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電梯口里邊的聲音就開始斷斷續(xù)續(xù), “今年……嫁……”

    “喂？喂？”連若清看著屏幕上空了的格子, 皺眉：“嘖，沒信號?！?/br>
    電梯還停在28樓, 她按了上行鍵后又聽見了細微的聲音。

    啪嗒，啪嗒。

    心底發(fā)毛, 凌晨1點的地下2層除了她就沒有別人。連若清捏緊手機, 又按了兩下上行鍵想催促還在20多層的電梯快點下來。

    喀拉。

    像是拉開拉鏈的聲響……像……好像就在身后響起！

    意識到這點后她瞬間手腳冰涼！

    連若清不敢轉(zhuǎn)頭, 手扶著電梯口，佯裝鎮(zhèn)定地舉起手機想通過屏幕看清楚究竟是不是自己胡思亂想。

    剛舉起來就是一聲尖叫，手機跌在了地上, 一晃而過的除了她慘白的臉色，還有另一張臉。

    一張戴著白色面具的，詭異笑臉。

    尖叫聲過后沒多久，電梯到了負二樓，門開啟又合上，數(shù)字依舊顯示b2。

    卻沒有人再走進去。

    2月7日，除夕夜前，第一名失蹤者出現(xiàn)。

    羅伊滿足地敲完以上的話，自己都不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關上文檔點開微博，卻發(fā)現(xiàn)竟然有20多條私信消息。

    【喂？】

    【在不在？】

    【嗯？】

    【我發(fā)現(xiàn)你有一處地方寫的不科學，人在驚恐當中死去，怎么能保持微笑？】

    【臉都是哭喪的?！?/br>
    【在不在？】

    接下來就是一堆分析，看起來脾氣挺火爆的。

    恩……

    恨較真的粉絲啊。

    羅伊對這種口氣的人沒什么好感，但也不想得罪人，手指噼里啪啦在鍵盤上打了句。

    【那就用針縫起來咯?！?/br>
    發(fā)了這句等了一會，那邊遲遲沒有回復。羅伊宅慣了，磨磨蹭蹭去冰箱里拿吃的，發(fā)現(xiàn)昨天才塞滿的冰箱今天就空了。

    “搞什么啊，吃了我的東西又不說一聲！”

    羅伊鬼火冒地摔上門，沖進隔壁合租人的門口狂拍：“在不在？！在不在？！”

    里邊沒回應。

    “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準碰我的東西！”

    還是沒回應。

    羅伊氣得一腳踢過去，卻沒想到直接把門踢開了。男人的屋子又亂又臭，好多天沒倒的垃圾在屋里散發(fā)出發(fā)酵的味道。

    “惡……”

    羅伊忙縮了回來，關上門跟兔子似的跑回自己的天地里。

    “我……要不要重新組個房？”

    ***

    “瞳瞳啊，進來坐！”

    茍云清站在門口，笑容慈祥地握著她的手看了又看。

    “真漂亮，沒想到十幾年不見，出落得這么好了?！?/br>
    女人把她垂落的那縷鬢發(fā)勾在耳后，笑容中泛著淚光：“我是你云清阿姨啊，你五歲多的時候還抱過你呢?！?/br>
    “阿姨您好?！?/br>
    原本的局促在女人的目光中漸漸消散。沒有誰抵擋得了善意的笑容和眼神，許瞳也是。

    屋里有很多書和字畫。

    “我在大學里邊做研究，家里啊家里就是書多，你傅叔叔平時喜歡喝酒，除了喝酒就是書畫，墻上掛著的東西也稍微多了點?！?/br>
    傅振之的字如同他的人，霸氣而棱角分明，許瞳站在客廳的一幅草書面前，怎么也挪不開步子。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br>
    她忍不住讀了出來，好奇地看向茍云清：“這不太像是傅叔會寫出的字?！?/br>
    傅振之聽了之后哈哈大笑：“可不是？你云清阿姨喜歡，我也就寫了?！?/br>
    許瞳看著他們，嘴角微微勾起。

    真好，這才叫過日子。年過半百，容顏不再，但每個眼神，每句話，她都感覺得到傅叔叔和云清阿姨是彼此深愛著的。

    “來來來，吃點水果！這是我前些天去院子里摘的新鮮草莓，嘗嘗？”

    “謝謝阿姨?！?/br>
    門這會卻開了，許瞳正含著一顆紅潤的草莓，抬頭就看見熟悉的兩個身影站在玄關處。

    瞬間，草莓甜得牙都軟了。

    “喲，好香啊?！?/br>
    “傅爺爺，云清奶奶！”

    男人自來熟地單手將外套掛在門口，轉(zhuǎn)身的時候難得驚訝：“那個客人是你？”

    許瞳站起來，抱起大笑著沖過來的簡暮雨，：“你怎么從醫(yī)院溜出來的？醫(yī)生肯放你走？”

    “原來你早知道?！币娝荒樀?，程野恍然之后露出好看的笑來：“難怪今天醫(yī)院里邊沒人送飯?！?/br>
    “你們認識？”

    廚房里的茍云清好奇探頭，恰好看見程野站在許瞳身邊，而瞳瞳懷里抱著可愛的簡暮雨。

    那景象要多般配有多般配。而程野這孩子她再了解不過，這么多年追他上門的女孩子不少，可從沒有哪個能讓他的目光變得這樣溫柔。

    茍云清看著看著，眼眶就紅了，心底感嘆老許泉下有知肯定也會安心吧。程野是個好孩子，瞳瞳也是，兩人要走在一起再合適不過了。

    “瞳瞳，來幫阿姨一個忙?！?/br>
    許瞳忙放下簡暮雨。

    “幫我把碗洗一下，待會好拿出去用?！?/br>
    茍云清一邊切菜一邊看許瞳靜靜做事，乖巧清秀的樣子讓她越來越喜歡，忍不?。骸巴?，你也23了吧。”

    “恩，快24了?！?/br>
    “有對象了嗎？”

    洗碗的動作一頓，許瞳垂眼，耳根有些紅：“沒有?！?/br>
    “那有喜歡的人嗎？”

    許瞳頓了頓，“……沒有?！?/br>
    茍云清也是女人，看許瞳回答得猶豫，又有些沒底氣的樣子，自然領悟到了。這孩子有喜歡的人了啊，那程野那小子怎么辦？

    程野那小子正在陪傅振之下象棋，讓了一車一馬，依舊步步為營。傅振之眉頭越來越緊，他卻越來越悠閑，眼角余光不時往廚房里瞄。

    “將軍！”

    傅振之一臉正義。

    “你的馬剛才不在這個位置?！?/br>
    “怎么不在？”男人義正言辭：“我說在就在！”

    程野將那一匹亂走的馬挪到本該在的地方：“在這?！?/br>
    “……”傅振之冷哼：“你不是沒看棋盤么？”

    “眼睛在，心不在?！?/br>
    “嘖，”傅振之嫌棄起來跟程野一個樣：“有意思了？”

    “有。”

    “要我?guī)兔?？?/br>
    “要?！?/br>
    傅振之難得愣了下：“你認真的？”

    程野點頭：“她挺好。”

    棋子放下，傅振之沖他點頭：“來，我跟你說件事?！?/br>
    “她父親的事？”

    “我就知道你會查，”說起許國邦的事，傅振之的口吻轉(zhuǎn)而嚴厲：“老許這個人我很了解，硬骨頭，不會服軟，他被逼到那種程度，現(xiàn)在想很可能是因為瞳瞳而被威脅?！?/br>
    程野放在桌邊的手捏緊，聲音低沉：“然后？”

    “里邊的事我也不清楚，只是這么多年過去，連我都無法釋懷，她肯定更不能?！?/br>
    她，是指向廚房里的她。

    “老許很寶貝自己的女兒，對孩子的教育也很好。他們父女兩的感情深得也讓所有人羨慕，只可惜……

    話說我手里還有一盤磁帶，當初老許一直舍不得貼身放著的，許瞳小時候講的12個故事。后來他家被查，所有的東西都撤走，有一次我去看他，他說就想要這個，我也就想辦法拿了出來?！?/br>
    傅振之起身，帶著程野走到書房，拉開柜子取出一盤保管很好帶子：“可拿到之后，沒能見到老許最后一面，今天我想是時候還給許瞳了。”

    程野沉默。

    “挺可愛的，要不要聽聽？”或許覺得氣氛太嚴肅，傅振之笑了下：“你家里沒有錄音機這種老東西，巧的很，我家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