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節(jié)
關(guān)于親事,前身留給莫小荷一個爛攤子,她當(dāng)時做了最壞打算,若是真逼到最后一步,她就逃婚。 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有銀錢傍身才能有些許的安全感,她和顧崢只是定親,他就毫不猶豫交出全部身家,莫小荷站在他的角度上考慮,發(fā)現(xiàn)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銀子就算不是檢驗(yàn)真愛的唯一標(biāo)準(zhǔn),也是決定性的,和窮富無關(guān),而是顧崢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都毫無保留地交給她。 …… 往年農(nóng)歷二月,早已春暖花開,徐鐵頭喜歡在晴朗的天兒,躺在院子里的長椅上曬太陽,手拿著酒壺,邊品酒,邊看著墻角金燦燦的迎春花,而今年的春天來的格外晚,他連一朵野花也沒瞧見。 “談錢傷感情,的確如此,咱們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還在乎那點(diǎn)銀子嗎?都是身外之物罷了?!?/br> 徐鐵頭冷冷淡淡,對什么都不在乎,那只是外表的保護(hù)色,恰恰相反,他心思細(xì)膩,總是為別人考慮,且重情重義。 爹娘故去之后,徐鐵頭把二老留給他安身立命的田地,分給兩個和他有齟齬的jiejie,只因二老重男輕女,偏疼他,他便覺得對jiejie心懷虧欠。 他這般為家姐考慮,對方心安理得,毫不猶豫地拿走田地,并且不再和他來往,盡管徐鐵頭做了最壞的打算,還是不由得寒心。 徐鐵頭擺了擺手,言語中充滿無盡的落寞,顧崢輕蹙眉頭,他的本意是不想讓兄弟吃虧,沒的被誤會成見外,看來有必要解釋一下。 “徐兄,若是以往,占你便宜我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br> 世人以為,走生死鏢的鏢師們難免要和兇殘的山匪廝殺,要錢不要命,鉆到了錢眼兒里,實(shí)則不然,正是因他們屢次在生死之間游走,對錢財就看得淡了。 顧崢見徐鐵頭盯著他看,頓了頓,指了指屋內(nèi)的方向,“現(xiàn)在怕是不行了?!?/br> 徐鐵頭聞言,面上帶笑,頓時讓人有如沐春風(fēng)之感,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也是有家室的人,銀錢自然要?dú)w娘子管著。 這幾年都是孑然一身,他逐漸適應(yīng)一個人的日子,但見到顧崢以后,他才驚覺,自己缺一個知冷知熱的人陪伴。 那天顧崢出現(xiàn)在他面前,徐鐵頭差點(diǎn)認(rèn)不出來他,他還是那副生人勿進(jìn)的冷臉,卻有很多地方變得不一樣。 顧崢腳大,在鋪?zhàn)永镔I的鞋子總是小一號,從未合腳,穿上用不了幾天,鞋面就被腳趾頂出一個窟窿來。 衣衫被刮開口子,上面的針線歪歪扭扭,就好像蜈蚣爬,鏢師們都是大口吃rou,大口喝酒的不拘小節(jié)之人,見此勸說他,找個女人,雖說顧崢相貌丑陋,不過有銀子就行,再不濟(jì),從人牙子手里買個貌美的女子用來暖床也好。 在徐鐵頭的印象里,顧崢是個沉默寡言,邋遢而不修邊幅的糙漢子,胡子拉碴的,只有長滿下巴,影響吃飯他才會用刀剔除。 許久未見,顧崢穿著的衣衫雖然破舊,卻漿洗得干干凈凈,上面的破損處,被手巧的繡了一叢翠竹遮擋,鞋子也換上軟底,眼中光芒內(nèi)斂,細(xì)微之處被打理得妥帖,一看就是身邊有了女人照顧。 徐鐵頭之所以那么快去甜水村拜訪,也是對顧崢的娶的娘子好奇,到底是誰,能讓冰山融化,不會真是買來的媳婦吧? 見到莫小荷,徐鐵頭差點(diǎn)驚掉下巴,他在沒有任何心理準(zhǔn)備的情況下,被夫妻二人秀了一臉。 從某方面講,莫大丫和徐鐵頭同是天涯淪落人,二人都曾經(jīng)遭受過暴擊,有苦說不出,人家夫妻恩愛,如膠似漆,不是做作,兩個人對視,都讓徐鐵頭嗅到j(luò)ian情的味道。 于是,一向抱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徐鐵頭心急起來,厚著臉皮追在莫大丫身后,跟到鎮(zhèn)上。 “女人啊,不能慣著,不然蹬鼻子上臉,你就永遠(yuǎn)被騎在身下,不得翻身?!?/br> 徐鐵頭摸了摸臉,他娶莫大丫,也不會讓她事事做主,至少在外,須得保留自己三分顏面,輕咳兩聲,他便鬼使神差地捶打顧崢的前胸,說了一句,“兄弟我的便宜,你想占就占,我求之不得!” 內(nèi)室,姐妹二人相談甚歡,說得口干舌燥,細(xì)嘴銅壺里的水,被喝得一干二凈。 莫小荷拎著水壺,出門打水,她剛走到屋檐下,隱隱約約聽見了夫君顧崢和徐鐵頭對話的關(guān)鍵詞,“騎在身下,不得翻身”,“兄弟我的便宜,你想占就占,求之不得”…… 片段的對話,很是香艷,莫小荷愣在原地,見徐鐵頭對顧崢動手動腳,還用手摸著他的胸肌,她一個趔趄,站立不穩(wěn),差點(diǎn)摔倒在地。 有情況!揉了揉眉心,莫小荷瞇著眼睛打量徐鐵頭,個子不高,唇紅齒白,斯斯文文,正是大吳美男子的標(biāo)準(zhǔn)相貌,這等顏色,為什么會對堂姐另眼相看,窮追不舍? 之前,她還認(rèn)為其中可能有點(diǎn)故事,但莫大丫沒提過,畢竟是夫君顧崢在中間牽線搭橋,莫小荷從來沒懷疑徐鐵頭的人品。 那人急吼吼地跟到了鎮(zhèn)上,又上趕著做顧崢的堂姐夫,難道他一直對夫君有想法?似乎,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莫小荷如遭雷劈,大腦一片空白,強(qiáng)迫自己冷靜,這算什么,徐鐵頭自薦枕席,言談露骨,夫君算不算引狼入室? 在她走出門的剎那,顧崢的眼光就放在她的身上,見自家娘子拎著水壺,面色蒼白,他眼中劃過一抹憂色,無心和徐鐵頭再聊下去,禮尚往來,贖回玉釵的銀錢,他再加上兩成,作為徐鐵頭和莫大丫成親的賀禮。 第264章 繞了幾道彎兒 不管腦海中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此刻都不宜鬧開,就算徐鐵頭有點(diǎn)問題,莫小荷也相信自家夫君的清白,她決定不動聲色,暗中觀察,避免打草驚蛇。 “娘子,你回屋坐著吧,我來。” 自打莫小荷撩著簾子出門,顧崢全部心神都放在她身上,見此,邁著大步走過來,接過水壺,又緊了緊自家娘子的衣衫。 來者是客,到灶間打水的小事,不好讓莫大丫來做,但是顧崢還是忍不住心中埋怨她沒眼力見,自家娘子有了身孕,怎么好干體力活? 不得不說,在這個問題上,一向大度,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顧崢有點(diǎn)小心眼了。 “夫君,不過是打個水,走上幾步路而已,水壺不沉,幾乎沒什么分量的?!?/br> 莫小荷低下頭,聲音很低,就在剛剛,夫妻二人的手摩擦在一起,她就好像有電流通遍全身,讓她一驚,多虧顧崢眼疾手快地接過來,不然水壺就掉到地上了。 她不曉得堂姐躺槍,心中有片刻的怔忪,又不是未成親的姑娘家,夫妻倆早已經(jīng)裸裎相見,為什么還會有臉紅心跳的感覺?莫小荷想不通,只好把一切都?xì)w結(jié)在昨夜的溫存上。 “小荷,你臉色不對啊,咋這么紅呢?” 莫大丫翹著二郎腿,正在嗑瓜子,嘴里飛快地吐著瓜子皮。屋里滅了個炭盆,坐一會兒有些冷,壺里的熱茶都被她喝個一二干凈,堂妹去打水,她沒攔著。 懷孕初期是應(yīng)該多注意點(diǎn),卻不是每日和提線木偶一樣,在床上躺著,動彈不得。村里的婦人,做活都要到生產(chǎn)以前,她自己是過來人,還在寒冬臘月,坐在院子中,用冷水洗衣呢。 “可能是吹了風(fēng)?!?/br> 莫小荷用手摸了摸臉,guntang的,她轉(zhuǎn)過身,坐在梳妝臺前。 屋內(nèi)的光線不好,銅鏡模糊,她看不出自己的面色,卻很清楚的看到那一雙蕩漾春水的眸子和微微腫起,顏色略深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