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薇想了想，職業(yè)的嚴謹讓她質(zhì)疑：“我們需要制定一個量化指標，究竟怎么樣證明林威是gay？不能莫哥說是就是。”

    她對莫建德笑了笑，道：“莫哥，我不是質(zhì)疑你的專業(yè)，但我需要輸?shù)眯姆诜！?/br>
    “鑒定一個人是否是gay，有一百種方法，我會選一種讓你最能相信的。”莫建德溫和的自信又顯現(xiàn)出來。

    “能否提前透露一下？”

    “你會看到的?！?/br>
    洛薇套不出話來，便去廚房殺魚做菜了——不能讓古麗娟看到活著的魚，她需要在古麗娟來之前把魚解決掉，只呈現(xiàn)出菜肴。

    魚還在鍋里蒸著，古麗娟率寧提香、林威到了。

    見到莫建德，古麗娟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道：“這是？”

    “媽，這是建德，我的初中同學(xué)。”

    古麗娟想起來了，道：“那個?；ǎ俊?/br>
    “是校草?！?/br>
    “怎么變成這樣了？”古麗娟的戰(zhàn)斗力還是爆表。洛薇發(fā)現(xiàn)，和古麗娟對話，必須要有極其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否則，還真容易患上ptsd（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不過，如果真患上了，倒是可以找古麗娟治療，畢竟她是專業(yè)的心理學(xué)大師。然后，等著陷入發(fā)瘋治療發(fā)瘋的惡性循環(huán)。

    莫建德油光锃亮的頭和臉本就是一體的，頭臉不分家，現(xiàn)在一紅俱紅，抓了抓頭頂，道：“阿姨，我現(xiàn)在過得還行，就是形象毀了。”

    “很有意思的個案?！惫披惥攴隽朔鲅坨R，換上一副專業(yè)的笑容，“有興趣配合我做個心理調(diào)查問卷嗎？像你這樣人生轉(zhuǎn)折比較——劇烈——的人，我想知道你是怎樣維持這種不溫不火的心態(tài)?！?/br>
    因為很少接觸像您這樣一針見血的人——洛薇心里嘆了一句。

    古麗娟還在游說：“你的經(jīng)歷可能會幫助到別人，當(dāng)然，我是會給你回報的，這年頭，給實驗對象的錢占用了經(jīng)費很大一部分?！?/br>
    程鋒替莫建德答應(yīng)了，給了莫建德一個眼神，然后正式介紹雙方認識。

    因為從小在一起的緣故，寧提香和莫建德也是早就認識，笑著打了個招呼。

    介紹到林威的時候，程鋒笑著道：“握個手吧?！?/br>
    洛薇看到莫建德握著林威手的時候，在他手心里捏了一把，盯著林威。

    這就開始了？

    林威卻表現(xiàn)得很正常，沒表現(xiàn)出特別的樣子。

    落座之后，古麗娟坐在正中間，左手邊程鋒、洛薇，右手邊寧提香、林威。

    莫建德很自然地挨著林威坐下。

    一桌子的心懷鬼胎。

    林威照顧著寧提香，寧提香眼睛都在程鋒身上，程鋒和洛薇盯著莫建德，莫建德忙著測試林威。

    古麗娟咳了一聲，指著魚道：“這條魚臨死之前，痛苦嗎？”

    洛薇一愣，道：“挺痛快的，應(yīng)該不會太痛苦?！?/br>
    “那就好?！惫披惥隄M意，看了看一桌子的小輩，似乎都心不在焉，各懷心思。

    無非就是兒女情長，真是沒長進。古麗娟慢條斯理地夾菜。

    莫建德將餐巾紙折成了一只千紙鶴，折到一半，抓抓頭，想不起來怎么折了，向林威求助。

    林威接過折了一半的紙鶴，輕輕展開，細細地把印痕抹平，低頭認真地折起來。

    “不對，這里不對，”莫建德突然輕輕握住林威的手，調(diào)整他的手指，抓起，折，既折紙鶴，也折林威的手。

    好不容易一個紙鶴折完了，林威拿著，送給了寧提香。寧提香訕笑著接過，看了看程鋒玩味的眼神，道：“程鋒哥，我記得莫哥好像初中就退學(xué)了？“

    寧提香要反擊了。

    “是的，那時候家境不好，上不起學(xué)?！蹦ǖ陆忉尅?/br>
    “我記得好像不是因為這個原因?！睂幪嵯阋桓闭J真思考的樣子，“好像，是因為某個男生吧？”

    “和男同學(xué)打架？”古麗娟也在回想，寧提香一提，她也有點印象，記得那時候莫建德退學(xué)對程鋒的打擊還挺大，但是究竟是因為什么原因退學(xué)的呢？

    “媽，提香，建德不愿意提以前的事?！?/br>
    寧提香頑皮地道：“可是我覺得莫哥好像沒放下以前的事，要不怎么會不愿提呢？正好古阿姨在這，這么厲害的心理學(xué)專家，可是不好遇的，正好幫莫哥開解開解?！?/br>
    寧提香還在繼續(xù)：“我記得，莫哥好像是給一個男生寫了封信，那個男生張貼到了學(xué)校的宣傳欄里，全校都知道了。”

    有寧提香提醒，古麗娟的記憶全面蘇醒，她放下餐具，挺直了背脊，“你喜歡上了一個男生？”

    林威不由自主地往提香身邊靠了靠。

    寧提香一臉輕松，調(diào)皮地看程鋒。

    洛薇的心提了起來，看了看莫建德，不知道他是否能承受得住。

    但是莫建德很淡定，他已經(jīng)出柜這么多年了，哪會在乎這個，他溫和地道：“我是同性戀，這是我的天性，其實人最重要的就是知道自己是誰，并且接受它。”他看著林威說。

    林威臉紅到了脖子，質(zhì)問：“莫哥，你為什么看著我說？”

    “因為，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誰?！?/br>
    “我知道！”

    “好了，我知道你們打的什么主意了?！惫披惥攴隽讼卵坨R，發(fā)話：“不過，醫(yī)者難自醫(yī)，你的直覺再準，也不會比標準的心理學(xué)測驗準。吃完飯，每個人都測一下?！?/br>
    程鋒失笑：“媽，我是你兒子，你還不知道我？”

    “說實話，初中的時候，我就懷疑過你是不是受到了建德的影響?！?/br>
    “媽，你饒了我吧，我不是。”

    “你是不是都沒關(guān)系，我不是迂腐的家長?！?/br>
    這份開明，讓洛薇有些詫異?？磥砉披惥赀€真是位不按常理出牌的母親。除了選定了從小做她心理試驗“小白鼠”的寧提香做兒媳，其他方面她還真是寬容。

    這里的餐桌靜悄悄，是這頓飯的真實寫照。有一份據(jù)說是最權(quán)威的性向測試，由大心理學(xué)家古麗娟親自主持，想想真讓人覺得。。。可怕。

    每個人都悶頭吃飯，悄然無聲，但是心里的算盤都打得噼里啪啦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