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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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親王府為迎寶如和季明德入府特地開了右側(cè)正門下門板馬車一直通到前院。 李代瑁當(dāng)然不會出來顧氏出游寶如入府之后熟門熟路,先到盛禧堂去拜老太妃,中午與老太妃一同用了頓飯這才進自己的院子,海棠館。 寶如唯有苦豆兒這一個丫頭,雖手腳勤快卻是個悶人正在正房里替她疊衣整飾。 這院子原本是給顧氏備的,其中家具陳設(shè)自然無所不精。 一張雕龍鳳呈香的紫檀木大床香氣油潤光澤淡淡通體足有七尺余寬原也是李代瑁打給顧氏的,可惜倆人起了齟齬顧氏不肯睡它,如今倒是歸寶如了。 寶如一處處看罷見正房外左右兩株海棠樹如今恰是開花時節(jié),花繁枝茂,恰案前一只空瓶,遂準(zhǔn)備剪一株進來澎著。 她正要出門,尹玉卿帶著一群丫頭們進來了。 尹繼業(yè)正在家殺兒子,尹玉卿大約還未聽聞消息,笑的風(fēng)清和暢,指著身后七八個丫頭道:“娘讓我給你挑的丫頭,看上那一個,告訴我,我給你留下?!?/br> 寶如掃了一眼,不禁一笑。 尹玉卿帶來的,全是李少源房里當(dāng)初伺候過的幾個大丫頭。青蘅和嫣染還是寶如打小兒極好的玩伴,另有個秋瞳,性子雖倔,有些傲氣,但于一院之中,是個能一把抓的好手。 他的丫頭,相貌自然沒得說。青蘅俏麗,嫣染嬌媚,秋瞳一雙杏眼兒含情,更是個小美人兒。 這大約全是被尹玉卿嫌棄,恨不能推出去的。個個兒眼巴巴的看著。寶如笑道:“那就全留下來吧,這院子大,要費些人手呢。” 尹玉卿坐到了椅子上,指著幾個大丫頭道:“還不謝恩?” 轉(zhuǎn)而又對寶如說道:“自打我入府,少源便喊讓我把這幾個丫頭發(fā)賣??晌乙稽c善心,想著她們也都是家生奴婢,賣也不能賣,恰她們都求著要往你這一處來,索性我就送來了?!?/br> 寶如笑著,也不說話,給個眼色,三個丫頭齊齊兒溜了。 她恰是個叫人雞蛋里想挑骨頭,都挑不出來的軟性子。但尹玉卿在寶如面前吃虧太多,深知她不好惹,況且如今她才是世子妃,自然從容許多,伸了只丹蔻紅紅的手出來,笑吟吟問道:“好看否?” 寶如連連點頭:“果真好看!” 尹玉卿收回了手,笑的格外滿足:“少源往秦州出差時替我買的。千里路上,也不是什么精貴東西,我說何必呢,偏偏他說,他愛我如命,這是他一份心意,打小兒待我有些兇,如今要慢慢補償呢?!?/br> 她就這么個性子,要人縱著,捧著,夸著,才會高興。寶如連連點頭:“他果真是由心愛你,才會如此?!?/br> 尹玉卿也是一笑,心說:你明白李少源如今愛我如命就好。 倆人之間恰似武林高手過招,這一回和,尹玉卿自然是完勝。 小貓西拉跳上寶如的膝頭,輕輕喵了一聲。 純白色的波斯貓,眼兒寶石一般,唯額前一捋黃毛,威風(fēng)的老虎一樣。才不過巴掌大小,正是貓兒最可愛的時候。對著寶如咩嗚一聲,雪團似的。 尹玉卿忍不住摸了一把,它立刻呲牙咧嘴,伸爪便撓。 “我打小兒就不愛養(yǎng)這些東西,又臟又臭還掉毛,太后娘娘送了三四只,都叫我轉(zhuǎn)送別人了,也就你,總把這惡心東西當(dāng)個寶貝?!币袂淞⒖炭s手,還是那等撥尖不認(rèn)輸?shù)男宰樱鹕淼溃骸傲T了,少源眼看回來,走時千叮嚀萬囑咐叫我哪都不能去,務(wù)必在屋里等他的,我得回去了,你且慢慢歇著?!?/br> 寶如一直送她到照壁外,這才進來看幾個自來熟識的丫頭。 外院書房。 檐廊下兩排護衛(wèi),進出清一色的黑色短打小廝們,初夏的下午,院中唯有風(fēng)吹動樹葉的嘩啦之聲。 李代瑁一身本黑道袍,綿密一層青須約有三寸長,遮住下半邊臉,正坐在桌案后習(xí)字。 片刻,季明德進來了。 他還是那身青直裰,挺落落的身影。 李代瑁問道:“早晨為何不跟寶如一起入府,你去了何處?” 這本是父子之間一句尋常不過的問話,季明德聽罷竟是一笑,袖手垂立的溫面書生,言語溫和:“您不是派了人跟蹤么,問他們不就完了?” 是跟蹤了,可派去跟著他的人,全叫他的手下打折腿,爬回王府了。 李代瑁筆剁在宣紙上,甩出一串墨花來,給近前的小廝揮了揮手,一溜煙兒的,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廊下護衛(wèi)全部撤出院子,房門仍舊洞開,院門卻叫人合上。整座院子里,只剩李代瑁和季明德倆父子。 李代瑁在闊朗明鏡的大理石磚面上踱著步子,忽而回頭,膝踢袍簾,露出下面褚色的綢褲來,雙膝同屈,就跪倒在季明德面前。 季明德上輩子壓根兒不知道有李代瑁這個父親,這輩子幾次相見,皆是你死我活,彼此爭著一口氣,想把對方壓下去。也全然不了解李代瑁的性格,不期鐵腕掌權(quán)十年,冷面如霜的榮親王竟會如此突然的跪倒在自己面前。 饒他心黑如蛇蝎,卻也嚇了一跳,低聲道:“王爺這又是何必?” 李代瑁五指虛按于地,仰面,望著兒子,背挺梁直,一字一頓:“這是本王欠明義的,明義的棺槨回長安,本王還得跪在他的墳頭,親自認(rèn)錯。 明德。整整八個月了,赤東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把土旦交出來,還給土蕃人,否則若是土蕃南下,秦州也要遭殃。若土蕃人越過關(guān)山,踏入長安,覆巢之下無完卵,不可能所有人死,唯有你能全身而退?!?/br> 季明德低眉望著李代瑁,看了許久,道:“我要秦州都護府的兵權(quán),還要你增兵二十萬,土蕃不能祈和,只能打,我要去逼退赤炎,收回如今被他拉所占的懷良、宕昌等地?!?/br> 李代瑁立刻站了起來:“逆子,你是想讓老子放虎歸山,任你在秦州稱王稱霸,做一方諸侯,是不是?” 季明德笑了笑,道:“大敵當(dāng)前,難道您還不肯放權(quán),就只為怕我會起兵?” 李代瑁道:“老子便是親披戰(zhàn)甲,也不會再放虎歸山,你好好考你的會試,待進士及第,學(xué)著少源一步步往上做官就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手中還有寶如的血諭,你非是想和土蕃開戰(zhàn),而是想擁兵自立,謀朝篡位。” 如針尖對麥芒的父子,相視片刻,季明德笑了笑,覺得這人脊梁雖彎了,苦頭還未吃夠,不再給他點苦頭,他依舊不會臣服于自己,遂轉(zhuǎn)身離去。 這天季明德并不回家吃晚飯,王府除了老太妃有小廚房,連王妃都是吃大灶的,所以飯是大廚房送來的。 寶如叫三個大丫頭圍著,看寶一樣。 嫣染嘴巴最碎,不停的問些秦州風(fēng)物,吃的喝的,以及婦人們的穿著。 間或,也小聲打聽幾句季明德其人,與他的長相,脾氣,愛吃什么,愛穿什么。 寶如于自小兒伴到大的jiejie們面前,自然無所不言,唯獨關(guān)于季明德,她發(fā)現(xiàn)自己也是一問三不知。不知道他愛吃什么,不知道他愛穿什么樣的衣服,也不了解他的脾性。 眼看夜深。秋瞳瞧著寶如雖還在笑,眼皮子卻已經(jīng)耷拉了,掐了嫣染一把道:“讓寶如姑娘早些兒睡吧,只怕二爺不刻即回的,來了瞅見咱們幾個在這兒沒規(guī)矩,算什么事兒?” 嫣染于是替寶如放了床帳,又替她掖好被角,指著門外道:“今夜奴婢當(dāng)值,就睡在二門上,姑娘但要起夜,叫奴婢一聲就好。” 寶如笑著應(yīng)了。待幾個丫頭全出門,這才擎過燭臺,細(xì)細(xì)打量這張床。 紫檀木的雕花大床,散發(fā)著沉厚綿潤的清香。這是當(dāng)年李代瑁自己畫的圖案,照著他的心愿給顧氏打的,床壁厚足足有一尺。 按理來說,床頭是一個居家主婦最私秘的地方,理當(dāng)要設(shè)些上鎖的抽屜,用以存放私秘物件兒。這床壁極厚,卻又沒有抽屜,寶如生了好奇心,想知道足足兩尺的寬,里面究竟是用來干什么的。 她一雙手在板壁上摸著,摸到側(cè)面時輕輕一按,板壁竟微微翹起,再往外一拉,卻原來是座六扇面的床屏。 第126章 對燈賞屏 有了年成的東西鮫紗質(zhì)屏面極精美的絲繡歷時多年仍還栩栩如生。 寶如先看第一幅上面繪著處雅室一個著沉香色對襟衫的婦人一手撫欄一手卻被個男子拉在懷中,是個欲要拉其走的樣子。畫中婦人兩眸含情,欲拒還迎男子面露微笑,這倒也無甚。 細(xì)看許久,寶如呀的一聲畫中書案上攤開一幅畫卻是幅避火秘戲圖。 所以,這幅畫的意思是夫妻二人對賞避火圖然后要同赴春宵? 再對燈到下一幅。繡的是青緣竹簾的涼舍咯吱咯吱的竹床上掛著冰裂梅花的帳子床沿倚著個穿水田衣的婦人,以手捧心眉微簇作西子狀。 這也沒什么,待再細(xì)看床下兩雙鞋子云靴繡履正反相交,可不是兩個人相壓著上床的姿態(tài)? 所以,倚床的婦人是偷聽的,那冰裂梅花的帳子里,一男一女正在做很親密的事。 聽春宮么,可不得聽出個西子捧心的姿態(tài)來? 避火秘戲繡的這樣雅致迂回,寶如忍不住又是噗嗤一笑,心說這恰合了李代瑁外冷內(nèi)熱的性子。他待王妃的心思,天下少有,只可惜二人似乎總差點什么,竟成了一對怨偶。 躺在床上,寶如一幅幅賞著床屏,這種曲折迂回,比之放兩幅妖精打架在面前還有意思。 她本叫季明德逗的有些骨酥,看到這種東西,未免心猿意馬,正神思蕩漾著。忽聽門外重重一陣腳步聲,再呀的一聲慘叫,只待她爬起來,推開門,便見胡茬寸長的季明德兩眼泛紅,一柄匕首頂著嫣染,兩目兇光。 見寶如出來,季明德從牙縫里吐了個滾字,松開嫣染,進了內(nèi)室。 寶如柔聲道:“那是咱們的丫頭,往后得在這院里跟咱們同起居的。” 季明德唔了一聲,徑直走到床側(cè),脫了直裰扔在衣架上。他身上的中單也不知去了何處,肌rou虬結(jié),還不待寶如問一句,反手一枚銅錢打滅燈臺。 他身上還有些淡淡的腥氣,觸之一手的涼意,圈上寶如的臉,頰在她鬢側(cè)刺了兩刺,硬胡茬戳上軟嫩嫩的面頰,疼的寶如不由一聲哼。 “乖乖,你竟……” 寶如手不小心觸到他的背,似摸到只軟溜溜的蚯蚓,再摸卻又沒了。 ……你們懂得,不懂抬頭看簡介 雖如今滿院子的丫頭,但有些事一直以來,還是寶如自己做。 她起身,點燈,自柜子里掏出早就配好的藥包,從圍籃里抽出銅壺,拿還guntang的水將藥包泡了,泡藥的時候,她便在隔間里不停的跳著,待水涼了,藥汁泡成褐黃色,才仔仔細(xì)細(xì)兒的清洗。 于她來說,無論是否兄妹,顯然夫妻非做不可。 于那封信寶如一直存著疑,若想釋疑,她心中有個最好的人選,便是李代瑁。先帝后宮雖亂,但身為先帝身邊的得力助手,后宮中的一切事宜,問他最好不過。 只不過公公日理萬機,她須得挑個合適的日子。 洗罷回到臥室,寶如見季明德竟是個趴睡的姿勢,暗暗覺得有些奇怪。輕輕揭起錦被,撩起他幾捋披散的發(fā),光滑,緊腱的背上,燭光照過去,一道約有七寸長的傷口,恰就在她當(dāng)初縫過的那道傷口處,針腳縫的密密麻麻。 方才劇烈運動時雖未掙開線,但新流了些血出來,染在錦被雪白的內(nèi)里上,斑斑點點。她方才摸到的,熱乎乎的蚯蚓,想必就是他掙開傷口,流下來的血。 寶如旋手下去,咯崩一拉,疼的季明德立刻睜眼,盯著她。 “傷成這樣,你竟還……”指著那條蜈蚣樣的疤痕,寶如又氣又疼。憋了怒火的兩頰格外的圓,圓鼓鼓像只葡萄一樣,方才歡后的紅暈還未散去,連嗔帶惱,小肩膀輕抖著。 “不過一道傷疤而已,便要死在外頭,我也得爬回來,跟你來一回再死?!奔久鞯略窘钇A撸潘酪簧?,直到看到寶如的這一刻,才緩過氣來。 他翻過身來,將寶如拉入懷中,新縫合的傷口壓在褥子上,火辣辣的疼痛。唇一點點碾上寶如的耳廓,笑道:“我都不曾灑在里頭,不可能懷孕,你又何必如此謹(jǐn)慎?” 寶如不欲給季明德添負(fù)擔(dān),遂也不告訴他自己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的擔(dān)懸,仍是柔柔聲兒問道:“誰傷的你?長安城中,你又惹上了什么仇家?” 季明德呼吸平平,胸膛卻一直緊繃著,柔聲道:“不過是炮制藥材時叫伙計們誤傷了而已,無事,睡吧?!?/br> 寶如當(dāng)然不能信,但既是他不肯說的事情,也不好多問,夫妻團在一處,在李代瑁的大床上躺著。 季明德剛欲熄燈,寶如忽而爬起來,獻寶一般,輕輕一壓床頭的凹陷處,彈出那六扇面的床屏來,笑問季明德:“可看出點意思來不曾?” 季明德賞了許久,忽而聲兒柔柔:“看出來了,很有些意思?!?/br> 看著他豺狼般的眼睛,寶如忽而覺得自己這寶大約是獻錯了。她分明是想讓他瞧瞧,李代瑁冷漠外表面的柔膩心思,在他看來,卻像是主動索歡了。 就這樣,三更半夜的,寶如才洗過一回,他又來了。 早些時候,義德堂。 季明德直接從后院進門。院中兩列燈火,擠了滿滿了一院子的男人,俱皆垂手屏息,見他進來,聲雖齊,也?。骸按蟾纾 ?/br> 穿過人群,自右側(cè)廊房入內(nèi),疾步下到地室。 方升平帶著永昌道上幾大匪首,圍著一張竹床而站,見季明德下樓。低眉耷眼的方升平提起馬燈,照著竹床,一把撩開白布,下面是張面色如蠟的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