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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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偏偏沒有插手保他。一直等到何繁來求。 ―― 何繁發(fā)覺雖然她已經(jīng)很努力地讓原故事發(fā)生了改變,可最關(guān)鍵的點還是會拐回來。 比如她名聲被毀,比如何淳被舞弊案牽及。 不同的是謝雁行對自己的感情。 有謝雁行在自能輕輕松松還何淳清白。 而何紹就慘了,謝雁行似乎無意幫他。何紹也并非是被人誣陷的,而是實實在在的在這灘污泥里滾過了,洗不清。 舞弊案揭發(fā)的時間點太敏感,圣上之前的怒火還未熄滅,怒氣又在這一回延續(xù)下來。所以此次懲處格外嚴(yán)重,何紹幾乎被板子打掉半條命,落下了殘疾且終身不許入仕。 此次舞弊牽涉面之廣,還是近幾十年來之最。何言碧得知弟弟何紹會試舞弊暴露之初,就直接求到了謝雁行的面前。 她幾乎是在質(zhì)問他:“謝雁行!他是我弟弟……” “我知道啊?!焙窝员瘫凰驍啵X得此時的謝雁行好像又和當(dāng)年的那一個重合在了一起,當(dāng)年他剛從戰(zhàn)場回來,像一把出鞘的劍一樣立在她面前。 他分明又高大又能給人安全感,當(dāng)時她卻覺得恐懼又戰(zhàn)栗。 現(xiàn)在那種恐懼又再次從腳底竄到天靈蓋,這一回是被拋棄的恐懼和對謝雁行本身的畏懼。 她想自己明明沒有做錯什么,怎么就讓他對自己再沒了憐惜呢?只因為她傷害了何繁嗎? 可何繁難道不是自己的替身嗎? 她的疑問一直持續(xù)到何繁進(jìn)門。而她自然是見不到何繁的,別說給主母敬茶,何繁自從被轎子抬進(jìn)府里,所在的院子就被謝雁行安排了侍衛(wèi)日夜守護(hù)。 她只闖過一次,侍衛(wèi)顧及她的身份沒有拼命阻攔,讓她一直進(jìn)到了院子里。 然后看到何繁被像金絲雀一樣養(yǎng)得很好。 何言碧被擋在幾步開外,忍不住冷笑著問她:“被他當(dāng)成玩物一樣,困在后宅里,就是你想要的嗎?” 何繁有意氣她,慢條斯理地說:“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得到正妻之位尤不甘心,非要我來做妾,壓我一頭才滿意。如今,痛快了嗎?” 何言碧被她拿話一堵,只覺得心肝肺都疼起來。 而謝雁行一回府就來了這里??吹剿@樣僵持著照舊是冷淡待她,看得何言碧怕了,他才開口,也不是和她說的。 對那幾個攔她的侍衛(wèi)說:“以后不許夫人再踏進(jìn)這里?!?/br> ―― 長久的壓抑讓何言碧難以承受。她想過和離,可上一回她能和離,是因為夫家不比何家,不敢攔她??涩F(xiàn)在,朝中沒哪個敢惹謝雁行。她們何家自然也不敢,而且還要緊緊攀附他,一定不會同意。 最重要的是,即使到了現(xiàn)在她也依舊貪戀將軍夫人的名頭。 這樣幾夜輾轉(zhuǎn),突然一個念頭成型,然后再也忘不掉:她想殺了何繁。 可她的那些手段根本用不到何繁身上。謝雁行把何繁的院子保護(hù)得鐵桶一樣。 她就忽然想起曾在穆家時,意外從一個大夫口中得知的一個方子,她還從未用過。她記得那個大夫同她說過:“這個藥下在飲食里,癥狀與疫病無異?!?/br> 她在妝奩最下層,把藥翻出來握在手心。 ―― 謝雁行又要出征了。 邊境狼煙四起,他職責(zé)所在,還是要離開京城。 臨行當(dāng)夜,他穿著鎧甲去何繁房里同她道別。 何繁對他雖不是冷眼相待,但總是淡淡的,問她才肯答話。他也不在意,把她的手攥進(jìn)自己掌心,輕輕收攏的五指間,她指尖軟軟地搭在他手上。他問她:“小繁,你會等我回來,對嗎?” 何繁輕輕笑,房里一盞小小的燈點著,燈影里她的笑意淡淡的,美又不真實。她想了想,終于松口:“會啊,我會等你回來的?!?/br> 謝雁行一走又是一月。她身體越發(fā)差了。 手伸過去拿藥碗,青環(huán)劈手奪過去不許她喝。青環(huán)隨她進(jìn)了將軍府,處處照看她的飲食起居。也謹(jǐn)慎極了。 “凡是離了我眼的藥,都不能喝!”這藥是屋子里另一個侍女端來的,青環(huán)不放心。到背人處倒掉后重新熬了藥端回去。 雖然青環(huán)也討厭謝雁行,但不得不承認(rèn)他一走,整個宅子里都陰森森的。有一個何言碧在,與妖魔鬼怪無異。哪怕有侍衛(wèi)保護(hù),她也要看好自家小姐。 可即使青環(huán)細(xì)致再細(xì)致,何繁的身體依然還是迅速消瘦,更是在幾日后發(fā)起高熱。 她躺在床上,毫無不適的感覺?,F(xiàn)在就是耗著時間,等著離開。 青環(huán)到處給她找大夫,可大夫來了一個又一個,沒有一個不是搖著頭走的。 她不想青環(huán)做無用功,把她喊過來交代,“青環(huán),等我走了,你就回到何家吧?;蚴侨ミ^你想過的日子?!彼彦X財珠寶通通留給她,算是她這個“假小姐”給她的一些補償。 自從何繁病倒,何言碧就掐著時間來她院子里大鬧。 她強勢起來,每一句話都帶著煽動,領(lǐng)著被說動的家仆前來。而青環(huán)滿臉的淚,死死靠著門不許任何人進(jìn)去傷害小姐。 幾個佩劍的侍衛(wèi)護(hù)著堵門的青環(huán),一面架著往前沖的家仆。 何言碧隔著兩步遠(yuǎn)站著,面色狠厲,“我看今天誰敢攔我!” 她推波助瀾般開口:“我早問過大夫,她是生的疫病!你們護(hù)著她,是要害死全府的人嗎?若將軍回來責(zé)問,自然有我擔(dān)著!” 外面的嘈雜都是背景音樂,何繁在床上做著她短暫一生的回顧和總結(jié)。 何淳得知她為了救他在將軍府做了妾室,不再肯繼續(xù)做官,倒是開始學(xué)著幫父親打理生意。 果然一切的結(jié)局都沒有變。以后何家會成為首富,她也還是要死。 青環(huán)拼命堵在門口不許何言碧帶人闖進(jìn)來。謝雁行留下來保護(hù)她的人與何言碧慫恿來的家仆僵持不下。 何言碧的聲音可真尖利啊,何繁聽著門外的爭吵虛弱地笑了笑。 她也算是撞到槍口上了,自己的死本可以與她無關(guān)。可她這樣鬧一場,堵死的是她自己的路。 何繁聽見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叫聲,難得天終于放晴,不知道下一個世界會不會也有這么好的陽光。 第12章 他是將軍【番外】 何言碧在梳妝臺上擺放的幾樣簪子間挑挑撿撿,表情斂得溫柔極了,一個個簪子摸過去,當(dāng)真像是在仔細(xì)挑選該戴哪一個。 常秀站在她身后替她挽發(fā),托著長發(fā)的手一直在抖。 院子里突然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常秀聽見門外有下人喊“將軍”,那聲音又急又怕。她也跟著狠狠一顫,臉上一下子就沒了血色。 何言碧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感受到常秀的恐懼,反倒先笑起來:“你怕什么?他還能吃了你和我嗎?” 話音剛落,門就被人重重踹開。 何言碧披著發(fā)從矮凳上起身,轉(zhuǎn)頭就看見謝雁行一身戎裝站在那里。他回府后的這三日一直呆在何繁院子里,如今才見到,發(fā)現(xiàn)他居然連衣服都不曾換過。蒼白的臉上表情陰鷙,這個時候看她的目光,真是再找不見一星半點往昔的情意了。 他手里提著一把長劍,劍鞘早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就這么劍鋒外露地被他拿著一路走過來。剛剛攔他的下人們被嚇得只敢埋頭跪在外面。而屋子里的常秀腿一軟也重重跪下來,只剩下何言碧和他面對面站著。 謝雁行沒有給她一句開口的機會,抬手把劍架上了她的脖子。森冷的劍鋒就緊貼著脖頸放著,再近一些就能陷進(jìn)皮rou。他面部僵硬得可怕,眼底猩紅,像是瘋了一樣。 三天前他終于回京,府門還沒進(jìn)卻先得到了何繁病亡的消息。她的尸首早被何家人帶回家中下葬,他連她的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 何繁既已為將軍府的妾室,就要由主母安排出喪。但何家態(tài)度強硬,何言碧也不想何繁死了還占著將軍府的地方,巴不得她從此和將軍府再無牽連。就任由他們何家抬走了何繁的棺木。 謝雁行握著劍的手極力壓制還是輕輕抖動,裹著怒氣和恨意,還有他滿心的無措和絕望。他聲音很輕很飄,到現(xiàn)在都無法接受,為什么他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看到的會是空蕩蕩的臥房,府中所有人都告訴他何繁已經(jīng)死了。 何言碧聽到他問:“她怎么死了?為什么死了?”咬牙切齒,讓她聽得又怕又絕望。他真的是愛上何繁了嗎?那自己又算什么? 她把顫抖的手指藏在袖間,質(zhì)問他:“你想殺我?何繁她自己病死了,你還要賴給我不成?”她在心里告訴自己,謝雁行不會查出是自己害死了何繁,藥下得那么隱蔽,死無對證。如今來找她或許只是怪自己擅自讓何家?guī)ё吡撕畏?,就繼續(xù)說:“何繁雖然死了,但我想她是更希望回家的。她活著的時候是你強行把她關(guān)在府里的,現(xiàn)在死了,還她自由,不好嗎?” “而且不過是死了的人,留還是不留有什么差別?你殺了我就有用嗎?” 她的話終于戳中了謝雁行心底最陰暗的地方。他慢慢放下劍,屋子里靜了一瞬,何言碧聽到他輕聲說:“你說得對,殺了你,又有什么用?”她松開緊攥的指尖,一口氣還沒舒完就聽他繼續(xù)說:“何言碧,你有最重要的東西嗎?” 聽了他的話,她愣了一下沒能立刻明白。抬眼看他眉宇間寒意融開,似乎只是想到她的名字都能讓他柔軟下來。他幾乎帶著笑,聲音雖輕卻字字敲進(jìn)她耳朵里,讓她膽寒—— “我最重要的人死在了你手里。你最重要的呢?你的父母?還是你身后何家一族的興旺?” —— 酒館里幾個書生打扮的人坐在一起閑聊,忽然聽見街上有人喊:“大軍凱旋!” 幾個人聞聲好奇地往外面看,果然,兵甲刀劍的摩擦聲越來越近,不一會兒就看見穿著盔甲的士兵步伐整齊地經(jīng)過街道。隊伍最前邊,謝雁行手握韁繩坐在馬上,甲胄在身襯得整個人尤帶肅殺之氣。他目光直視著前方,表情冷漠。 等軍隊走遠(yuǎn)了,酒館里的人才敢壓低聲音議論。 “謝將軍又打了勝仗!” “可不是么!近幾年邊境不太平,謝將軍領(lǐng)兵平亂,還真是哪一回都大獲全勝?!?/br> 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插/進(jìn)來,“這謝將軍生來就該守在戰(zhàn)場,真是煞星的命!”說這話的人瞇著眼,筷子敲在酒杯上,接著又說:“克父克母,如今連妻妾都逃不過……妾侍才過門沒多久就病亡,連發(fā)妻都無緣無故得了瘋??!” 說這話的人一臉憤憤不平,坐在鄰桌的認(rèn)出他,看不慣他一臉假模假樣的正義做派,就開口嘲笑說:“得了吧,還不是因為謝將軍查出何大人行賄且買兇殺皇親,大義滅親讓老丈人進(jìn)了大牢!牽連你一個何家門房丟了營生,謝將軍還真是對你不住?!?/br> 周圍人聽了這話都哄笑起來,臊得那人面紅耳赤。 —— 有馬車停在將軍府大門前,車夫把簾子撩到一半,被從里面伸出的一只手格開。 沈興冷著一張臉從車?yán)镢@出來。 這兩年他個子長得很快,穿著墨色的長袍,貴氣又冷淡的模樣。他徑直走進(jìn)將軍府的大門,無須通傳就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正房門口,推門就進(jìn)。 里面的大夫才收拾了藥箱準(zhǔn)備離開。謝雁行坐在床上,上身只有一圈白色紗布圍在腰間,又從肩膀纏繞到后背。他身上交錯著大大小小的刀疤傷痕,看起來十分恐怖??吹贸鰜砗芏喽际切聜?。他不要命一樣連番上戰(zhàn)場,新傷蓋舊傷,才幾年,整個人煉獄里殺出來的一樣。 沈興把手里的傷藥放在桌上,開口說:“我娘讓我來看看你。”謝靈如最近得了風(fēng)寒,正在臥床靜養(yǎng)。得知自己弟弟在戰(zhàn)場上受了傷放心不下,才支使兒子來看看。沈興來得不情不愿,語氣也不太好。 但謝雁行通通不在意。他在府中整日里幾乎說不上幾句話,養(yǎng)傷,練劍,看書。從戰(zhàn)場上回到府中,他白日的生活一成不變。 沈興很久沒有來過將軍府,但也常能聽到京中的傳言。都說謝將軍手段近年來愈發(fā)狠辣,戰(zhàn)無不勝。可他忍不住抬頭看小舅舅的臉,還是曾經(jīng)那樣淡淡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他看著小舅舅,又轉(zhuǎn)過目光看著屋子里的陳設(shè)。知道這曾經(jīng)是何繁的屋子,他甚至還能想象她每日起居的樣子。看書畫畫,或只是支著下巴淺笑的模樣都能細(xì)致地在腦海里描繪出來。 何繁死后,小舅舅一直住在這里。所以他應(yīng)該是后悔的吧,后悔逼何繁入府為妾。 這樣想著,他忍不住問出口:“小舅舅,你后悔嗎?”他想替何繁問出一個答案,好像現(xiàn)在謝雁行能說一句后悔,何繁就可以走得不那么傷心一樣。 他也沒能見到何繁最后一面。但他想她離開時應(yīng)當(dāng)是不甘心的,畢竟她那么喜歡在外面玩,嫌棄屋子里又悶又無聊。舅舅他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把她關(guān)在府中,關(guān)在這樣小小的屋子里呢? 謝雁行輕輕地笑了聲,沒有說話。 沈興沒有得到回答就又固執(zhí)地問了一遍:“你后悔了嗎?”語氣陡然尖銳,他想起當(dāng)初何繁對著自己笑起來的樣子,那樣的笑他得不到卻被自己的親舅舅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