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卻只要輕輕一拉。

    就能把站在金字塔巔峰的他，拉進(jìn)她的泥淖。

    ……

    “當(dāng)初我敲開你的公寓大門，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想，這個人全身上下穿的夠我吃兩年，是腦子進(jìn)了多少水才會登合租廣告啊?！?/br>
    李文森單手支著下巴：

    “我以為我一定會被拒絕，結(jié)果你居然同意我住進(jìn)來，住進(jìn)來后，我以為我不到一個星期就會被你掃地出門……結(jié)果我一住就住了七年?！?/br>
    她身邊的所有人，在知道她的室友就是傳說中的喬伊的時候，反應(yīng)差不多都是——

    “你室友是喬伊？好巧，我室友昨天剛改名叫蝙蝠俠?！?/br>
    或者——

    “別逗了，我室友還是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呢。”

    ……

    “我們相處的越久，你要為我做的就越多，我的債務(wù)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我不喜歡這種狀態(tài)，但我改變不了，因為你太聰明，什么都會?！?/br>
    李文森又轉(zhuǎn)過頭去看大海：

    “所以，你白天說你要把我刪除的時候，我為你感到高興?！?/br>
    ……

    時間已經(jīng)近十一點。

    他們的時間恰好，偏僻小鎮(zhèn)，潮起潮落，黃明色的路燈在深藍(lán)色的天底下，正沿著海岸線，一盞一盞地熄滅。

    “這些是你的真心話？“

    “當(dāng)然?！?/br>
    李文森答得飛快：

    “你可是要擁抱世界的男人，沈城要是知道你每天都在處理我雞毛蒜皮的小事，分分鐘打死我?！?/br>
    ……

    很好，她在撒謊。

    李文森情緒控制能力極好，他曾在她體檢量血壓時試探過她，她撒謊時能做到到血壓、心率都不變化。

    唯獨有一點。

    她一緊張，就會扯到各種各樣無關(guān)緊要的人。

    ……

    “這話說得沒錯，我的確為你花了太多時間?！?/br>
    喬伊雙手插.進(jìn)口袋，眼神不緊不慢地落在她臉上。

    他縱容她撒謊，縱容她胡扯，

    就像在探究，她到底能扯到一個什么樣的地步。

    “但是你不必在意這一點，也不必專程和我說這么長一段話來提醒我。我已經(jīng)把你刪除了，你大可專心做你想做的事，即便和你住在一個屋檐下，我們也可以互不影響。”

    ……是么？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么，喬伊，他為什么還來這里？

    為什么還要給她帶便當(dāng)，為什么還要幫她處理案件？

    ……

    黑夜里，白色的海浪一波一波地涌上海岸。

    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

    “你說，這里吹的明明是海風(fēng)，為什么沒有海腥味？”

    “因為這里吹進(jìn)來的風(fēng)，都被的濾網(wǎng)過濾了?！?/br>
    他斜靠在木質(zhì)的窗框邊，遠(yuǎn)看就是一幅畫：

    “為什么忽然這么問？”

    “因為我想告訴你，刪除了就是刪除了，不管你一開始抱著什么目的說這句話，你既然這樣說，我就這樣信了。”

    她靠在窗邊，眼睛里落進(jìn)大海。

    說出的話，就像她的人一樣鋒利又決絕：

    “要刪除，就徹底一點……像濾網(wǎng)過濾了風(fēng)，除了空氣，什么都不要剩下?！?/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四章，回到了當(dāng)初寫《日?！钒賮碚聲r候的狀態(tài)。

    那個時候也是特別忙，每天都是晚上十一二點開始寫到一兩點，別說劇情了，寫著寫著就能把福爾摩斯打成福爾馬林。

    ……

    好不容易下決心隔日更，結(jié)果微博上一被催更，就忍不住回到了日更的日子。

    感覺自己每天都在作死。

    不行，下章要甜。

    第52章

    檔案室巨大的房柱上，黑色吊鐘的指針已經(jīng)指向了十一點。

    李文森打開門，手里拿著一大疊不知道不知道從哪里拿來的a4打印紙，從枝晶吊燈下匆匆穿過。

    她走到審訊桌后，對著所有人拍了拍手：

    “okay，無領(lǐng)導(dǎo)小組討論結(jié)束了?！?/br>
    “無領(lǐng)導(dǎo)小組討論？呵?！?/br>
    英格拉姆靠著墻，譏諷道：

    “我簡直分不清我們是來作證，還是來參加招聘會的?！?/br>
    無領(lǐng)導(dǎo)小組討論是企業(yè)選拔員工時最常用的形式之一。

    “那么你應(yīng)該慶幸這不是招聘會?！?/br>
    李文森把手里的打印紙扔到桌上：

    “否則，你一定是我第一個淘汰的對象?！?/br>
    英格拉姆：“為什么？”

    “這還用說？”

    陳郁說：

    “當(dāng)然是因為你蠢?！?/br>
    英格拉姆：“……”

    “證人找一條椅子坐，警察隨意?！?/br>
    她隨手拉了一條椅子，坐在劉易斯身邊。

    “你去了很久?！?/br>
    “去樓下打印了一點材料。”

    “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了?！?/br>
    劉易斯朝她身后看了看，小聲說：

    “喬伊呢？”

    “他先回去了?！?/br>
    “他不等你？”

    “當(dāng)然不，他和這個案件沒有關(guān)系，不方便呆在這里?！?/br>
    她早已吩咐了門口的警衛(wèi)員“不要讓無關(guān)人等進(jìn)入”。

    李文森理了理桌上的文件：

    “更何況，他為什么要等——”

    她“我”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到“砰”得一聲，黑色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喬伊像一陣風(fēng)一樣，大步走進(jìn)來，煙灰色薄大衣在他身后揚起。

    李文森：“……”

    劉易斯倒像是早已料到，一點都不驚訝。

    “看吧，我剛剛說什么來著？”

    他微微笑了一下：

    “喬伊一定會等你?！?/br>
    只要稍微放一點心在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上，就能發(fā)現(xiàn)，只要有李文森在場的地方，都是李文森說走就走。

    而喬伊，一定會留到李文森準(zhǔn)備走以后。

    只可惜，他身邊的這個女孩，從沒注意過這些細(xì)節(jié)。

    一次都沒有。

    ……

    李文森難以置信地看向剛剛還和她再三保證，絕不會讓閑雜人等進(jìn)入的警衛(wèi)員。

    “這位教授不是閑雜人等。”

    年輕的警衛(wèi)員迎著她的目光，淡定地理了理制服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