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捧住向天打炮的頭，凝視他的雙眼，近乎低吼地說：“你是不是記得什么？是不是！”

    向天打炮定了定神，定定地看著賈科：“帝國1727年，帝國歷史上唯一的雙元帥叫做千希和加柯。香水大王的伴侶盧卡一直走臺到七十歲。張業(yè)冉死后，宋錦幫他發(fā)出了最后一條微聊，在他靈前守了兩天兩夜……”

    賈科猛地將向天打炮摟進(jìn)了懷里，心臟怦怦直跳，他的瞳孔都有些放大了。是他——向天是他——他終于找到他了，他們是一個人，一個人——

    向天打炮被用力摟緊，摟得雙臂都隱隱作痛。他聽到賈科在他耳邊說“謝謝”，又感覺到他在吻他的脖子。

    賈科低低地說：“你不是孫祺非或者單珀英真是太好了……我永遠(yuǎn)、永遠(yuǎn)都不會再親手把你殺死第二次?！?/br>
    ——

    直到外面有場務(wù)來喚所有的參賽者回去，賈科才和向天打炮匆忙離開盥洗室。

    第三輪開始前他們同樣被更換了位置。賈科上場時發(fā)現(xiàn)不少人都拿警惕的目光看著他。他立刻明白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的威脅。在第二輪過后，他的分?jǐn)?shù)直接拉開了別人三分。這在其他人的分差都只有一分一下的情況下簡直是個奇跡。

    這一次所有人自由選擇位置，賈科和向天打炮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他看著向天打炮走向了一個隔間。而他則站在最后，等到所有人都挑選完了，他才進(jìn)入最后一個隔間。這個隔間正巧就是之前王威坐過的。

    賈科看了一眼王威，王威就坐在他后面，對上他的目光時露出了一絲笑容。

    賈科看了看自己的設(shè)備，設(shè)備齊全，也沒有外露的破損。

    【音量被調(diào)高啦?！?66說道。

    賈科楞了一下。音量的調(diào)整是在外部，工作人員不會去刻意調(diào)整選手們已經(jīng)適應(yīng)的音量。賈科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擊了兩下，看著王威的背影挑了挑眉。王威以為這就能讓他失誤？

    屏幕上開始播放第三段畫面。

    第三個片段是孫祺非演過的一個電視劇中的片段。非常老的職場偶像劇，也算是他早期用于磨煉自己演技的劇。劇情很簡單，女主角是個奮發(fā)向上的人，在職場里數(shù)次遭遇磨煉之后愛上了上司孫祺非。然而孫祺非有不少愛慕者，其中一個美艷的女配就是女主角的競爭對手。這個美艷的女配和孫祺非差一級，也比女主角高一級，她的能力非常強(qiáng)，在得到女主角這樣一個屬下之后數(shù)次將女主角的晉升請求壓下去，并且給她安排各種吃力不討好的外派活動，使得她喪失和男主角見面的機(jī)會。而與此同時，一個和女配平級的男配對女主角表示出了好感，在許多地方暗暗幫助女主。當(dāng)時電視劇播出的時候，許多人對女主和男配的呼聲很高，毫無存在感的男主幾乎是依靠美艷女配才能夠出場。

    這一個片段是經(jīng)過剪輯的。女配先將女主派去招待國際合伙人，讓她一個人陪伴那些語言不通又精力旺盛的合伙人一個星期。男配為了幫助他，“正巧”此刻到外省出差，順路與她一起招待了合伙人。而美艷女配只對此冷笑一聲，轉(zhuǎn)而去約孫祺非。

    李清江自然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男配這個角色。因為在這個片段里，孫祺非的臺詞并不多，而且比較難把握。李清江一般是迎難而上的人，但那也得有充足的準(zhǔn)備。李清江沒有看過這個電視劇，因此他不敢冒險。向天打炮也選擇了男配，恐怕是為了刻意與賈科錯開。賈科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一眼向天打炮，嘴角挑了挑。為了向天打炮，他可以讓給所有男配音一點兒小分。而月影疏斜這一次不同，他選擇了男主孫祺非的角色。他的聲線華麗，的確比較適合男主。

    吳笙選擇了女主角，賈科注意到她幾乎是所有的都選擇了主角。這也是個很明智的選擇，因為主角基本上是受歡迎度最高的角色。

    輪到賈科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他笑了笑，說道：“女配角?！?/br>
    主持人差一點把話筒掉在地上。他再三向賈科確定是女配而不是男配，又再三得到了確定的回復(fù)。

    直播視頻上的觀眾都瘋了，這是啥？他終于要現(xiàn)場展示自己變音的能力了嗎？從前被稱為變音天才的錢進(jìn)也從來沒有配過女性的音色，他振作起來之后就接連放大招，偶像你這么頑皮你的粉絲不知道??！

    之前沒有看過賈科的視頻，或者看了也認(rèn)為他是用了變聲器的人都呆住了，賈科的勵志粉們紛紛沖出來大喊“前進(jìn)前進(jìn)好樣的”。

    坐在賈科身后的王威也木了。他本來打算賈科配什么，他就選擇配什么，他能確定賈科一定出丑，對比之下能凸顯他的優(yōu)秀，但是沒想到的是賈科直接跳出了男配音的范圍！

    王威捏了捏拳頭，一邊冒冷汗一邊更加慶幸了。他不相信賈科能在無后期的條件下還配好女聲，更加不相信他能在放大了好幾倍的麥下穩(wěn)住自己。他捏了捏拳頭，選擇了主角孫祺非的角色。

    賈科玩味地看了王威一眼。之前在說“女配音”幾個字的時候他就感覺到麥的音量放大了，放大的音量會突出配音演員的瑕疵，更容易產(chǎn)生噪音，氣流聲也會影響到聽眾的聽感。見到王威名字下顯示的角色，賈科悄悄瞇起眼睛對王威做了一個對方之前對他做的舉動——拿指尖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劃。

    賈科的小動作讓屏幕前的孫祺非微笑了起來，也讓無數(shù)錢進(jìn)的勵志粉開始排隊給他打氣。

    此刻其他人配得怎么樣都不是觀眾關(guān)心的了。他們關(guān)心的是賈科到底怎么配出女聲的。前面的那些人怎么配得這么慢啊，能不能速度點？他們等著前進(jìn)大大和天王調(diào)情呢！

    李清江再一次在賈科前面，他看了看自己的分?jǐn)?shù)。他比其他人整體分高出近一分，但距離賈科還有將近三分的差距。這個差距讓他覺得仿佛是在做夢。他還從來沒失敗得那么慘，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輸給一個網(wǎng)配出身的業(yè)余配音。他給自己鼓氣。還有兩輪，這兩輪要是表現(xiàn)的好，他還有機(jī)會超越賈科。

    他沒有聽到之前賈科配的音，如果他聽到了，也許會直接放棄這個想法。

    十個人里面，只有賈科一個人選擇了女配，另外兩個女配音在看到賈科選擇了女配之后，在驚愕中只能選擇女主角。她們看到了自己和賈科之間巨大的差距，如果是吳笙，她們還有競爭的能力，但是賈科卻把李清江都拉下去了一大截。她們不想冒這個風(fēng)險。

    賈科終于在千呼萬盼中上場了。大家對他太好奇了，他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配陶蘭的，也更想知道他究竟打算怎么配這個美艷的女配角。

    “你覺得任務(wù)多嗎？”女配的演員是現(xiàn)在的影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婚，在當(dāng)時影響力很大，也因此她的這個反派角色還吸了不少人。

    她畫著很艷麗的妝，豐滿的胸口幾乎要爆開襯衫。她看著站在一邊的女主角，冷酷無情地說道：“我曾經(jīng)一個星期跑過五個省，我覺得這對你也應(yīng)該不在話下。”

    賈科開口的時候屏幕上就刷出了一片“臥槽”。大家全方位地期待從各種角度聽出男音，但是他們沒有找到任何破綻。賈科配的音甚至比原聲更加嫵媚，在嫵媚中帶著嚴(yán)厲。屏幕上一片直男表示：我再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了??！

    導(dǎo)播適時給了震驚的眾人一個鏡頭，孫祺非看到了一片目瞪口呆的觀眾和幾個驚愕的評委。

    女主角咬了咬牙，說道：“沒問題?！彼x開之后，片段變換了場景，賈科配音的角色穿著紅色的襯衫，黑色短裙，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線衫，腳下蹬著十二公分的高跟鞋走向?qū)O祺非的辦公室。

    她將門輕輕推開，將一份文件放在了孫祺非的桌面上。

    “有人臨時出差也不和公司打聲招呼，孫總就這么放過去了？”她挑著一邊眉毛，火紅色的嘴唇一開一合，質(zhì)問的語氣里帶著一絲曖昧。

    “小事嘛?！睂O祺非微笑了一下，“總得給我們員工一點自由空間?！?/br>
    孫祺非穿著做工考究的正裝，戴著一副無框眼鏡，非常符合少女們心中霸道總裁的形象。

    “那你——”女人伏下了身，豐滿的胸口幾乎貼在了桌面上。她微微昂著下巴，高傲而曖昧地看著孫祺非，“是不是也該有一點……自由空間？”

    “自由空間”幾個字仿佛是在人的耳邊吐出，賈科的嘴唇稍稍靠近話筒，放出了之前一直壓抑著的音量。氣流聲仿佛通過話筒穿到了觀眾的耳機(jī)、耳孔里。

    “戴上耳機(jī)！?。。。　?/br>
    孫祺非的屏幕上忽然刷出大片預(yù)警。孫祺非連忙手忙腳亂地翻找耳機(jī)，王曉杰默默地將一副耳機(jī)遞給他。

    孫祺非一戴上耳機(jī)，就聽到那個嫵媚而艷麗的聲音說：“晚上請你吃飯，還可以……干點別的什么……賞不賞臉？”

    畫面上他的臉拒絕說：“不了，我還有事……”孫祺非此刻特別想親自站到畫面里，說“行啊”。

    這是欺詐！一群直男在屏幕那頭淚流滿面，不少人幸災(zāi)樂禍地在屏幕上刷“萬萬沒想到”。

    賈科的呼吸聲幾乎協(xié)同畫面上女配角的胸口起伏，沒有一絲不和諧。她的手指在孫祺非的脖子上慢慢地刮搔，隨著一個輕輕的笑聲，她忽然起來，離開孫祺非，連聲音都拉遠(yuǎn)了。屏幕上的人看到賈科遠(yuǎn)離話筒，輕輕地說：“七點皇朝餐廳，你只有——一張單程票?！?/br>
    女王大人求內(nèi)幕_(:3)∠)_……

    棄療的觀眾們再次燃起了對這部狗血職場劇的熱情，紛紛涌去搜查這一集。連之后的人在比什么都忘了。

    王威就在賈科的后一場，他隱隱感到了不妙。但是他聽不見場外的聲音。他只能努力將孫祺非的角色配好。然而剛剛沖出去看原版的觀眾們大多同時開著兩邊的視頻，王威的聲音和孫祺非早年沒有被損壞的聲音比起來，從質(zhì)感上相差了一個檔次，從配合上又相差了好幾個檔次。而賈科不同。他所配的女配和原配音聽上去相差很大，棱角更為鋒利，卻切中要害，只讓人覺得更加過癮。

    有更細(xì)節(jié)的人指出，賈科連呼吸都和演員步調(diào)一致，聲音遠(yuǎn)近控制特別細(xì)微，而王威明顯缺乏這一點基礎(chǔ)經(jīng)驗。這在商配和業(yè)余配音之間差別很明顯，李清江等幾個商配會著重于控制自己的音色和環(huán)境相容性，但包括王威之內(nèi)的其他業(yè)余配音都沒有很強(qiáng)的這方面的意識。

    “王威配的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他能不能好好配？”

    “九州是不是發(fā)揮失誤了？以前我覺得沒有那么糟糕啊……”

    “前面以前不糟糕的，那是因為沒有和前進(jìn)前進(jìn)對比?！?/br>
    “前面沒有對比的 1”

    “沒有對比 2”

    “之前說前進(jìn)前進(jìn)比不上威震九州的……臉疼嗎？”

    “為什么會有人說前進(jìn)前進(jìn)比不上威震九州？”

    “掐架黨正在火速趕來……”

    ……

    但是并沒有那么多掐架黨出現(xiàn)。王威的粉絲年紀(jì)普遍比較小，她們在毫無理由地噴了前進(jìn)前進(jìn)一通之后，漸漸消失了。

    直到這一場結(jié)束，原先壯觀的掐架場面也沒有再次出現(xiàn)，前進(jìn)前進(jìn)的粉絲們在彈幕池中“耀武揚威”了一番，刷滿了觀眾們對賈科的期待值。

    公布該場得分的時候，觀眾們明顯感覺到評委由于賈科選擇了女配音的角色，而給了李清江等其他男配音們好大一截同情分，而幾個女配音則因為賈科的分?jǐn)?shù)被直接往下拉了將近一分。唯有吳笙還艱難地堅持在一分的差距之內(nèi)。幾個女配音看賈科的眼神幾乎是要殺人的。

    “要是我的耳朵沒出問題，那就是錢進(jìn)的麥有問題，”嚴(yán)弓老師用筆尖點著賈科，說出了大眾的心聲。所有人都用驚異的目光看著嚴(yán)弓和賈科，“我不清楚到底是誰搞的惡作劇，但是——”嚴(yán)弓老師掃了一眼所有的選手，王威的冷汗都下來了，“錢進(jìn)依舊完成得十分出色。”

    聽眾們這才反應(yīng)過來，錢進(jìn)的麥原來不是調(diào)好了，而是有人想給他使絆子！

    嚴(yán)弓老師這是什么耳朵??！他們根本沒聽出來啊??！

    觀眾們又開始了一波刷屏，紛紛討論究竟為什么別的人的麥沒出問題，偏偏錢進(jìn)的出了問題，要不是錢進(jìn)厲害……眾人猛地反應(yīng)了過來——錢進(jìn)好厲害啊??！

    “這給分也太低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到孫祺非身邊來的王曉杰不滿地叫道。孫祺非楞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心想我還沒說呢怎么就被你說去了。于是他強(qiáng)調(diào)道：“對，給錢進(jìn)的分太低了?！?/br>
    王曉杰噎了一下。

    孫祺非摸著鼠標(biāo)的滾輪突然說：“我想簽錢進(jìn)。”

    第97章

    “好啊，他有前途……等等你說什么？”王曉杰猛地回過了頭。他看著孫祺非有些訝異地說道：“這……他還是個新手吧……也、也沒配過你的聲音……”

    “他選了中年音、老年音、女音，他曾在比賽里配過童音，本音和這些沒有一個相符合。他的下一個選擇，一定是我的聲音?！睂O祺非說道。

    孫祺非名揚海外，為他配音的人都是配音界的天王級，即便是在比賽這樣的場合配他的音，都能夠直接讓人揚名。而且大家都知道孫祺非沒有固定的配音演員為他配音，誰都想要爭奪那個機(jī)會。

    如李清江等人，一開始就選擇了孫祺非的角色。最后一場，孫祺非對其他人不敢確定，但他確定錢進(jìn)一定會選擇他的角色。因為錢進(jìn)喜歡挑戰(zhàn)。

    最后一場的比賽片段公開了。

    正是孫祺非近期剛剛上映的一部電影。電影講得是一個受到社會歧視的殘疾人，在不公正的待遇下維持自己本心的故事。

    賈科看著這個故事的簡介，內(nèi)心微微觸動。他曾經(jīng)也有過那樣的經(jīng)歷。沒有人愿意親近他，長槍短炮對著他，要他扒開自己最脆弱的身體缺陷。然而那時有宋錦……

    賈科的意識突然碰了壁。他猛地回過神來，清醒過來。他每度過一世都會將對之前所有的感情封存起來。以免自己受到先前的影響。但是這一次封存的力量卻仿佛減弱了，有些感情不受控制地涌現(xiàn)出來……

    但這不算什么。那已經(jīng)沒有用了。賈科心想。向天打炮已經(jīng)出現(xiàn)，他不必再擔(dān)心傷害到那個他絕對不能傷害的人。向天打炮這一世和他的起點不差多少，他可以和千希那一世一樣，與他一起攀爬上去。這一次，輪到他保護(hù)對方。

    整個故事最主要的角色自然是孫祺非，他飾演一個耳聾的殘疾人。他經(jīng)歷過這個世界的一切美好，卻因為一場意外幼年失聰，徹底喪失了一輩子的聽覺。他經(jīng)歷過幼年的歇斯底里和沉默孤僻，最終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成為一個沉默而溫和的人。他默默地為許多需要幫助的人做了很多，然而世界卻在不斷傷害他。

    賈科看著臺詞，只感到眼睛有些酸疼。

    他這一次的排位很靠前，就在第三個。前面第一是吳笙，第二正是月影疏斜。月影疏斜選角色的時候看了他一眼，賈科用手指比劃了個“一”，月影疏斜便說道：“盲人?！?/br>
    盲人是孫祺非在電影里遇到的另一個角色。盲人坐在孫祺非的家門口以乞討為生。孫祺非每天出門都往盲人的鐵腕里放十塊錢，而他自己每個月也只能依靠收廢報紙、廢舊物品為生。

    這個片段里包括了孫祺非坐在街道邊上和乞丐聊天的場景。盲人雖然目盲，卻能聽能說，孫祺非演的聾啞人不能聽，但他能看懂盲人的唇語。在他們交流之前，孫祺非飾演的聾人見過了自己的親戚和親戚剛剛回國的女兒。他在院子里看到母女倆爭執(zhí)，打算將他趕出老房子。他聽不進(jìn)，只感覺到了什么。被打斷的母親見到他時，便對他提出了這個要求。

    吳笙配的女兒非常入戲。她帶著一種鄙夷而不敢置信地口吻說道：“媽？！你把我以前住過的房子租給一個收破爛的？！”

    “我不管！我們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親戚？你竟然讓他睡在我的床上？！媽?。　眳求霞饨衅饋?，“媽你瘋了嗎！那個聽不見的，他都四十歲了，沒有人照顧他，就要我們照顧？他不能去福利站??？他不能到療養(yǎng)院去?。繘]錢？他有手有腳，聾了又不是殘廢了，為什么要賴著我們？！憑什么??？就是我們不用這房子，我也不要讓他睡在我的房子里！get him out, of, here！”

    這個時候?qū)O祺非走了進(jìn)去，他善意而茫然地問出了什么事，母親賠笑著示意女兒回屋去，她低低叫他的名字，比劃著簡單的手語。孫祺非看懂了那簡陋的手語。他沉默了一會兒，用變調(diào)的嗓音說：“給我一點時間……”

    接著他離開了院子，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閑逛了幾分鐘，和盲人聊上了天。

    月影疏斜配的盲人帶著一種被生活摧殘成的麻木，同時又帶有對漫無目的的未來的向往。賈科看著月影疏斜的唇形，心中默默地和他對詞。月影疏斜的實力很強(qiáng)，他甚至覺得月影疏斜在之前有意隱藏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才會在之前的幾場都有一個很不錯的分?jǐn)?shù)。這一點很讓賈科感到奇怪。有時候他甚至覺得月影疏斜像是另一個區(qū)別于他和向天打炮的第三個奪舍者，因為他實在太聰明了，出現(xiàn)得也太令人意外、毫無預(yù)兆了。

    盲人說：“你要走啦？”

    “為啥呢……現(xiàn)在學(xué)歷高的人多啦，有教養(yǎng)的人少了?！?/br>
    “我？我一個要飯的……有什么好不好的?！?/br>
    “我就盼著路過的人開心，高興。那他們就愿意散發(fā)點兒善意。我就盼每個人都好。”

    “哎……你好歹還能看見東西呢不是，”他沉默了一下，“我什么都看不見啊?！?/br>
    孫祺非的目光一直盯著他的嘴唇，他們有時對不上話，但是不影響他們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