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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對食在線閱讀 - 第63節(jié)

第63節(jié)

    “主子?”長青輕聲說了一句,黑沉的眸子微微垂了下去,很有幾分順從的模樣。

    腦海里呼之欲出的答案陡然被切斷,念頭一個錯開再也尋不見,江承按了按太陽xue,擺了擺手,說道:“沒事,只是東廠的事情,略有些煩心。”

    作者有話要說:江承:我似乎聽到了什么奇怪的聲響……

    長青【微笑】不,主子,你什么都沒聽到

    路人:那個好像是……主角的bgm吧……

    第66章

    東廠已經(jīng)在籌備之中,因為是復(fù)立,大多事務(wù)都有跡可循,進程很快,除去懸而未決的東廠提督之職,似乎也沒什么需要煩心的了。

    長青心頭重重一跳,面上也露出些許猶疑,他低眉順眼的模樣一直都很能取悅江承,這次也不例外,內(nèi)心一絲的猶豫被這股莫名的愉悅蓋過,江承笑道:“長青,你在我身邊八年,跟著我風光,也跟著我落魄,除了你,我沒什么可信的人了。”

    江承連朕都不用,改稱了我,愛重之情溢于言表,長青連忙低下頭,輕聲道:“奴才,奴才只會伺候主子,怕有負主子重托……”

    “什么事情都是慢慢學(xué)的,朕身邊不缺奴才,這個位置也好坐得很,只要你忠心,朕就敢用你?!苯信牧伺拈L青的肩膀,事實上他說的話也沒錯,內(nèi)閣東廠制幾乎完美,只要東廠不被內(nèi)閣壓制,皇權(quán)看似落入內(nèi)閣,其實還是握在他的手里。

    長青低著頭,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手心在顫抖,內(nèi)廷總管,東廠提督,看似一步之遙,然而這一步卻是天塹,意味著他從內(nèi)侍變?yōu)橥獬?,徹徹底底地和奴才這兩個字分道揚鑣。

    似乎看出了長青的想法,江承笑得頗有些意味深長,在他看來,一個奴才得了他這么大的恩惠,必定是要感激涕零,為他肝腦涂地在所不惜的。自然,有二心也沒什么,東廠說到底是一幫看著內(nèi)閣的奴才,奴才得借主子的勢,沒了主子的勢,他們就什么都不是了。

    從承乾殿出來,迎頭就是一陣暖風,烈日燒灼的青草氣味混雜其中,愈發(fā)難聞,長青的步子幾乎有些飄忽,這會兒正是一天之中最炎熱的時辰,若在平時,他該在內(nèi)殿伺候主子用膳,然后借著主子膳后更衣的一點時間躲進偏殿稍微吃一點裹腹,接著隨侍書房,等到晚間回去,晨起復(fù)一日。

    靠著不算壞的皮相,他在這個宮里過得已經(jīng)比大多數(shù)人好太多,有更多的人在他這個年紀做著最苦最重的活,最后落得一身傷病卷出皇城,若非不是身體上的殘缺,他的人生簡直能稱得上順風順水,然而就是太順了,讓他幾乎覺得不真實起來。

    長青回來時寶兒正在晾衣服,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么早回來,寶兒奇怪地回過身看著他,下一刻,整個人就都說不出話來了,長青一把攬住她的腰,封住了她的唇。

    寶兒的臉紅得要冒煙,她,她還從來沒有和人這么親近過呢,最初本能的抗拒過后,就是一陣心跳如鼓,唇上的熱度一路蔓延到心底,她害羞得閉上了眼睛。

    一只手不容抗拒地按上了寶兒的后腦,溫柔地加深了這個吻,寶兒紅著臉,手足無措地撲騰兩下,不自在地抱住了長青的腰,隨即腰上一緊。

    不知唇瓣廝磨過了多久,長青才松開了寶兒,見她滿臉通紅,失去的理智才慢慢恢復(fù)過來,他后退了一步,輕聲道:“抱歉,我……”

    寶兒不明所以,害羞得咬了咬唇,拿手里晾曬的衣裳打他,打了兩下才發(fā)覺那是自己的肚兜,頓時整個人都似燒了起來,長青反應(yīng)過來,白皙的臉龐上也帶了些許薄紅。

    “你,你發(fā)什么瘋……”寶兒把肚兜收起來,別過視線,沒什么底氣地嚷嚷。

    長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一路走來,入眼所見,盡是一片模糊虛假,見了寶兒周遭方有了顏色,一時難以抑制,竟就這么吻上去了,見了寶兒害羞,他恍然驚覺自己在她眼里并不是個太監(jiān),而是個男人。

    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覺漫上心頭,長青沒有哪一次這樣希望過寶兒能恢復(fù)記憶,他是真的想那個說著喜歡他,要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傻丫頭了,一次解釋就讓他花去了所有的勇氣,他真的不想再來第二次。

    長青早出晚歸慣了,寶兒沒問他是做什么的,那些衣服料子她也看不懂,什么事情只要想得深了頭就疼,似乎有什么東西壓著她不肯讓她想起從前的事情似的,嘗試了幾番無果之后,她也就只好順其自然。

    “今天這么早回來,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嗎?”寶兒給長青倒了杯涼水,這會兒天熱,放涼的水都帶著熱意,長青接過茶盞,似是想了想。

    “無事,只是要換地方住了,”長青頓了頓,說道:“你也知道,這里附近都沒什么人家,還是熱鬧些的好?!?/br>
    寶兒對搬家沒什么意見,只是很有幾分擔心地說道:“要搬多遠啊,我們搬走了,阿麟和如意怎么辦,你不是說他們家沒什么大人了嗎?”

    江麟再怎么說也是廢皇子,能出南園已經(jīng)算是寬宏,長青安撫了寶兒幾句,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寶兒只得憂愁著嘆氣。

    前朝東廠的遺址上已經(jīng)建了大理寺,江承也是壞心,特意讓人在六部左側(cè)挪出府衙復(fù)設(shè)東廠,意味著東廠在六部之上,內(nèi)閣里的閣臣大部分都是兼理六部,長青人還未至,已經(jīng)成了靶子。

    出宮那天外頭下著小雨,驅(qū)散了夏日的燥熱不安,寶兒幾次想把馬車簾掀開看看外面,都在長青的眼神中敗退,她其實還是有幾分好奇自家這個夫君到底是做什么的,她也偷偷跑出去看過,周圍一戶人家都沒有,跑得遠了,能看到遠處層層疊疊的飛檐——她不認得。

    東廠全名東緝事廠,為帝王耳目,前朝東廠鼎盛之時,東廠提督被稱為立地皇帝九千歲,可見職權(quán),三年國喪不宜大興土木,然而江承還是撐起了東廠的威風,比六部衙門大上一倍的府衙,上上下下近千的人手,各項職權(quán)分配井井有條,絲毫不像一個剛剛成立的衙門。

    派來東廠的大多數(shù)是從前東宮的人手,長青起初不太習(xí)慣,但入眼所見都是用慣的人,很快也就按著江承給的規(guī)章條例做了起來。

    東廠制度是有跡可循的,只要人手到齊就能開工,然而內(nèi)閣不是,能為閣臣必定德高望重,朝中一呼百應(yīng),然而進了內(nèi)閣,和自己同行職權(quán)的有十個,雖然也有主輔次輔之分,但歸根究底影響不大,所以東廠這邊都走上正軌了,內(nèi)閣還沒統(tǒng)一起來辦事,大小事務(wù)仍舊每日雪花一樣地往承乾殿飄。

    江承氣得跳腳,他已經(jīng)不想每天批那些亂七八糟誰誰誰殺了個人誰誰誰貪污了五十兩銀子的破事了,要內(nèi)閣不就是替他辦雜事的嗎?內(nèi)閣不干事,那東廠是開著玩的?

    前朝東廠六部聽政,監(jiān)督內(nèi)閣只有聞風上奏之權(quán),江承不耐煩內(nèi)閣的磨嘰,索性大筆一揮,讓東廠派人往內(nèi)閣聽政,他相信長青明白他的意思。

    長青是真的明白江承的意思,江承還在當太子時,憊懶已經(jīng)初見端倪,只是上頭有應(yīng)天帝,又有當不成太子的恐懼時時刻刻壓在心頭,所以不大能看出來,隨即出了廢太子一事,若換了旁人,這是磨礪,但江承是什么人?他生來就是太子爺,一朝從云端跌落,只會狠狠地磨去他的精氣神。

    但是內(nèi)閣聽政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嗎?閣臣爭斗不見硝煙,東廠的存在本就膈應(yīng)人,這遭監(jiān)督到人家眼皮子底下去了,整整十位閣臣的有志一同的警惕防備甚至陷阱,換個不機靈的去,誰監(jiān)督誰?

    東宮要是有這種人才,他這個掌印的位置也不會坐得那么穩(wěn)了,長青無法,讓人在內(nèi)閣設(shè)了架屏風,把每日需要處理的事務(wù)搬去,由他親自聽政。

    前朝皇帝幾乎不上朝,江承不到那個程度,而且前期他還真不敢大手大腳放權(quán),故而改為五日一朝,每日各郡縣州府事務(wù)由內(nèi)閣酌情處理,遇到大事不決,內(nèi)閣首輔并東廠提督有直行中宮之權(quán)。

    長青在內(nèi)閣聽政不過短短幾天,幾乎所有的閣臣都感到了一股別扭,能入閣的朝臣幾乎都在五旬上下了,最年輕的次輔周孝先也有四十多歲,可屏風后那位呢?不過是他們子侄的年紀,面龐白皙,五官極俊,紅底金繡四爪蟒袍量身定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皇子屈尊。

    長青倒是沒這個別扭,宮里不算資歷,一切都是主子說了算,主子瞧著順眼就成,多的是年紀一大把的老太監(jiān)腆著臉抱著年輕得寵的小太監(jiān)的腿叫干爹,雖然不喜,但不得不說這是宮里的常態(tài)。

    閣臣們沒有主動搭理長青的意思,長青也知道自己的處境,每日做完事情就走,從不停留,如此四五日,終究是周孝先念著廢太子時幾分情誼,過來和長青打了個招呼,這一個招呼似乎是開了頭,陸陸續(xù)續(xù)有閣臣過來和長青打招呼。

    作者有話要說:閣臣:似乎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惡意。

    年紀輕輕.相貌俊美.長青:)

    長青:長得帥怪我咯~

    第67章

    宮外和宮里就像兩個世界,長青只在宮外待了不到一個月,再回宮時就有種恍如隔世之感,江承倒是和一個月前沒什么區(qū)別,只是懷里抱著個男裝打扮的女人,臉上帶著幾分酒意。

    長青只瞥了一眼就認出來江承懷里的女人正是那天留宿承乾殿的樂師,宮里位分高的妃嬪不多,除去周大人愛女和生了三皇子的趙良媛封了妃,其余都不高不低,算是給足了皇后的面子。只有這個男裝女人是個例外,身份卑微,卻一來就封了嬪,可見圣寵。

    “起來吧,沒外人?!苯袛[擺手,長青也就恭謹起身,江承瞧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也有好些天沒見你了,怎么樣,廠督的日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