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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這個忠犬有點甜在線閱讀 - 第4節(jié)

第4節(jié)

    那人直直將目光投在她身上竟是豪不避諱的,與其說是善意的目光倒不如說他在暗自地打量著她,好似手握弓箭的獵手凝視著已然到手的獵物般,

    “這位公子,來一杯可好?” 舉高的茶杯上,是她笑地諂媚的笑臉。

    容七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發(fā)著抖的喉嚨,面上卻還要演成一副沒心沒肺模樣。

    “.....” 回答她的,是一陣令人難堪的沉默。

    而后,她明顯瞧見玄凌做了個微微皺眉的動作,而后目光往下,淡淡瞥了一眼那被冷落的茶杯。

    這是表示應(yīng)允,容七對他太了解了。

    這人自小是被人伺候著長大的,眼高于頂卻又冷漠至極,想要什么從來都不屑于說出來,反正總有人之于他說話前將他想要的整整齊齊地擺在面前。

    容七驀然想起容寶金方才在馬車?yán)锏囊环挘D時生出股諷刺來。

    對于她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容家幺女,玄凌是看不起的,且還如此赤/裸/裸地擺上了臺,當(dāng)著容七的面。

    對于這嫌惡,她上輩子倒是習(xí)慣的,若是愛某個人成癡時,面子二字是不復(fù)存在的,恨不得不管其他地再靠近些,靠近些。

    現(xiàn)在想來,那時的自己委實有些寡廉鮮恥。

    而今天,瞧著面前人那冷漠模樣,容七突然有些氣急。

    她平時是不大置氣的,即使是親手被玄凌以一場大火終結(jié)了小命的那一夜,也是哀默大于心死的。

    但眼下她卻莫名地生出了雄雄的怒意,這激憤的情緒來到太突然,容七現(xiàn)在唯一所做的只有一件事,但她再怎么裝傻也好,愚笨也好,也曉得此事的嚴(yán)重的,若是她真憑一時沖動這么做了,那.....

    啪地一聲,水滴四濺,濕意橫生。

    隨之而來的,是原本喧鬧嬉笑聲不斷的房間中突然詭異的沉默。

    皇甫靖在一旁瞪大了眼,容寶金一口茶將喝未喝,立馬放下茶杯呵了聲:

    “老三!”

    竟連此等入不得他人耳的稱謂都叫出來了,足以表達(dá)容寶金雄雄怒意。

    容七始終都沒眨眼,事無巨細(xì)地將玄凌在被熱茶潑了面之后的一切看在眼里。

    他一瞬間的驚詫,來不及躲閃的動作,被燙到后的皺眉,容七都幾乎將她那本就不大的雙眼睜大到極致,不愿放過任何細(xì)節(jié)。

    真是真是——

    大快人心  !

    “公子!”               一玉面小官趕緊迎上來,面色惶恐地摸出張方巾細(xì)細(xì)將他臉上茶水拭凈,而后投向她的目光帶了抹狠厲,朝著身后另外高大兩人點點頭,那兩人立即有了要把容七拖走的動作。

    容寶金在一旁看地急了,卻又不敢貿(mào)貿(mào)然開口阻止,其他人更是如此,面對這突然的變故,皆一致選擇了沉默。

    現(xiàn)如今在場的人不少,但知道玄凌真實身份之人卻不過半,容寶金自然是其中一個,正是因為如此,她才不敢開口求情,謹(jǐn)防拂了這七皇子的面子引火上身。

    但這meimei也不得不救,她迫不得已求助皇甫靖,對方先有了動靜,以手抵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這是在告誡她,但凡是玄凌的事,最好莫要去管,即使是同他私交甚好的皇甫靖,此刻亦不敢公然拂他逆鱗。

    “住手?!?/br>
    正僵持間,最先開口的,竟然是今日總算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的人。

    替她求情的,竟然是玄凌。

    容七一時間也有些看不透了,只好睜大了眼欲捕捉到他一切細(xì)微動作,但玄凌卻依然冷著臉,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微微皺眉撫弄著尚在滴著水珠的衣襟。

    “公子,馬車上還有套衣裳,可需要前去換下?” 那玉面小官又問道。

    他點點頭,又不再說話。

    那之后的事情容七也不太清楚了,只記得玄凌起身換衣,而她是何時被容寶金拉著進了馬車的,她也記不太清了。

    待到她回過神來,馬車已經(jīng)駛離雅韻樓許久。

    容七以右手覆在左手之上,好半天,總算止住了那顫抖。

    “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寶金肅然開口,顯然是置了氣的:

    “就算是對著個身份低微的下人,方才你那一出也是極其粗魯野蠻,更何況是對著他?當(dāng)真一場大病燒壞了腦袋不成?竟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今日若不是玄凌網(wǎng)開一面放你一馬,你且信不信,就單單是他身后那兩個暗中護著他的護衛(wèi)都能讓你這條小命血濺當(dāng)場?更何遑那玉面小太監(jiān)?”

    容七乖巧地聽了去,作了副楚楚可憐模樣含淚點點頭:“二姐,方才我只是手滑了些...”

    容寶金并不領(lǐng)帳:“給我把眼淚憋回去!當(dāng)真以為自個兒這淚眼嚶嚶模樣煞為動人不是?這可只是美人才能獨屬的權(quán)利,你湊什么熱鬧?”

    容七果斷恢復(fù)了諂媚之笑,又笑地天不怕地不怕。

    容寶金見她笑了亦沒崩住,噗嗤一聲也放開心性大笑出聲,這一笑讓容七云里霧里。

    “二姐,你這又是湊什么熱鬧?”

    “你懂什么!”   容寶金掩嘴:“我笑,自是因為開心,笑你竟如此大膽敢對人人都敬而遠(yuǎn)之不敢招惹的七皇子如此冒犯,笑你讓我自那無聊至極的地方解脫出來。你說,我當(dāng)不當(dāng)笑?”

    容七道:“我方才還暗自自責(zé),怕擾了二姐和那皇甫公子的好事呢?!?/br>
    “好事?哪有什么好事,那皇甫呆子一天到晚只鉆進兵法里,開口便是舞刀弄槍的,我哪里插得進去?我看啊,也就只他身邊那溫公子,能隨時接上他的話了。”

    “即是如此,二姐一時半會想要拿下皇甫靖,豈非易事?” 容七好奇問道。

    “非也非也,我容寶金出馬,豈有顆粒未收的時候?” 俏麗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自信,將容寶金面容襯地熠熠生輝:

    “我雖插不進他那些刀刀劍劍的話題,但自有法子讓他欲罷不能,你也瞧見了的,方才我們臨走時,皇甫靖分明是面露不舍。相信假以時日,必能讓這呆子變地離不開我。屆時....”

    ......

    她二姐什么都好,就是這過分自信這一點,該改,該改。

    “倒是你...” 容寶金面露困惑:“何以忍心將那guntang熱茶悉數(shù)倒在心上人身上?前些日子成天聽著你在耳邊叨叨著玄凌玄凌,大有一日不見便不能活的勢態(tài),怎么這幾日卻寂靜了不少?”

    她以手扶額,懶懶靠在一旁細(xì)毛軟墊之上,一雙柔美雙眸眨啊眨,嬌媚之中,又夾雜著些許少女青澀,語氣亦八卦了起來:

    “還是說,你又換了個心上人,如今瞧著七皇子越發(fā)不順眼了?”

    殊不知,她這幾句話已然將容七打蒙。

    心想容寶金何以會知道......

    容七支起身子面色難得肅然起來,撐著手臂細(xì)細(xì)思考著這前因后果。

    半響,她幡然頓悟。

    作者有話要說:  ps:今晚熬夜看鬼怪..... 剛刷完一年生 ,已經(jīng)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了2333333333.

    第4章 瞎了狗眼(捉蟲)

    只因她這一世重生而來,好巧不巧,恰好選在了容清漆生辰一月后,而正是在那場生日宴上,她對大駕光臨的玄凌一見傾了心,從此萬劫不復(fù)。

    當(dāng)時真乃色/欲熏心瞎了狗眼啊...容七靠在門邊如是感嘆一聲。

    咦,不對不對。

    她迅速陷入惶恐

    既然事情真是這樣,那她在過去一月間所做過的事也.....

    姐妹間特有的心靈感應(yīng)讓容寶金一瞬間察覺到了容七的尷尬,只見她好整以暇地理理弄皺地衣裙,氣定神閑地取笑:

    “我們?nèi)菁疫@情竇初開的老三啊,前段時間可為了心愛的七皇子做了不少‘好事’哩...”

    容七嘿嘿嘿傻笑三聲,趕緊閉了眼收了嘴勿聽勿言。

    心里始終盤桓的一件事便是

    怪不得方才容寶金會特地叫了她來倒那杯茶,怪不得皇甫靖會朝著她如此怪異地一眨眼還如此‘好心’地將她安置在玄凌身邊了!

    只因這整個京城,怕都知曉了‘榮國公府里有個容七,日不能思夜不能寐地癡戀當(dāng)朝七皇子了’這件大事了。

    當(dāng)真極好,極好.... 好到容七險些臉色一黑沒當(dāng)場暈過去。

    那么問題來了——

    重生后勢必要遠(yuǎn)離這朵帶刺高嶺花的容七姑娘

    要怎么不動聲色地讓早就領(lǐng)略過自己前世那死纏爛打式求愛的玄凌忘記那些個荒唐事,從此各走陽光道與獨木橋,你好我好大家好呢。

    這....顯然是個棘手的問題。

    她無力掀開轎簾一看,彼時正值夕陽西下近黃昏之時,太陽的余溫沿著漫無止境的天邊勾出一條火紅火紅的線。路上行人漸少,偶有孩童哭鬧聲與大人斥責(zé)聲傳來。

    按理說是鬧熱的,容七心里,卻突地陷入一片空蕩。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馬車終究進了國公府大院,一路花草繁盛,鶯啼鳥叫,時光正好。

    容七幾乎在馬車停下的一瞬間便已經(jīng)匆匆下來,一路疾行,轉(zhuǎn)眼就不知拐到了何處,待到容寶金下了車,哪里還有人影?

    而另一邊的容七,一路腳步匆匆步履焦急,路上偶遇了幾個小丫鬟打了招呼亦不加理睬,臉色怪異,只徑直回了房,直挺挺躺在床上閉眼冥思。

    這是她一貫的舒緩身心之習(xí)慣,每每遇上了什么難事時只需這么簡單躺上一躺,總能找到個法子,雖并非萬全之策,卻勝在及時有效。

    但眼下,顯然這法子失效了,且還失敗地徹徹底底。

    從不輕言放棄的容七很快便又找著個另一個法子。

    忽地一聲似鯉魚打挺,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下了床,又利利落落地鉆進了床底下四處摸摸找找,很快,她便摸出個長寬約七寸,高約三寸余的鐵青色方正漆奩。

    打開一看,里頭的東西果然還在。

    并非什么鳳毛麟角的珍稀之物,相反地,盒子里的,全是些日常小物件,其中較顯眼的,乃是幾封泛黃的紙信,在那之上,躺有一方暗青布巾,一脫落的紐扣,甚至于,還有一縷半指長的青絲。

    那信,自然是她托人從玄凌府上偷來的,為的是那上頭蒼勁有力的筆墨字跡,當(dāng)然,她都能搞到玄凌親手書寫的信了,那其他些個布巾也好,紐扣也好自然不在話下。

    但搞到這一縷頭發(fā)的過程就要艱辛多了,畢竟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容七在下剪刀的時候還是對先皇致了歉的。

    零零總總小半盒物件,將她癡戀玄凌這一月的荒唐事展現(xiàn)了個透徹。

    所以這一盒子罪證是萬萬留不得的!

    容七打定主意,首先遭殃的便是那幾封她寶貝了許久的信,刷拉拉幾下,已經(jīng)化作一堆紙屑,即使這樣她還不解恨,立馬尋了把鋒利剪子來三兩下,剩下的東西也已經(jīng)不成原型。

    她靈光一閃,起了身走到那紅漆檀木雙扇櫥柜前,拉開小巧的一扇門,果見角落里安然躺著的雪白畫軸。

    粗暴地扯了那上頭系上的細(xì)繩,掛在衣櫥上的畫幅悄然展開,一點點地,伴著容七平靜地心跳和鼻尖溢滿的墨香,玄凌那張迷惑眾生的臉漸漸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