯(cuò)了?”青年笑容爽朗,帶著幾分狂放不羈,同謝玄頗有幾分類似,“如此,我向叔道賠禮?!?/br> 說話間,端起羽觴一飲而盡,壓根不給桓歆反應(yīng)的機(jī)會。 桓歆臉色變了幾遍,差點(diǎn)當(dāng)場吐血。 “咳咳……” 王獻(xiàn)之輕咳兩聲,分明是想笑不能笑,只能借此遮掩。 謝玄同在席中,顯然也看不慣桓歆小人之舉,遙對青年舉觴,笑道:“兩年不見,叔夏風(fēng)采更勝以往。何日再吹笛曲,讓我等一飽耳福,聽一聽江左第一的笛韻?” 青年挑眉笑了笑,并無謙虛之語,僅是回敬一觴,瀟灑狂放之態(tài)盡顯。 “他日有緣,自當(dāng)成曲?!?/br> 桓容眨眨眼,擅吹笛,江左第一? 桓叔夏? 這位該不是癡迷音樂,被謝安評“一往情深”的那位吧? 一往情深不了解? 梅花三弄總該耳熟能詳。 “阿子,且上前來?!?/br> 桓溫突然開口,對方才的一段“小插曲”視若未見,更沒看桓歆一眼。 拿起酒勺,親自舀起一觴酒,笑著遞給桓容,正色道:“旨酒既清,嘉薦亶時(shí),始加元服。兄弟具來,孝友時(shí)格,永乃保之。” “諾。” 桓容答應(yīng)得十分痛快,雙手接過酒盞,當(dāng)場一飲而盡。 桓大司馬又遞一觴,道:“旨酒既湑,嘉薦伊脯。乃申?duì)柗?,禮儀有序。祭此嘉爵,承天之祜?!?/br> 桓容恭聲敬諾,再次仰頭飲盡。 “旨酒令芳,籩豆有楚,咸加爾服,肴升折俎,承天之慶,受福無疆?!?/br> 第三首醮辭出口,第三觴酒水遞上。 酒氣開始上頭,桓容咬緊牙關(guān),雙手捧起羽觴,又一次咬牙飲盡。 三首醮辭載于《儀禮》,大意是今日元服,當(dāng)嚴(yán)格要求自己,尊奉禮儀孝悌,侍奉國君,蕭敬父母,友愛兄弟。如此方能為正身君子,受益一生。 然而,寓意雖好,能不能做到則是兩說。 沒道理別人扇他巴掌,給他挖坑,他還要陪著笑臉,傻呵呵的往里跳,只為成就一個(gè)虛名。 最正確的做法該是巴掌扇回去,更要扇一送一,用足力氣。繞過深坑不算,還要順手再挖一個(gè),讓先動手的掉進(jìn)去。 條件允許的話,可在坑底樹幾根竹刺,避免對方爬出來。 三醮之后,桓大司馬又道:“嘉禮既成,當(dāng)昭告爾字?!?/br> 桓容放下酒盞,神情肅然。 “請阿父賜字。” “阿子舞象出仕,難免年少意氣,行事莽撞,有爭勇之舉。今取字敬道,望爾端肅于心,敬謹(jǐn)于事,虛懷有禮,莫為淺薄?!?/br> 虛懷有禮,莫為淺薄? 桓容覺得牙酸。 這算是夸還是貶? 抬頭看一眼渣爹,桓使君磨著后槽牙,當(dāng)著眾人的面,該走的程序必須走完,沒法開口反駁。早晚有一天,今天這個(gè)暗虧,必須連本帶利還回來! “謝阿父賜字,兒今后必謹(jǐn)言慎行,敬尊阿父教誨!” 桓容恭聲應(yīng)諾,正身行禮。 桓溫朗聲大笑,“好!” 自司馬昱以下,眾人皆舉觴相祝。 自今日起,桓容不再被視為少年,將邁入“成人”行列。不僅有郡公爵,掌握幽州之地,麾下五千甲士,在桓氏族中也有了話語權(quán),不再被任何人小覷。 “入席吧?!?/br> 司馬昱在上首,之前拜過幾拜,送禮的程序自可省略。 桓容繞過矮榻,坐到桓溫下首。 原本,這該是桓熙的位置。奈何桓容爵位更高,前者再不甘心,也知曉事不可為。沒法在位次上相爭,只能灰溜溜的后退,眼紅的看著桓容入席,受諸人敬賀。 酒過三巡,桓容臉色發(fā)紅,笑言不勝酒力,開始執(zhí)筷夾菜,試圖壓一壓酒氣。 吃了兩口,桓容很想嘆氣。 席上菜肴多為葷食。 炙rou、燉rou和魚類之外,還有整整一碗rou泥,粉紅的顏色,撒著蔥花香菜。樣子是很漂亮,問題在于,生的,生的??!更要命的是,這是羊rou! 想想看,生的羊rou,沒有任何調(diào)料,僅是剁成rou泥,加了些鹽酒,撒幾片蔥葉香菜……這味道,真心是誰吃誰知道,一輩子都不會忘。 桓容對著羊rou瞪眼,吃還是不吃? 四下里看看,發(fā)現(xiàn)眾人早習(xí)慣這個(gè)味道,一口rou泥一口酒,吃得無比歡樂。 ……太強(qiáng)大了。 真心是不服不行。 收回視線,桓容默默將碗推到一邊。 和此物相比,什么魚膾,什么韃靼牛rou,全都被比到溝里,弱爆了有沒有? “阿弟為何不用?”桓祎好奇探頭,“羊rou很新鮮,都是廚下現(xiàn)宰的羔羊,滋味很是不錯(cuò)。” 看看桓祎面前的空碗,桓容默默淚流。 或許沒他想的恐怖? 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中,桓使君下定決心,顫巍巍的夾起一塊rou泥,閉著眼睛送入嘴里,嚼也不嚼的吞下肚。 瞬間味蕾炸裂,控制不住淚流成海。 好吃生味?百無禁忌? 來晉朝嘗一嘗生羊rou,保管恨透穿越大神,手指腳趾一起豎!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必須談一談 生羊rou威力驚人,桓容只吃一口,再不肯下第二筷。 隨著歌舞聲再起,桓大司馬和郗刺使舉杯,依舊你來我往,機(jī)鋒不斷。司馬昱受臣子敬酒,始終面帶笑容,名士之風(fēng)不減當(dāng)年。 謝安和郗超竟能共飲,暢談辭賦古篇。 幾觴飲下,王獻(xiàn)之和謝玄不見生疏,似又重回昨日,嫌隙瞬間消弭。 桓容坐在矮榻后,手擎半滿的羽觴,打量席間百態(tài)。 看到桓伊連舉羽觴,桓歆鐵青臉色,“桓叔夏”三個(gè)字嚼在嘴里,硬是不能發(fā)作,無論如何都要往下灌時(shí),禁不住勾起嘴角,無聲的笑了起來。 這位族兄倒是妙人。 若有機(jī)會,倒可以試著結(jié)交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