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鬼連連點頭，“衛(wèi)大夫，是我?！?/br>
    衛(wèi)宴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你不是去昆侖虛修仙了嗎？怎么會鉆我馬車里？”

    白若鬼不好意思道：“說來話長。”

    休息夠了，二人便坐上馬車繼續(xù)趕路。

    白若鬼終于不用再坐裝貨的馬車，與衛(wèi)宴坐在了同一輛馬車上。

    衛(wèi)宴道：“你可知，我那不孝小兒念卿遲遲不愿娶妻，一直都在等你?！?/br>
    白若鬼微微吃驚色，有些糊涂，更多的是驚喜，念卿真的沒死么？

    衛(wèi)宴見白若鬼發(fā)呆，咳了咳，接著道：“不知你現(xiàn)在是否還在修行？”

    白若鬼搖了搖頭，“我如今只是個凡人?！?/br>
    衛(wèi)宴心頭微喜，“那你是否已有心上人？”

    白若鬼點了點頭，“只是他如今連見都不愿見我。”突然想起小時候與衛(wèi)宴兒子衛(wèi)念卿的婚約，羞愧難當，“衛(wèi)大夫，對不起，我……我辜負了念卿?！?/br>
    衛(wèi)宴縱然心里大為失落，仍勉強出笑意，道：“這有什么對不起的。辜不辜負，都非人之所愿，我能理解。待回去后，你好生與他說便是了?！?/br>
    白若鬼道：“他在草集村？”

    衛(wèi)宴道：“他只是偶爾在那里。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開始變得孤僻，不愿與我們接觸，經(jīng)常往外跑，有時候一年才能回家一次。我與他一直都是用一只黑雀聯(lián)系，且一直都是那只雀來找我，我卻尋不得那只雀。前不久，他來信告訴我，道他娘有了身孕，讓我回去看看。我才曉得，他也在家。”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61】

    一個月后。

    草集村。

    衛(wèi)神醫(yī)衛(wèi)大夫回來的消息驚動整個村子，所有村民都跑到村口迎接。

    白若鬼不喜歡熱鬧，趁著村民簇擁著衛(wèi)神醫(yī)，悄悄溜下馬車，往自己這一世的家跑去。

    隨著記憶走去，便看到熟悉的籬笆院子，熟悉的茅舍。

    白若鬼站在長滿雜草的家門前，感覺自己又過回了這一世的自己。只是推開家門，并不見家中父親，屋中只有厚厚的灰塵。

    做回了凡人，難免就對時光流逝有了感慨。

    白若鬼感慨了會，找到雞毛毯子，還有盆和抹布，擼起袖子，開始動手打掃。

    從上午一直忙到傍晚，終于讓這個屋子恢復了十年前的模樣。

    有來自衛(wèi)神醫(yī)家的仆人過來，請她過去吃晚飯。

    白若鬼按了按咕咕叫的肚子，硬著頭皮去了。

    看到灰頭土臉的小人兒，衛(wèi)宴和其夫人都忍不住笑了，趕緊教丫鬟帶她下去洗洗，換身干凈的衣裳。

    衛(wèi)宴家中沒有女兒，衛(wèi)夫人只好借丫鬟的衣服給她穿。即便是丫鬟的衣服，也教她穿得十分水靈，一股小仙女的氣質(zhì)，驚艷了眾人。

    晚飯時，飯桌上并不見衛(wèi)念卿。

    白若鬼巴拉幾口飯后，忍不住問道：“念卿呢？”

    衛(wèi)宴與衛(wèi)夫人皆是臉色一怔。

    衛(wèi)宴道：“他聽說你要過來吃飯，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怎么了？你若是想見他，吃飽后，我教丫鬟帶你去他房間找他。正好，你也可把一些話與他說了?！?/br>
    白若鬼默默點了下頭。

    飯后，衛(wèi)宴果真命了一個丫鬟帶著白若鬼去衛(wèi)念卿的房間。

    門被反鎖了，站在門前可看到屋里的燈光。

    丫鬟離去后，白若鬼鼓起勇氣，敲了敲門，道：“念卿，你在嗎？”

    衛(wèi)念卿正坐在床上打坐，聽到聲音，曉得是白若鬼，睜開的眸子不由顫了下。

    白若鬼靠在門前，自顧自地感嘆道：“念卿，你知道嗎？我竟然曾經(jīng)懷疑你死了。當我知道你沒有死，我真的很開心，感覺一切像做夢一樣。便是現(xiàn)在，我還覺得自己在做夢?！?/br>
    衛(wèi)念卿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去開門，不去動心，不去理她。

    他一手布局害死了她的父親，他已經(jīng)沒有顏面再去見她。

    什么十年之約，如果十年前他真的死了就好了，便不會害死白之亦，不會教她成為孤女。

    門外，白若鬼靠著門坐下，繼續(xù)道：“念卿，對不起，我辜負了你，愛上了另一個人?？v然知道他也許不會再理我，可我的心里，再也裝不下第二個人?！?/br>
    衛(wèi)念卿聽著這樣一句話，十年來的執(zhí)念頃刻間煙消云散。他有些想笑，更多的卻想哭，回過神時，竟落了淚。

    原來，他所追求的，什么都不是。

    這樣屈辱一般地活著，究竟在等什么，為了什么。

    門外漸漸沒了聲音。然而他能感覺到，她并沒有離去，只是睡著了。

    屋里的身影一瞬間消失，又一瞬間出現(xiàn)在門外。

    衛(wèi)念卿看著靠著門檻睡著的白若鬼，忍不住俯身伸出手去摸她的臉。他以為他已經(jīng)放下了她，所以不用再怕肌膚相碰，可當手指碰到她的肌膚時，一陣灼熱教他下意識地縮回了手，再看那一只手，竟全是駭人的灼傷。

    他踉蹌著后退了一步，看著手上的灼傷，覺得是這樣刺眼。他仰天長嘆，事到如今，難道還不能死心嗎？

    有丫鬟走過來，將在衛(wèi)念卿門前睡著的白若鬼背回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