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靖道：“就算我報答你借廁所的恩情也不行嗎？我這人不太喜歡欠別人。”

    廖晴撇撇嘴：“一個廁所而已，你要是尿大街上，你還要去感謝大馬路嗎？”

    魏靖：“……那也應(yīng)該感謝城建局啊?！?/br>
    廖晴：“……”

    廖晴不愿賞臉吃飯，魏靖也沒勉強(qiáng)，他找過來本來就純屬無聊，等了一下午倒有點(diǎn)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倆人在公交車站分手，魏靖坐進(jìn)出租車?yán)?，拍拍座位：“送你一程？?/br>
    廖晴吹了個大泡泡，漠然地扭開頭。

    魏靖好笑：“你和你哥還真像?！闭f完扭頭對司機(jī)道：“開車吧。”

    司機(jī)依言起步，只是還沒開出去，就見一個人撲到窗口，忙又停車。

    廖晴拉開車門，坐上來：“雨山小區(qū)606號。”

    司機(jī)笑道：“雨山小區(qū)不開進(jìn)去的，你們那就像個迷宮一樣，開進(jìn)去就出不來了?！?/br>
    魏靖在后面道：“不會少你錢，開進(jìn)去，她會指路，你再原路返回就行了。”

    司機(jī)還是不樂意：“那里面哪記得住路?！?/br>
    魏靖：“我記得住就行?！?/br>
    司機(jī)一邊開車一邊道：“小伙子你也太自信了，你這沒去過雨山小區(qū)吧？”

    魏靖：“去過。”

    司機(jī)又笑道：“那你肯定去過不少次吧？”

    魏靖看向坐在前排的廖晴：“一次?！?/br>
    司機(jī)：“嘖嘖，一次就記住路了，那你記性肯定……”

    “行了，閉嘴吧?！蔽壕咐渲樉従彽?。

    后視鏡里廖晴面色蒼白。

    司機(jī)被他這句話像是給刺激到了，不滿道：“你這小孩怎么說話的？”

    然而根本沒人理他，司機(jī)又說了兩句，終于閉嘴了。

    安靜的車廂里，魏靖像感覺不到廖晴的存在，他緊盯著前面人的反應(yīng)。過了會道：“你傷治好了嗎？”

    廖晴偏著頭，閉著眼，像是沒聽到魏靖問她話。

    魏靖也沒覺得自己能得到回答，但過了會一個聲音很輕地道：“好了呀，經(jīng)常性的呼吸不暢而已?！?/br>
    捅傷了肺，就算治好了也難免有后遺癥，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只能靠后期自行調(diào)理。魏靖擔(dān)心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

    司機(jī)開到青柏路，死活不愿意再進(jìn)去。

    魏靖問廖晴：“你還好嗎？”

    開不開進(jìn)去無所謂，就怕廖晴體虛身弱半路倒了。

    廖晴沒有回答，直接下了車。

    魏靖也跟著下了車。

    廖晴已經(jīng)毫不留戀地走出一段路，魏靖付了錢追上去，道：“我送你回去?！?/br>
    廖晴瞥他一眼：“又想借廁所？”

    魏靖笑笑：“這次不用了?！?/br>
    雨山小區(qū)里的路曲曲折折，天已經(jīng)黑了，路燈昏暗，倆人沒有說話，一路安靜地走到了廖家附近。

    廖晴在一扇敞開的，破財?shù)蔫F門前停下，對魏靖道：“你回去吧，謝了。”

    魏靖冷酷道：“不必?！彼_正要走，卻突然又扭頭道：“你就不擔(dān)心我迷路了？”

    廖晴冷冷看著他：“你不是認(rèn)路嗎？”

    魏靖聳聳肩，往回走，只是沒兩步就聽到身后一陣打砸的聲響，緊接著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憤怒地吼道：“你，你滾，別認(rèn)我這個爹！”

    是那小老頭？魏靖腳步一頓，猶豫間已經(jīng)聽到廖晴跑過去的腳步聲。

    片刻后，魏靖還是跟了過去。

    老房子像一只懶洋洋趴著的黑貓，融入了夜色里，廖家住一樓，門前站著小老頭，一身黑，如果沒有房間里照出的燈，幾乎看不見他的身影。

    他前面五步遠(yuǎn)的地方站著一個中年男人，身邊放著行李，他低下身，慢慢將地上還在嗞呀響的收音機(jī)撿起來。

    老頭道：“你別撿，走吧?！?/br>
    “爸。”中年男人沉重地喊了一聲。

    老頭目色沉沉地看著這邊，過了會后，他轉(zhuǎn)身進(jìn)屋，道：“晴晴讓你朋友回去吧。天晚了，回來吃飯?！?/br>
    中年男人追了一步，又停下來。

    廖晴看也沒看魏靖，往家里走，從男人身邊路過時，男人喊住她：“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