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是。”恨春低眉順眼,與在李袖春面前截然不同,很是虔誠。 * 其實,花顧白不知他今日的藥劑李袖春早就準(zhǔn)備好了,她只是不想立刻回去,免得心里難受。 找了個借口,李袖春又不知道去哪,失戀之人果然最該買醉吧。李袖春翹首看了看,直接進了一個酒館,點了一壇子酒,抱著躲在一個巷口里,拍拍腿坐下了。 酒館人雜,恐怕不能喝的盡興。 李袖春并不擅酒,但她喜歡那個飄飄欲仙,什么都不用想的感覺。不然,她也不會在現(xiàn)代喝醉,唱著‘meimei大膽的向前走’就墜河了。自然不會穿越,也不可能遇到花顧白。 說來,還要感謝那酒,改變了她的人生……讓她在一瞬間,啥也沒有了,除了這個靈魂。 喝一口酒,李袖春就忍不住哭一聲,到后面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喝酒,還是在吞淚了。喝的七倒八歪,又有些生氣,一腳把壇子踢碎了,連罵了幾句英語臟話,覺得自己舒爽了許多。 一回頭,似乎看到巷口影影綽綽站了個人。 再一晃了晃腦袋,恩?不是一個,是兩個。 她走上前,要把他兩揮開,“別擋著爺?shù)穆贰?!小zei!”她發(fā)誓,她從沒這么字正腔圓過,發(fā)出了zei這個音。 上輩子自己是南方人,總是有些翹舌音平音分不清楚,她此時忽然涌起一股勢頭來,張口要背一首繞口令顯擺一下,結(jié)果……對著那兩人吐了個稀里嘩啦。 后來……后來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聽說,有種東西叫斷片兒。 她估計自己就是喝斷片兒了。 等她再次有意識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放大的小藥童的臉。一陣驚醒,拍了拍胸脯,“我,我怎么在這兒?” 怎么到醫(yī)館來了…… 小藥童反倒是被她嚇了一跳,呆呆的盯了她一會兒,似乎在確認她不會發(fā)酒瘋了,才笑出一個酒窩看著李袖春比劃。 李袖春買藥這幾天,也是知道了這小藥童是個小啞巴。當(dāng)初自己撞她,她卻不說話跑了也是畏生,并不是厭惡自己,相反她覺得小藥童挺粘自己的。 不過她還是看不懂小藥童的啞語,只能忍著頭疼,歉意地表示自己看不懂?!袄芍心??” 還是找個會說話的人給她解釋一下,自己怎么會到醫(yī)館來吧! 小藥童也腿腳快,跑出去沒一會兒,郎中就進來了??吹嚼钚浯号ゎ^一哼,表情滿滿的是不悅,李袖春心里一杵,好似回想起自己干過的事……不會那兩人就是郎中和小藥童吧? “你倒是喝的夠勁,被兩個弱男子直接抬著進我的醫(yī)館??梢园?,李袖春?!?/br> 兩個男子?抓住重點后,李袖春放心了。不是她兩就行,不然多尷尬。她與郎中相處幾日,便知道這人刀子嘴豆腐心,雷聲大雨點小,跟馮封一個樣。 她舔著臉搖搖頭,認錯態(tài)度很好??娠@然郎中不領(lǐng)情,給她遞了醒酒湯就冷冷道:“我這沒有地方收留酒鬼,你快回去吧!” “既然來了,當(dāng)然順便求明天的藥。”李袖春覺得自己臉皮上漲,看到郎中吃癟,又想起了馮封。兩個人其實年紀(jì)差很大,別看郎中叫郎中,實則不過二十七,相比之下馮封肯定是老婆子了。 郎中果然對她不理睬,在李袖春苦苦哀求下,才煩不勝煩道:“你家夫郎也不管管你,由著你在外面喝酒,喝到人事不省被兩個陌生男子送來醫(yī)館?” 李袖春一愣,頓時眼睛就紅了??伤龥]哭,昨天醉倒就哭多了,她哭不出來。又覺得沒什么好哭的,失戀有什么大不了,她又不是花顧白,能為了九皇女要死要活。 她李袖春就是個平平凡凡的姑娘,穿越了,認栽。失戀了,認栽。她在此處無依無靠,別看馮封蕭雅恨春似乎都跟隨自己,實則哪個是為了李袖春這個靈魂呢? 她嘲笑九皇女人緣差,她呢?這個世上,屁也沒有。 沒料到李袖春是這個反應(yīng),郎中也慌了?!鞍ツ氵@什么表情,好了,你家那夫郎第一個療程也完了,你準(zhǔn)備好第二個療程去遼山上采藥吧。” 李袖春吸吸鼻子,悶聲悶氣道:“……好?!?/br> “對了,帶我過來的那兩個男子呢?!蓖铝藙e人一身,也該道個歉。 “不知道,把你丟在我這兒交了銀子就走了?!?/br> 郎中仔細回想了一下,“不過好像是一對主仆,看起來還挺富貴的,不像小鎮(zhèn)出身的公子。倒像是大家公子似的,被你吐了一身也極有涵養(yǎng)。” 知她在取笑自己,李袖春并不接話。 * 這邊看著蠟燭靜靜燃燒完最后一滴,花顧白把書一合,叫來恨春。 “她一夜未歸?” 恨春想了想,便搖了搖頭。 李袖春能去哪?花顧白蹙眉,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居然根本沒有問過李袖春在哪里上工,她交接的書院在哪,給自己取藥的地方又是哪。 ……他什么也不知道,找她都無從找起。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替換完畢!待會兒來捉蟲~ 第42物是人非事事休 一身酒氣, 李袖春想回去換了衣衫,再前往遼山。郎中順便把另一張藥方給了她, “你若前往遼山,幫我把這些藥材也取齊了吧。我可免你一半診金, 就當(dāng)是酬勞了?!?/br> 她知道李袖春賺錢不容易,每次她掏錢付藥費時總是心疼的模樣,可是從沒短過她夫郎一次藥……著實讓郎中對她另眼相看。 李袖春感激郎中的優(yōu)待, 承諾了她。 她沒有耽擱,疾步回家,想著趁日頭大亮, 把這采藥一事快點辦了。一進院門內(nèi),便頓覺幾道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抬眼一看, 居然是秦嬸和秦叔, 側(cè)夫也在。 “秦嬸怎么沒去下地?”李袖春看了看日頭, 平常這個時候她不都不在家么。 秦嬸呵呵一笑,“某人昨夜不歸家, 作為嬸嬸怎么放心?”然后上前來, 把李袖春轉(zhuǎn)了一圈, 聞了聞她身上的氣味似有所悟。 李袖春拍額,對了, 她昨夜一晚沒回,恐怕讓他們擔(dān)心了。不知道馮封,恨春他們有沒有出去找她?……她想了想花顧白, 又默默從腦海趕了出去,他應(yīng)該不會擔(dān)心自己吧。 偷偷把李袖春拉到一邊,秦嬸低聲調(diào)笑:“一身的酒味,莫不是昨夜去喝花酒了?也是,你還年輕,就一個夫郎,年輕氣盛再討一個回來開枝散葉也是對的?!闭f她聲音小吧,其實也不小,至少李袖春看到不遠處秦叔正瞪秦嬸的后背呢。 李袖春無奈,秦嬸就這個性子,女尊國女子的通病,她就算解釋了秦嬸肯定也不信。再說,怎么解釋?說自己失戀了?那肯定不行,李袖春便笑笑打了個岔,“我待會兒要去上山,秦嬸秦叔不用給我留飯了?!?/br> “好嘞?!鼻貗鹨膊欢鄦枺览钚浯盒睦镉兄饕?。 看李袖春換完衣服就要走,秦叔站不住了,“袖春,你要不要通知你夫郎一聲?他……” 李袖春輕輕搖首,沒必要打擾他。本也不想告訴他這藥是治他的不孕,怕惹他傷心。她也不希望花顧白會有負擔(dān),她明白如果被不喜歡的人一直付出,也會覺得不自在的。 “行了,咱別多嘴了。袖春啊,你去上山回來可別又喝花酒去了?!鼻貗鹄死厥?,在那邊打趣。 李袖春噗嗤一笑沒接岔,秦嬸有時候神幼稚,她懶得搭理。 可一轉(zhuǎn)身,就發(fā)現(xiàn)大門外的路被擋住了。靜靜步入門內(nèi)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恨春和花顧白。 看樣子兩人好像在門外站了有一會兒了,也不知道聽了多少。不過,估計就算她真的喝花酒,也只能得到花顧白一句:別糟蹋九皇女的身體,而已吧。 頓了頓腳步,李袖春有些恍惚,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頭頂上,果然沒看到白玉簪,雙目仿佛被他的金簪閃到,忙避開眼提步要繞開他。 哎失戀而已,李袖春你矯情個什么? 她咬牙忍住側(cè)頭看花顧白的沖動,面無表情與他擦肩而過,她怕自己忍不住問他,為什么不愿意給她機會。至少今天,她想要緩緩,把自己的喜歡收拾妥帖,不給他添麻煩時再來面對他。 花顧白驚愕,直到身后傳來關(guān)門聲,他才確定李袖春真的走了。 “公子……?”恨春叫了叫他。實在是不懂李袖春怎么看到他們也不打招呼就走了,以往不都是千叮嚀萬囑咐她要好好照顧鳳君么? 而且鳳君不是天沒亮就去找她了么?怎么也不拉住李袖春,就這樣讓她走了。 花顧白似笑非笑,伸出手,“我乏了,扶我回去補眠罷?!?/br> 沖秦家人致歉,他便關(guān)了門,讓恨春給自己脫了外衫,卸下頭飾。如每一次一樣,他讓恨春把金簪收好放在繡袋里,這時,恨春抓過孤零零躺在桌上的白玉簪,勸道:“公子,這簪子就這么放著會落塵的,不如收到一塊去吧?!?/br> 見花顧白不語,以為自己說錯話了,恨春趕忙要把白玉簪放回原位。花顧白卻眉目一舒,開口了,“那就收在一起吧。你出去吧,我要歇息了?!?/br> 他這一覺睡到了正午,不知是不是姿勢不好,他被恨春扶起來時還有些不舒爽。覺得嗓子悶悶的,也沒有胃口用飯。勉強扒拉了一口,卻覺得胃脾難受,難以下咽。 默默推開了那飯,他蹙眉問:“還有沒有前幾天喝的八寶粥?” 恨春知道鳳君其實吃不太慣這里的食物,可這一次她卻沒法拿出來那八寶粥了,“公子……那八寶粥,以往是小姐做好了留下來讓秦叔熱給你吃的。今日小姐走的急,昨夜也未歸……” 這意思顯然是沒有了。 花顧白側(cè)靠在枕頭上,眉目如畫,帶著幾分剛睡醒的迷茫,“我還從不知,這八寶粥原來是她做的……” 也是,想起她的蛋炒飯,她廚藝確實很好。只是,他不曾想到當(dāng)初她說的話,竟不是玩笑。她說,她不在就讓恨春來做飯,原來是這個意思。 恨春想說些什么,但是看鳳君閉上眼不知想什么,還是把話吞到了肚子里。也罷,就算她一個奴婢都自愧不如九皇女對鳳君的上心,但當(dāng)事人不想聽的話,她說多少也是無用。 “公子既然不想用飯,至少這藥先喝了吧。”恨春端了藥碗上前,細心喂著。 花顧白剛抿了一口,就狠狠皺緊眉頭吐了出去,“怎么今日的藥這么苦?” 恨春連忙用帕子給他擦干凈,解釋道:“恐怕是奴婢的問題,這藥以前都是小姐親自煎的,她每次都挑出去了什么……可是奴婢不懂,是不是有什么不對?” 花顧白半響沒說話,在恨春忐忑不安的眼神下,把藥接了過來,重新喝了一口?!皼]什么不對,藥就該是這個味道才對?!?/br> 是他被慣的太甜了,忘了本該苦澀的味道。之前還說恨春蕭雅被李袖春慣的沒了樣子,其實自己不也一樣嗎? * 遼山上,李袖春費力尋找著藥草,差點沒被山頂?shù)奶枙竦闹辛耸?。深深覺得被郎中給欺騙了,花顧白的藥挺好找,她一個時辰就挑好了。 可后來郎中給的藥方乍一看東西不多,卻極其難找。怪不得要給自己省了一半的錢,這完全是壓榨。 走的偏了,李袖春栽了個跟頭,不知掉入了哪個獵人的陷阱里。好在,這坑不深,她還能爬出去。 她找了個垂下來的樹枝就要攀爬,但好像聽到了熟悉而又微弱的叫聲,忍不住好奇心瞅了坑底一眼。這才看到,原來角落處有個獸夾,正困著一只小動物呢。 本來若是別的小動物,李袖春肯定不會下去救,但……這動物,是那曾見過兩面的白狐!李袖春沒有猶豫,又跳回坑里。 白狐看到她過來了,搖了搖尾巴,可是太虛弱了,看起來好不可憐。李袖春無奈,摸了摸它的耳朵,“我與你倒是有緣,怎么你這小東西又被人給抓住了?” 白狐討好般舔了舔她的手,逗得李袖春一樂?!八懔耍闳倘?,我給你弄出來?!?/br> 這類獸夾其實打開并不難,李袖春抄起坑下的一個木棍,用巧力找了個支點一撬,便被她強行破壞了。 主要是動物不會使用工具,蠻力是不能解決問題的,這大概也是人類被封為高智商動物的原因吧。 看起來白狐傷的比上次重多了,一條腿無法正常行走,李袖春也是看著難受,蹲下身把它抱起來,放入自己的藥筐里。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先救它,再說采剩下藥的事。大不了,多辛苦些抄書賺錢,不要那一半的折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救過花顧白一命的白狐就這么死去吧。 “我?guī)憧蠢芍?,你別怕?!崩钚浯喊阉幙鸨吃谛厍埃赖娇禹?。也不知道,古代的郎中能不能兼職當(dāng)獸醫(yī)? 等李袖春哼哧哼哧下了山?jīng)]多久,另一隊人馬又聚集在了她待過的坑前。 一個穿著金繡的衣袍,腰間掛著金元寶,看起來通體富貴的女子咦了一聲,旋即憤怒的拉過跟在后面的仆人質(zhì)問:“剛剛你捕到的白狐呢?在哪呢?” 仆人不可置信,方才還在這兒的。怎么下山通知了小姐一聲,回來就沒了? “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那女子踢了仆人一腳,仆人立刻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