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寧桐看著他一日便消瘦下去的輪廓,心里不知為何涌上了一股心疼之意,纖纖玉指忍不住輕撫著他的俊臉,輕語道:“傅嵐禹,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總以為你清高冷傲,時常一副云淡風輕之樣,全然就是紈绔子弟不懂人間艱辛??墒牵矣职l(fā)現(xiàn),你不是這樣的。你有鋼鐵一般的身骨,竟然對野外荒生的環(huán)境如此熟稔。你看似不在于任何事情,可其實只是不言說罷了?!?/br> 傅嵐禹俊眉微微一皺,寧桐驚愣,慌忙將手拿開,心道:見鬼了,我剛才怎么那么矯情?見他未醒,當下松了一口氣。她也擔驚受怕了一天一夜,這會兒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想起身活動活動。 不想,剛要起身,手腕被傅嵐禹一把抓住。她驚呼出聲,當即用另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只聽傅嵐禹的聲音迷糊又虛弱,“阿桐,你快抓緊我的手?!敝淮艘宦暎阌殖脸寥胨?。 寧桐呆愣在原地,心底騰起一股暖意,這股暖意不僅僅是感動,竟然還有一絲甜蜜。原來,他連做夢都擔憂著自己的安危啊!這次,他本可以置身之外,可是卻選擇了身臨其境。 就在她腦海里閃過要同傅嵐禹廝守終老以及以身相許的當兒,寧桐猛然敲了自己的腦袋,嘀咕道:“池寧桐啊池寧桐,你想什么呢!” 083 強盜 翌日,一縷陽光透過木窗照射到木屋里,傅嵐禹睜開眼醒來,卻見寧桐趴在床沿上睡得很沉。他嘴角微微一揚,靜靜地注視著寧桐的臉,發(fā)出一股暖心的笑意。 但見她的眼睫毛很長,像是展翅欲飛的蝴蝶。眉不描而黛,唇不點而紅,此刻安靜地閉眼入睡,就好像一只淘氣的小貓突然乖靜下來。 寧桐用手背抹了下流出來的口水,依然舍不得醒來的樣子。傅嵐禹被她的模樣逗樂,忍不住輕笑出聲。寧桐一驚,瞬地睜開眼睛,問道:“你醒來了?” 傅嵐禹點頭,伸出修長的手幫寧桐擦拭掉唇邊的口水,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你不知道你睡覺會流口水嗎?” 寧桐一陣尷尬,干笑兩聲不說話。傅嵐禹依然靜默地看著她,只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寧桐不得不找話題打破沉默,說道:“我出去給你盛碗粥喝吧?!?/br> 傅嵐禹見寧桐端了一碗白粥過來,想起身下床,然而,身子一動,肋骨上就傳來一陣痛意,眉頭微微一皺又想掙扎起來。 寧桐慌忙叫道:“你不許動,大夫說了,幸好你身子骨硬,多休養(yǎng)兩天就沒事了。我、我給你喂粥吧?!?/br> 言罷,寧桐將一碗白粥端到傅嵐禹跟前,一勺一勺輕輕地吹了吹再給他喂下。傅嵐禹臉上閃過一絲不好意思,眉目一皺,說:“放著我自己來。” 寧桐不讓,說道:“你以為我愿意啊,要不是看在你如此仗義的份上,我早就扔下你不管了?!?/br> 傅嵐禹嘴角一挑,只好任由她來。半晌,只聽他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 “樵夫大哥說了,這叫辟谷村。這個村向來很少有人外出,人煙又少,基本上和外界是隔絕了?!?/br> “兩日后黑羽要是沒有找到此處,我們就必須自己走出去?!?/br> 寧桐點頭,隨即又問道:“可是,你的傷?” “不妨,明日就可以下床了?!?/br> 寧桐將空碗端出去,又倒了一杯清水放在木屋的桌子上,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幫樵夫大哥做些事情,總歸不能白白吃人家的?!?/br> 傅嵐禹點頭,這才有時間細細回想此前懸崖上的一幕幕,只覺得有點蹊蹺??墒牵磺杏侄际乔珊?。興許是哪個瘋女人自己爬到靈山上的呢? 其實,他也不得知道他們到底在何處?當時從懸崖上掉落下來的時候到處是茂密的林子,根本分不清楚東南西北。最后找到水流的地方時候,天色也差不多暗下來了,也不大知道周圍的景致。只知道,他們還在金陵城罷了。 傅嵐禹小睡了一會兒,不知道過了多久,寧桐才走進屋來,手中拿著幾朵盛開的野花,一臉欣喜地水樣在一個陶罐里。 傅嵐禹眉梢一挑,不急不緩地說道:“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有閑情雅致擺弄這些花草,不錯?!?/br> 寧桐對于傅嵐禹的打趣不以為意,笑嘻嘻地說道:“反正目前情況就是這樣了,我們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死成,我瞧著不必為此愁眉不展的吧。這兩日,你好好養(yǎng)傷,保持心情愉悅就成?!?/br> 晚上,樵夫大哥回來了,寧桐已然做好了飯菜。臨睡前,樵夫大哥對寧桐說道:“明天俺要入深林打獸,你們小兩口先住著,油米都在廚房里頭了?!?/br> 寧桐感激不盡,說道:“大哥,真是謝謝您的救命之恩。我們再叨擾一日,明兒就會走的?!?/br> “你們不必急著走,養(yǎng)好傷要緊。俺可能得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等俺打了獸rou回來吃了再走不急?!?/br> 寧桐推諉一番,又說了幾句感激的話便回屋了。樵夫大哥也去忙著收拾打野獸的工具,自是相安無事。 寧桐一進屋,傅嵐禹眉梢一挑,心情似乎大好的樣子,說:“怎么?我們兩人現(xiàn)下成了夫妻?” 寧桐臉色緋紅,解釋道:“不然我們同住一屋總歸是不妥的,只得向人家如此解釋了。只是假裝而已,你不必在意?!?/br> “阿桐,過來?!?/br> 寧桐一愣,問道:“干嘛?” 傅嵐禹輕笑一聲,說:“既然是夫妻了,同床共枕也是常理之中?!?/br> 寧桐蹙眉,羞憤道:“你想多了,我剛說過了,我們只是假裝罷了?!?/br> 傅嵐禹嘴角一挑,往里挪了挪,拍了拍床板,云淡風輕地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碰你的。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可能要走很長的一段路。” 寧桐猶豫不決,傅嵐禹苦笑一下,起身想要下床。寧桐見狀,疑惑地問道:“你下床干嘛?” “你既然介意與我同床,我只好將這床讓給你了,我睡桌子上?!?/br> 寧桐見他痛苦地皺著眉頭,一手按著肋骨,一手顫抖著支撐起身子,阻止道:“你別動啊,又斷了可怎么辦?” “那你的意思是愿意過來睡覺了?” 寧桐羞赫地點點頭,磨蹭著走過去,合衣躺在床板上,背對著傅嵐禹。她心想:要是他敢動她一下,她就對他拳打腳踢,把他再打得斷掉肋骨才好。 然而,過了許久,依然完好無恙。寧桐的心漸漸松弛下來,心里不禁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她的耳畔傳來傅嵐禹均勻的呼吸聲,曉得他顯然是睡著了,這才漸漸安下心來,不知不覺也進入了夢鄉(xiāng)。 翌日,天色一亮,傅嵐禹就將寧桐叫醒。寧桐迷迷糊糊地抱怨道:“困死了,讓我再睡一會兒吧?!?/br> 傅嵐禹斬釘截鐵地拒絕道:“不行,我們不知今日會趕路到什么時候,更不知前方是否有落腳的地方。若是天色黑了我們還在荒郊野地里就危險了。” 寧桐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伸了伸懶腰,映入眼簾的是傅嵐禹那清風俊雅般的臉,瞬地一愣。若是每日醒來都能欣賞到這樣的一張臉著實也不錯。 傅嵐禹皺眉,再次催促道:“快起來?!?/br> 兩人收拾妥當,正要出門,突然只聽外頭傳來一陣喧囂聲:“弟兄們,先在這里歇息一下?!?/br> “你們是什么人?怎么隨便闖入俺的屋子?” 樵夫的話還沒說完,只聽一個粗聲粗氣地漢子不耐煩地嚷嚷道:“他奶奶的,吵死老子了。”緊接著傳來一聲悶響,樵夫發(fā)出促然的慘叫聲,而后暴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