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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平生好在線閱讀 - 第23節(jié)

第23節(jié)

    ***

    大竑文初元年十二月,安樂公顧拾向新帝顧真上陳情表,顧真將其宣頒天下,朝野震動。原本因為改國號而有所遲疑的顧氏舊族,感到大勢難以逆轉(zhuǎn),皆紛紛向新帝表忠。

    在這袞袞世相之中,卻有一個對大竑建國有大功之人,悄無聲息地投出了一份辭表,請求解甲歸田。

    那便是驍騎將軍,前南軍校尉,柳岑。

    ***

    “啪”地一聲,辭表被扔在地上。幾名心腹的武將文臣面面相覷,只有袁琴攏著袖子,像個老人一般波瀾不驚。

    顧真的表情很不耐煩:“朕入主長安,八方臂助,唯有這個柳岑,真是讓朕看不明白?!?/br>
    丞相孫望皺著眉頭道:“當初陛下所率荊州軍所向披靡,我們原沒有料到柳岑會與我們作內(nèi)應(yīng),想來他是個趨炎附勢的好手吧?!?/br>
    “若要趨炎附勢,為何眼下該論功行賞了,他卻又要解甲告歸?”顧真皺眉。

    這就沒有人回答了。袁琴抬起眼皮看了看噤若寒蟬的其他人,慢條斯理地道:“陛下可知十月宮亂之時,安樂公是如何逃出宅邸的?”

    “這,”顧真一怔,“全城都亂了,他不就自然逃出來了?”

    袁琴搖了搖頭,“看守安樂公邸的主力抽調(diào)自柳岑的南軍,正是因為柳岑帶人去襄助陛下了,所以安樂公逃出來了。”

    顧真的眼神深了幾分,“你是說,他幫朕,是為了幫顧拾?”

    袁琴欠了欠身,并不多言。

    “可顧拾如今也向朕臣服了?!鳖櫿媛氐溃笆悄阏f的,只要顧拾低頭,所有舊人就都應(yīng)該低頭了?!?/br>
    “但及至目前,仍有一些人首鼠兩端還未表態(tài),不是么?”袁琴淡淡地道,“尤其是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東貴族,他們驕縱慣了,又貪生怕死,總懷疑陛下逼迫了安樂公。不得不說,剡侯夫妻兩個,給陛下帶來了不小的麻煩?!?/br>
    顧真想了想,“所以柳岑這是在試探朕的態(tài)度?!?/br>
    袁琴微微笑了,點了點頭。這個少年皇帝雖然殘暴而市儈,但無疑是不傻的。

    只是,他聰明得還不夠。

    “這也容易。”顧真陰冷地笑了,“傳詔下去,朕要擺一場私宴,特意地安撫他一個。請顧拾也過來,再加上幾個柳岑的朋友,讓他們當面聊一聊,不就什么坎兒都過去了?”

    ☆、第27章

    宮女石蘭捧著新浣的衣物走進玉堂殿的寢殿時,卻見安樂公坐在窗邊,身前的案上一本書凌亂地鋪開,硯臺里的墨汁都已干涸了。

    那副清俊的神容冷而沉默,便有人來了,也無動于衷。

    石蘭走到床邊,將衣物放在矮幾上正要鋪床,卻發(fā)現(xiàn)這偌大的床鋪整整齊齊,還是她上回剛整理過的樣子,完全沒有動過的跡象。

    她不由得又回望了窗邊的人一眼。他這是幾日沒有睡了?

    也許他不敢睡吧?畢竟這是他的父母躺過的床,他的父母住過的房子,他整日整日地望著窗外,甚至都不愿意回頭看這地方一眼。

    要離開時,她沒有忍住,大著膽子走上前,將書案上的書小心翼翼地合上。這一舉動果然驚動了他,他的眼睫一顫,然后抬眸看向了她。

    有一瞬間,她在他眼中看見了仿佛期待的亮光,卻又轉(zhuǎn)瞬暗滅下去。

    他的唇角掛起了自嘲的微笑?!笆翘m兒?”

    石蘭萬沒有想到安樂公還會記住自己的名字,驚喜地行了一禮,“是,是婢子?!?/br>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張迎的小廝?他過去是在橫街上伺候我的,后來被召進宮里做事了?!?/br>
    “張迎?”石蘭愣了一愣,忽然想起什么,“啊,是有這個人,他最初也安排在玉堂殿的,后來好像因為有幾日晚歸犯了宮禁,發(fā)配到掖庭的冷宮里去伺候了。”

    顧拾笑了一笑,“原來如此,多謝你了?!?/br>
    他的笑容溫柔,話語亦誠懇,石蘭沒來由地臉紅,匆匆忙忙地告退離開,出了門卻又懊惱自己的冒失。顧拾看著她的背影,很久、很久,直到笑容漸漸消失,又回復(fù)到一副空洞的面容。

    這世上有這么多溫香可愛的女人,可是她們中的任何一個,都只會讓他想起她來。

    如果她見到現(xiàn)在的自己,會有何反應(yīng)呢?

    如果她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會有何反應(yīng)呢?

    或許她不會有什么反應(yīng),或許他將再也看不懂她的心情。這世上南轅北轍的事本就很多,他與他那從未謀面的爹娘,也無非是如此。

    他閉上眼睛,感覺眼中澀得發(fā)痛。

    石蘭在門外徘徊了很久,最后還是放心不下,想回去同那人多說幾句話,哪怕只是勸勸他好生休息。誰知人一邁進門檻,就驚得尖叫了一聲——

    少年那張清秀干凈的臉龐上,自那緊閉的眼底,竟生生地流下了兩行血淚!

    石蘭只覺恐懼萬分,拔腿便跑。

    鮮血遇冷而很快凝結(jié),像不可療愈的傷疤。穿堂而過的蒼涼的風,仿佛是遲了數(shù)日、到這時候才感覺到殿中人的痛苦,將天上的雪花吹落在他的衣上發(fā)上,在他孤獨的血脈里激起壓抑的震顫。

    他扶著自己慢慢站起來,踉蹌了一下,又站直了。而后他便往內(nèi)室走,打了一盆水來洗臉。

    鮮血洗凈之后,仍然是那張干干凈凈的臉,眼中帶著觸目的血絲。鬢邊的疤已脫了痂,只留下一道淺淡的慘白痕跡。他看了很久鏡中的自己,然后轉(zhuǎn)身一拂袖,“哐啷”一聲,銅鏡跌落在地。

    回到殿中,李直正站在門口等他。他頓住了腳步,靜了靜,拍拍衣袖便要行禮。李直嚇了一跳,趕緊叫了一聲:“圣上口諭!”

    而顧拾已經(jīng)跪下了。

    李直訕笑,不知為何,明明安樂公是跪著的,他卻覺得自己也直不起腰來,“圣上的口諭,請您現(xiàn)在去前殿赴宴?!?/br>
    現(xiàn)在?顧拾抬起頭來。

    李直忙道:“是,這是倉促了點兒,不過圣上還請了南軍的柳將軍,好像是柳將軍遞了個辭表,圣上想讓安樂公您去勸一勸他?!?/br>
    顧拾沉默片刻,“是,臣遵旨?!?/br>
    ***

    恢弘的未央前殿,數(shù)十根堂皇壁柱間笙歌裊裊,奢靡的龍涎香味伴著刺鼻的酒味蔓延開來。顧拾到時,見這果真是一場私宴,作陪的只有幾員武將,各個都頗顯拘謹。

    “陛下駕到——”

    “這可是中山國的舞人。”爽朗的聲音響起,顧真一身玄衣大氅,大踏步走了進來,眼神在殿中舞姬身上溜了一圈,才看向席上的人,“怎么,柳將軍還沒到?”

    席上請的幾個武將都是柳岑的舊友,聞言有些尷尬:“大約就快到了……”

    這時候鐘聲敲響,酉時正,飛雪連綿的天邊正暗了下來,映出一個匆忙踏上前殿臺階的人影。

    “陛下!”

    顧真轉(zhuǎn)過身去,見柳岑匆匆趕來,彼未披甲胄,而是穿了一身平民百姓的粗布青衣,頭發(fā)拿青布包起,朝顧真行禮時眼神發(fā)亮,像是十分快活似的。

    顧真審視地看向他身后的人。他只帶了兩個小廝,和……和一個婢女?

    顧真想了想,招手道:“柳將軍不必多禮,進來說話?!?/br>
    柳岑站起身來,“多謝陛下盛情,臣以為,還是不必麻煩陛下了?!?/br>
    “什么意思?”顧真皺了眉頭。

    “臣是來向陛下告辭的?!绷蛔忠活D地道,“臣已將南軍符節(jié)上呈陛下,此后請陛下準許臣閑云野鶴……”

    顧真靜了片刻,忽而一笑:“不是不讓你閑云野鶴,只是朕特意為將軍辦一場別宴,將軍竟要這樣站在門口敷衍朕么?朕還請來了將軍在軍中的故交,還有安樂公在,既然將軍執(zhí)意要走,那便權(quán)當為將軍送別吧!”

    柳岑的目光一凜,抬起頭,便見到顧真身后的筵席上,低眉端坐的顧拾。

    柳岑下意識地擋在了阿寄的身前,好像害怕被顧拾看見她,旋即他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姿態(tài)很可笑。

    如不是阿寄來找他,他也不會萌生出解甲歸田的念頭。可阿寄來找他,卻與他無關(guān),她只是想來看顧拾一眼而已。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他想帶阿寄走,即使阿寄不愿意——但她是個啞巴啊。

    只要能帶她走……

    心里那一個空虛的洞好像變得更深了,被無情的指爪抓開,曝露出他那自欺欺人的卑劣愿望。

    “那只好,多謝陛下了?!彼拖骂^,往前邁步。

    “將軍!”身后的親信忽然低聲急道,“簾后有人!”

    什么?柳岑尚有些恍惚,刀光突然在眼底一閃而過,那個出聲的親信慘叫一聲當即倒地,血濺三尺!

    柳岑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疾退,但見席上手無寸鐵的友人們竟已都被紅衣黑甲的羽林衛(wèi)用兵刃挾制住,而自己身邊只剩下了阿寄,兩人已被包圍……

    他一手抓住了袖中的藏劍,目光銳利地射向包圍圈外的顧真:“陛下這是何意?”

    顧真好整以暇地道:“朕惜才,不想讓將軍走。”

    柳岑顫了聲音:“我……我已將兵權(quán)都上交了!”

    “朕知道。”顧真笑道,“不然朕怎么得手如此容易?”

    柳岑的目光在席上眾人臉上掃過,最后狠狠地盯住了顧拾,“好,”他這話不知是對誰說的,“你很好!放過幾位將軍,我留下來!”

    “你還想威脅朕?”顧真慢慢地抬起了手,“現(xiàn)在是朕在威脅你?!?/br>
    陡然間他的手斬截地落下,那幾名黑衣甲士手起刀落,竟將那幾員武將瞬間斬殺席上!鮮血潑上了佳肴珍饈,尸體倒下來打翻了夜光杯,杯中艷紅的葡萄美酒灑將出來,又與鮮血混在一處……

    與此同時,包圍柳岑的甲士也執(zhí)刀直刺過來!

    “唰”地一聲,柳岑袖中長劍彈出,“叮叮?!边B擋數(shù)刀,氣力不濟而連連后退,在門檻處絆了一下,被阿寄慌亂地扶了起來。

    他心頭忽然一動,好像是這時候才想起還有個阿寄,下一刻刀光襲來,他根本來不及多想就將阿寄往前一推,自己長劍斜出刺傷側(cè)旁幾人,便從包圍圈的缺口逃了出去!

    “追!”顧真厲聲大喝。

    那幾名甲士一個猶豫,長刀險險劃破了阿寄的衣襟,得令拔足便追,僅是短短片刻之后,這大殿就空曠了下來。

    “滴答”、“滴答”、“滴答”,是鮮血從食案上墜落的聲音。

    柔弱的舞姬們在殿中瑟縮成一團,四散的酒rou香氣里混了血腥味,聞來令人欲嘔。

    被柳岑推上來擋刀的女子跪倒在地,低著頭,額前散落幾綹凌亂的墨發(fā)。她將手掩著劃爛的前襟,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纖弱的、傷痕累累的手腕。

    顧真往前走了一步,拾起地上一把刀鞘,一分分挑起她的下巴來,仔細地打量了她半晌。

    女人平靜中略帶著憂悒的眼眸中是一片決然的冷,像寸草不生的荒原。她輕輕地咬著嘴唇,一張清麗的臉容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

    不是個美艷到傾國傾城地步的女人,卻總?cè)滩蛔∽屓丝匆谎?,再看一眼?/br>
    “你是柳岑的人?”顧真問。

    “陛下?!?/br>
    從最初到現(xiàn)在未發(fā)一言的顧拾突然開了口。顧真有些意外地回身朝他看去,后者一手撐著桌案,慢慢地站了起來,雙眸里仿佛有清冷的光,分分寸寸地碎裂開。

    “陛下,她是我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