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甚不敢說的?！标蓮V帝輕哼一聲，“她的身份與你無法相提并論。出了朕還有皇后、太子外，誰敢說你個不是！”

    阿音暗自驚訝。

    她倒是沒料到晟廣帝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因著太過錯愕，阿音的神色里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愕然。

    晟廣帝看到了她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

    “怎么？”晟廣帝問：“你覺得朕說得不對？”

    “倒也不是不對?！卑⒁粲樣樔坏氐溃骸熬褪菦]料到皇上會這樣說?！?/br>
    “嗯。這樣。”

    晟廣帝稍微思量了下，說道：“你先前那件事情做的不錯。姚家那個樣子，是太囂張了些。常家，朕還是很有感情的。她們這樣瞧不起常家，置朕于何地？朕如何對自己的母后交代？幸好有你時?？粗沁叺膭酉?。不然的話，若是一個不查在這事兒上讓常家被欺負(fù)了去，朕可是想彌補(bǔ)也晚了。”

    說到姚家和常家的事情后，晟廣帝記起來那姚家真是鄭賢妃所生之子冀符的岳家。

    想到姚家做事不太妥當(dāng)?shù)臉幼?，又想到鄭賢妃那哭哭啼啼沒個正形的模樣，晟廣帝心里頭一陣厭惡，喃喃道：“當(dāng)真是人以群分。什么樣的人就湊在了一處去?！?/br>
    阿音沒聽清他這句話，疑惑著問道：“皇上的意思是——”

    “沒甚重要的。”晟廣帝應(yīng)了一聲后，就指了旁邊的那個空閑偏殿說道：“我正要往那邊去喝一杯茶。小丫頭若是無事的話不妨一同來罷?！?/br>
    阿音欣然應(yīng)允，就和他一同往那邊去了。

    往前走著的時候，阿音朝玉簪看了眼。

    玉簪會意，塞給之前那個小太監(jiān)了點碎銀子。

    小太監(jiān)喜不自勝，不住地朝阿音的背影躬身行禮。

    這一處地方顯然久沒有人待著。雖然里面纖塵不染打掃的干干凈凈，可是終究是少了一絲人味兒，步入其中的時候，很有種冷徹心扉的感覺。

    晟廣帝年紀(jì)大了，也是禁不住寒。

    一進(jìn)屋子，就有人搬了火盆進(jìn)來。不用燒得像是冬天那么旺，就帶著零星的火光，也能驅(qū)走這屋子里的涼意。

    晟廣帝先落了座，又讓阿音在他的跟前坐下。

    因著先前就在說那丹藥的事情，故而上了茶后，晟廣帝很是用心地給阿音講了講那丹藥的好處，還和阿音說起學(xué)道之美妙。

    阿音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雖然不甚用心，但是也有些入了耳。

    說實話，現(xiàn)在晟廣帝講習(xí)道經(jīng)已經(jīng)很有些頭頭是道了。只不過如今阿音的主要目的不在這丹藥上面，因此終究無法用了全部的精力認(rèn)真投入到聆聽之中。

    好不容易等到晟廣帝說累了丹藥之事，阿音就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問起晟廣帝當(dāng)年的事情。

    “聽聞二皇子十分聰慧懂事?！卑⒁粼囂街f道，看晟廣帝只拿著茶盞的手頓了一頓，并未出言反對提起，也未曾出言呵斥，她就繼續(xù)大著膽子說道：“我自小就聽先生們還有少傅他們夸贊行箴，說太子殿下聰慧異常。只是不知皇上看來，是二皇子更為聰慧些，還是行箴？”

    阿音細(xì)看晟廣帝的神色。

    不知是不是因為修道的關(guān)系，晟廣帝對情感淡漠了許多。往年時候提起來故去的二兒子，他的面上都滿是憂傷。此刻聽聞之后，他的眼中只是泛起了些許波瀾。

    “他啊……”

    晟廣帝喟嘆著說了聲，目光悠遠(yuǎn)地看著遠(yuǎn)方，“我覺得，倘若單論聰慧來說，還是老二更強(qiáng)一些。不過，論起努力和天資來說，卻還得是行箴?！?/br>
    阿音好半晌后“哦”了聲。

    晟廣帝聽她這聲后不由得笑著看了過去，“怎么？小丫頭護(hù)著你家相公，覺得朕說他不是最好的，你便不高興了？”

    阿音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笑得有些尷尬。

    為了掩飾自己的些許不好意思，她忙說道：“皇上既說行箴不夠聰慧，又說他天資極好。不知是何緣故？”

    晟廣帝莞爾，道：“朕這話沒有說錯。老二十分聰慧，無論是什么，他都學(xué)起來很快?？伤^浮躁，學(xué)什么都是三分鐘熱度，不喜歡長久坐下去。但是，行箴不同。行箴是有做帝王的潛力。他生來便是能夠接替我坐好這個位置的。”

    聽了這一番話，阿音方才了悟，晟廣帝說的那個“天資”并非是天資聰穎，而是說做帝王的先天潛力。

    這樣的話語有些讓她一時間接不上話去。贊同不好，那樣顯得自己是在刻意贊揚(yáng)自己夫君一般。反對也不好。畢竟……畢竟她覺得冀行箴還真的就是這么優(yōu)秀的人。

    左右為難下，她暫時沒有接話。

    晟廣帝正好又喝完了一盞茶，就抬手自己取倒茶水。

    淅淅瀝瀝的水聲在屋子里響起。

    阿音想到剛才的情形，不由得輕聲說道：“這可真是，不好辦啊。”

    誰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茶水聲剛好停了。而后這話就被晟廣帝聽了個正著。

    晟廣帝笑著看阿音，“不用說什么。你知道就成了?！?/br>
    阿音沒料到晟廣帝居然聽明白了她那簡短幾個字是指的什么，心下暗驚，卻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應(yīng)了一聲又朝他笑了笑。

    晟廣帝又喝過一盞茶后便打算離開。

    臨行前他特意說道：“小丫頭往后若是也想跟著修道，只管來找我。我能與你解惑的，定然就會直接和你說了。若是不成的，就幫你問問董仙人。他定然有法子解決。”

    阿音不好在這件事上說好或者不好，依然只是向晟廣帝道謝。

    晟廣帝也不再多說什么，就站起身來往外行去。

    阿音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許是因為她之前離開景華宮就做了某個打算的關(guān)系，也可能是因為剛才晟廣帝對待她時太過和藹可親。在這一刻，她忽地冒出個年頭，不禁開口詢問道：“皇上，當(dāng)年二皇子的事情，您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