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笛聲落下,昭和拍手悠然贊道:“好笛子,好曲子!果然聽著還挺順耳的!” 藺辰放下笛子,回頭看她,眼底帶著玩味的笑意。 長公主對他是有意見呢。 但凡贊人吹曲,哪個不贊一聲人家吹得好,她倒是贊笛子好曲子好,人難道就不好了? 有意思,帶刺的玫瑰更有味道! 昭和懶得和他糾纏了,這時已經(jīng)是中午,邵陽照例是要招待這些王孫貴女吃一頓午宴,昭和卻懶得陪席,閑雜人等太多吵得腦仁疼。 該送的禮送到了,該盡的義務(wù)也盡了,她該回去了。 昭和站了起來,“安陽侯果然喜歡熱鬧,這一曲撩動不少芳心呢,本宮疲倦,這就不攪擾侯爺?shù)臋C緣了?!?/br> 原來,藺辰這一曲,早已引得未婚貴女們的關(guān)注,這時已經(jīng)有好幾個貴女隔著拱橋含羞帶怯的對他頻送秋波。 “殿下……” 藺辰話音未落,女子已經(jīng)飄然出了軒外,昭和一走,便陸續(xù)有貴女走進來。藺辰看著她那飄然而去的藕荷色裙尾,眉端微蹙,心底泛起淡淡的失落。 “安陽侯,好巧啊……”一個模樣俏麗的貴女鼓足勇氣靠近他,柔膩膩的聲音落在他耳畔。 藺辰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本侯還有事,下次聊。”說著,甩袖快步出了敞軒。 “誒……”貴女氣的跺腳,“真是的,原來是個不解風(fēng)情的!可恨吶!” 第14章 師傅 藺辰一路追了過去,只見那女子卻走的極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園子門口,上了馬車而去。 他幾乎都來不及攔著她說上一句話。 藺辰立在園門口若有所思,他同長公主不過是第二次見面,細細思來,他對她并無不敬,看她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到底哪里得罪過她? 昭和的馬車不徐不疾的行駛,才走了一程,便聽到外頭一聲:“是長公主殿下嗎?” 昭和掀了簾子,便見一個英氣勃勃身著麒麟錦袍的青年男子策馬到了她的車邊,那青年眉清目秀、生氣勃勃,不過二十四五,是昭和的堂哥裕王司徒召。 司徒召瞧見她的臉拱手笑道:“果然是長公主殿下,邵陽的宴席才開呢,殿下怎么就走了?” 昭和暗道晦氣,今兒一定是流年不利,先是藺辰,再是裕王司徒召,冤家對頭湊到一塊了。 “是,本宮怕那些熱鬧,所以先走一步。殿下精神奕奕,可去做個酒莊家呢。”昭和淺笑道。 “哈哈……”裕王大笑,“昭和真會說笑!你要是你不去,那宴會真是少了許多顏色呢。也罷也罷,你回吧,改日我去你府上訪你?!?/br> 昭和點頭,裕王便策馬奔馳而去,矯健英姿,不知道比自己的皇弟強多少倍。 昭和皺了皺眉,也怪道這些人覬覦王位,說真的,裕王真是比阿琦強太多。前世藺辰輔佐司徒召,司徒召忌諱她功高蓋主,她既能廢了元和,又不知何時會發(fā)難廢了他司徒召,司徒召原本是個颯爽男兒,得了皇位以后也開始猜疑起來。在司徒召的壓力下,藺辰終于對她痛下殺手。 昭和放下了轎簾,臉上一片冰冷,輕哼了一聲,藺辰,司徒召,如今重來一回,鹿死誰手未可知呢。 昭和先后遇到兩個對頭心情不好,回到公主府后徑直去了阿吉的宅子。 窗內(nèi),粉白的小童穿著玉色小錦衫正一筆一劃看似認真的寫字呢,教他的是徐宮人,她原是先皇后身邊的女官,昭和幼時也曾經(jīng)受她教習(xí),皇后去世后被放回故里,昭和見她已沒了家人便帶回了公主府。 小童看似認真,卻在徐宮人轉(zhuǎn)身的時候,迅速的伸手探到書桌抽屜里掏出一樣?xùn)|西塞進嘴巴里,快速的咀嚼幾下,待得徐宮人回頭,他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等徐宮人不注意的時候,他再迅速的吞進肚子里去。 窗外傳來一聲輕笑,小童驀地抬頭,看到昭和jiejie戲謔的笑看著他,頓時漲的小臉通紅。 阿吉到底是調(diào)皮,昭和搖頭笑笑。 “殿下。”徐宮人急忙行禮。 昭和當然不會揭穿他上課偷吃的事情,半跪在他身旁,輕柔的說:“阿吉能寫這么多字了呀,真的好聰明啊?!?/br> 阿吉羞澀的抿著唇,笑了笑。 “阿吉他進步很快,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可以讀書了呢?!毙鞂m人欣慰的說,“奴婢記得當年長公主也是幼時聰慧,讀書進步神速,同如今的阿吉殿下有過之而無不及呢?!?/br> 昭和笑道:“宮人又替我吹牛了。我哪有阿吉這么伶俐。說起來,阿吉乃是皇子,文要學(xué),武也不可廢。如今他年紀差不多也該開始學(xué)武了,這里倒是還差個武術(shù)教師?!?/br> 她想了想,對身邊的秋容說:“你速去將聶縉叫過來?!?/br> 秋容應(yīng)了,不過一會兒便將聶縉帶了過來,他如今換了天青色長袍,立在那里身姿挺拔猶如玉樹一般。 如今養(yǎng)馬那等粗事昭和已經(jīng)不叫他做了,只負責(zé)牽馬趕車,兼做個隨扈。 阿吉被幽禁久了不慣見生人,看到聶縉立即的躲到了昭和的裙子后面去了,兩只小手緊緊的攥著昭和的裙子就是躲著不肯出來。 昭和把他拽出來,笑道:“你呀,整日里跟著我們這些女人嬤嬤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如今jiejie找了個師傅專門教你武術(shù),好生的將你的氣概練出來!” 聶縉眼眸微閃,他知道阿吉是先皇嫡子,昭和竟讓他做皇子的師傅? 昭和哄著阿吉:“來,把你的手伸出來,同師傅握握手。”阿吉硬是躲著不樂意出來。 “那讓你師傅打個把式給你看看好不好,你再瞧瞧他合不合適做你師傅?” 小腦袋點了點頭。 昭和心里暗笑,小阿吉這是要考聶縉呢。 “好好露一手!”昭和取出了貼身帶的銀蛇軟鞭丟給了聶縉。 聶縉接在手里,尚有余溫,想著這是她貼身藏的,臉上微燙。 小院子里,只見青衣男子揚起長鞭,如走龍蛇,飛鞭過去,赫赫生風(fēng),一道鞭卷,就跟龍卷風(fēng)一般,所過之處院中落葉紛飛、煙塵四起,只聽到鞭子“啪啪”作響。 昭和看的仔細,他有功力,這鞭子可比她舞的像樣多了。 只見長鞭揮出,鞭子觸及一棵小樹,那鞭子打到樹尖子,連抖幾下,整個樹尖向著天空飛起,頓時漫天綠葉飛舞,好不漂亮。 “好!”阿吉高興的跳起來拍著雙手,昭和愕然的看著他,欣喜的握著他的肩膀,“阿吉,你方才可是說了一個好字?” 他這么久以來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今日竟是第一個字。 阿吉點了點頭,眼睛依然看著聶縉那邊,生澀的又說了一個字:“好?!?/br> “那阿吉可愿意他做你的師傅?” 阿吉用力的點點頭。 昭和眼眶發(fā)酸,抱著阿吉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好,阿吉喜歡武藝,以后阿姐每日讓聶縉來教你?!?/br> 她的阿吉,終于愿意說話了。 從阿吉那邊回來,昭和忍不住也想跟聶縉討教討教鞭子,怎么一樣的鞭子,不同的人使效果差這么多? 木槿園中,繁花盛開姹紫嫣紅,粉色的晚霞布滿天邊,淡淡的映射在女子白皙的臉上。 昭和看聶縉,那身形動作真是好看,聶縉舞完,她也接了鞭子演練了一回。 "你方才是怎么做的?"昭和回頭問他,"是這樣嗎?" 聶縉搖頭。 "那這樣呢?"昭和換了一個動作。 他又搖頭。 昭和氣的跺腳,他只好過來,扶正了她的動作,女子被他罩在懷中,仿佛聞到山間松柏的清氣一般。聶縉的下巴觸到昭和的后腦,原先他只高她一點,如今竟似有半個頭,看來真是長高了呢。 昭和想著,思想就不集中了,驀地轉(zhuǎn)頭,正好男子低頭,那一瞬間,女子柔軟的櫻唇擦過男子的臉頰,異樣的觸感讓兩個人同時呆住……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常常有事,所以以后周日休息一天啦,其他時間日更!么么噠!元宵節(jié)快樂! 第15章 撲倒 四目相對,昭和仿似望進了他深黑如同古潭的眸子,驀的三年之中那日夜相伴的日子仿似驟然回到了身邊,三年中,她唯有靜默的躺著,卻不能摸一摸他,回應(yīng)他一分一毫。 聶縉呆呆的看著她,卻似在她眼底看到了悲傷和繾綣,仿佛她已經(jīng)認識他很久很久,他還來不及領(lǐng)會這眼底的深意,便被女子一下子撲倒。 他一呆,整個人不自覺向后倒去,揚起輕輕的塵土,昭和雙手扶著他的肩膀,撲在他的胸膛上,探著頭,輕輕的向著他的唇上吻去…… 聶縉只覺得唇上的輕軟、好似羽毛碰觸的感覺一般,只是那碰觸仿佛帶著火花,一絲絲的酥麻入骨。 他雙眼瞪得大大的,喉頭迅速的滑動,全身的肌rou繃的緊緊的,胸口里那顆心臟撲通撲通撲通撲通,跳的震耳欲聾一般,他似乎感覺到自己整個胸腔都要炸裂開來,大腦仿似灌進了漿糊一般無法思考。 味道真不錯…… 帶著男子清氣的淡淡的甜味…… 昭和吻了之后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眼底帶著笑意趴在他胸口戲謔的看著他…… 他呆呆的樣子真是可愛。 昭和想著,便伸出了丁香粉舌,靈巧的在他唇上舔了舔…… 猶如一團火,倏然沖底下一直沖到腦門上,聶縉如夢初醒,驀地起身,一下子將昭和掀到了一邊,白皙的臉上漲的如同滴下血一般,站了起來看了她一眼落荒而逃。 “聶縉!”昭和捶地,氣死她了,這廝居然敢掀她,她的屁股好疼??! 昭和揉著屁股爬了起來,心里罵著,該死的聶縉,吻一下又怎樣嘛,跟見了母夜叉似的!她有那么像母夜叉嗎? 她真是越想越氣,提著裙子加快了腳步到了聶縉房門口,只見房門關(guān)的緊緊的。 哼!昭和料到他肯定在里頭。 “喂!出來!”昭和敲門。 聶縉的確在里頭,背部緊緊的靠著房門,大口的喘著氣,眼底滿是尷尬,垂頭看到自己長衫下面那支起的帳篷真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聶縉,出來!”昭和在外頭敲門。 聶縉額上的汗珠涔涔落下,他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了方才昭和的親吻,那輕輕一吻尤罷,只是她伸出舌頭那一舔,他就不由自主…… 他雙手緊緊攥著拳頭,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懊惱。無論公主待他如何,他絕不能做一個面首!絕不能!他想起楚離,那個跪在她宮門外叩的額頭青腫的俊俏男子,絕不能讓自己為了一個女子淪落到那樣地步,他暗地里咬了咬牙。 春華和秋容在小門外瞧見院子里頭兩個人鬧著呢,不由得對看一眼竊笑。 “殿下和聶縉鬧什么呢?難得看到公主這般失態(tài)呢?!?/br> “小兩口嘛,打是親罵是愛。” 半晌,聶縉終于開了房門,他垂著眼沒有看她,臉上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