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二哥的秦.王.府應(yīng)當(dāng)比我這里好上許多吧?” “……是?!?/br> 朱棣笑了笑:“秦.王.府好上那么多,那長亭為何還要回來呢?” 以為朱棣不會再作妖的陸長亭:…… 說一句話, 設(shè)一個陷阱, 朱棣你累不累? “可見在長亭心底,還是北平更甚西安?!币婈戦L亭不搭理自己,朱棣也不覺難過,還笑瞇瞇地道。 程二在桌上聽了, 暗自嘀咕,主子這說的不是廢話嗎?在長亭心底肯定是北平更重要??!今日主子也不知吃錯了什么藥, 來來回回問的都是這些問題……這還消問嗎? 陸長亭默默低頭不語。 朱棣卻是指了指跟前的亭子:“備酒, 我們在此處歇一歇?!?/br> 下人們的動作極快,很快便將那亭子打掃干凈,酒也很快擺上來了。陸長亭倒也不好抽身離去, 只得跟著坐下。 朱棣便倒了杯酒送到了陸長亭的跟前:“長亭長大了,也該喝酒了?!?/br> 陸長亭怎么聽都怎么覺得這句“長亭長大了”,有點(diǎn)兒別樣的含義,他聽得渾身酥麻怪異不已。陸長亭抬起頭,將酒杯挪到跟前,嗅了嗅,一股酒香撲鼻而來,其實(shí)陸長亭還是很意動的,只是他半點(diǎn)也不喜歡醉酒后的感覺。 陸長亭放下酒杯,抬頭就對上了朱棣的目光,朱棣的目光格外深沉,仿佛緊緊與他的目光相黏,連抽開都做不到。倒是讓陸長亭陡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們還在中都,他只能看著朱棣飲酒的時候…… “我嘗一口吧?!标戦L亭低聲道,一邊端起酒杯往嘴邊送了過去。 陸長亭淺淺抿了一口,酒香還縈繞在鼻間,但是對于很久都不曾飲酒的陸長亭來說,口感已經(jīng)沒有想像中那樣美.妙了,陸長亭有些失望地放下了酒杯:“還是不喝了。” 就在這瞬間,陸長亭隱隱從朱棣的臉上瞥見了一絲失望之色。 失望什么? 陸長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朱棣總不至是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吧。陸長亭頓時長了個心眼兒,淡淡道:“四哥自己喝吧?!?/br> 朱棣也不在意,很是大方地道:“那就我自己喝吧?!?/br> 程二默默伸出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我也蹭一點(diǎn)兒?!?/br> 陸長亭哭笑不得地看了程二一眼,不過他面上倒是道:“這下四哥總不愁沒人陪著喝酒了?!?/br> 朱棣輕笑一聲,口中含著酒,含糊不清地道:“不一樣的……” 程二已經(jīng)自己喝得開心了,根本沒感受到朱棣的嫌棄。 陸長亭當(dāng)然知道什么是不一樣的。周圍這么多下人都還在,偏偏朱棣總要說些這般曖.昧的話,陸長亭頓時有種說不出的,害怕這樣赤.裸裸坦陳開來,被人瞧見他們之間的隱秘的滋味兒。陸長亭本該是惱怒的,但是他心底卻事與愿違地升起了些微的刺激感。 朱棣端著酒杯,斜倚著手臂沖他緩緩一笑,眉眼間都彌漫開了說不出的曖.昧旖旎的味道。 也幸而周圍的人都遲鈍至極,并沒有看出兩人之間那點(diǎn)細(xì)小的變化。 陸長亭暗暗皺眉,朱棣總不會是想著用美色誘之吧?那他還不如看自己呢。畢竟自己這張臉已經(jīng)是世間少有的絕色了!陸長亭臉不紅心不跳地想。 朱棣還在喝酒,一杯接一杯。 陸長亭能清晰聽見他喝酒的聲音,原本平平無奇的和喝水沒什么兩樣的聲音,卻是讓陸長亭在故意避之不看以后,心里被搔得有點(diǎn)不太痛快……他忍不住往朱棣的方向看了一眼。 朱棣卻是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雙眼亮得驚人,就這樣定定地看著陸長亭。 陸長亭心底咯噔一下,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本能地覺得,朱棣喝醉了。為了避免朱棣看著他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來,陸長亭“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程二被他驚得差點(diǎn)摔了手里的酒杯:“長亭,怎么了?” “沒事,我就是覺得有些困了,四哥可要與我一同回去休息?”陸長亭朝朱棣伸出了手。 程二遲鈍地發(fā)覺到兩人之間又有了什么變化,但是他著實(shí)瞧不出來哪里不對勁,便又給自己倒了兩杯酒,慢吞吞地喝完:“那我也回去休息了!爽啊,好久都沒有這樣喝過酒了……”程二說罷,轉(zhuǎn)頭看向朱棣:“主子,我送您回去?” 朱棣搖了搖頭,伸出手搭在了陸長亭的掌心上,而后變客為主,牢牢地反攥住了陸長亭的手掌,他站起身來,帶著陸長亭往外走,只拋給了程二一句話:“你去歇息吧。” 程二揉了一把臉,知道用不上自己了,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正好他就能回去好好休息了。這段日子折騰下來,他可好久沒這樣休息過了…… 程二走得很是痛快。 這廂陸長亭卻總有一種自己送進(jìn)了虎口的感覺。 兩人一同回了院子中,朱棣帶著陸長亭就往他的屋子走,陸長亭當(dāng)然是要拐彎兒去自己的屋子,兩個人進(jìn)行了一番拉鋸戰(zhàn)。陸長亭覺得這樣實(shí)在太不好看了……想一想就算被朱棣拉到屋子里去,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有什么事,畢竟都是大老爺們兒,若是他不愿意,難道朱棣還能就地把他上了嗎?何況陸長亭本能地覺得,朱棣不是這樣的性子。 醉酒亂性,那可是爛俗臺言都不會寫的橋段了。 陸長亭說服了自己,于是放松力道,任由朱棣將自己帶到了他的屋子里去。 等進(jìn)了屋,陸長亭忍不住探頭出來道:“備熱水……”三個字剛說完,就又被朱棣拽拉進(jìn)去了。 朱棣死死抓著陸長亭的手掌,像是擔(dān)心一松手他便會逃開一般,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他帶著陸長亭大步走到了床邊。陸長亭一看到床,腦子里就頻頻閃過了那些爛俗橋段。雖然橋段爛俗,但、但也說不好它偶爾就發(fā)生了啊,藝術(shù)還來源于生活呢……陸長亭敏.感地后退了一步:“四哥,你還沒沐浴呢,一身酒味兒,就別往床邊去了。” 朱棣很是聽話地頓住了腳步,他的眼眸依舊明亮,只是口中一言不發(fā),乍一看是半點(diǎn)也看不出醉酒的樣子來。但是看著他這般模樣,陸長亭卻篤定他一定是喝醉了。 陸長亭拉著他后退兩步,朱棣也就跟著后退兩步。 陸長亭終于安心了。 眼下看起來,朱棣是沒有半點(diǎn)威…… 脅了。 朱棣突然轉(zhuǎn)過身,將陸長亭摁倒在了地上,因?yàn)榈厣箱佒窈竦牡靥?,朱棣又及時伸出手臂墊在了他的背后,所以陸長亭完全避免了撞擊地面。但就算沒有撞到地面,朱棣隨之壓倒上來的身軀,卻讓陸長亭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 他默默地將那兩個字吞回了肚子里。 去他.媽的沒有半點(diǎn)威脅…… 這種姿勢讓陸長亭極其的沒有安全感,他反應(yīng)過來之后便立即要掙開朱棣,奈何朱棣身形比他高大,力道也遠(yuǎn)比他強(qiáng)勁,朱棣將他牢牢鎖住,那他就全然沒有爬起來的機(jī)會。 “四哥?!标戦L亭沉聲道。 酒味兒充斥在他的鼻間,仿佛在提醒他跟著一塊兒進(jìn)屋是多么愚蠢的行徑。 朱棣沒動。 陸長亭的心跳快了起來,他竭力想要忽視自己雙.腿發(fā)軟的感覺,但是陸長亭怎么也忽略不掉,他覺得自己像是被對方身上強(qiáng)悍的雄性氣息包裹住了一般…… “……四哥?!标戦L亭垂死掙扎地再喊了一聲。 朱棣這才略略收斂起了頗具侵略意味的目光,他坐了起來,搖了搖頭,仿佛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將腦子里的不清醒都排解出去。 “主子,陸公子,熱水好了,可、可要沐???”下人不知道里頭發(fā)生了什么事,只敢在門外小心翼翼地問。 “嗯?!敝扉Φ统恋穆曇繇懫?,雖然只有一個單音。 下人得了命令,忙去準(zhǔn)備衣物了。 朱棣轉(zhuǎn)身過來。 陸長亭打了個激靈,趕緊也坐了起來。 “長亭,走?!敝扉Φ哪抗膺@才變得眩暈了些。 陸長亭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有點(diǎn)兒懷疑朱棣前后的轉(zhuǎn)變,但是奈何他實(shí)在從朱棣身上看不出假裝的痕跡。 下人來報熱水備好了。 陸長亭便只得跟著一塊兒再去洗澡了。幸而洗澡的地方倒是隔開的,不然陸長亭連衣裳都不敢脫。陸長亭沒想到,這次回來,朱棣的身上會發(fā)生這樣大的轉(zhuǎn)變,實(shí)在太讓他措手不及了,有一種陡然間就從少年期跳到成熟期的感覺,無論做什么好像都隱晦地和情.欲掛上了鉤,這讓上輩子打著光棍的陸長亭如何接受? 陸長亭泡進(jìn)熱水里,腦子里的思緒這才慢慢得到了梳理。 那廂朱棣卻是很快就洗完了澡,他換好衣裳后,便問那下人:“白日長亭換下的衣服呢?” 那下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趕緊讓丫鬟拿了過來,一邊呈到朱棣的跟前,一邊小聲道:“差點(diǎn)就拿去洗了?!?/br> “嗯,下去吧?!敝扉]揮手打發(fā)那下人走了。 下人卻是更想不明白了,這臟了的衣服不拿去洗了,還留著做什么?哦!定然是王爺覺得這衣服不夠好,應(yīng)當(dāng)是打算再另給陸公子做新衣裳了吧!那下人自覺堪破了其中理由…… 朱棣將衣裳抱在懷中,低頭嗅了會兒,然后當(dāng)先回屋,打開了柜子,將衣裳放了進(jìn)去。 因?yàn)樵敬蛩阋萌ハ吹木壒?,那衣裳亂糟糟地皺在了一起。朱棣皺了皺眉,還是將衣裳拿了出來,重新疊好方才又放了進(jìn)去。 只是被他這么一折騰,衣裳里頭就掉了個東西出來。 朱棣伸手撿起來……信? 再仔細(xì)一看……還是給他的。 怎么人回來了,還帶了封信?朱棣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地迅速將信拆開了。待他一字一句仔細(xì)看完,朱棣已經(jīng)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 原來如此! 原來長亭得知北平戰(zhàn)事后,先是寫了信準(zhǔn)備送與他,但之后還是決定一路疾行朝著北平而來。 他為何會知道是一路疾行?因?yàn)槁淇钪嫌腥掌?,算一下到今日,中間所花時間比平常行來的時間要少,自然是一路疾行了。 朱棣定定地看著手中的信封,看了好一會兒,目光復(fù)雜又灼熱。直到估摸著陸長亭怕是也該出來了,朱棣才匆匆將信和衣裳都鎖進(jìn)了一個柜子里。朱棣起身走出來,將之前那下人又叫到了跟前:“若是陸公子再問起那衣裳,你們就說丫鬟拿去洗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br> 下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說主子給陸公子做衣裳,難不成還要瞞著陸公子嗎?哦,是要給陸公子驚喜吧……下人再度以為自己堪破了個中原因,忙應(yīng)了,方才離開。 陸長亭洗完出來,朱棣已經(jīng)在屋中等候了。 也不知他是真醉了還是假醉了,陸長亭懶懶地打了個呵欠,眼角還擠了點(diǎn)兒淚水出來:“四哥,我累了,我要早些睡覺了。”說罷,陸長亭也不給他反應(yīng)的時間,匆匆上.床閉眼睡覺去了。以他對朱棣的了解,朱棣不可能禽.獸到他都睡著了,還將他整個兒從被窩里扒拉出來就地上了。 朱棣轉(zhuǎn)過頭來盯著陸長亭的睡顏瞧了會兒,忍不住低低地輕笑了一聲。 這輩子能見一次長亭被嚇住的模樣……也著實(shí)難得了。朱棣脫去外衫,這才跟著躺了上去。 夜?jié)u漸深了,疲累襲上來,兩人都睡得很熟。 待第二日睜開干澀的雙眼,陸長亭往外一瞥,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jìn)來……時辰怕是不早了。陸長亭立即坐了起來,低頭一看卻見朱棣還在熟睡之中。 昨夜他還想著會不會有點(diǎn)兒什么事發(fā)生,起碼……朱棣喝了那么多酒,會吐嗎?他都做好照顧朱棣的準(zhǔn)備了,哪里知道他一覺睡得那樣熟,幸好朱棣也沒有折騰出什么狀況來。 陸長亭坐在那里呆了會兒,最后小心地從朱棣身上跨了過去。 朱棣要cao勞蒙古兵的事,怕是比他更為疲累。陸長亭當(dāng)然不忍將朱棣鬧醒。 陸長亭背對著床穿好了衣衫,正想慣性地轉(zhuǎn)身看一眼床上的朱棣,誰知道一轉(zhuǎn)身便如同主動投懷送抱一般,直直撞進(jìn)了朱棣的懷中。朱棣也不知是何時醒了,他順手摸了一把陸長亭的腦袋,收回手的時候,陸長亭也不知是否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朱棣的手拖泥帶水地摩挲過了他的脖頸和背脊,帶得他那一串整個都酥麻了起來。 陸長亭抬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四哥快些穿好衣衫,我先去洗漱了。” 朱棣點(diǎn)點(diǎn)頭,面色正經(jīng)得出奇,像是什么都沒做過一樣。 待兩人收拾好坐到桌前,氣氛依舊分外的怪異。 用過早飯后,朱棣問:“今日在府中休息,還是隨我去營地?” “自然是去營地。”陸長亭想也不想便道。他在秦.王.府著實(shí)過了一段時間的驕奢生活,如今也該去營地里找回點(diǎn)兒熟稔感了。 朱棣面上多了點(diǎn)笑意:“那有什么東西需要收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