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 be 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么我更晚了呢？因為我又卡死了【二哈】

    第65章 chapter 65

    【倒數(shù)二十五小時】

    凌晨兩點, 主監(jiān)控室的門被人打開。

    受到驚擾, 兩名各自放松的空戰(zhàn)士兵趕緊坐正身子，將脊背崩得筆直，擺出一副嚴謹肅然的神色死死盯著滿墻的光屏。當然，被損壞的探頭們依然沒有得到修復(fù)，正在一閃一閃尷尬地冒著雪花。

    蘇逝川推門進來, 將刑訊記錄擱在桌上，目光環(huán)視了一圈, 詢問道：“你們封上將呢？”

    話音沒落，其中一名士兵轉(zhuǎn)過椅子看向他，回答說：“上將應(yīng)該在整理昨天的審訊結(jié)果，人估計在接待室, 皇導(dǎo)師要是有事, 屬下這就去通知封總過來一趟?！闭f這話時，那士兵的目光不由自語地滑向了蘇逝川的手。

    他的襯衣袖子被挽至肘部, 袖口沾了血，從顏色判斷還很新鮮, 他幾乎是立刻聯(lián)想到了這男人剛進刑訊室時朝攝政王揮的那十來下鞭子。

    刑訊室的監(jiān)控設(shè)備是統(tǒng)一規(guī)格, 每間必備十二處無死角探頭和四對探聽器，士兵不動聲色地將皇導(dǎo)師打量了幾遍, 心說這人平時看上去衣冠楚楚且斯文典雅，想不到真動起手來竟然一點都不遲疑！雖然說鞭刑不是什么特殊的刑訊手段，但是一鞭子下去能廢一處監(jiān)控，這就有點恐怖了。

    “不用了, 我去找他?！碧K逝川又把記錄本拿起來，“你們忙?！?/br>
    那名年輕的士兵忙“哎”了一聲，下意識站起來：“您慢走。”

    沿原路返回接待室，蘇逝川一推門，果然看見封塵正坐在沙發(fā)上，神色凝重地對著臺便攜光腦，一個詞一個詞地往外擠報告。

    蘇逝川走過去把刑訊報告擱在他旁邊的空位，起身后直接拐進盥洗室，擰開水龍頭，把給西法清理傷口時沾上的血液清晰干凈。封塵苦于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監(jiān)控設(shè)備報廢的原因，這會兒正好被蘇逝川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他盯著記錄本邊緣一枚帶血的掌紋靜了幾秒，然后果斷合上光腦，來到盥洗室門口，不聲不響地看蘇逝川洗手。

    流經(jīng)掌心的清水被血液浸染成淺紅色，在水池內(nèi)緩慢淤積。

    封塵注意到蘇逝川的手背被搓到發(fā)紅，這才忍不住走過去，替他關(guān)上了那只唰唰作響的龍頭，取了毛巾把他的兩只手裹起來，小心擦拭干凈：“真不忍心的話你大可以做做樣子，反正刑訊期間這里面都是我的人，就算西法不流一滴血也沒人敢說什么，沒必要事后再跟自己過不去?！?/br>
    “西塞沒那么好糊弄。”蘇逝川的聲音很輕，聽起來帶著幾分倦意，“而且也已經(jīng)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了，就這樣吧?！?/br>
    封塵笑笑沒說話，展開毛巾檢查蘇逝川的手背。他的膚色偏白，剛才搓洗的力道又明顯帶了情緒，現(xiàn)在泛紅的部位有些腫了，表面浮起了一層出血點。對于隸屬軍部的他們來說這種程度的小傷其實沒什么好在意的，但兩人的私交擺在那里，封塵不心疼蘇逝川的手，他心疼他這個人。

    然而封上將縱然驍勇善戰(zhàn)，在開導(dǎo)寬慰這方面也確實沒什么天賦。更何況自己這位發(fā)小天生心眼就比他多幾個，封塵自忖是哄不好蘇逝川的，稍有不慎還有可能被他反過來安慰一頓，于是默默靜了一會兒，他沒話找話，索性挑了正事來說：“結(jié)果怎么樣？”

    “認了?！碧K逝川心平氣和地回答，“你的報告有內(nèi)容可寫了?！?/br>
    封塵聞言一怔，倒是沒想到西法真的能認。

    蘇逝川離開盥洗室，端起已經(jīng)放涼了的茶抿了一口，淡淡道：“出了這種事我不太想回家，你要是不介意就暫時留我?guī)滋??！?/br>
    “不想聽羅叔嘮叨吧？”封塵邊說邊取出張門禁卡遞過去。

    蘇逝川“嗯”了一聲，把卡接過來，封塵又道：“這幾天我肯定是回不去了，公寓你可以隨便用。”他頓了頓，最終還是上前兩步伸手按上蘇逝川的肩膀，安撫性地握了握，“這邊有消息我會隨時告訴你，你別多想，最好也別再輕易過來，這件事畢竟敏感，引起西塞的不滿對你對西法都沒有好處，知道么？”

    蘇逝川緩慢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回去以后早點休息?！倍谕?，封塵攬著他的肩膀把人帶離接待室，“我送你出去?！?/br>
    ……

    從一號監(jiān)獄返回市區(qū)差不多需要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封塵的公寓位于保護區(qū)的新區(qū)，是個獨棟的二層建筑，面積不算大，配套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是軍部按照官職分配下來的。

    封塵晉升上將以后常年在外，最近才被西塞調(diào)回帝都，所以公寓里沒什么生活氣息，顯得有些過分冷清。

    蘇逝川進門以后直奔主臥，打開了封塵留在家里的那臺光腦——封塵這人性格非常嚴謹，凡事都能做到事無巨細，為了防止工作出現(xiàn)紕漏，他習(xí)慣把所有終端設(shè)備聯(lián)系在一起，信息共享，這樣可以確保隨時隨地調(diào)取和查看內(nèi)網(wǎng)訊息。

    而這恰恰是蘇逝川借住的真正原因。

    作為朋友，他已經(jīng)足夠信任封塵，但是同樣作為替西塞效忠的人，他很清楚這里面會存在無數(shù)需要交情讓步的“身不由己”，所以與其等待封塵左右為難后告知的那個結(jié)果，倒不如自己親眼過來一看究竟。

    蘇逝川利用通訊器安插的病毒程序?qū)⑦@間公寓的光腦和舊劇院終端建立了一個封閉回路，遠程交待十七破譯掉封塵的密碼，再通過他的個人賬戶進入內(nèi)網(wǎng)。這里是核心消息的必經(jīng)之地，蘇逝川已經(jīng)不在意西塞會怎么處置西法，他只需要掌握那些處理措施所對應(yīng)的時間點。

    待準備就緒，窗外天光將熹，遙遠的地平線被朝陽鍍上了一道明亮的金色。

    蘇逝川匆匆洗了個澡，回來后拉緊窗簾，然后躺在床上又給蒼星隕發(fā)了消息，告訴他過兩天可能會回去一趟。

    這時，通訊器忽而振動，他退出跟星隕的聊天界面，注意到是封塵發(fā)來的消息，內(nèi)容為：【我安排人給他的傷口做了處理，也檢查過了，都是皮外傷，你不用擔(dān)心，好好休息?！?/br>
    蘇逝川將通訊器擱在旁邊的枕頭上，側(cè)臥著裹緊被子。他注視著屏幕上的那則消息，直到光屏暗淡下去，直到最后一絲光亮消失，他沒有給封塵任何回復(fù)，而是在黑暗中合上了眼睛。

    那一剎那，記憶回溯，他又看見了被自己打得血rou模糊的西法。而他也在看著他，那雙湛藍的眼睛灌滿此前從未出現(xiàn)過的情緒，仿佛一夜長大，又仿佛一夜死去，在離開刑訊室的最后一瞬，他聽見他用一種瀕死平靜的口吻問：“為什么……你不能跟我一起走？”

    蘇逝川輕顫著緩了口氣，感覺有人用砂紙包裹住了他的心臟，再狠狠碾了下去。

    然而睡熟以后一切又重新平復(fù)了下來，蘇逝川像是陷入了很深的昏迷狀態(tài)，所有感知轟然退去，只剩下無波無瀾的平靜，他本以為自己會夢見西法，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是年長還是年幼，他都想再看看他，結(jié)果卻意外的一夜無夢。

    第一次醒來時天色已然大亮，蘇逝川取過通訊器查看時間，發(fā)現(xiàn)還不到正午，于是翻身蒙住被子繼續(xù)強迫自己睡去。直到夜色漸沉，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徹底清醒，蘇逝川起床洗漱，換好衣服后坐回光腦前。

    不出意外，封塵的內(nèi)網(wǎng)郵箱接收到了一封新的郵件。

    軍部命令他于五日后將西法·特蘭澤從一號監(jiān)獄轉(zhuǎn)押進海底死牢，由空戰(zhàn)a隊配合執(zhí)行護送任務(wù)，郵件末尾有相關(guān)的保密條款。蘇逝川把內(nèi)容反復(fù)讀了兩遍，日期印刻進腦子里，然后返回床邊拿起那只毫無動靜的通訊器，配戴回腕上。

    封塵沒有給他消息，這不意外，他也沒有刻意詢問的意思，因為這種明知故犯的試探?jīng)]有任何意義。

    將程序恢復(fù)原狀，蘇逝川關(guān)了光腦，驅(qū)車連夜前往舊歌劇院。

    夜十一點整，會議室全員到齊。

    全息影像鋪展開一號監(jiān)獄的立體結(jié)構(gòu)圖，用紅點標注出幾處重要崗哨的位置。

    蘇逝川沒著急開口，而是給了負責(zé)營救的三位下屬絕對充分的時間讓他們自由理解，等差不多了，才緩緩說道：“軍部安排的轉(zhuǎn)移日期是五天后傍晚，屆時會由封塵上將所帶領(lǐng)的空戰(zhàn)a負責(zé)押送，我的想法是不跟他們展開正面沖突，所以計劃的營救時間是后天凌晨?！?/br>
    “——也就是二十五小時以后。”他逐一看過每一個人，最終目光落在蒼星隕身上。

    蒼星隕心領(lǐng)神會，如實匯報：“星盜那邊聯(lián)系過了，說是沒有問題，可以隨時通知他?！?/br>
    “那明天傍晚讓他過來，把博士和需要攜帶的設(shè)備接走?！碧K逝川吩咐道。

    “知道了?！鄙n星隕說。

    “三殿下的情況怎么樣？”尤納斯忍不住問，“軍部的人有沒有對他用刑？”

    蘇逝川側(cè)頭看向他，靜了幾秒，回：“據(jù)我所知有傷但算不上多嚴重，普通程度的行動不影響，”他又看向蒼星隕，“我把他交給你了，到時候幫忙照看一下?！?/br>
    蒼星隕緩慢點頭，沒有說話。

    蘇逝川一點遙控關(guān)了全息投影，會議室頂燈亮起，轉(zhuǎn)身倚靠上高腳凳，手指輕輕撫了撫面具邊緣，過了一會兒，才說：“空戰(zhàn)a隊的基本配置是總指揮一人，附s級智能機甲，也就是封塵上將和他的機甲鬼宿?！?/br>
    “余下則是作為副手的少將三人，校級軍官五人，普通隊員二十人，這些人配有目前機甲空戰(zhàn)隊常規(guī)使用的a級半智能機甲。但是他們在一號基地執(zhí)行的任務(wù)并不涉及空戰(zhàn)，而半智能機甲也不具備化形擬態(tài)的功能，所以到場守備的機甲不會超過十架，是相對容易解決的數(shù)量?！?/br>
    極月眉心淺蹙，不確定道：“但我們只有三架?！?/br>
    “那也比轉(zhuǎn)移當天，空戰(zhàn)隊全員出動要輕松太多了。”蘇逝川從善如流地接過話來，頓了頓，問道，“那兩架機甲都調(diào)試好了？”

    “模擬試飛的參數(shù)一切正常，”尤納斯說，“跟實戰(zhàn)可能會有偏差，不過保證不會出現(xiàn)技術(shù)**故?！?/br>
    蘇逝川笑了：“這一點我絕對相信您?！?/br>
    隨后，他又針對當天可能出現(xiàn)的意外情況作出相應(yīng)的部署安排。但畢竟不是直接接受軍部調(diào)動的人，蘇逝川只能憑借經(jīng)驗和猜測補全未知的漏洞，然而不確定因素依然太多了，更具體的只可能等到當天再隨機應(yīng)變。

    會議一直持續(xù)到零點以后，蘇逝川示意蒼星隕和十七留下，讓另外三人先回去休息。結(jié)果極月去抱佩莉的時候小家伙死活不愿意走，反倒是自己爬下沙發(fā)跑到了蘇逝川旁邊，仰頭看他也不說話，意思倒是表達的很明顯。

    蘇逝川沒辦法，只好彎腰把她抱起來，對極月道：“沒關(guān)系，你先回去吧。”

    待兩人離開，蒼星隕重新把門關(guān)死，蘇逝川摘下面具交給佩莉，然后抱著她走到沙發(fā)旁落坐：“我見過西法，他是我審的?！?/br>
    蒼星隕一點都不意外，只是道：“你告訴了他多少。”

    “可以說都知道，也可以說都不知道?！碧K逝川把佩莉放到身邊讓她自己坐好，佩莉并不樂意，又自行爬上蘇逝川的腿，乖乖縮進他懷里。

    十七因為不能留下沉默了整個晚上，這會兒好不容易緩過來了一點，問：“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蘇逝川解釋道：“我跟他談的過程中，引導(dǎo)他讓他誤認為這場栽贓是出自西塞的手筆，那些聯(lián)盟特工也是西塞安排來提供為證的。西法信了，但是在后續(xù)的誘導(dǎo)下他開始發(fā)覺我可能跟聯(lián)盟方面存在聯(lián)系，我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用宋霄那只通訊器做借口，告訴他我掌握有通訊id，并謊稱只是這次跟雷克斯有合作?！?/br>
    “太冒險了，”蒼星隕說，“幸好當時有個聯(lián)盟特工，不然你打算怎么解釋？”

    “想聽實話么？”蘇逝川眸底帶笑，無可奈何地說，“差一點，我就要告訴他我就是‘烏鴉’了。”

    十七皺了皺眉：“您要是說了，三殿下還能走么？”

    “不走又能怎么樣？”蘇逝川下意識取了根煙出來，正要含進嘴里，一看佩莉又把煙給放下了，“走到了這一步，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的話，我就是打斷他的雙手雙腿，也得讓你們把他帶去聯(lián)盟?！?/br>
    “那我呢？”佩莉頂著那只金屬面具，透過鏤空的眼部朝蘇逝川眨了眨眼睛。

    蘇逝川笑得眼睛彎起來，屈指敲了敲面具的眉心：“上次說的時候你睡著了，因為你的能力很特殊，為了防止被別人逼迫利用，我決定把你留在這里，等我回來?！?/br>
    “也就是不用離開你了？”佩莉弱弱地問。

    “對。”蘇逝川溫和地看著她，“你不用離開我?！?/br>
    聞言，站在一旁的十七眸色微微一變，靜了幾秒，終于還是忍不住道：“主人，您一個人留下太危險了，身邊連個能信任的人都沒有，要不……您再考慮……”

    “十七，”沒等他說完，蘇逝川直接打斷他，心平氣和地說，“你是唯一跟西法有過接觸的人，你數(shù)據(jù)庫里記載的資料決定了你會像我一樣了解他，我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陪著他、培養(yǎng)他，比起我，他更需要你?！?/br>
    十七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就在蘇逝川以為這鬧別扭的智能體終于妥協(xié)的時候，卻看見人形十七忽然消失，下一秒，雪橇犬躥上沙發(fā)，二話不說直接把佩莉擠下去，挺大一只非得勉勉強強地縮起來，臥在蘇逝川懷里不動了。

    蘇逝川摸了摸它的頭，嗓音低緩下來，安撫道：“我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在這條時間線上，最了解我的人也是你……”

    雪橇犬顫抖著蹭了蹭，把尖臉埋進主人前襟，撒著嬌哼唧：“不要說啦嗚嗚嗚！我去還不行嘛！嗚嗚嗚嗚嗚嗚！”

    “是真心話，”蘇逝川感覺襯衣被眼淚洇透了，變得熱乎乎的，哭笑不得道，“不是為了哄你。”

    十七感動得不行，悲憤道：“你們碳基生物最壞了嗚嗚嗚嗚嗚！”

    蒼星隕：“……”

    刺客先生仿佛是第一天認識那條狗。

    “剛才說到一半，”蘇逝川一邊心不在焉地給十七順毛，一邊看向蒼星隕，叮囑道，“現(xiàn)在的情況等于是雷克斯以為合作方是烏鴉，西法卻以為是我在跟雷克斯合作。我暫時不希望身份暴露，等到離開白帝星以后，如果西法問起來，你們就告訴他是我把轉(zhuǎn)移時間透露給了聯(lián)盟，聯(lián)盟聯(lián)系了烏鴉，所以才會安排你們過來營救?！?/br>
    蒼星隕“嗯”了一聲表示了解，半晌后忽然覺得不妥，道：“他要是問起你的狗，這又要怎么解釋？”

    蘇逝川驀地怔住，仔細沉思了片刻，最終，他伸手取過佩莉手里的面具，十分鄭重地扣在了十七的臉上。

    隨著他的這個動作，蒼星隕和十七同時一驚。

    “那就不讓他知道十七的存在，”蘇逝川說，“就讓十七代替我，成為飛離洛茵帝國的那只‘烏鴉’，在我出現(xiàn)以前，這張面具永遠也不能摘下來——”

    “——從此以后，你就是我，記住了？”

    ——to be 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沒寫到6k嗷嗷嗷，所以我真的是超卡_(:3」∠)_

    ※

    上章很多寶寶說到了戰(zhàn)場見，這個是沒錯啦，不過我們畢竟是特工嘛，所以逝川的戰(zhàn)場還是情報和暗殺，殺誰肯定就不用說了吧，泥萌應(yīng)該可以猜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