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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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很明白,論交情,你和這位很是不錯,怎么一直不開口?為兄向來不擅長之類事,快要堅持不下去了啊。 秦璟放下漆盞,無視秦玚求救的眼神,凝視桓容片刻,問道:“我兄弟誠心相邀,望敬道莫要推辭?!?/br> 桓容點點頭,笑容不變,“秦兄盛情,容卻之不恭。” 話落,目光又轉(zhuǎn)向秦玚,笑道:“將軍何妨喚我字?以使君相稱,未免顯得生分?!?/br> 秦玚當(dāng)場大笑,想要把臂以示親切。手伸到中途,忽覺得頸后一寒,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當(dāng)機(jī)立斷收回手臂,冷意瞬間消散。 “如此甚好。”一邊說一邊小心瞅一眼身后,錯覺? “另有一事,”桓容話鋒一轉(zhuǎn),取出懷揣一路的簿冊,遞到秦璟和秦玚面前,道,“此物還請秦兄過目?!?/br> “這是?”秦玚面露不解。 秦璟挑了下眉,隱約猜出幾分。 “可是宮中之物?” “對。”桓容點點頭,“之前同秦兄有約,以宮內(nèi)藏寶市糧,另市兩車藥材。容隨行數(shù)名醫(yī)者,亦可入大營醫(yī)治傷患?!?/br> 話說到這里,桓容刻意頓了頓,打量著兄弟倆的神情。從秦璟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秦玚倒有幾分驚訝,不過,顯然是好的方面居多。 “今清點宮內(nèi)珍庫,臨時造冊,記錄下大概,請秦兄過目?!?/br> “敬道查點過幾處?”秦璟接過簿冊,隨口問道。 “僅有一處?!被溉菪α诵Γ似鹌岜K,送到唇邊飲下一口,滋潤略顯干澀的喉嚨,“據(jù)宮內(nèi)宦者言,其為苻堅私庫。其他殿室藏寶以及嬪妃私藏,容未動寸許?!?/br> 表面是言后宮,實則在暗示秦璟,該拿的他會拿,不該拿的絕不會動——例如氐秦國庫。 另外,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 如果秦璟想買更多的糧食和藥品,亦或是有其他需求,該付的金銀同樣不能少。 宮內(nèi)沒有,長安城內(nèi)可有不少貴族官員,隨便用笤帚掃一掃,都能換兩車稻谷藥材。 秦璟不置可否,仔細(xì)的翻閱簿冊。 秦玚看看面無表情的兄弟,又轉(zhuǎn)向老神在在,仿佛正在品嘗佳釀的桓容,眉心蹙緊,暗中琢磨,這兩個都不說話,到底打的是什么啞謎? 須臾,秦璟翻過簿冊,遞給秦玚。 “阿兄看看?” “……也好。” 秦玚翻過兩頁,不由得眼角猛抽。 他早就知道,氐人入主長安二十年,稱王建制,雄踞數(shù)州,手里肯定有不少好東西??墒牵f萬沒有想到,僅是國主私庫就藏有如此多的金銀珠寶、珊瑚玉器。 可以想見,城內(nèi)貴族又將是何等的豪富。 “這,當(dāng)真沒有想到?!焙仙献詈笠豁摚孬`發(fā)出感嘆。 等兩人看過簿冊,桓容借過紙筆,當(dāng)場寫出此次運送的糧谷和藥材,其后列出市換所需的黃金,加上之前未結(jié)清的糧款,一筆筆算清楚,得出最終數(shù)字。 “若以黃金做價,則容當(dāng)取私庫五成?!被溉菪Φ溃叭缜匦诌€需糧草藥材,余下可再做市換。” 青銅鼎并未列在簿冊中,以彩寶珍珠等物做價黃金,南北差價委實不小。 桓容索性取雙方都能接受的價格,他不吃虧,秦氏也無需割rou。反正給出的都是苻堅私庫,秦璟和秦玚未必會感到“心疼”。 “自然要換糧?!?/br> 兄弟倆心思一樣,都打算換取更多的谷物。 今歲秋收不豐,西河調(diào)運不出太多軍糧。不是有幽州的糧草支撐,別說圍困長安三月,一個月就要被迫撤兵! 時值寒冬,開春后又將青黃不接,糧食自然是多多益善。 再者言,打下長安并非結(jié)束,僅僅是個開始。 大君已經(jīng)稱王,如今鄴城長安皆在手中,當(dāng)順應(yīng)世勢,立國建制,廣告中原之地,秦氏有光復(fù)漢室的決心和能力。 如此一來,民心聚攏,自能傾全力剿滅胡賊殘兵,盤踞在三韓之地的慕容鮮卑也該繃緊皮子。 北方掃清之后,面對的就是南邊的遺晉。 屆時,桓容身為遺晉官員也好,代晉而立也罷,雙方終將有一場龍爭虎斗。 在那之前,雙方還可以合作,合力將內(nèi)遷的外族趕出華夏。 大家都是聰明人,彼此的打算和立場都無需遮掩。同盟與和平只是暫時,等到刀兵相見之日,十成要拼個你死我活。 秦玚暗中嘆息,頗有幾分惋惜之意。 秦璟依舊表情不變,撇開其他,先就換糧之事同桓容議價。 知曉明歲糧價將漲,且所需的藥材也不便宜,秦四郎神情微頓,凝視滿臉無辜的桓使君,破天荒的抖了抖眼角,當(dāng)場無語。 “秦兄可是覺得為難?”桓容故作嘆息,道,“容也是無奈。非是刻意提價,實是冬春糧食價高,歷來皆是如此。加上連年戰(zhàn)亂,流民激增,幽州存糧實不比往日。” “再者,前歲三吳遭遇天災(zāi),至今未能緩和過來。建康糧價居高不下,容給出的價格已經(jīng)是最低。” “還有,鹽瀆出產(chǎn)的海鹽,價格始終未提半成?!?/br> 桓使君滿臉誠懇,擺事實講道理,哪怕利潤翻倍照樣哭窮。 明知道他的話未必全真,礙于眼下情形,秦氏兄弟也沒法繼續(xù)討價還價。 對有志掃清天下的梟雄而言,能支撐軍隊的糧食、可以武裝士卒的兵器鎧甲才是立足的根本。 手下的將兵都餓著肚子、拿著破銅爛鐵,壓根沒法打仗??v然手握金山銀山,同樣保不住。早晚會被他人打敗,淪為刀下亡魂。 到時候,錢越多死得越快。 桓容從亂世中學(xué)到這個道理,故而,他敢獅子大開口。 秦璟和秦玚同樣清楚糧食的重要性,價格再高也得捏著鼻子認(rèn)。更何況,比起其他糧商,桓容開出的算是“良心價”,稟報西河,大君和帳下文武也說不出什么。 見兩人神情松動,桓容趁機(jī)提出,如果金銀不湊手,可以用人交換。 “人?” “漢人可,胡人亦可?!睘榇蛳麑Ψ降念檻],桓容表示,是不是壯丁無所謂,哪怕是老人孩童,他一樣會接收。 “如果是通曉造船的工巧奴,湊足五十人,一石糧價可降半成?!被溉輶伋稣T餌,不怕對方不動心。 “造船?”秦璟看向桓容,詫異道,“商船?” “自然是商船?!庇蠈Ψ侥抗?,桓容一派坦然,“秦兄當(dāng)知容有海上貿(mào)易,船只不夠,造之不及。” “此事關(guān)系不小,且容我考慮幾日。”秦璟道。 可行海商的大船,幾同戰(zhàn)船無異。 今時不同往日,此事需得慎重考慮,秦璟不能輕易點頭。 桓容并未介意,又添一句:“容將于五日后啟程南歸,還請秦兄盡速與我答復(fù)。” “五日之后?” “容為幽州刺使,總不能離開太久。況將至元月,容總要回家與親人團(tuán)聚?!被溉萁o出的理由十分充分,至于對方信不信,那就不關(guān)他的事了。 總之,五天后就啟程,想要糧食,必須在那之前給出答復(fù)。 黃金、人口一個也不能少。 桓容有七成以上肯定,秦璟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此外,三月前,朝廷下令北伐,兩萬大軍已入氐秦,攻下扶風(fēng)郡,正北進(jìn)略陽?!被溉菰挼街型荆暰€掃過對面兩人,最終落在秦璟身上,“以大軍進(jìn)度,不日將至天水?!?/br> 秦玚皺眉,就要開口。秦璟沉吟片刻,對前者搖了搖頭。 “我會轉(zhuǎn)告家君?!?/br> 桓容點點頭,繼續(xù)道:“待打通西行之路,容另有生意同秦兄相商。如兄長有意,無妨于明后日詳談?” “好。” 目的達(dá)成,桓容起身告辭。 秦璟親自送他出帳,背對秦玚,單手把住桓容前臂,隔著衣袖,指腹擦過桓容的手腕,引來后者挑眉。 “今日宴后,還請敬道留下一敘?!?/br> 桓容抽了抽胳膊,紋絲不動。干脆心一橫,掌心覆上秦璟手背,淡然笑道:“秦兄有意,容自當(dāng)奉陪?!?/br> 兩人的動作十分隱蔽,別說帳外士卒,連三步外的秦玚都沒有察覺。 待秦璟松開手,桓容立刻放下衣袖,笑著告辭。剛剛邁出兩步,忽又停下,轉(zhuǎn)過頭,笑容帶著深意,語調(diào)也不同方才,略有幾分沙啞,“秦兄能守當(dāng)日約定,容甚欣慰?!?/br> 目送桓容離開,秦璟許久未動。直到頭頂響起鷹鳴,才緩緩回過神來。 秦玚好奇的看著他,口中問道:“阿弟,你同桓刺使有何約定?可是生意?” 秦璟抬起前臂,接住飛落的黑鷹,撫過黑鷹蓬起的胸羽,淡然道:“阿兄想知道?” “自然?!鼻孬`點頭,滿眼都是好奇。 “無可奉告?!?/br> “……” 秦璟轉(zhuǎn)身回帳,秦玚目瞪口呆。 他算是明白三弟的話了,四弟這性子,真心沒法愉快的做兄弟! 回到營地之后,桓容立即同鐘琳商議,該如何保住商道,確保己方立穩(wěn)腳跟之前,不被氐秦殘兵和吐谷渾sao擾,更不會引來秦氏發(fā)兵。 “如明公肯割舍部分利益,當(dāng)能暫時穩(wěn)住秦氏?!辩娏赵缬懈拱福?,“只不過,扶風(fēng)距長安太近,秦氏不會長期坐視,明公當(dāng)有所防備?!?/br> 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 哪怕中間隔著始平郡,扶風(fēng)依舊是長安西側(cè)的重要屏障,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我不可能放棄扶風(fēng)?!被溉萆駪B(tài)堅定,不容置疑。 事實上,等到在扶風(fēng)站穩(wěn),他更會試著蠶食始平,甚至將觸角伸進(jìn)咸陽郡。 鐘琳微微皺眉,似要開口勸阻。 不等他說話,桓容擺手輕笑,道:“孔玙放心,我不會心急?!?/br>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反而會燙出滿嘴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