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可,她溫軟的身子緊貼著他,他手心里,她脈搏突跳,他背后,她心跳慌亂,剛才說話時,也帶了顫抖。她還是,怕極了。 應(yīng)紹華緩緩轉(zhuǎn)身,女孩睜著大眼看他,里頭流轉(zhuǎn)著月光,柔憐楚楚。 叫他怎么忍欺? 愛月聽到男人一聲笑,有溫?zé)嶂父箵嵘献约耗橗嫞骸皩氊悾业饶銣?zhǔn)備好?!?/br> 隨后,額心烙了個灼吻,被子被人一掀,應(yīng)紹華起了身。 待到愛月反應(yīng)過來,起身看去,浴室燈已打開,里頭流水嘩啦嘩啦。 她再躺下裹緊自己,臉蛋通紅,胸腔快鎖不住心跳。而小腹緊收,還有那說不清的刺痛與異感刺激著她,在她身體里沖撞,她覺得無比羞恥。 欲這東西,真的能把人吞噬。 應(yīng)紹華回到床前時,瞧見女孩緊閉著眼,睫毛微顫,呼吸也不均勻。 他勾了勾唇,傾身,嘴唇落在她額心,一直流連到鼻尖,沒再往下。 一陣漸遠(yuǎn)的窸窣腳步,門把轉(zhuǎn)動聲啟,再扣上的同時,愛月睜開眼,房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的呼吸聲。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傻笑著,安然睡去。 今夜的月光,都是溫柔的顏色。 …… 林愛月再睜眼時,屋內(nèi)是昏暗的,憑借從窗簾縫隙鉆進來的光亮,知道已是白天?!按昂熓浅ㄩ_的,早晨有人進來為她遮了嚴(yán)實。 她很快起床洗漱,換好衣服下樓,傭人向她問好,招待她用餐。 “應(yīng)先生呢?” “先生出去了,顧總跟著。” 起來見不到他,愛月心里一片空落。她想起上一次他帶她來印尼,也是在這座宅子,她清晨醒來,他已回了香港,那感覺與現(xiàn)在一模一樣。 那時候,也是這么喜歡他了么? 看她失落,傭人又說:“書房還有人,您可以去問問他先生什么時候回來,林小姐?!?/br> 愛月去了書房,有一男子正在辦公,見到她,起身致禮,說:“先生派我來檢查安監(jiān)系統(tǒng),先生和一個議員約了會面,中午之前就會回來?!?/br> “先生要我把這份文件交給您,林小姐?!?/br> 愛月接過文件,還沒去讀封面的字,那下屬又說:“聽說現(xiàn)在的程序是您修改的,我之前從沒往這方面考慮過,實在慚愧,真的很佩服您?!?/br> 愛月自謙一笑,翻開手中文件。 是亞際下轄林區(qū)關(guān)于保護野生動物的通知。愛月一怔,繼續(xù)往下看,文件里明確提到,一旦發(fā)現(xiàn)被困的野生動物,要立即上報,會有人通知相關(guān)人員前來救助,甚至具體到了安排轉(zhuǎn)移指定棲息地。同時,嚴(yán)禁任何傷害和私捕野生動物的行為,懲處不輕。 簽署時間是三年前,工廠建成后的三個月內(nèi)。 愛月一時語塞,十分不解:“這,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還會有那么多猩猩被困,而且都沒有人管,是嗎?” “……” “林地里的工人基本都是當(dāng)?shù)厝?,普遍教育程度低,對保護野生動物沒什么意識,加上他們生性懶散,能不做的事就不做,所以……”所以就算他們不會去傷害那些猩猩,卻也不會舍得去保護它們,雖沒守規(guī),也沒違規(guī),這一紙文件也就毫無作用。 人是亞際的人,這頂屎盆子,扣的還是亞際頭上。 愛月無言,放下文件就想離去,恰好瞥到桌面上另一份文件,目光一滯,拾起來,問:“這個是他今天去見的議員資料?” “是的林小姐。” 文件上羅列了那人的個人信息以及提案,其中有一項——打擊野生動物非法交易跨國聯(lián)合執(zhí)法。 愛月心頭一顫,又問:“他來雅加達(dá),是為了見這個人?” “先生是昨晚才下通知安排與他會面的?!狈駝t一個商人,怎么會注意到這種與他利益無關(guān)的事。 他待她,實是用心良苦啊。 這一上午林愛月都沒有出門。 中午十二點一刻,宅子前準(zhǔn)時駛來了車,應(yīng)紹華進了門,第一句便問:“愛月呢?” “林小姐在后院呢,先生。” 他隨即往后院去,草坪里一座白色秋千上,他的小女友坐在那里,一身白裙,背對著他,哼著歌兒,手里不知在忙活什么。 她兩條雪白小腿掛在空中,不時蕩啊蕩,忽覺秋千停了,屁股挪一挪,往背后一撞,秋千咿呀咿呀來回擺蕩,她開心地繼續(xù)哼歌兒,爛漫頑皮極了。 應(yīng)紹華溫然看她,唇角含笑,提步向前。 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她懷里抱著些鮮花,正往個高腳花瓶里插擺。 他雙手扶上秋千,往后一拉,再輕輕放開,秋千擺動弧度加大,女孩笑了,沒回頭:“l(fā)ucy,不用推了,我準(zhǔn)備就下來,他應(yīng)該快回來了?!?/br> 應(yīng)紹華手勁一握,秋千止住,稍傾身,問:“誰快回來了?” 聽到這聲音,女孩立即抬頭,見到咫尺處他的俊顏,驚喜而俏皮地笑了:“你回來啦!” 他再傾身,將她納入胸膛:“誰快回來了?” 他領(lǐng)結(jié)未松,眼鏡也沒摘,是一進門就尋著她過來了。愛月一只手為他摘掉眼鏡,一只手在他硬朗臉龐上停留,說:“我的應(yīng)先生?!?/br> “回到家里能見到你,真好?!?/br> “能在家里等你回來,真好?!?/br> 他的唇壓了下來,將她的唇收進口中,吮吸廝磨,呼吸深深,品嘗著她的馨香。 吻夠了,離開她,瞧見她小臉上染了緋色。 兩人安靜相視,愛月眼底帶澀,一時無言,應(yīng)紹華勾唇,看向她手里的花朵:“在插花?” “嗯,這瓶放在房里拐角的那個柜子上,好不好看?” 他目光落回她眼中:“看你就夠了,還看什么花?!?/br> 她臉上緋色加深,避開他的目光,傻笑著,沒說話。這種甜言蜜語,她是接不住的。 應(yīng)紹華繞到前面坐下,愛月如一只溫順的貓咪般鉆進他懷里,自然熟稔得仿佛早已成慣。 “在這里坐了一上午?” “嗯,寫了寫這趟考察的總結(jié)?!?/br> “你還有什么安排?” 聽罷,愛月起身看他,兩條胳膊環(huán)住他脖子,撒嬌一般說:“上午看到這邊一個保護協(xié)會有個招募活動,他們準(zhǔn)備開展被困林區(qū)猩猩的救援,我報了名,活動是后天,地點在巴拉鎮(zhèn)的那片種植園。” 那塊林地是亞際的,依那些工人對動物保護的無感,通融進入許可還得費一番周折。 應(yīng)紹華:“什么協(xié)會?” “hucru,官方猿類組織下屬的分支機構(gòu),主要成員都是印尼的大學(xué)生,他們一直致力于這方面的活動,有好幾年了?!?/br> “把這家機構(gòu)的信息發(fā)一份給我。” “好嘛?!?/br> 他不過是想確認(rèn)她的安全。最后,他說:“我會派人通知下去的?!?/br> 愛月傻笑著在他心口蹭了蹭。 他也笑了,說:“好了,吃飯吧?!?/br> “好的應(yīng)先生?!?/br> …… 為了繼續(xù)陪愛月多待幾天,原定下周視察礦場的行程,應(yīng)紹華讓顧崇安排到了這周。 可礦場在巴布亞,種植園在蘇門答臘,兩人一個往東,一個往西,行程都是兩天,也就是說,他們會在同一天返回雅加達(dá)。 應(yīng)紹華把愛月送到機場,分別時說:“后天見?!?/br> 真好啊,能這樣明確下一次見到他的時間。 到達(dá)當(dāng)?shù)?,組織成員齊了大半。此次參與活動的有十幾個人,大部分是本國大學(xué)生,也有從周邊國家專程過來的,大家選了相近的到達(dá)時間,中午之前齊了人,直接向林區(qū)出發(fā)。 一路進深山,曲折顛簸,有了解的同伴說,這塊林地正是因為不好來,管轄鞭長莫及,工人們自己都不便,哪還有閑心去管動物。 這樣一塊偏遠(yuǎn)的林地,經(jīng)濟效益都快與成本相抵,對于宗主集團亞際來說,應(yīng)該早就丟棄了,而沒有任何同樣財大氣粗的企業(yè)肯接下來,亞際一旦棄了,這林地就只有廢了。 說到底,亞際不過是為了扛著那些工人的就業(yè)崗位。 終于到達(dá)種植園區(qū),大家一同下車,不遠(yuǎn)處就是大門,兩邊圍著生了銹的鐵線,延綿著鉆進不見盡頭的深林。 有人瞧見了他們,主動過來詢問,帶隊的學(xué)生一番說明后,那人露出笑意,將他們迎入園內(nèi)。同伴們默然相視,對于這次的順利通融都非常驚訝。 大家一同往里,進入林區(qū)前還有最后一道守衛(wèi)——入口處有個破舊的小房子,守林人住在里面。 人多動靜大,守林人聞聲,那小屋的門也動了動。 愛月看到一個老漢走出來,頭發(fā)銀白雜亂,衣服舊得發(fā)白,只睜著一只眼,另一只眼縫處烙了難看的疤,皮膚不似印尼人那般黝黑,蠟黃.色的,面目兇暴,正朝他們走來。 大家自覺止住腳步。 那老漢語氣不友好:“你們是干什么的?” 接應(yīng)人員上前解釋,語氣也是賠笑,有人悄悄說:“他怎么這么怕這個老伯伯?” 老漢聽完,在他們每人臉上審視一遍,說:“來個人過來登記證件?!?/br> “哎呀,阿瘋叔,這是上面派的指示,就不用了……” “趕緊過來!” 那人嚇了一跳,沒敢再說。老漢往回走了,他過來向眾人解釋:“這是我們的守林人,大家叫他瘋眼老漢,阿叔瞎了一只眼,脾氣也爆得很,你們別介意啊?!?/br> 比起這兇巴巴的老漢,協(xié)會成員更訝異工人畢恭畢敬的態(tài)度。 愛月離得最近,笑了笑,說:“沒事,登記一下也是應(yīng)該的?!?/br> 她往木屋走去,老漢坐在窗口后,她掏出護照遞過去,老漢看到“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字樣,抬頭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老漢戴上老花眼鏡,打開燈,右手握筆,翻開內(nèi)頁,下意識道:“林愛月?” 標(biāo)準(zhǔn)的中文。 愛月沒察覺,禮貌答:“是。”忽而意識到什么,“老伯您也是華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