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掃好的垃圾往旁邊垃圾桶里一倒，笤帚簸箕歸位，秦川說，“我不護著你怎么辦，你那么笨?！?/br>
    這個人能不能好好說話，句句都針對她。況且被球砸和她笨不笨有什么關(guān)系。

    氣不過，商陶陶回嘴，“你才笨！”

    秦川慢慢悠悠地，和她說，“我們家里就你最笨?！?/br>
    反射弧沒轉(zhuǎn)回來，過會兒，商陶陶才中氣十足地吼回去，“……誰！是你們家的了！”

    ……

    下午兩點鐘的時候開閉幕式。

    比起學(xué)習(xí)成績，一班的體育成績差得有些遠，運動會在全年級拿了第十名。

    常江也不強求他們事事爭做第一，開完全校的閉幕式，他把一班的全班同學(xué)叫回來照集體照。

    全班人都換上班服去照相。班服的模樣早被各自改了，有給常江頭像添加萌表情的，有在衣服上簽名的。程淮還特地去找常江和黃河兩人都要了個簽名，簽在正面，然后拿一只馬克筆給兩人的名字加上心形箭頭。

    旁邊附一行字——

    常江常江，我是你的黃河

    得虧常江和黃河兩人不知道。

    留著班服就是為了做個紀念，大家的衣服上都簽滿了各式各樣的名字還有留言。謝意拿著管黑色馬克筆，給排隊的人簽名，據(jù)說這有保佑他們考好的功效。反正在大家看來，只有沾上和謝意有關(guān)的東西，都能保佑自己。

    簽完最后一個，謝意擰上筆蓋，問在一邊的趙歲裊，“要么？”

    她不解，“要什么？”

    “簽名?！?/br>
    她說好，他蹲下身，牽著她的衣角，一筆一劃，把“意”字添上去。添在原本印有她名字的右邊，緊緊挨著。

    寫字的時候，衣衫微動，有點癢。

    趙歲裊忍住沒躲，乖乖問他，“好了沒？”

    “嗯，”站起身，謝意說，“別洗掉了?！?/br>
    兩人約好要一起回家，沒搭校車，熟人太多。從前門出去坐公交，正好是周五，交通擁擠，公車上擠滿了人。

    提著菜的中年大嬸，拎著公文包的大叔還有動作不利索滿頭白發(fā)的老年人。沾了一身的煙火味。

    趙歲裊把謝意占給自己的位置讓給那個老人，自己拉著吊環(huán)，一路顛簸，被擠來擠去。

    擠得頭暈。

    一陣清香氣息涌來，謝意撥開人群，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拉著吊環(huán)的手背，“我來。”

    “嗯？”

    她仰頭，他就在她身后，下頷碰上她腦袋，趙歲裊縮了下，謝意摸了摸她的頭。

    “乖，我在。”

    車上還是擠，司機還是一樣的放蕩不羈愛急剎，趙歲裊不時往后倒，撞入他懷里，有時也往前傾，被他一把抓住。

    漸漸地，他一手拉著吊環(huán)，一手輕輕環(huán)在她腰側(cè)，護著她。

    他和他身上氣息，滿滿將她整個人包裹，溫暖的。

    趙歲裊回到家時還早，這個時間點本應(yīng)沒下班的俞璧鴻也在，正在收拾行李箱。聽到開門聲，從主臥出來，抱了她一下，“裊裊你這么早就回來了？”

    趙歲裊關(guān)上門，蹭蹭俞璧鴻，“這兩天開運動會。”

    俞璧鴻隨口問，“你們的運動會開得怎么樣？”

    她現(xiàn)在太忙了，趙歲裊學(xué)校里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挺好的?！?/br>
    俞壁鴻也只是順便問問，然后她說，“你們是不是要分班了？”

    換上拖鞋，趙歲裊放下書包，去廚房里翻冰箱看里面還有沒有菜，“我們這學(xué)期上完才分?！?/br>
    “裊裊，你和mama說，你到底怎么想的？”

    冰柜開著，里面的冷風(fēng)吹來，有點冷，趙歲裊頓了頓，“我……”

    冰箱里面還有存貨，趙歲裊把冰箱門關(guān)上，換了個話題，“媽，你晚上想吃什么？”

    提起晚飯，俞壁鴻才想起來要和她說，“裊裊你不用做了，一會mama要走，晚上十點的飛機，去b市出一周的差?！?/br>
    又要走。

    趙歲裊低聲說，“好?！?/br>
    俞壁鴻把行李箱從主臥提出來，放在客廳里，有些敏銳地感受到她的情緒，問，“裊裊，你是不是不開心了？”

    “沒有，”很快否決，趙歲裊走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等會兒我和你一起去吧mama，我送送你?！?/br>
    “不用，你乖乖的在家啊?！?/br>
    她家離機場遠，俞壁鴻六點半就要走，走之前她和趙歲裊說，“裊裊，mama對你真的很抱歉，如果有時間mama真的想多陪陪你?！?/br>
    她知道的，俞壁鴻一個人撐起這個家有多不容易。所以能諒解她。

    一個人在家，安靜得要命。《女帝紀事》已經(jīng)完結(jié)，她現(xiàn)在沒開新文的打算，于是做了會作業(yè)。

    做到晚上十點，一周的作業(yè)都完成了。暖黃色的臺燈映著她秀氣的字跡。

    手機鈴聲響起來，她接起，謝意問，“怎么不回我信息？”

    “剛剛在做作業(yè)?！彼鲎鳂I(yè)時一向很認真。

    很快，他又問，“你mama沒在家？”

    他怎么知道。

    “一般你媽在家你都不接我電話?！?/br>
    關(guān)上臺燈，趙歲裊倒回床上，抱著自己的布偶熊，給它順著毛，“我mama出差了?！?/br>
    “都十點了，不睡？”

    抱著大大的熊，這是家里唯一能陪伴她的東西，語氣里有那么一點點委屈，不知不覺就流露出來，在他面前掩都掩飾不住，“睡不著。”

    謝意睡衣都換好了，坐在書桌前給她打電話。

    夜色濃了。

    他說，“趙歲裊，你別掛我電話，等我一下?！?/br>
    也就幾分鐘的事。

    正在書房上線稿的向晴聽見樓下房門打開的聲音，放下筆打開門，走出去，看見站在玄關(guān)處準備出去的謝意，“意意，這么晚你去哪？”

    第38章 陪你

    向晴的車熄了火，停在趙歲裊家樓下的空處。

    抬頭往上看，她家的燈還亮著，燈火通明，人沒睡。

    謝意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要下去，被向晴叫住。

    他的身子傾回來，向晴一只手把著方向盤，一只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晚上不是沒出租可以打，只是怎么都比不上她自己送方便。

    “mama就是想告訴你，喜歡這種東西不是嘴上說說而已的事，你要學(xué)會對喜歡負責(zé)。對她，也對你自己?！?/br>
    “你從小就聰明，想要什么都輕而易舉能得到，以至于很多時候你都學(xué)不會去珍惜那樣?xùn)|西?！?/br>
    向晴一直覺得他的人生太順利也不是件好事，謝意太驕傲自負，總認為什么都掌握在他手中，只要他想要就能擁有。

    這樣的話，總有一天他會摔個大跟頭。就怕摔得太急太猛，會將他徹底摧毀。

    車上的電臺在報時，都十一點了，她還沒睡呢。

    謝意握了握向晴的手，“媽，謝謝你?！比缓蟠蜷_車門，邁了出去。

    外面的風(fēng)清爽撲在身上，身后向晴又發(fā)動了車，倒出去。

    時間晚了，趙歲裊有些犯困，但不想睡。

    一個人在家呆久了，真的很容易東想西想。

    林維微在三人聊天群邀請她們?nèi)テ簌Z游戲玩飛行棋，商陶陶沒回話應(yīng)該睡著了，趙歲裊不想玩游戲也拒絕了她。接著從書架上隨手抽了本《瓦爾登湖》翻閱起來。

    她喜歡書中純粹自然的生活。

    本來生活就該是這樣的平淡，像一杯溫過的白開水，淡淡的甜。

    剛才和謝意打電話，打到一半就掛了。現(xiàn)在她的睡意被梭羅的文字勾出，趙歲裊把臉枕在布偶熊上，她揉揉眼睛，給謝意發(fā)了信息：【不用管我了，我睡了，晚安】

    字打到一半，他的電話打過來。

    怎么又打電話給她。

    連線那端很安靜，他的聲音透過話筒，冷靜地，一如既往抑制地，“你開下門。”

    “嗯……？”她抱著布偶熊走出去，客廳里只有她細微的腳步聲，手壓在門把手上，打開。

    樓道里昏黃燈光黯淡，謝意倚門而立，穿戴整齊，好整以暇看著她。

    她驚住，“你怎么來了……？”想了想自己和他說的“睡不著”，難道是因為她一句話所以就過來了嗎。

    可謝意說，“想見你。”看他樣子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他就站在門邊，大晚上總不能讓他吃閉門羹，趙歲裊讓身，謝意進去。

    她們家有些小，兩室一廳，沙發(fā)也小。尤其是兩人都坐在上面時，趙歲裊感覺沙發(fā)特別小。

    肩挨著肩，有些局促。趙歲裊把她臥室的布偶熊放在中間，隔開兩人。有些沒話找話，“謝意，你想看電影嗎？”

    二十三點十五分。

    兩人坐在電視機前面看一部《怦然心動》，片名是謝意提的。趙歲裊去電視柜下拿碟片，“這部電影我看三遍了，每次看都很喜歡?！?/br>
    他沒看過這部影片。平時看紀錄片或者一些美國大片還好，這種溫情電影實在不是他的喜好。但還是耐著性子陪她看下去。

    因為她曾經(jīng)很想和他一起看這部電影。他沒做到的太多，現(xiàn)在慢慢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