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滿滿的被歡喜填滿，只覺這年關(guān)里的氣息都好聞了許多。

    衛(wèi)同瑞要是知道他是女子多好啊！

    還會喜歡孟meimei嗎？

    可孟meimei生得好看，又善解人意啊。

    哪里像他，從小和衛(wèi)同瑞打大的。

    可孟meimei長胖了啊。

    但孟meimei長胖了也比她好看哪。

    韓翕就懨懨騎了馬回相府。

    相府門口，六子見到他便如獲大赦，飛蛾撲火一般撲了過來，“哎呀，二公子你去哪里了！可總算回來了，相爺都要急死了。”

    韓翕才悠悠下馬，“我就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這不回來了？”

    六子就上前給他牽馬，悄聲道，“聽說大公子今年又不回京過年了，相爺氣得不行，所以夫人到處尋你?！?/br>
    韓翕就道，“知曉了。”

    到了晌午，定安侯和侯夫人先后到了芷蘭苑。

    正如孟云卿所料，今日年三十，侯夫人那頭要過目的事情太多，根本無暇顧及，晌午飯就是放在芷蘭苑這里的。

    “怎么多了雙碗筷？”侯夫人在院中忙了一早上，是不知情的。

    定安侯就道，“府里來了客人。”

    孟云卿總覺得舅舅有意看了她一眼，她也佯裝不覺。

    不多久，定安侯世子就領(lǐng)了段旻軒前來。

    苑外稍遠(yuǎn)就聽到兩人有說有笑，似是熟絡(luò)得很，而后便見沈修文做了個相請的姿勢，段旻軒就踱步入屋。

    許是年節(jié)緣故，他今日也穿了一身華服錦袍，顯得鄭重。

    玉冠束發(fā)，眸含笑意，整個人都似比往常見到的要惹人注目得多。

    舉手投足間，倒真有幾分王侯貴胄當(dāng)有的模樣。

    侯夫人都愣了愣，倒不似五月里見慣的那個隨性子的宣平侯。

    眾人便紛紛起身相迎。

    段旻軒竟也有禮得很，恭敬問候定安侯和侯夫人，一幅規(guī)矩受禮的晚輩模樣。

    孟云卿差瞠目結(jié)舌。

    待得眾人落座，丫鬟們才上前布菜，世子夫人就道，“晚間有團(tuán)圓飯，苑里就沒有多備，都是些家常菜對付著，宣平侯見諒?！?/br>
    段旻軒應(yīng)道，“本是我叨擾?！?/br>
    定安侯就道，“何來叨擾之說？客走旺家門，侯府上下都沾了福氣?！毖粤T舉杯敬他，段旻軒以茶代酒，卻之不恭。

    總之，這頓午飯，多是定安侯，定安侯世子和段旻軒三人在說話。

    旁人都是邊吃邊聽著。

    不過氣氛尚佳，也不拘束，主賓盡歡。

    沈琳和世子夫人也不時還會接些話，問到孟云卿時，她也開口應(yīng)聲。

    孟云卿難得見到有人正緊應(yīng)對，竟不像平日認(rèn)識的那個段旻軒了。

    末了，侯夫人先起身，她還有府里的事沒張羅完，要先走。

    定安侯和要去見二房和三房的子弟，段旻軒又續(xù)有人作陪，于是屋內(nèi)就留了定安侯世子，段旻軒，再加上世子夫人，沈琳，孟云卿幾人。

    婉婉和寶之，懷錦有午睡習(xí)慣，世子夫人和奶娘照顧三人午睡去了。

    屋內(nèi)有上午沒有收起的棋子，正好閑來無事，沈修文就邀了段旻軒一道下棋。

    段旻軒看了孟云卿一眼，應(yīng)好。

    沈修文盡收眼底。

    五月時，他就覺察段旻軒對云卿有意，也同父親提過此事。

    只是后來段旻軒急事回了蒼月。

    加上將軍夫人和母親走得近，一直在說云卿和衛(wèi)同瑞的親事。

    又聽說衛(wèi)將軍和衛(wèi)同瑞年關(guān)前后就會拜師回朝，侯府和衛(wèi)府的這樁親事怕是要定下來了。

    他就也將段旻軒忘在了腦后。

    沒想到，這節(jié)骨眼兒上，段旻軒又來了侯府。

    其實他也探聽過父親的意思。

    當(dāng)年沈蕪姑姑嫁得遠(yuǎn)，父親和老祖宗一直很掛念沈蕪姑姑?，F(xiàn)如今，好容易才把云卿接回侯府，都是不希望云卿遠(yuǎn)嫁的。

    宣平侯府在蒼月的地位，比定安侯府在燕韓都要高出不少，云卿又只是定安侯府的表姑娘，父親是不想她嫁過去受委屈。

    所以父親并不中意段旻軒。

    父親也當(dāng)是沒想到段旻軒會再來定安侯府。

    至于衛(wèi)家，父親也談不上中意與否。

    只是將軍府在京中，老祖宗又滿意這樁親事，將軍夫人還同沈蕪姑姑是發(fā)小，如何看，都覺得婚事水到渠成，父親也就沒有反對。

    于是侯府上下都覺得衛(wèi)家和侯府的婚事板上定釘。

    倒是段旻軒這忽然露面，沈修文總覺得會惹出什么波瀾來。

    思緒所至，棋面已然鋪開。

    他未同段旻軒下過棋，也不知他是何心性之人。

    棋品如人品，他倒有興致看看。

    至于沈琳和孟云卿處，其實對他倆下棋并沒有多大興趣，看了一局不到，又結(jié)伴去南院找沈陶和沈妍玩去了。

    年關(guān)時候，府里都圖個喜慶。

    姐妹四人就坐在一起摸摸牌九，倒是一年到頭都沒有過的事情。

    贏的人有果子酒喝，有瓜子嗑。

    輸?shù)娜?，就由自己的丫鬟就往腦門上貼紅繩子，看著委實滑稽得很。

    于是四人在桌前摸牌九，一堆丫鬟婢子在身后出主意，不時嘻嘻哈哈笑做一團(tuán)。

    這年關(guān)就實在熱鬧得很。

    再晚些，老祖宗那頭來了丫鬟提醒，讓姑娘們早些去有福堂。

    年夜飯就設(shè)在有福堂內(nèi)。

    姐妹幾人又鬧了好一陣子，二夫人來催著要走了，才起身同二夫人一道往有福堂去。

    等到的時候，府里的人都到七七八八了，就是她們幾人最慢。

    “快入座。”侯夫人也沒有責(zé)備之意，就囑咐她們快些落座。

    幾人紛紛照做。

    見幾個孫女都一臉笑意，老祖宗也歡喜。

    一家人的團(tuán)圓飯，段旻軒雖然是客，也只有一人，便也沒有那么拘禮。有福堂內(nèi)也只按男女分了桌，也沒置屏風(fēng)之類的。

    年夜飯講究吃得長，吃得久。

    廚房里的菜就似是沒有停過，一盤盤地往桌上端，下著酒吃。

    清蒸鯉魚，意寓年年有余；雜糧什餅，象征五谷豐登；四喜丸子，圖個喜慶安康……年夜飯上的菜，沒有一道是白給的。

    菜品都是侯夫人嘗過了，名字也絞盡了腦汁，就為了一家人這一聚。

    一邊吃菜，就一邊敬起酒來。

    男子坐的一桌，談天說地，舉杯言歡。

    女眷這桌，便時不時行酒令，喝得倒是不多，玩得居多。

    這年夜飯就吃了將近個半時辰。

    臨到末了，老祖宗帶頭開始發(fā)紅包。

    老祖宗備份最大，府中各個都有紅包，連段旻軒都給準(zhǔn)備了。

    “多謝老夫人?！贝藭r沒有拒老人家的道理，段旻軒禮貌收下。

    老夫人許是也吃了多酒，聽段旻軒這么講，就拉著他的手說，“自己一家人，別和外祖母客氣。”

    明知口誤，段旻軒心中還是繁花似錦。

    年夜飯尾聲，東院里放起了煙花。

    有福堂剛好可以看見。

    格式花樣，色彩繽紛，綻放在空中耀眼奪目。

    苑中一直放了許久，也不知侯夫人備了多少。

    婉婉，寶之和懷錦幾個孩子都樂得拍掌，蹦跳，世子夫人也不攔著。

    就連孟云卿都抬眸看了許久，記憶中，已然很久沒有這般熱鬧得過年了，于她而言，這個年關(guān)的分量很重。

    孟云卿便看著空中的煙花，莞爾。

    段旻軒盡收眼底。

    ……

    年夜飯后，就是守歲了。

    往常都是各房回各房守歲，今年由得沈陶的提議，府中的兄弟姊妹聚在一道守歲。

    芷蘭苑里有三個寶貝，世子和世子夫人就不留了。

    老夫人就讓人將西暖閣收拾出來，供他們幾人守歲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