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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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首相、元帥。 分別執(zhí)掌宗教、政治、軍事,互相輔助,互相制約。 奧古斯坦元帥,正是雷阿瑞斯的頂頭上司。他早已走過了自己生命一半的旅程,面容上常常帶著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和藹。 雷阿瑞斯年少得志,風(fēng)頭正盛,常常因為軍事部署的問題不顧及元帥的臉面,和元帥發(fā)生爭執(zhí)。元帥對自己這個刺頭下屬雖然頗有些欣賞,但也十分頭疼,也會時不時下手打壓,二人之間沖突頻發(fā)。 “哦?這一對老祖宗小祖宗又要碰頭了嗎?”李越白在心里暗暗笑道:“那我還真是非去不可了。” “正是,這也是原主出席酒會的原因?!毕到y(tǒng)道:“只有大祭司才能緩解元帥和上將之間的沖突?!?/br> 當(dāng)夜九點,李越白搭乘馬車前往元帥府邸。 所謂馬車,實際上是用機械制造成的交通工具,外表還原了藍(lán)星古代馬車的模樣,那馬卻是皮色銀亮,是用最純凈的金屬做成的機器,行走起來兼具優(yōu)雅與現(xiàn)代氣息。 李越白穿了一身較為輕便、裝飾物不是那么繁復(fù)的長袍,卻仍然覺得自己存在感太過于強烈了。 當(dāng)他在侍從的攙扶下邁下馬車,踏上通往大門的路面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了他,目光中有的是愛慕,有的是虔誠,偶爾還會有……帶有色欲的凝視。 “尊敬的大祭司,您的到來給我們心中增加了一道光輝?!痹獛浉〉墓芗冶虮蛴卸Y地上前迎接,口中說著贊美的話語。 李越白帶著善意地笑容和周圍的人問了好,隨即在管家的帶領(lǐng)下,往宴會大廳走去。 “對了,有件事情要事先知會您?!惫芗叶Y貌地提醒道:“小少爺今夜也在場,還請大祭司原諒他的幼小和頑劣……” 元帥有幾個兒女,最寵愛的是小少爺理查——老來得子,又忙于軍務(wù)無暇管教,自然導(dǎo)致了一些不好的后果。 理查今年不過十七歲,他的英俊與頑劣在整個星環(huán)教會邦國都是出了名的,常常糾結(jié)一群貴族少年,駕駛著飛行器四處沖撞,到處玩耍搗亂,對看不順眼的平民甚至貴族肆意打罵……是一個破壞力極強的紈绔少年。 元帥畢竟是元帥,他不可能允許自己的兒子影響自己的形象,因此,在屢次訓(xùn)斥無果之后,竟然想出了一個絕招——賦予了雷阿瑞斯管教理查的權(quán)力。 理查對雷也有些懼怕,不得不收斂了許多。 可是半年前,理查還是做出了惹怒雷的事情——他追求了朧月帕爾德爾。 當(dāng)然是被溫和地拒絕了。 理查出生以來,還沒有見過誰敢違逆自己的意思,當(dāng)下便使出了暴力手段,打算強行將原主帶走——當(dāng)然是被雷及時阻止了。 那一次雷是真的震怒了,沒有顧忌理查的身份,狠狠地揍了他。 從那以后,理查再也不敢做出任何褻瀆大祭司的舉動。 從原主回憶里調(diào)出這段故事,李越白細(xì)細(xì)看完,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只覺得太有趣了。 沉浸在這樣有趣的故事里,他一步一步踏進了宴會廳,很快就看到了理查的身影。 理查穿著華麗的天鵝絨制服,腰間配著精致的武器,臉上掛著不屑的神情,身邊簇?fù)碇鴰讉€溜須拍馬的小貴族少年。 的確是非常可惡的男孩,但長相無可挑剔,是那種又邪又壞的英俊,足以令少女們尖叫了。 但是再怎么英俊,李越白也難以對他產(chǎn)生更多好感,于是把目光移向了理查身邊——那里站了一個金發(fā)少年,看起來有些陌生,背對著眾人,一頭半長的金發(fā)如同真正的黃金一般閃閃發(fā)光。 金發(fā)少年轉(zhuǎn)過身的時候,李越白只覺得眼睛被刺痛了。 第125章 星際(三) 太耀眼了。 天花板上懸掛的水晶吊燈毫不吝惜地投下了光芒, 照得少年的金發(fā)熠熠生輝, 他的一雙眼睛也是金色的, 像經(jīng)過精心雕琢的黃寶石一般, 襯得皮膚越發(fā)雪白細(xì)嫩,他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左右,身材纖細(xì),美得雌雄莫辨,卻絲毫不顯媚態(tài), 滿臉都是未經(jīng)世事的純真無暇。 李越白反應(yīng)了一秒鐘,才假裝不在意地移開目光。 身為星環(huán)教的大祭司, 一舉一動都要多加注意,剛剛那一瞬間, 自己在少年身上傾注了太多注意力,會被周圍的人察覺的, 不太好。 他佯裝不在意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還好,自己的失態(tài)沒有被發(fā)現(xiàn)。 因為其他人也忍不住把目光投注到了少年身上。 少年發(fā)現(xiàn)自己無意中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不由得有一些害羞和窘迫, 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 遠(yuǎn)遠(yuǎn)地向李越白行了一禮, 便往后退了一步,重新躲進了黑暗中。 事實上, 少年從一開始就很低調(diào), 他穿了一身樸素的灰色常服, 安安靜靜地站在理查身邊的暗處,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動作,只是在聽到了眾人迎接大祭司的歡呼聲時,才禮貌地轉(zhuǎn)過身來,好巧不巧在這個時候,天花板上懸掛的水晶吊燈在機器的cao縱下,轉(zhuǎn)換了一個角度,把光芒打在了他的身上。 理查少爺瞇起眼睛,看了看少年,心里一陣煩躁,臉色便難看了起來,他往后一躺,一條腿往擱腳凳上一翹,便開口訓(xùn)斥少年道:“西澤爾,別那么沒出息,本少爺家里有的是大人物往來,區(qū)區(qū)一個……也值得你這么殷勤對待?” 理查自從上次求愛未遂,對大祭司的愛就變得有些扭曲了,越是求之不得,就越要口頭貶損,做出一副瞧不上眼的姿態(tài),但他也怕再度被雷教訓(xùn),所以只敢陰陽怪氣含沙射影,不敢直接說出大祭司的名頭。 “是屬下失禮了?!鄙倌甏瓜铝搜劬Γ吐暤?。 他雖然穿的是便服,胸前卻佩戴了金屬銘牌,上面刻著名字和職階——西澤爾貝瑟芬妮,星環(huán)教會邦國第一艦隊下士。 這么美麗的少年竟然是一名士兵,而且姓氏很少見。 李越白正在暗自詫異,只聽到了身后熟悉的腳步聲響起,是雷阿瑞斯。 看到李越白站在距離理查不遠(yuǎn)的地方,雷不由得皺了皺眉,不悅地上前,把李越白帶走了。 二人來到一片清凈地界。 “雷,你招募的兵員,可是越來越低齡化了。”李越白笑道:“理查身邊那名金發(fā)少年,名字叫西澤爾的,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卻已經(jīng)是第一艦隊的士兵了?!?/br> “第一艦隊由奧古斯坦元帥直接管轄?!崩装櫭嫉溃骸澳莻€少年,并不是我招募進去的。” 確實如此,雷是最近才決定大規(guī)模招募兵員的,那些剛剛被他招募來的年輕人,都還沒有正式進入艦隊,更不會有金屬銘牌,更不可能來這里參加宴會。 “這是不是說明,元帥也愿意吸取更多的年輕力量進入軍隊,并且早已這么做了?!崩钤桨椎?。 雷冷笑了一聲,不屑道:“你剛剛看到的那個,可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士兵。” 他語氣里全是藐視的意思,李越白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重新往西澤爾的方向望去。 只見理查少爺放肆地摸上了西澤爾的腰。 “不久前,元帥曾經(jīng)邀請我去協(xié)助訓(xùn)練第一艦隊。”雷冷聲道:“我在那里并沒有見到這個少年?!?/br> 話說到這里,意思就很清楚了。 第一艦隊里總有幾個名額,名義上是士兵,實際上是理查少爺?shù)乃饺俗o衛(wèi)。 至于這個私人護衛(wèi)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諱莫如深了。 理查少爺是個十足的小暴君,見到漂亮的人就想占為己有,自然不可能放過西澤爾,所以,西澤爾只怕從來沒有真正地跟著第一艦隊打過仗。 李越白不由得沉默了。 他在記憶庫里再度檢索了一下。 貝瑟芬妮這個姓,在星環(huán)教會邦國十分少見,屬于另外一個宗教體系。 少年的發(fā)色和瞳色如此特別,又姓貝瑟芬妮……十有八九,是冥教教徒的一員。 冥教教徒人數(shù)極少,發(fā)色和瞳色都很淺,聚居在某個不起眼的小行星的某個島國,自給自足,很少與外界交流。 幸而,星環(huán)教教徒整體思想較為包容,認(rèn)為冥教這樣的少數(shù)教派也應(yīng)該得到自由和尊重,所以,也很少去打擾他們,千百年來都是相安無事。 李越白把這個猜測說出來之后,雷的臉色更冷了。 “朧月,你知道的,我對冥教教徒?jīng)]有任何好感?!崩撞恍嫉?。 雷的性格里一直保守的一面,他對于不同族群不同國家的人,總是抱有敵意和戒心。 關(guān)于那個微不足道的少年西澤爾的話題,很快就滑過去了。 二人又聊了一些別的,很快,宴會就開始了。 宴會廳里擺了一張長桌,幾乎縱貫全場,足以坐下幾十個人,長桌上被仔細(xì)覆蓋了雪白的桌布,整齊擺好了幾十套銀餐具,一切都一絲不茍恰到好處,并沒有過分奢華。 銥礦被暴露的事情發(fā)生后,星環(huán)教會邦國的上層人士們內(nèi)心都充滿了擔(dān)憂,因此,這一次宴會,并沒有鶯歌燕舞,只是一切從簡罷了。 奧古斯坦元帥主持了宴會,致完祝酒辭后,敬了眾人一杯,便早早離席了。 軍部要員的作風(fēng)向來如此,不愿意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觥籌交錯上。 長桌另一端,理查少爺和他手底下那些小貴族少年們,卻又是另一般光景,他們?nèi)呵檎駣^地談?wù)撈鹆藨?zhàn)爭的事情,談起了神話傳說中的英雄,戰(zhàn)場上無敵的勇士,沾沾自喜地吹噓起了自己駕駛殲擊機的本事,還揚言說自己將來一定能縱橫星海,建功立業(yè),好一派熱鬧景象。 李越白被一群上了年紀(jì)的貴族夫人圍困住了,夫人們絮絮叨叨地和他談?wù)撈鹦黔h(huán)之神,談?wù)摷腊莺推矶\,大有不放他走的意思。 一邊保持微笑應(yīng)對,一邊往雷的方向看了一眼。 雷對自己點了點頭,隨即喝干了杯中的酒,準(zhǔn)備起身離席了。 軍務(wù)繁忙,雷也沒有時間在這里耽擱下去。 “真羨慕我的朋友啊?!崩钤桨卓嘈χ鴮ο到y(tǒng)說:“我也想走,這里太累人了?!?/br> “宿主,先不要忙著放松,有事情要發(fā)生了?!毕到y(tǒng)道:“請您注意一下理查少爺?shù)膭幼?。?/br> “嗯?”李越白皺了皺眉,向理查少爺?shù)姆较蛲ァ?/br> 只見理查少爺雖然嘴上還在滔滔不絕手舞足蹈,眼神卻飄忽著向宴會廳的幾個角落望去。 順著視線一找,就能看明白他在搗什么鬼了。 理查少爺?shù)膸讉€跟班,都早已悄悄地埋伏在了三個不同的角落里,手里拿著大功率水槍,水槍里裝滿了綠色的粘稠液體,現(xiàn)在,幾支水槍的槍口,全都對準(zhǔn)了正要離席的雷。 熊孩子! 李越白差點笑出聲來。 一定是因為雷上一次狠狠教訓(xùn)了理查少爺,理查少爺才始終耿耿于懷懷恨在心,這才趁著父親不在的時候,打算搞一出惡作劇,讓雷好好出一次丑。 “宿主,您不擔(dān)心嗎?”系統(tǒng)淡定道。 “我擔(dān)心什么?”李越白笑:“阿瑞斯上將如果連這都躲不過,那才是真見鬼了?!?/br> 他的記憶庫里有的是原主少年時期和雷相處的記憶,哪個男孩小時候沒調(diào)皮搗蛋過?說到惡作劇和玩水槍,雷在少年時期才是真的登峰造極,理查少爺和雷相比,完全是一個笨拙的后輩。 雷也早已察覺到了,他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聳了聳肩,對著李越白眨了眨左眼,示意:反正元帥不在。 李越白端起了玻璃酒杯擋住嘴唇,好整以暇地?fù)Q了個舒服的姿勢,打算看好戲。 結(jié)果,幾秒鐘后,好戲以他完全沒有預(yù)料到的形式上演了。 理查少爺打了個響指,幾個跟班爭先恐后地按動了水槍的扳機。 緊接著,李越白眼前一花,就看到一個身影躍了出去,擋在了雷的面前。 雷差一點點就條件反射地將那人捉住扔出去,還好在看清之后停手了。 是西澤爾,他漂亮的小臉蛋繃得緊緊的,義無反顧地用身體擋住了那些飛濺而來的綠色液體。事實上,那些綠色液體是從三個不同的方向襲來,擋也不可能全部擋住的,可他就是傻傻地張開雙臂站定在那里,任憑粘稠的綠色液體噴了自己滿頭滿身。 赴宴者們不由得發(fā)出陣陣驚呼,也有的哈哈大笑起來,還有的皺眉斥責(z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