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小人只是要兩文錢水錢，并沒有多要，是他們自己多給了三文。小人這就退回來?！碧羲ざ叨哙锣碌貜膽牙锩鋈腻X。

    圍觀的人看到有熱鬧可觀，又有大膽地留下來。

    丁甲冷笑著開口，“你們是不是都不想要眼睛、耳朵呢？也不打聽打聽，爺是什么人？”

    “爺是什么人？”楚宣燁陰陽怪氣地開口問。

    丁甲臉色一白，壞菜了，他怎么得意忘形，忘記了蕭堇顏還在這兒了。他一轉(zhuǎn)身，滿臉笑容開口，“主子是榮王府玉樹臨風(fēng)，絕世無雙的風(fēng)流倜儻、風(fēng)度翩翩世子爺呀?！?/br>
    榮王府的世子爺？這條街上住著的大多數(shù)都是大小官員的家眷和下人，眾人一聽，天啦，原來這人就是京城第一霸。得了，大家趕緊散吧。

    生怕被楚宣燁抓住，眾人一哄而散。

    挑水工差點兒哭起來，他今日是招誰惹誰了。他只是想賺幾個勞力錢，咋就惹上了世子爺？

    “爺問你，你這兩桶水是打算送到哪里去？”楚宣燁踱步走過去問。

    蕭堇顏一聽，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古代沒有自來水，吃水是個老大難的事情。有錢人家往往會打水井，不過普通人家就沒有這份幸運了，大多都是雇人挑水吃。

    一擔(dān)水幾文錢而已，稍微富裕一些的家庭絕對不會自個挑水，于是這種情況下，挑水工就應(yīng)運而生了。

    眼前這位挑水工挑著水，按理說，這一點兒是很正常的事情。但經(jīng)過楚宣燁一提醒，蕭堇顏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她給二房租的院子，坐落在東街上。當(dāng)初她看中的就是東街的治安比較好。這兒住著的大多數(shù)都是官宦人家，當(dāng)然也有商戶，不過商戶人家不算多。

    非富即貴的人家豈能沒有自己的水井？就連二伯母這一處的院子里，廚房和前院都有兩口水井了，就更別提周圍都是大戶人家了。

    挑水工挑著水過來真的有些不正常！

    “你別怕，我們不是要你的銀子。只要你如實地回答我們的問題，這些銀子就是你的了?！痹聺M樓掏出了一顆銀豆子。

    挑水工一擔(dān)水也不過賺到三文錢，哪里見過這樣的銀豆子？他的眼睛立刻直了。

    “公子盡管問，小人一定老老實實回答，絕對不敢糊弄幾位爺?！碧羲?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口。

    “爺問你，你這擔(dān)水是誰家要的？你打算送到哪里去？為什么留在這兒看熱鬧？”楚宣燁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挑水工一愣，他沒想到楚宣燁問的問題會如此簡單。

    “說話?！倍〖状舐暫浅?。

    挑水工一哆嗦，立刻恭敬地回答，“回幾位爺?shù)脑挘∪苏f出來，你們或許不信。這擔(dān)水還真是無主的，有人塞了三十個銅板給小人，讓小人每日過來看熱鬧。不過每一次過來，是一定要挑著水放一邊的，最后這水小人可以直接帶回家去?！?/br>
    “這么說，你一直每天都站在這兒看熱鬧？”月滿樓追問。

    “不是，哪有這樣的好事？本來小人也以為有人拿小人窮開心。不過吩咐小人的人當(dāng)面是先付了工錢的，所以小人就照著辦了。只有月初幾日和這兩天才有人吩咐小人這么做而已?！碧羲ば⌒囊硪淼鼗卮?，生怕說錯一個字挨揍。

    “你知道給你工錢的人是誰嗎？”月滿樓繼續(xù)問。

    “不知，每一次來的人都帶著帷帽，小人從來沒有見過那個人的臉面?！碧羲u頭回答。

    “好了，銀子拿走吧?！痹聺M樓將銀豆給了挑水工。

    挑水工滿心歡喜地接過銀豆，卻不敢起身，因為楚宣燁還沒有開口了。

    “還不走？想留下吃飯嗎？”丁甲嚇唬他。

    “小人這就走?！碧羲わw快的爬起來，到了擔(dān)子面前將水分在兩個桶里，然后挑著走了。

    “咋呢？”白氏看蕭堇顏的臉色難看，不由得擔(dān)心起來。

    “沒事，二伯母，我們回去了?！笔捿李伒χ卮穑眯θ菅陲椷^去了。

    “回去吃飯，餓了吧？”楚宣燁笑瞇瞇地看著蕭堇顏問。

    “還好。”蕭堇顏點點頭。

    三個人上了馬車以后，白氏和蕭青梅這才進(jìn)了院子。

    “盯緊了那邊?！瘪R車離開一段距離后，楚宣燁才懶洋洋地吩咐外面的人。

    “世子是懷疑大房今日所作所為是在故意針對我？”蕭堇顏正色問，“世子是想通過大房的手找出幕后指使的人？”

    “不是懷疑，是一定?！痹聺M樓淡笑著解釋，“上一次刺殺你的人，一撥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是誰主使，另一波隱藏得卻夠深。他們居然連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可見那些殺手是被人培養(yǎng)的死士。”

    死士？蕭堇顏聽過這個名次，死士都是大家族網(wǎng)羅孤兒，從他們小時候開始訓(xùn)練。這種人不出手倒也罷，只要他們出手，往往不是目標(biāo)死亡，反過來就是他們自己死掉。死士，一生只忠于自己的主子，絕對不會出賣他們身后的主人。

    “爺上一次抓了一個玩意回去，不過那玩意倒是算得上一條漢子，只剩一口氣居然都沒有招供。爺?shù)故呛昧似妫鞘裁赐嬉獠排囵B(yǎng)了這些破玩意。”楚宣燁笑瞇瞇地看著蕭堇顏說，等著蕭堇顏表揚他幾句。

    蕭堇顏的心思沒有放在他的身上，“他們當(dāng)初也挑唆了二伯一家，看樣子他們也對大房的人許諾了好處?！?/br>
    “全都不是什么好玩意?！背麩類u笑，“不過后來爺用了一點兒手段，抓到的那個終于沒有扛住交代了?！?/br>
    “世子應(yīng)

    ☆、第172章 疑惑重重

    “如果蕭堇顏到莫家來的話，你讓無雙如何自處？”謝落堅決不同意。

    “jiejie，蕭堇顏是男人，都說外面只是謠傳。世子任性貪玩一些，他不過是借蕭堇顏，故意氣你們。難不成你們真的愿意放棄無雙和世子的親事？”謝清荷不死心，她見謝落頑固不化，語氣也沖了起來。

    “別說了，反正我是不會同意的?！鄙婕暗脚畠?，謝落十分固執(zhí)。

    “娘，將玉滿堂請來吧。女兒不會多心，姨母說得對，世子只是貪玩任性了一些，如果女兒再和他扭著來，他對女兒只會更加厭煩?！本驮谶@時，莫無雙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

    “無雙?！敝x落看到最近變得瘦削的莫無雙，心疼極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女兒當(dāng)然明白自個在說什么。莫家和榮王府的親事是先帝所指，世子就算對女兒不滿意，這門親事也斷不了。以后世子絕對不會對女兒獨寵，所以就算他喜歡蕭堇顏又能如何？”莫無雙嘴里說不在乎，但微微發(fā)紅的眼睛還是出賣了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昂螞r外面的傳言都是假的，我又何必庸人自擾了。”

    一句庸人自擾，莫無雙說得諷刺之極。

    她可不就是一個庸人，本以為她能看得透想得開，可是沒有人知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的心有多痛，心里對蕭堇顏就有多恨。哪怕蕭堇顏再無辜，她只要一想到蕭宅門口，楚宣燁對蕭堇顏的維護(hù)，楚宣燁看著蕭堇顏眼中流露出的情意，她就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她渴望見到楚宣燁，哪怕楚宣燁不喜歡她，厭惡她，她全都可以不在乎。只要能讓她留在楚宣燁的身邊，她愿意答應(yīng)一切，放棄一切。

    所以，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能和蕭堇顏計較、鬧翻，更不能對蕭堇顏出手。否則的話，她和楚宣燁之間再無可能了。

    她莫無雙是最了解楚宣燁的人，當(dāng)日楚宣燁對她所說的話，絕對不是一時之氣。

    不過楚宣燁想拋開她，永遠(yuǎn)都不可能！

    楚宣燁不是喜歡蕭堇顏嗎，那好她就成全他們。當(dāng)然這種成全，絕對不是她退出。

    她要拉攏蕭堇顏，只要蕭堇顏向著她，楚宣燁就沒有辦法。而且她不怕蕭堇顏會翻她頭上去。楚宣燁再喜歡蕭堇顏，蕭堇顏再有能耐也罷，有一點兒楚宣燁和蕭堇顏兩個人永遠(yuǎn)都做不到，那就是蕭堇顏是男人，根本生不了孩子。

    沒有孩子是他們的硬傷，只要她莫無雙嫁進(jìn)榮王府，她將是榮王府獨一無二的女主人?；蛟S蕭堇顏的存在也是好事，最起碼蕭堇顏幫她拴住了楚宣燁的心，以后楚宣燁身邊除去她一個女人，再無其他的妾。

    “娘，順便給蕭堇顏也下一張?zhí)影?。”莫無雙的態(tài)度忽然堅定起來。

    “無雙。”謝落還是不忍心。

    “娘，玉滿堂是京城里最好的戲班。祖母六十的壽辰馬虎不得?！蹦獰o雙眼睛很清澈。

    “jiejie，看看，無雙都比你想得明白。”謝清荷心疼地看了莫無雙一眼，然后繼續(xù)勸說謝落。

    “好吧，我問問相爺?shù)囊馑??！敝x落嘆口氣，終于松了口。

    謝清荷聽了后，心里也偷偷松了一口氣。

    以她對謝落和相爺?shù)牧私?，請玉滿堂和蕭堇顏上門來，幾乎是鐵板釘釘?shù)氖铝恕?/br>
    “好了，來了半日，我也得回去了?！苯鉀Q了心頭的一件大事情，謝清荷終于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姨母費心了?！蹦獰o雙客氣地向她道謝。

    “傻孩子，盡說傻話?！敝x清荷拍拍她的手帶著憐惜說?！耙棠笡]有你母親這樣好命，身邊一直沒有一個貼心的女兒，姨母可是一直將你當(dāng)作親女兒看待。”

    不知為什么，莫無雙聽了她的話，眼睛一紅，鼻子一酸，又差點兒掉了眼淚?！耙棠笇o雙的好，無雙一直記著了?！?/br>
    她們情義深深，將一旁的謝落倒是冷落了。

    謝落也沒有多想，她看到謝清荷對莫無雙好，反而感動不已。

    送走了謝清荷以后，謝落還有些不放心，“你們都出去?！?/br>
    為了和莫無雙說幾句貼心的話，她直接將屋子里的下人全都趕出去了。

    “你和娘說實話，你真的要請蕭堇顏過來？”謝落憐惜地看著她問。

    莫無雙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她撲進(jìn)謝落的懷里哭起來，“娘，女兒心里好苦呀?！?/br>
    “既然如此難過，娘就不讓玉滿堂和蕭堇顏過來?！敝x落看她哭，忍不住跟著也哭起來。

    “不，娘，你這一次一定要請玉滿堂和蕭堇顏過來。”莫無雙止住淚水，堅定地說，“娘，我剛剛不是在開玩笑。女兒無用，心里總是放不下世子，讓外人笑話了爹娘和莫家，女兒愧疚呀?！?/br>
    “娘只有你一個女兒，你從小身體就弱，你就是娘的命根子，娘又怎么會怨你呢？我們只希望你能過得好，過得開心，其余你不用擔(dān)憂。只是世子他實在不能算是你的良人，你爹和娘是在為你擔(dān)憂呀。”母女兩個難得有機會說一些貼己的話，謝落趁機將心里的憂患全都說了出來。

    “娘，世子不是你想得那樣無用。他是真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變成現(xiàn)在這樣，也是被形勢所逼而已?！蹦獰o雙即使被楚宣燁傷了多次，還是極力維護(hù)楚宣燁。

    “這話以后萬萬不可在外人面前說?！敝x落的臉色劇變，“女孩子家只管相夫教子，不管他事懂不懂？”

    莫無雙點點頭，“娘，這話女兒只會在你的面前提一提，別處我是萬萬不會說的。世子是男人，他的身份注定以后他的身邊不會只有女兒一人，與其和別的女人掙，還不如隨了世子的意思，讓蕭堇顏跟著他。蕭堇顏不會生孩子，以后女兒也不會為瑣碎的事情犯愁?！?/br>
    莫無雙的語氣帶著絕望和痛苦，不過眼神卻很清明。

    謝落驚訝地看著莫無雙，她忽然看不明白自己這個女兒了。在謝落的心目中，莫無雙其實還是小時候那個天真可愛，懂事乖巧的小姑娘。

    今日莫無雙說的話，完全打破了她心中美好的形象。什么時候，她天真無暇的女兒也會算計人，知道為自己爭取利益呢？

    “娘，你是不是覺得女兒可惡無恥？”莫無雙又哭了起來，“你幫幫女兒，女兒要是失去世子，還不如一頭撞死在柱子上了。我也知道丟人，可是我的心由不得自己，娘，我好難受好痛苦呀?！?/br>
    謝落的淚珠一滴滴地往下掉，一時之間心里亂的很。

    “幫幫我，娘?！蹦獰o雙的哭聲越來越大，最后變得有些聲嘶力竭的感覺。

    “好，娘幫你。”謝落心疼極了，她淚眼婆娑地看著莫無雙，心里感覺有一把鈍刀在慢慢地割她的心頭rou，她的思緒和冷靜全都飛走了，“娘答應(yīng)你。”

    站在屋外的丫頭婆子聽到莫無雙的哭聲，一個個也都紅了眼睛。

    莫無心最近很煩躁，沒有了楚宣燁的sao擾，他的生活又變得清閑起來。

    除去太子差人叫他過去喝了幾次酒以后，他幾乎就縮在自己的院子里。今日，他出來走走，卻不想在花廳的小院外聽到了莫無雙的哭聲。

    莫無雙的哭聲如魔咒一般在他的腦子里翻騰，刺激得他恨不得沖進(jìn)花廳內(nèi)去一探究竟。

    可是隨即他想到了江南那邊傳來的消息，他的腳步一下子停住了。

    在心里的謎團沒有徹底揭開，他為難極了。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莫無雙，該如何和莫無雙自處。

    更讓他愧疚的是，一個多月來，他心里想的最多的居然不是一直疼愛的莫無雙，而是那個他一直仇恨不已的蕭堇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