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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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馬蹄聲跑遠(yuǎn),他們這才你靠著我,我扶著你,撐著一口氣,相互扶持地敲開了公主府的后門。 ***** 桓岫有些事情記得不大清楚了。好像敲開門后,他只來得及跟門房表明身份就昏了過去,至于后來宋拂的情況,他記不大明朗。 他躺在床榻上,睜眼出了會兒神,等回過神來打量四周,就瞧見有人影透過紙糊的門窗,從門外廊道上走過。 “郎君醒了?!币幻鸵弁崎T而入,見桓岫睜開了眼,忙將手里端著的藥盞放下。 桓岫認(rèn)出那仆役是桓桁身邊的人,確定自己如今暫時安全了,心底下意識就松了口氣。 “那位與我一同來的娘子去了哪兒?” 桓岫想要坐起來,那仆役趕忙上前按著他,又怕碰著傷處,手下不敢用力:“郎君別擔(dān)心!那位娘子住在內(nèi)院,只是傷口崩裂,昨夜發(fā)起高熱來,大夫已經(jīng)開過藥了,正睡著呢!” 公主特地讓他遠(yuǎn)遠(yuǎn)地去瞧了一眼,好等郎君醒了后問話不至于一問三不知,什么也答不上。 知道他說得是真話,可桓岫心底仍是有些不放心。這床肯定是躺不下去了,他只想去看看宋拂。他那時候只看到順著手臂留下來的血,傷口究竟有多嚴(yán)重壓根沒有注意到,現(xiàn)在想想,只怕前幾日她奮力救他的時候,就傷得不輕了。 帶著那樣的傷潛進(jìn)皇宮……他的小姑娘,明明不會武,卻像一只矯捷的花豹子,張牙舞爪地可愛。 桓岫執(zhí)意要下床,仆役有些急了。見他唇色發(fā)白,明明稍稍一動,就會牽扯到傷口,仍說什么都要去內(nèi)院探望,仆役咬咬牙,瞪圓眼睛道:“公主、公主還在內(nèi)院!外男豈能入內(nèi)!” “……” 桓岫到底忍不住,低頭笑了笑,好一會兒才壓下肩膀上的疼,問道:“真不能去?” 仆役搖頭?;羔队謫枺骸澳悄阍僬f說,那位娘子的情況究竟如何了?她,傷得重不重?” 仆役想了想,老實(shí)回答:“不清楚,只是聽內(nèi)院的jiejie們說,那位娘子傷得厲害,還沒養(yǎng)好呢,這回又崩開了。雖然用了宮里的秘藥,但說不定還是會留下疤。那么漂亮的娘子,可惜了……” 他話還沒說完,門口又站了人。仆役扭頭,一見來的是桓桁,忙退出門外,留兄弟二人在里頭。 桓桁今日休沐,身上穿的是常服。只有些怪異,不像是公主府專用的幾位裁縫的手藝。 知道桓岫盯著自己的衣裳看,桓桁咳嗽兩聲:“是你嫂子親手做的。” “阿兄和嫂子感情真好?!被羔队行┢G羨。 “你與弟妹的感情,看起來也不差,連出了這么大的事,也非得一個護(hù)著一個,一個想著一個。”桓桁說著隨手端過溫?zé)岬乃幈K,遞給桓岫,“把藥喝完,你再同我說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br> 桓岫實(shí)則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只能從幾天前的追殺說起,慢慢勾連起所有的事情。 桓桁雖說憨直,卻并不愚笨。得知桓岫和宋拂兩人在后門突然出現(xiàn),便知多半是出事了。 他忙與公主兩人,找來信得過的大夫,將人安頓好。宋拂當(dāng)時還醒著,不許他們夫妻倆如何打聽,她便將事情說了一遍。大抵是明白公主府內(nèi)很安全,話罷后這才倒了下來。 桓桁當(dāng)即出府,親自將事情又打探了一遍。再對上桓岫的話,他這才知道,宋拂竟還瞞了一些事。 “你知道,她潛入皇宮,都做了些什么嘛?” 桓岫搖頭。他忽就覺得,他的小姑娘也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興許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桓桁也確如他所想,發(fā)出一聲低笑,道: “她見了陛下?!?/br> “她向陛下呈送了一份絹書,一份虞大人留下的絹書?!?/br> ***** 壽光公主府內(nèi)的日夜悠悠然的過著。宋拂的燒退了,桓岫也終于得了應(yīng)允可以去內(nèi)院探望。壽光公主親自在邊上照顧著,見他過來,這才頷首淺笑,讓出了屋子。 黃昏的斜陽懶懶散散地灑在庭院間,也灑上了巍峨宮群的翹角飛檐。 然此刻的皇宮,冷清中帶著威儀,還有難以言喻的恐懼。 宮燈昏昏沉沉,殿內(nèi)燃著的香,氣味有些陌生,nongnong的帶著令人壓抑的味道。 皇帝闔目坐在殿中。他的身體前段時日有些不大好,不愿見人,可今日突然難得召集了后宮所有妃嬪,不論是寵幸過還是沒寵幸過的,連帶最尊貴的皇后,都一并被人請到了殿內(nèi)。 所有人都低垂著頭,不敢抬起。香料混著血腥味,激得所有人脊背生汗,心有余悸。仿佛誰敢在這時候妄自開口,哪怕只是發(fā)出一聲喟嘆,龍顏都會大怒,甚至生生牽連了所有人。 無論尊卑。 而在殿中央的血泊之中,珍妃倒在地上,半張臉埋在血泊中,雙目圓睜,那張明明像極了貞妃的臉,此時此刻猙獰地如此丑陋。而她的后背更是一片血rou模糊,整個人早已沒了聲息。 有人到底站不住了,下意識動了動腳,皇帝卻像蟄伏休憩的猛獸,倏忽睜開了眼。 “都看明白了嗎?” 沒人回答。皇帝的聲音透著克制不住的暴虐,眉目間有厭棄,又有惱怒。 “你們誰來說說,朕為什么要打殺了這個女人?” 他連“珍妃”這個稱呼都不愿留在女人的身上了。 有妃嬪膽顫,錯亂間抬眼看到了女人的死狀,差點(diǎn)嘔出東西來?;实鄣囊暰€一瞬間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聲音緩了下來:“俞美人,你說說,朕為什么要這么做?!?/br> 被點(diǎn)到名字的女人戰(zhàn)栗著噗通跪下,有些恍惚地看了看皇后,低頭道:“因?yàn)椤驗(yàn)檎溴劬干??!?/br> 宮燈搖晃,皇帝往后靠了靠,疲憊地望著眼前這些屬于他的女人們。 “是啊,這個女人,她欺君犯上。” “她明明是個探子,被心懷叵測之人送進(jìn)宮中,卻要裝作早早入宮,與朕來個意外相見,蒙騙朕?!?/br> “這個女人,她還背著朕,派人追殺桓家二郎?!?/br> 皇帝垂下眼簾:“朕的身邊,留不得這樣別有心思的女人。” “朕今日能打殺了她,明日也能打殺了你們。朕還沒老,朕能親手,送你們上路。” 他最后看了一眼皇后。 這個女人始終挺直脊背站著,仿佛永遠(yuǎn)高人一等。 “滾吧?!被实勐曇羯硢。钢>?,“都給朕滾。” 沒有人停留,皇后最先轉(zhuǎn)身。一個,兩個,三個……直到所有人走完,皇帝最終才將視線落在了珍妃的身上。 盧益帶著宦官上前,命人將尸體拖下去處理干凈,這才擔(dān)憂地望向皇帝。 黯光中,皇帝的臉色有些發(fā)青。 “陛下……” “朕無事?!被实蹞u頭,聲音緩下來,顯得更加無力,“去,給朕拿點(diǎn)阿芙蓉。” “陛下,您不能再用了!” 盧益不敢聽從,深伏在地上:“陛下,您要保重身體,您不能……” “朕知道不能多用。但朕,不能讓康王和皇后這對狗男女看到朕的狼狽?!?/br> 盧益張了張嘴,知道勸不住,只好命人去取。 到底是跟了自己這么多年的,皇帝看盧益那副神情,咳嗽著笑了笑:“別擔(dān)心。朕還能多活幾年。”他頓了頓,想起那個負(fù)了傷也要跑進(jìn)宮的宋拂,笑容不再,“平初……養(yǎng)了個好閨女?!?/br> 知道皇帝說的是什么,盧益跟著點(diǎn)頭應(yīng)和道:“是啊?!?/br> 宋拂冒死進(jìn)宮,如果不是盧益最先發(fā)現(xiàn),只怕就要被近衛(wèi)當(dāng)做刺客立即斬殺了。 但令他們怎么也沒想到的是,她進(jìn)宮,竟是為了送上虞大人的絹書。 那張絹書上,詳詳細(xì)細(xì)記錄了虞大人生前調(diào)查到的宮中秘事,也表露了一切的始作俑者,的的確確,就是那對jian夫□□。 “朕的臣子,朕的愛妃——”皇帝悠長的目光一一掃過大殿每一個角落,最后落在了殿中那攤還未來得及清理的血泊,“朕如今為朕的愚鈍贖罪,或許,已經(jīng)來不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