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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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手把手地教給了周嘉敏。他私心認(rèn)為周嘉敏即是他命中的貴人,畢竟她曾救過他的性命。 韋姌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華容道這樣的東西,畢竟她是在后世見到,也沒有仔細(xì)研究過起源。她看到蕭鐸這么認(rèn)真嚴(yán)肅地提問,為了不出紕漏,便指著方塊說:“是碰巧的。我看這些方塊都可以移動,紅將被包圍,這里又有個豁口像讓它逃生一樣,想起以前讀過的一個故事。試了試,便打開了。” 蕭鐸聽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纖細(xì)的手指隨意撥弄著那些方塊,心潮涌動。原來她才是行腳僧所說的那個貴人!蕭鐸曾翻遍典籍,遍尋智者,都沒有找出這個東西的來歷,更沒有人能一眼勘破玄機(jī)。這世上的因緣際會便是這般奇妙。他親手教會了周嘉敏,周嘉敏卻把這個東西送到了真正能解開的韋姌手里。 蕭鐸抓著韋姌的小手,放在嘴邊仔細(xì)親吻著,心中百感交集。她是他命中注定的貴人,這一刻,他真的信了,如獲至寶。 那時未曾經(jīng)歷太多,喜歡一個人便只想把擁有的最好的東西全都給那人。但周嘉敏摔破了他母親留下的玉蟬,連這對他親手刻的玉牌都沒有當(dāng)回事,輕易給人。她大概也沒想到韋姌能解開吧?只是想用他們之間的秘密,來示威和炫耀。幾年不見,驕傲如她,也會使這樣的手段了。 蕭鐸合上蓋子,隨手推到一旁:“夭夭,我曾經(jīng)想娶她為妻,但都過去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才是我想要的。”他低頭親了親她的嘴唇,看那粉嫩的唇瓣因?yàn)樗淖虧櫠兊酶挥泄鉂?,又深深地吮了一口。他嘗過這世間無數(shù)的美酒,可都比不上這櫻桃小口的滋味,誘人迷醉。 韋姌臉頰微紅,聽到身后的侍女為準(zhǔn)備沐浴的東西而來回走動,手抵著他的胸膛:“那么多人看著呢……夫君不罰我了吧?” 蕭鐸將臉埋進(jìn)她的頸窩里,一邊輕咬她的嫩rou,一邊笑道:“晚上看表現(xiàn)?!?/br> 這夜是秀致當(dāng)值。其實(shí)韋姌很少夜里叫人,她大可以在旁邊的耳房中休息,可她就站在門外,聽著房里女人輕軟的嬌嗔,男人溫柔的誘哄,還有男女陷在情/欲里guntang的呻/吟,比池塘的蛙聲和樹上的蟬鳴更燥人。 秀致低下頭,手緊緊地抓著裙擺。她也渴望被愛,被擁抱,她也處在最好的年紀(jì)。可為什么,軍使就是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呢?就算她沒有夫人那樣的絕世美貌,至少也算清秀可人吧? 她默默地站了許久,只覺得百般煎熬。夜變得安靜,那些自然的聲音都停歇了,屋中熱烈歡愛的聲音便愈發(fā)清晰,女人好像在低聲哀求,聲音細(xì)如貓叫,只片刻又變成了羞人的吟哦。秀致走回耳房,躺在床上將自己蜷成一團(tuán),恨不得變成那個正在被蕭鐸狠狠疼愛的女人。 這樣的渴望和愛意,幾乎要抑制不住了。 第二日,蕭鐸要去官衙處理事務(wù),早早便起床出門了。韋姌直睡到巳時,才被陽月叫醒。她爬起來,掩嘴打了個哈欠,薄裘滑下肩膀,身上全是紅印子,密密麻麻的,把本來的膚色都蓋住了。 “小姐……”陽月捂著嘴叫了聲。 韋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身上這些倒還好,只是嘴巴酸疼發(fā)麻。昨夜被他騙著用手套/弄,原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過懲罰,哪知道他不滿足,非要她像在馬場時一樣用嘴取悅,她也乖乖地順從了。最后就是導(dǎo)致狼變,將她往死里折騰,簡直是不弄散架不罷休。 韋姌伏在陽月的肩頭,動都不想動一下,嘴里小聲抱怨。陽月幫她穿衣服,輕聲道:“小姐若實(shí)在不想伺候,就好好同軍使說說。軍使這般年紀(jì),又在外艱苦數(shù)月,于房事上難免需求多些。難道小姐還打算往軍使身邊塞女人嗎?到時候分了軍使的寵愛,小姐可怎么辦?” 韋姌覺得要古人貫徹一夫一妻,想必有些困難。況且蕭鐸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人,不可能只守著她一個女人。她現(xiàn)在是抱著順其自然的態(tài)度跟蕭鐸在一起,他若要什么妾室通房,她也不會去阻止。但要她主動去張羅女人給蕭鐸,又難免膈應(yīng)了些。 “小姐,秀致那丫頭病了。好像昨夜當(dāng)值的時候著涼了?!标栐乱贿厼轫f姌系著裙上的絳帶一邊說。 “這么熱的天,怎么會著涼?”韋姌奇怪地問道。 陽月?lián)u了搖頭,又拿出一方帕子塞進(jìn)韋姌的枕頭下面:“老夫人那邊的秋蕓早上特意過來吩咐的?!?/br> 韋姌把帕子拿出來看,絹布的料子,四角繡著同樣的花。只是這花看起來有點(diǎn)眼熟…… “石榴花?”韋姌問陽月,“為什么要把這個東西塞在我的枕頭下面?又是大漢的風(fēng)俗?” 陽月笑著看她:“石榴寓意多子多福,是個福氣的東西。我們九黎的女子,成親了也多要佩戴這樣的物件用以求子。不塞在小姐這里,難道要塞在軍使那里嗎?” 韋姌啞然,想起昨日她向蕭鐸要這花時蕭鐸說的話,頓時羞得將臉埋進(jìn)了被子里,懊惱不已。難怪他昨晚那么賣力,都是叫這花給害的! *** 東京共有四條大河流經(jīng),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汴河。中原連年戰(zhàn)亂不斷,東京的土壤水勢,適合農(nóng)耕經(jīng)濟(jì)發(fā)展,后晉高祖便定都于此,開濟(jì)州金鄉(xiāng)來水,西受汴水,北抵濟(jì)河,南通徐沛。后漢延之。 汴河西自洛口分水入京城,東去至泗州入淮。河上舟船穿梭如織,兩岸商鋪酒樓林立。當(dāng)中最大的一家,便屬歸云閣。 歸云閣二樓的雅間,胡明雅點(diǎn)了一盤小食和一壺酒,以手支頜,看著樓下汴河隋堤的風(fēng)光,一邊等人。 過了一會兒,傳來兩下敲門聲。胡明雅側(cè)頭看去,一名戴著幃帽的白衣女子走進(jìn)來,步履翩躚。 周嘉敏摘了幃帽,坐在胡明雅的對面,面色不霽。 胡明雅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回了京城怎么也不告訴我一聲?非得我用轎子去你魏國公府門口抬,你才肯出來?!?/br> 周嘉敏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飲盡。 “怎么了?”胡明雅察覺出不對,“莫非是去見過你的蕭軍使了?” 周嘉敏的臉色更難看,揮了揮手道:“別提了?!?/br> “我早就跟你說過,那傳言不是激你,而是真的?!焙餮艙u了搖頭,嘆道:“其實(shí)連我都不信,蕭鐸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當(dāng)年他追在你身后,沉默寡言,卑微低賤,誰都可以欺負(fù)。我們還擔(dān)心你被他纏上,脫不了身。畢竟你們家可是有方士預(yù)言,要出皇后的。我看啊,你不如進(jìn)宮算了。以你的出身和才貌,做皇后又有何難?” 周嘉敏皺了皺眉頭:“皇上年紀(jì)比我小很多,身邊有的是年輕貌美的姑娘。更何況后宮由李太后掌管,我去做什么?” 胡明雅心知肚明地說道:“你就直說還惦記著蕭鐸不就好了?可人家娶妻了,你還能逼他休妻不成?還是你甘愿去做妾?” 周嘉敏想到蕭鐸在洛州時的態(tài)度,就覺得被人兜頭潑了冷水,從頭到腳的狼狽與冰涼。他們之間的這場關(guān)系,她一直處于優(yōu)勢,是被他追逐的對象。她曾經(jīng)看不起這個賣貨郎,救他一命不過是跟同伴打賭輸了,哪知道他從此纏上自己,不勝其煩。 可他真的對她太好了,好到她雖然內(nèi)心鄙夷厭惡,但還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被人奉為明月的優(yōu)越感。哪怕這優(yōu)越感的施與者并不怎么拿得出手。所以當(dāng)她知道他遵父命要迎娶jiejie的時候,氣得摔碎了他送的玉蟬,決絕地離去。 當(dāng)時她安慰自己,只是她不要的東西,根本看不上的東西,jiejie盡管撿去好了,沒什么大不了的。 哪知道,從那以后,他一路青云直上,越發(fā)得到蕭毅的重用,甚至憑借著鹽靈二州的那場戰(zhàn)役,一下躍居人上,變成了威震四海的第一名將。知道他擔(dān)任大漢第一牙兵天雄軍的指揮使時,她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誰能想到,當(dāng)初寄人籬下,沉默寡言的賣貨郎,竟然會有這樣的成就?為求證他的心意沒變,她頻繁地在全國各地出現(xiàn),等待他來尋找。 她其實(shí)就想看看,他還能不能爬得更高,擁有更大的榮耀,來與自己相配。他能不能讓蕭毅打破血緣的桎梏,不將衣缽傳給親子,而是交給他這個養(yǎng)子。她想等到他變得更好…… 只是她沒想到,在等待和觀望中,蕭鐸的心意已經(jīng)改變了。 周嘉敏心煩意亂地又喝了杯酒,忽然看到街上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立刻站起身,拿起幃帽,對胡明雅說:“你在這等我片刻,我去見個人就回來?!比缓蟊愦掖页鋈チ恕?/br>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忙碌的一天?。⊥砹吮?。 關(guān)于一門三后這個事情哈哈哈哈——我不劇透。? 第54章 乳母 李延思將鄴都的大小事務(wù)都處理的井井有條, 平物價, 降賦稅, 開貿(mào)易,鄴都在李延思的治理下,有不輸給東京的繁華氣象。李延思是有治國才華的人, 區(qū)區(qū)一城自然不在話下。蕭鐸回來幾日,便將幾月的公務(wù)都梳理完畢, 李延思如釋重負(fù), 與蕭鐸告了假, 打算好好清靜幾日。 他人剛走到官衙門口,就看到傳信兵跳下馬,高喊了一聲“李大人!”就沖進(jìn)去了。 莫非出事了?李延思邁下臺階的腳又硬生生地收了回來,仰頭一聲嗟嘆,負(fù)手再次進(jìn)去。 后蜀出兵大漢西境,蜀帝派遣張虔釗出大散關(guān), 何建出隴右, 李廷珪出子午谷, 響應(yīng)楊守貞。 東路叛亂未平, 西路又燃戰(zhàn)火,太原尹劉旻也在蠢蠢欲動。 李延思站在輿圖前研究了下路徑, 說道:“后蜀是想把鹽靈二州給奪回去啊。軍使歸鄴都之后,皇上遲遲不招軍使進(jìn)京,擺明了就是不想嘉獎,也絕對不會再讓軍使領(lǐng)兵。這次后蜀派出三路大軍壓境, 西境的節(jié)度使會有些吃力,得傳信讓穆、黃二位節(jié)帥做好支援的準(zhǔn)備?!?/br> 蕭鐸靠在椅背上,抬手按住額頭:“與匈奴騎兵的驍勇相比,蜀兵并不足為懼。要攻下我們的城池也非易事。若能叫楊守貞投降,后蜀自然會退兵,端看皇上怎么決策了?!?/br> 李延思走過來坐在蕭鐸的對面,臉上浮現(xiàn)憂色:“屬下倒是有些擔(dān)心?,F(xiàn)在最著急的人應(yīng)該是皇上。一方面希望守住大漢江山,這樣就必須派使相出兵,鎮(zhèn)壓楊守貞,盡快平亂。另一方面,因?yàn)槭瓜嘣诔械牡匚环€(wěn)固,諸路節(jié)度使中除了劉旻等少數(shù),也皆以使相馬首是瞻。使相若再立新功,聲威更隆,只怕皇上就更坐不住了。這次是派人行刺軍使,下次呢?難道就不會朝使相動手?屬下以為,軍使和使相應(yīng)該早作打算?!?/br> 蕭鐸瞇了瞇眼睛,下意識地問道:“你說的是……什么打算?” “軍使難道就沒有想過嗎?皇上和李籍三番五次地陷害,若皇上肯聽忠言,鏟除李籍,那么大漢江山尚可守住?,F(xiàn)在是皇上聽信讒言,頻頻陷害忠良。我們就算查到這次洛州行刺的幕后主謀是李籍,皇上若偏袒,也奈何他不得。而且皇上越發(fā)地變本加厲,視使相和一干輔政大臣如同眼中釘,恨不得一一去除。若使相打敗了楊守貞,難保不是一道催命符?!崩钛铀家槐菊?jīng)地說道。 蕭鐸一震,避開李延思的目光。李延思雖然沒有明說,意思卻很清楚了。事實(shí)上父親身邊的謀臣,手下,也一直在進(jìn)行勸諫。只是父親固執(zhí)不肯聽從。 蕭鐸的手肘支在桌子上,雙手交握,認(rèn)真地思考起來。誠然,他考慮過最壞的結(jié)果,父親出兵打敗了楊守貞,皇帝下令將父親暗中除去。他是絕對不會看著皇帝和李籍二人狼狽為jian,戕害忠良,必要的時候一定會反擊。漢帝雖繼承了高祖的皇位,自詡正統(tǒng),卻只貪圖享樂,親小人遠(yuǎn)賢臣。 父親一直說,高祖對他恩重如山,有知遇之恩。臨終遺命要他輔佐新皇,保大漢江山。也許父親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推翻漢帝,自己去坐那個位置。在父親眼里,這大概是亂臣賊子所為。 但忠臣良將當(dāng)輔佐明君。中原多年以來,政權(quán)更迭,多數(shù)當(dāng)政者殘暴無道,橫征暴斂,百姓叫苦不迭。高祖或許是明君,然而現(xiàn)在的少帝卻絕不是。 “我知道了,等父親回來,我會向他進(jìn)言的?!笔掕I擺好桌上的文書,正要站起來,仆從在外面喊道:“軍使,高總管派人傳來消息,說朱嬤嬤從京城省親回來了?!?/br> 蕭鐸面露喜色,與李延思說了一聲,便大步走出去了。 …… 藍(lán)頂?shù)鸟R車停在蕭府門口,一個烏發(fā)中夾雜著銀絲,發(fā)髻上插著金瓜頭簪,穿著紫灰色縐紗鑲花邊窄袖褙子,青色長裙的婦人扶著侍女下了馬車。她面容端言,不茍言笑,頗有幾分氣勢。 “朱嬤嬤。”仆婦侍女都很恭敬地行禮,迎著她進(jìn)去。 王雪芝和薛氏在湖心亭納涼,薛氏拿著算盤認(rèn)真對賬,王雪芝則坐在旁邊百無聊賴地喂魚。蕭成璋從早上就看不見人影了,她也懶得管他又去哪里尋歡作樂。她看了薛氏一眼,說道:“薛姨娘,我要出門去逛逛。這樣呆在家里太無趣了。你從賬房給我支點(diǎn)錢,我需買點(diǎn)胭脂水粉,大約幾百兩就夠了?!?/br> 她跟薛氏說話,還是頤指氣使的模樣。薛氏雖是蕭成璋的生母,但畢竟是個妾。在世家大族里頭,妾的確是連給她這樣出身的大小姐提鞋都不配的。蕭府不過因著人少,柴氏寬厚,薛氏才有了幾分地位。 薛氏聽完,心里咯噔一下,心道你是要買金山銀山啊,買些胭脂水粉開口就要幾百兩!蕭家雖然家大業(yè)大,可蕭毅和蕭鐸都十分節(jié)儉,每房每月的例錢也都是固定的,蕭成璋則奢侈了些,薛氏都是拿自己的私房錢貼補(bǔ),也不敢向柴氏開口。薛氏想了想,旋即笑道:“二少夫人可以去夫人那里說一聲,這件事我恐怕做不了主?!?/br> 王雪芝當(dāng)即板起臉:“你不是管家么,給我?guī)装賰?,還要跟母親說?” “您有所不知。我雖然管家,但每月的流水賬目,夫人都要過目的。幾百兩不是個小數(shù)目,大少夫人過門這么久,每個月也只從賬房支十兩銀子,您一開口就要幾百兩,恐怕……不妥。” 王雪芝“嗤”了一聲,輕蔑地說:“她一個山野丫頭,能知道什么好東西?十兩給她自然是花不完的。而我的一盒胭脂就要幾兩,再買些首飾布匹,吃頓飯,一百兩隨便花花就沒了……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支給我一百兩就行?!?/br> 薛氏不敢招惹這個祖宗,好不容消停了些,若再跑去惹是生非,連累到成璋可怎么辦?她想了想,咬牙讓回香去取了她的私房來給王雪芝:“二少夫人拿著這些錢去吧。” 王雪芝嫁來之前就聽說薛氏出身商賈,家中頗有財(cái)力,把薛錦宜那個商戶女養(yǎng)得跟個小姐似的。沒想到隨便一出手就是百兩銀子,勾嘴笑了笑,正要站起來,忽然看到湖對面的垂柳小徑上走過去幾個人,為首的似乎是個婦人,不禁抬手指了指,問道:“那是什么人?” 回香踮腳看了一眼,對薛氏叫道:“薛姨娘,是朱嬤嬤回來了!好像往夫人的院子去了?!?/br> 薛氏撇了撇嘴,咕噥道:“知道了。這女人的命真是好,不過區(qū)區(qū)一個下人,因?yàn)槭擒娛沟娜槟?,弄得自己跟個正經(jīng)夫人似的。先前說去京城看兒子,一去就是幾個月,都不用跟我這個管家的打聲招呼?!?/br> 回香道:“姨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朱嬤嬤從軍使出生時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照顧,比起夫人來說,情分更深呢。而且連軍使都說朱嬤嬤算是他的半個母親,平日里除了軍使,誰能使喚得動她老人家呀。北院的夫人都敬她幾分呢。當(dāng)初軍使的婚事,她就很不樂意。軍使為了哄她高興,還買了鄴都郊外的莊子供她散心……” 王雪芝靜靜聽著,看那婦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朱氏到了北院,侍女進(jìn)去稟報(bào)。韋姌正伺候柴氏湯藥,與她說起一個養(yǎng)生的方子,但茯苓幾兩卻忘了,正仰著頭苦思。 柴氏輕搖了搖頭:“你母親當(dāng)真是九黎醫(yī)術(shù)最高之人?我看顧神醫(yī)的名聲都要被你拖累了?!?/br> 韋姌羞赧,低低叫了聲:“母親……” 柴氏笑道:“逗你的?!边@時,侍女走進(jìn)來稟報(bào):“夫人,朱嬤嬤回來了,要來拜見?!?/br> 柴氏的笑容收起來幾分:“請她進(jìn)來吧?!?/br> 侍女去請了朱氏進(jìn)來,朱氏欲行禮,柴氏抬手道:“免了吧。秋蕓,去搬張繡墩來給朱嬤嬤坐?!?/br> 朱氏恭敬地謝過,坐在繡墩上,而對面坐著韋姌。韋姌打量著朱氏,不知她的身份,柴氏抬手介紹道:“這是茂先的乳母朱嬤嬤,一直跟在茂先身邊照顧的。你跟茂先成親那會兒,她去了郊外的莊子小住。之后不久,她就去京城探望兒子了,所以你們還沒打過照面?!?/br> 聽說是蕭鐸的乳母,柴氏說話又這么客氣,韋姌也不知該不該行禮。按身份來說,她是主,朱嬤嬤是仆,沒有主子給仆人行禮的道理。但聽柴氏的口氣,這個乳母的身份又不那么一般。這么一猶豫,就錯過了最佳的機(jī)會,她也只能繼續(xù)坐著了。 朱氏低頭喝著茶,看到韋姌沒動,挑了挑眉毛。心道,果然是個不懂規(guī)矩的野丫頭,上不得臺面,竟連見禮都不會,怎么配得上茂先?但她面上不發(fā)作,只與柴氏恭恭敬敬地說著話。 “阿母!”蕭鐸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侍女們叫了聲“軍使”,他便闊步走進(jìn)來了。先向柴氏行了禮,然后又對著朱氏笑道:“您可算回來了。” 朱氏連忙站起來,要行禮,蕭鐸卻扶著她的手臂不讓。朱氏左看右看,感慨道:“是不是瘦了?我在京城就聽說咱們茂先又打了勝仗,心里頭高興,實(shí)在是坐不住,就跑回來了?!?/br> 韋姌聽朱氏在蕭鐸面前既沒有用敬語謙語,又是直呼蕭鐸的字,便知道朱氏是什么地位了。要知道在這個家中,敢這么叫蕭鐸的,除了使相夫婦,也只有這個朱氏了。 但她沒聽人提起過這個朱嬤嬤,連蕭鐸都沒說過。這個嬤嬤之前一次都沒有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想必是有意避讓,或者根本不想見到自己。 朱氏摸了摸蕭鐸的臉,滿臉欣慰。當(dāng)初她被帶到柴家做乳母的時候,只覺得這個孩子生下來不足月,哭聲都比別人家的孩子小,一度以為要養(yǎng)不活。可他吃奶的勁很大,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很努力地想活下去。 一眨眼那個瘦瘦小小的孩子已經(jīng)長得這么高大英俊,十分有出息。連帶她都跟著沾光了。 柴氏看朱氏依依不舍的樣子,開口道:“茂先,你送朱嬤嬤去休息吧。正好你們二人也許久未見了,好好說說話。我這兒有韋姌呢?!?/br> 蕭鐸應(yīng)是,這才注意到坐在邊上的韋姌,對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陪朱氏出去了。 韋姌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朱氏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怪怪的,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