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有人想要對聽木山出手,意圖攻上聽木山,卻不知神木尊者為何還有心思笑說出這番話來。 那邊清時聽到這話,亦是微微驚訝,猶豫一瞬后問道:“jiejie經常提起我?” 神木尊者好笑地道:“是啊,天天說呢,只恨不能讓整個聽木山的人都認識你?!?/br> 清時聽得赧紅了臉,側目往南淵看去。 “……”南淵不知這兩人在這種節(jié)骨眼怎么就談論到了這處,她連忙打斷兩人繼續(xù)深談下去,強自嚴肅了神情道:“師父,對接下來的事情,聽木山可有應對之法?” 南淵所指的,自然就是那一股不知何時會到來的神秘勢力。 神木尊者看來神情平靜,但那一瞬自眼底掠過的復雜情緒依然沒能逃脫南淵的視線,他笑了笑,搖頭道:“他們若要真的來聽木山,聽木山也不可能挪去別的地方,所以我們自然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br> “師父……”南淵亦是擔憂。 神木尊者搖頭嘆道:“我們不能走,聽木山的群妖世世代代都住在這里,且神木也在這里,我們既然不能走,就只能迎戰(zhàn)?!?/br> 南淵聽懂了神木尊者的意思。聽木山整個勢力,便是源自于這座聽木山,就如同狐族絕不會離開那處在妖界延續(xù)了許多年的狐王宮,聽木山眾人也絕對不會離開這座聽木山,所以縱然是知道有劫難將至,他們也絕不會避開。 迎接災劫的方法,并不只有躲避一種。 南淵心中主意已定,于是點頭道:“我與大家一起?!?/br> 聽木山中的幾乎全是花草樹妖,修為不高,修的也并非打斗的能耐,如若那神秘勢力當真來襲,能夠護住眾人的只有神木尊者。 但如今卻不同了。 南淵開口之后,清時也隨即道:“燭明殿眾人正在趕來的路上?!?/br> “昔時對燭明殿不夠了解,如今聽南淵說起,才明白這些年來整個妖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看來我們這些老東西果然還是太自以為是了?!鄙衲咀鹫邿o奈搖頭,說到這里總算是將神情微肅,頷首向清時應道:“多謝?!?/br> 這多謝二字沉重已極,卻不是代表著神木尊者一個人,而是整個聽木山。 清時不習慣旁人待自己這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得轉移了話題問道:“只是我還有一事不解,從前我與堆雪他們曾經推測過,那個神秘勢力起初對于四族出手,都是為了奪取內丹,而他們所挑選而出手的那些地方,幾乎都是四族當中十分偏僻的所在,四族精銳勢力皆不在那處,所以才能夠方便出手,這也說明他們現在還沒有能夠與四族真正的力量對抗的實力?!?/br> “可是這次他們卻直接來到了聽木山?!鼻鍟r道,“這次與之前不同,他們是在與整個聽木山勢力為敵,他們如今這一戰(zhàn)看起來與之前完全不同,就像是……” “就像是搏盡全力,不惜一切,也勢必要攻下聽木山?!鄙衲咀鹫呓又鍟r的話說了出來,負手苦笑道:“看起來這次他們是認真了。” “為什么?”南淵不解,事實上在趕來的路上,她便一直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為什么他們不惜一切,也要對聽木山出手?” 若說要奪去內丹,那么就像是之前那樣,他們只要挑選四族當中防守薄弱的城鎮(zhèn)入侵,必然能夠達到目的,且也不需要面臨多大的危險。但這次卻不一樣,這次他們要面對的是整個聽木山。那群神秘的家伙將自己的存在隱瞞了這么久,本不應該在這時候暴露于眾人面前,也不該冒著這樣大的危險來發(fā)起這樣一場戰(zhàn)爭。若說是為了內丹,那么對于他們來說,這天底下遠遠有著更多更合適的地方奪去內丹,而若是如當初清時所見到的那般,是為了四大妖獸出手,那么她與銀蜂都常有離開聽木山,那群家伙完全可以趁著他們不在聽木山中之時出手,遠比此時要容易得多。 所以這些理由都不是真正的理由。 那么他們究竟有什么非出手不可的理由? 就在南淵不解之際,神木尊者回過身去,仰頭看著這株存在了萬年的神木,低聲道:“或許,是為了它。” 神木。 整個聽木山的中心,一株早已經枯死萬年的參天巨樹。 這株枯死的巨樹,究竟有著什么樣的作用,能夠讓那群神秘的家伙冒著這樣大的危險來搶奪,神木尊者沒有去解釋,他只是望著那株巨樹的枝干苦笑一聲,搖頭道:“你們趕路許久也該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一戰(zhàn),還得養(yǎng)足精神才行?!?/br> 神木尊者出乎意料的看來有了滿腹的心事,他沒有立即出言解釋,南淵也不便開口詢問,只得點頭答應下來,隨之帶著清時一道離開了神木處。 兩人往前方走去,方才那一番談話卻還依舊留在兩人心底,清時是第一次見到神木尊者,兩人一路往前走著,經過一片杏花林,又經過一道彎曲的溪流,聽木山的風景極美,南淵經過這段時間長久的經歷,心中也終于隨著這番景象而沉靜了下來。 身旁的清時終于輕聲道:“原來這就是神木尊者?!痹瓉磉@就是南淵口中經常提起的那位師父。 南淵問道:“怎么了?” 清時笑著搖頭道:“只是覺得,他看起來與我想象當中有些不同?!?/br> 好不容易趕來此處,又見到了神木尊者,南淵心思從一路上的心急如焚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在她看來,只要他們站在這里,他們擋在聽木山的前方,那么一切事情便不會往最壞的方向發(fā)展。所以她如今也終于能夠靜下來與清時好好交談,她低聲問道:“哪里不同?” 清時想了想,很難去形容對于此人的看法,想了許久之后,他終于道:“他比我所想的……似乎要普通很多?!?/br> “普通么?”南淵覺得這個詞倒對那人來說倒是十分契合,她很快道:“的確是這樣,很多人都這樣覺得,若不時有著神木尊者的聲名,他看起來的確就是個普通的老頭子?!?/br> 只是這樣一個普通老人,卻是以一人之力護了整個聽木山萬年的人。 對于神木尊者的過往,兩個人很難去了解,因為那已經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久遠到甚至連故事也未曾有流傳下來,所以他們也無法再深究。南淵與清時交談片刻,清時才終于記起來問道:“jiejie,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說話間,兩人已經在一處花圃前停了下來。 望著前方不遠處姹紫嫣紅的一片盛景,南淵笑到:“我想帶你去看看,我住了幾百年的地方?!?/br> 第五十四章 南淵這般說著, 當即帶著清時往前方那花圃而去,清時心中亦是好奇, 兩個人走了不過片刻便進入了花圃之中。 聽木山上本就風景秀麗, 一路上清時跟隨著南淵也見過了許多美景,但是在清時看來,這里應是整個聽木山上最漂亮的地方。 這處花圃不大, 但卻精巧,每一簇花朵點綴得恰到好處,姹紫嫣紅的花與青翠欲滴的顏色相交輝映,藤蔓交纏其間, 風拂花動,風過葉落, 清甜的香味縈繞于鼻端, 陽光溫度在這里似乎都變得溫柔起來。 此處景致悠然, 不過一眼, 便能夠看出打理這處花圃的人究竟花了多少心思, 費了多少力氣。 清時驚訝的看向南淵, 輕聲問道:“這是jiejie打理的?” “嗯?!蹦蠝Y點頭笑道, “好看么?” 清時再次點頭, 還未及開口詢問,便見南淵往前走了幾步, 來到一處花前,她看著那花笑道:“當時想著,將來一定要接你來聽木山, 將來一定要親自帶你來這里看看,所以……” 清時立即明白了南淵的意思,所以他一時間更加驚訝,他喃喃道:“這是為了……” 南淵也不隱瞞,自從兩人之間已經說清了彼此的情愫,她不再有顧慮,相比之下倒是清時性情使然,面對南淵的坦率總是臉紅心跳難以招架。 南淵卻十分喜歡看清時這番模樣,她點頭笑道:是啊,這座花圃是為了你種的。” “好看么?”南淵問道。 南淵站在花前,身后是一株花樹,粉白的花朵隨風搖動,花瓣輕輕飄飄綴于她發(fā)間,她容顏秀麗,眸光如水,竟是耀盡了千萬繁花的顏色。 清時看著花下的女子,只覺得此刻的花香與陽光仿佛永遠存留在了心底,他柔柔笑了起來,輕輕頷首道:“好看?!?/br> 天上地下,大概再沒有什么能好看得過這一瞬的南淵。 南淵也笑,她卻不知清時所指,只是隨之又帶著清時一道看了花圃中的眾花,隨即又帶清時見了花圃旁自己的住處,兩人自屋中走出來的時候,正見一道身影來到花圃之中。 見得南淵,那到來的人先是微微已經,旋即大喜著來到南淵身前道:“師姐!” 來的人是一名狐族女子,看起來年歲不大,不過是少女模樣,生得靈動秀美,一雙眼睛最是水靈,正是神木尊者的小徒弟,南淵的小師妹,幾個月之前被送來聽木山中修行的香亭。 南淵自來到這處花圃的時候,就已經發(fā)覺了在她離開之后,這處地方一定有人常來打理,如今見到香亭到此,她才終于明白過來。 看來這段日子一直替她打理著花圃的,便是香亭了。 南淵見到香亭自然也十分高興,香亭雖然入門得晚,但卻經常與南淵一起在此種花,兩人也算得上是十分熟悉,她很快與香亭交談了幾句,簡短的交代了這幾個月來在外面的行蹤。 香亭雖是自狐族而來,但卻也從未經歷過什么大事,所以聽南淵隨口幾句,便已經驚訝無比,她隨即看向南淵身旁的清時,毫不掩飾目中的好奇,低聲問道:“師姐,這就是你從前說過的你弟弟……清時?” 南淵笑了笑,點頭。 清時在旁也輕輕應了一聲,心中卻是已經相信了先前神木尊者說過的那話。 就像是在裂云城里大家都認識南淵一樣,看來在這聽木山中,不認識他的人應該也不會多。 “師姐!”香亭對清時雖有幾分好奇,但最在意的仍然是南淵,三人在屋中坐下,她便又開始詢起南淵來:“之前他們還說你不會回來了,我也以為你已經不會回來了……” “我在聽木山住了這么多年了,若是不回來了,還有些不習慣?!蹦蠝Y這般應著,想到她此次來的目的,眉心又微微蹙了起來,“況且這次情況危急,我必須回來?!?/br> 香亭聽見南淵這話,當即也覺出了不對,問道:“師姐?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南淵頷首,將那神秘勢力想要對聽木山出手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已經大大超乎了香亭所想,她當即面色微變,凝重了神色問道:“師父他們可有想出辦法應對?” 南淵默然片刻,道:“師父說,他不能走,那么我也不能走。” 香亭明白了南淵的意思,她盯著南淵看了半晌,也不知是在這半晌中想了多少東西,最后終于道:“那我也留下來,我們都留下來,保護好聽木山就行了,是嗎?” 南淵其實并不愿香亭留下,她搖頭道:“你本是狐族人,不過是來此隨神木尊者修煉,你本不需要陪我們涉險。” “可是我已經來聽木山了,神木尊者已經成我?guī)煾噶?,你已經是我?guī)熃懔?。”香亭這次的話說得毫無猶豫。 南淵沉默著沒有再勸,大抵也是知道勸說無用。 香亭卻怕南淵再讓她離開,連忙又四下看了看,隨后指著南淵身旁的清時道:“更何況就連他都留下來了,我留下來當然也沒關系!” 一旁清時正在安靜聽著兩人交談,驀地被叫了名字,不禁一怔,繼而又是不解,不明白此事與自己能有什么關系。 同樣不解的還有南淵,她遲疑了一瞬,輕聲問道:“清時怎么了?” “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的!”香亭輕咬下唇,看了清時一眼,終于還是將話說了出來:“他是個膽子小修為低,還需要人時時護著的愛哭鬼,連他都能留下來陪師父師姐護著聽木山,我當然也能!” 清時:“……” 香亭說完這話,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對,連忙又對清時擺手著急的解釋道:“我沒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清時無奈的笑了笑,轉而望向南淵,情緒復雜的道:“jiejie,你都是這么跟聽木山的人們說我的么?” 南淵:“……” 雖然說從前的清時的確就是這副樣子,南淵半點也沒有說錯,不過南淵依然趕緊將清時給哄了回來,隨后快速的搖頭岔開了話題問香亭道:“香亭,銀蜂師兄可在山上?” 香亭搖頭,“師兄上次從千山嶺回來之后帶了不少人回來,不過他后來又出去了,到現在也沒消息,也不知道去哪里了?!?/br> 南淵疑道:“沒消息?” “是啊,好久了。”香亭也是不解。 南淵十分清楚銀蜂的習慣,他平日里總喜歡下山在妖界四處辦事,雖然也不喜歡交代自己去了何處,但每過一段時間總會回來一趟,如今自她與銀蜂分別也有許多日子了,但他卻還未有消息,卻不知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 南淵想到不久前聽清時說起過的事情,不禁心中擔憂。 那股神秘勢力想要得到四大妖獸的力量,銀蜂在外也不知會不會遇上危險。 “必須要告訴師父?!蹦蠝Y當機立斷道。 清時也知道南淵在擔心什么,他很快道:“燭明殿也會調查此事?!?/br> “燭明殿?”不知清時身份的香亭聽到燭明殿三字,忍不住喃喃問了一句,“這和燭明殿有什么關系?難道他們也要進攻聽木山?” 南淵知道燭明殿在外的聲名,這件事情解釋起來的確比較麻煩,她只得搖頭道:“師妹,燭明殿是來幫聽木山的,不必擔心,我們現在去將師兄的事情告知師父吧?!?/br> 香亭答應下來,南淵與香亭便又一道去往了神木所在處,將銀蜂的事情告知了他。 神木尊者自是擔憂,然而如今聽木山陷危,要派出一部分人去尋人,那么聽木山便又無法可守,一時之間陷入了兩難。最后是清時提出要派燭明殿的人去調查,神木尊者雖然無奈,卻也只得這般。 事情依舊麻煩,等待的日子最是難熬,誰也不知道這一戰(zhàn)究竟何時會開始,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們只能夠繼續(x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