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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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常溆見二人分開后,腳步不著痕跡地漸漸加快。他與朱常洛擦肩而過時,停了下來,行禮道:“大皇兄?!敝斐B暹€禮,“二皇弟。”兩人不再多言,各自分開。 “回宮去吧?!敝斐d訝恐斐d氖?,“聽說母妃召舅舅入宮了,不知所為何事?!?/br> “嗯?!眱扇俗吡艘欢温泛螅斐d瓫]能耐住性子,“順利嗎?” 朱常溆微微一笑,“父皇和母后似乎都在?!彼磫枺澳隳??” “來日方長?!?/br> 二人走到翊坤宮前,一同跨過門檻。正欲入殿向鄭夢境請安,就聽見母親急切地問著“沈惟敬找著了沒有?”。 朱常溆頓了頓腳步,讓宮人進去稟報。片刻,就聽鄭夢境溫言道:“溆兒、洵兒,進來吧?!?/br> 兄弟倆入內(nèi)請過安,又與鄭國泰見了禮,各自落座。 鄭國泰和鄭夢境接著剛才的話說下去。 “娘娘,我已派了人去嘉興找,京城里好像并無此人消息?!?/br> 鄭夢境不信,大明朝已出兵援助朝鮮,沈惟敬不可能在短短幾月之間就獲得石星的信任,并在之后的議和中對其委以重任。沈惟敬必在京城無誤??蛇@人究竟去了何處呢? 朱常溆心思一轉(zhuǎn),“母妃尋此人為何事?” 鄭夢境不愿對他說出真相,只道:“先前聽史公公談起宮外之事,說這人曾對我出言不遜,我心有恨意,要找來出氣。” 在座三人都不信,覺得只是托辭??舌崏艟巢辉刚f實話,誰都不能逼她。 “此人是與兵部尚書石星有干系嗎?”朱常溆見鄭夢境點頭后,說道,“石星有妾何氏,娘家為商賈。舅舅要找人,不妨先從何家入手。沈惟敬……會不會懂倭語?” 鄭夢境從座上微微起身,“果真?”旋即她想到這的確是可能的。如果沈惟敬不懂倭語,又豈能在議和之時欺上瞞下?!斑@么說來,莫非何家與倭人通商?”她驚呼,“這可是大罪!石星知不知道這些?” 鄭國泰搖頭,“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江浙一帶確有不少人通倭語,當?shù)剜l(xiāng)紳需要這些人與倭人打交道,從而獲取豐厚的海利。甚至有人會暗中去學(xué),雖然與倭人經(jīng)商風(fēng)險極大,但能有一口飯吃也是好的?!?/br> “也就是說……朝中官員有不少人對這些是睜一眼閉一眼的?”鄭夢境的臉色沉了下來。 朱常溆勸道:“母妃,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找到人要緊?!彼呀?jīng)想到了為什么母親執(zhí)意要將沈惟敬找到了?!叭羰蔷司苏业搅巳?,先留下一條命來,別給弄死了?!彼⑽⒁恍?,“日后有大用?!?/br> 鄭夢境并不很想弄死人,她只是希望可以沒有了沈惟敬,朝鮮之役可以及早結(jié)束,減輕太倉庫的壓力。要知道,往后播州還會起亂?!熬鸵冷觾核??!钡€是怕孩子不知輕重,惹下禍來,“你要人母妃不攔你,可得知曉分寸,不可過火?!?/br> “母妃放心,孩兒自有分寸?!?/br> 鄭國泰有了方向,又見鄭夢境心急,就趕著出宮去查查何家那頭。 鄭夢境念著兩個兒子剛從學(xué)里回來,上了一日的課必是疲累,就讓他們先去休息。不想二人將宮人摒退,顯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她好奇地望著兩個兒子,“出什么事了?” 朱常溆和朱常洵對視一眼,起身朝母親拱手,“母妃當日好意,我們怕是得拒了。” 鄭夢境急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是為何?溆兒你不是一直想要自己做太子嗎?母妃事事都替你安排妥當了,怎得又不要了?”她的目光轉(zhuǎn)向朱常洵,“還是洵兒起了退意?” “不是的母妃。”朱常溆道,“我與洵兒不想起戰(zhàn)事?!敝斐dc點頭,不過并未說話。朱常溆接著道:“今日寧夏之亂,源頭在韃靼哱拜身上。他為異族,自有異心。大明朝幅員廣闊,養(yǎng)著蒼頭軍的異族人太多,難保他日不會因哱拜之事而起異心。若邊疆戰(zhàn)事一起,國庫的錢就會如流水般地出去,到時候北夷犯境,何來的銀錢人馬抗敵。” 這個鄭夢境再相信不過了。所以朝臣們下了死力也要彈壓住哱拜,不僅是為了寧夏這處險要之地,也是為了能讓其他有此念頭的人心生忌憚。 “母妃,孩兒雖希望可以如愿以償。但不愿因此割據(jù)祖宗打下的江山,更不愿將黎民蒼生為了一己之私而通拉下水。若戰(zhàn)事一起,焉能保證事態(tài)能順利發(fā)展?當年成祖前后花了幾年功夫?這些時日,足以養(yǎng)肥了北夷,讓他們趁虛而入?!敝斐d诱溃澳稿鸀榱宋覛椌邞],孩兒銘記于心。但此事,不可為?!?/br> 鄭夢境輕輕咬著唇,不得不承認兒子說的很有道理。她輕聲問:“那……你的意思是?” “宮里的事,就在宮里解決。”朱常溆與身旁的弟弟對視一眼,“這也是能將母妃與皇姐、治兒一同保下來最好的辦法。母妃生我育我,恩德自不敢忘?;式阃蝺号c我一母同胞,若舍手足之情而就私利,想來母妃也不會覺得我會成為一個好太子。” 朱常洵走到鄭夢境的身邊,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貼著,“其實早些年,我同皇兄就想著這事。只是母妃你一直不答應(yīng),所以做起來束手束腳的。我倆都不敢妄動,怕惹你不高興。那日你終于松口,我同皇兄可高興了。” 鄭夢境嘆了一口氣,“那……母妃能為你們做些什么?” “盡量讓父皇拖延孩兒的就藩即可?!敝斐d有Φ溃安贿^這事怕是母妃不必太過cao心。沒有弟弟都出去了的,哥哥卻還留在宮里。只要慈圣皇祖母一日想扶著大皇兄,我就有足夠的時間來做這件事。” 朱常洵賴在鄭夢境的懷里,“母妃什么都不用怕,孩兒已經(jīng)長大了,會處理好這件事的?!?/br> 鄭夢境卻依然愁眉不展,“瞧你說的,好似奪嫡就像過家家一般簡單似的。”她親了親朱常洵,“在母妃的眼里,你們永遠都是小孩子,得母妃攙著你們往前走?!?/br> “難道不是嗎?”朱常溆淡淡道,“太子那個性子,就是我不出手,有朝一日也會跌下來?!敝皇撬枰淮伟獾箖蓚€人而已。 “罷,隨你們吧?!编崏艟趁嗣斐d?,“別讓你們父皇太難過。凡事都要謹慎、三思?!?/br> “孩兒明白?!?/br> 鄭夢境實在不放心,還是問:“你們打算如何做?” “已經(jīng)在做了?!敝斐d淮蛩愀嬖V母親,“母親只要在宮里好好兒地調(diào)養(yǎng)身子就好?;式惚任覀兌寄觊L,你還得為她cao心找個好婆家呢。再有明歲治兒也要和咱們一道出閣了,這些事可不能叫治兒曉得。治兒只要安心做個閑王就好。我們當哥哥的,自當為他遮風(fēng)擋雨便是?!?/br> “竟是連我都要瞞著?!编崏艟衬盟麄儧]法子,“我還是那句老話,萬事不可過了頭??傄粢痪€才好?!碑斈晖跏缛啬菢訉ψ约海紱]下手往死里弄她,不僅是為了積福,也是覺得沒必要。對她而言,最大的懲罰就是與自己唯一的指望分開。 朱常溆上去把撒嬌的弟弟拉下來,“李公當年說過,母妃那次病后就不可太過cao心。往后這些事都不要管了?!?/br> 鄭夢境起身撣了撣身上的衣服,“哪里能不管呢。船廠的事兒還煩著呢。仗打個沒完,誰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錢往那處去尋都想不好。我都不敢再拿這事兒往你們父皇那處去說。” “錢?我那皇叔潞王不是有錢得很嗎?”朱常溆好似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孩兒聽說,當年潞王就藩,父皇還撥了四萬頃良田給他呢。干嘛不同他要?!?/br> 鄭夢境沒好氣地戳他額頭,“那可是你皇叔,你父皇一母同胞的嫡親弟弟,慈圣太后娘娘的心尖尖,怎么能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呢?”就是朱翊鈞的私帑再窮,也不能窮到他身上去。 朱常溆滿不在乎,“反正都是宗藩,朱家的人。從太|祖開國到現(xiàn)在,這么多年養(yǎng)著他們,也夠吃喝了,家里堆著金山銀山不拿出來做什么?橫豎他們都不能經(jīng)商做買賣,也不能拿這些錢招兵買馬自立為王。還不如同他們伸手,拿來做正經(jīng)事?!?/br> “去去去,自立為王這等話都虧你說的出口。這要是叫人聽見了,可不得參你一本?!编崏艟郴⒅?,“這等話,以后再不能說了啊?!?/br> “孩兒知道了?!敝斐d右姾镁褪眨辉龠@件事上繼續(xù)糾纏。 趕走兩個兒子,鄭夢境坐在桌前,一筆筆地算賬。她不知道建造船廠要多少錢,且按十萬兩算。鄭家大概能拿出個一萬兩吧,武清伯兩萬兩銀子應(yīng)當是有的。如果船廠按在武清伯府的名下,李太后也會貼一筆體己銀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五千兩。自己這里還能勉勉強強湊個萬把兩銀子出來。 鄭夢境在紙上一筆筆地算著帳。東拼西湊地,最后還有五萬兩的差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