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最后一個問題?!?/br> 喬伊注視著她蒼白的臉,輕聲說 “你左手手臂上,為什么,少了一根血管?” …… 作者有話要說: 我森真是天真, 喬伊和作者我繞了這么一個大圈,又是炸大樓,又是凍傷,又是核,這才讓他們兩個住進(jìn)一個房間…… 這么不容易,怎么可能讓她住回去呢~凸^^凸 第39章 喬伊雖然說的是問句,用的卻都是陳述語氣。 喬伊從不提問,也從不說自己沒有把握的話,他每一句結(jié)論都經(jīng)過了相當(dāng)嚴(yán)謹(jǐn)?shù)目紦?jù),相處七年,李文森甚至沒有看過喬伊出錯。 所以,當(dāng)喬伊開口提問。 注意,那不是提問。 因為,答案,他早已篤定。 …… 李文森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像想起來似的,蹲下把她散落在地上的藥片重新?lián)炱饋怼?/br> 喬伊坐在椅子上,握著書的手指,指尖因為用力,而有些發(fā)白。 但他卻仍然一言不發(fā)。 只是看著她,慢慢拾起地上散落的藥、紙和筆,看著她把這些重新裝好,再看著她抬起頭來—— 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的表情。 懶散、無謂,還帶著一點骨子里的漫不經(jīng)心——和她對他一貫的態(tài)度一模一樣。 但他們都知道,從她露出那個看陌生人一般的表情開始。 就什么都不一樣了。 …… “少了一根血管?你別嚇我。” 她抬起手,皺眉檢查了一下: “可能是我胖了,被脂肪擋住你沒看見吧?!?/br> 喬伊:“……” 明明瘦得和非洲難民有得一拼,他的室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麻利了。 他拉開抽屜,從里面抽出一張高清度打印出來的手臂透視圖,扔到李文森面前: “我從三年前就開始懷疑你左手在整容醫(yī)院里做過皮膚修復(fù)術(shù),但是你基本不穿露手臂的衣服,直到我昨天給你做ct時才確認(rèn),你的骨間前動脈被人取走了,作為替代,你的尺動脈變寬了,但是供血量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這就是你左手長年冰冷的原因?!?/br> 肱動脈到了人的小臂時,分出了三條次動脈,其中一條就是骨間前動脈,是人手臂上最重要的血管之一。 他上次與她下“童話版”國際象棋時,還試探地問過她,為什么她的手那么冷。 不是普通的冷,是像死人那樣的冷。 而她當(dāng)時,輕描淡寫地說,是因為“缺少運動”。 ……什么缺少運動? 根本就是缺根經(jīng)。 …… “你擅自給我做斷層掃描?” ct的全稱就是電子計算機斷層掃描。 李文森盯著那張x光片,難以置信地說: “喬伊,你的ct機一直是用來給木乃伊做掃描的,你居然擅自讓我躺在那種地方?” “你心肺功能受損,我原本只是想給你拍一個胸片,手臂只是順便。但這個不是重點?!?/br> 喬伊把打印紙拿起來,舉在她面前: “重點是,你少了一根血管,如果我猜得不錯,是被人扯出來的……這樣,你懼怕血管懼怕到連橡膠管都不敢看,就能說得通了?!?/br> 她能自己把自己的手縫合起來,卻不敢打推針,也不敢打吊針。 她下午確認(rèn)自己不在夢里后,得知他真的在給她打推針,反應(yīng)那樣劇烈,一定要把針扯出來,差點把針頭折斷在她的筋rou里。 不是因為她怕疼,不是因為她怕針,也不是因為她怕血。 而是,推針和吊針連著的橡膠管,太像一端還連著手臂的……血管。 沒錯,李文森,她怕血管。 …… “而且,你掌淺支附近的地方,動脈有縫合的痕跡。” 他用專注到讓人發(fā)毛的眼神盯著她: “這說明,你曾經(jīng)自殺過。” “自殺?” 李文森笑了一下: “抱歉,這是我學(xué)做菜的時候不小心切到的?!?/br> “誰切菜切到手腕上去?” “我不拘一格你有意見?” “……” 喬伊決定漠視她睜眼說瞎話的行為: “這是極其果斷的自殺,你整條動脈都斷了,說明你自殺的時候絲毫沒有手軟,切自己的手腕就像切黃瓜一樣干凈利落?!?/br> “所以說是切菜的時候傷到的啊,我切菜就很干凈利落?!?/br> 林文森不屑地說: “你一個只會吃,連菜刀都沒有碰過的人,居然敢質(zhì)疑我的切菜手法?” “……” 喬伊不再理會她的打岔,繼續(xù)說: “而且一條動脈被抽走,加上切腕,你手臂上卻沒有絲毫傷疤,就算你做過皮膚修復(fù),也不可能一點傷疤都不留,除非……那個時候,你還處在生長期?!?/br> 喬伊把圖紙收起來: “不會超過十三歲?!?/br> 十三歲,還是個小女孩。 他無法想象,是什么樣的遭遇和絕望,能讓一個小女孩,這樣毫不猶豫地自殺。 還是以切腕這種,最疼痛和慘烈的方式。 李文森,她到底,經(jīng)歷過什么? …… “好吧,我告訴你真相?!?/br> 李文森沉默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 “我確實不是我切菜切的,我也確實自殺過,那是我十一歲的一個冬天,北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刺骨,天上飄著鵝毛大學(xué),閃電的光芒一陣一陣地掠過我的窗戶……” “……不可能又下雪又有閃電?!?/br> 喬伊修長的手指支著額頭。 他穿著灰色的極簡針織長衫,坐在純白色的紗簾前: “其次,你能不能學(xué)學(xué)《圣經(jīng)》的敘述方式,把環(huán)境描寫和形容詞都去掉?” 在《圣經(jīng)》亡失的歲月里,那些教士們一代一代傳下的手抄本,走的都是無印良品風(fēng)格,去除了一切華麗和累贅的裝飾,整本《圣經(jīng)》,找不到一個形容詞。 “不行,沒有形容詞的生命是寂寞的,我又不是你們希伯來人?!?/br> 李文森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繼續(xù)說道: “那個時候,我男朋友劈腿,我一下子沒想開,就切腕自殺了?!?/br> “……” 雖然已經(jīng)早有準(zhǔn)備,喬伊因為李文森找來的借口,頓了好一會兒: “男朋友?” “怎么了?” “你十一歲的……” 喬伊有些艱難地說: “男朋友?” “我五歲就有男朋友了,這很正常好吧,愛情怎么能被年齡限制,當(dāng)年我父親知道我的初戀男友是我幼兒園隔壁班的班草以后,可開心了,還特地請對方父母吃了一頓飯。” 李文森莫名其妙地說: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在認(rèn)識你以前,我一直都有定期戀愛嗎?” 喬伊:“……” 不,這一點都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