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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末世甘棠在線閱讀 - 第77節(jié)

第77節(jié)

    追過來的實驗體越來越多,似乎整個研究所的實驗體都被放了出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些東西一直追著我們不放的話,就算我們跑出去了,它們也會跟著跑出去的。”韓時度的風(fēng)系異能能夠為他減輕負(fù)擔(dān)加速,所以就算背負(fù)著一個人也沒有太吃力,還能騰出一只手來對付追在后面的怪物。

    霍侯也是一邊跑一邊往后甩出冰錐,但這樣也只能阻擋片刻,后面還是有更多的實驗體追過來。

    “你說的不錯,不能讓這些東西跑出去。”之前只是跑出去兩只,南方基地便死了上百人,現(xiàn)在這么一大群涌進(jìn)聚居地,那就是狼入羊群,南方基地將成人間地獄。

    就算這里不是自己的基地,也不能罔顧人命,那樣的事情,不管是霍侯還是甘棠,都做不出來。

    出口就在不遠(yuǎn),當(dāng)他們又跑過一條狹窄的過道來到一處空曠的房間時,霍侯忽然停了下來,甘棠也跟著停下。韓時度跑在最前面,他跑出一小段距離后才察覺到另外兩人的動作,不由急忙剎住腳,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兩人。

    “你帶著韓遲先出去,我跟棠棠拖住它們?!被艉钐挚戳讼卤?,與甘棠一左一右守在通道盡頭,沒有回頭地跟韓時度說了那句話。

    韓時度動了動嘴,腳步略有些遲疑,當(dāng)他想說些什么時,通道里傳來雜亂的聲音——后面的實驗體已經(jīng)追了上來。他托著后背的韓遲往上掂了掂,抿緊嘴巴,最終未發(fā)一言往外跑了出去。

    身后傳來交戰(zhàn)的聲音,霍侯與甘棠用的都是冷兵器。無論是冰錐還是刀,豁開皮rou,捅開血管,能聽到刀刃與骨骼相撞的聲響,還有鮮血濺到墻壁或地上的聲音。

    除了低低的嘶吼,沒有慘叫,沒有呼喝,像老式的電影,上演著一幕血腥殘暴的啞劇。

    這些實驗體實力強(qiáng)大,各具異能,就算霍侯豎起冰墻也無法攔住它們,只能殺掉。狹窄的通道減輕了兩人的壓力,但也沒到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程度。

    地上,兩邊的墻壁上,甚至是天花板上,都是這些實驗體進(jìn)攻的角度,閃避起來也更容易。通道這頭卻只有霍侯與甘棠兩人,應(yīng)付得相當(dāng)吃力。況且,實驗體感覺不到疲累,人力卻有窮盡時。

    “棠棠,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你先走,我試試看能不能將這條通道凍起來,這樣能拖延一些時間?!?/br>
    異能已經(jīng)消耗得差不多的兩人,再耗下去,不是被這些實驗體撕成碎片,就是炸彈響起時跟它們一些陪葬。

    霍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凍結(jié)住整條通道,或者冰結(jié)住后自己會怎么樣,他只知道,不能讓甘棠死在這里。

    “我來?!备侍穆曇羝降?。

    “什么?”霍侯下意識地問了句,話音未落反應(yīng)到甘棠的意思,驀然轉(zhuǎn)頭望向她,想阻止亦是不及。

    沒有任何絢麗的動作,也沒有一點聲音,世界只是仿佛突然間安靜下來,被按下了暫停鍵——通道里的實驗體停止的動作。

    “現(xiàn)在?!备庶h聲音不穩(wěn)地喊了一聲,霍侯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惱怒,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可浪費甘棠好不容易創(chuàng)造出來的機(jī)會,不是算賬的好時候。

    他看向通道里密密麻麻的實驗體,雙手齊發(fā),數(shù)不清的冰錐天女散花般射過去,釘入那些怪物的腦袋和身體。

    瞬間倒下一大片。

    甘棠的身體晃了晃,臉上血色盡失,蒼白到極點。

    當(dāng)通道里再無站著的實驗體時,霍侯稍稍松口氣,過來一把扶住甘棠,一手搭在她的手腰上,半是扶半是抱地?fù)е庾摺K俅翁罂戳讼率直?,“沒有時間了,我們快出去。”

    甘棠被霍侯扶著走出兩步,忽然心生警覺,倏然回頭。瞳孔驟然一縮,來不及出聲,只猛地推開身邊的霍侯,而她自己則被一個黑影大力撞上,狠狠地砸到墻壁上。

    “棠棠!”霍侯目眥欲裂,當(dāng)他看清壓在甘棠身上的是什么后,更是連呼吸都停止了。

    ——是那只喪尸!

    嘴巴和手上滿是鮮紅的血,此時它按住甘棠的肩膀,張嘴露出猶自掛著rou沫的牙齒,對著甘棠啃了下去。

    “不——”霍侯心膽俱裂,爆發(fā)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撲過來,飛起一腳踢在那只喪尸的身上,將它踢飛了出去。

    霍侯想將甘棠抱在懷里,然而看到她肩膀處被撕開的口子,深得能見到骨頭,血如泉涌。他顫抖著雙手,不知該抱她哪里。

    “棠、棠棠?!被艉盥曇粑㈩潱f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以甘棠的治愈異能,這樣的傷口不說恢復(fù),竟連血都沒有止住——這種情況,只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咬傷她的喪尸等級非常高,異能全部拿來抵抗喪尸病毒不被感染,已經(jīng)根本分不出一點力氣治愈自己的傷勢了。

    甘棠面色蒼白如紙,眼睛要睜不睜,氣息奄奄地小聲說了句:“小心?!?/br>
    后面有勁風(fēng)襲來,霍侯沒有回頭,抱著甘棠就地一滾,躲開了那只喪尸的襲擊——這一動,牽扯甘棠身上的傷口,血流得更多了。

    那只喪尸撲在剛才甘棠躺著的地方,趴在地上,伸出舌頭舔了舔地上的血,變得更加激動起來。

    “它已經(jīng)到達(dá)‘將’的級別,你、要小心?!备侍穆曇粑⑷酰а^多讓她意識開始模糊,但依然判斷出這只喪尸的等級。

    高級喪尸之上,是喪尸將。這只喪尸,進(jìn)化得太快了。

    一定是那個男人,為了獲得別人的異能,做過很多將異能轉(zhuǎn)移的實驗,包括食rou飲血——異能者的rou和血。異能者的血rou含有一定能量,那些能量人體無法吸收,只是堆積在他身體里,現(xiàn)在,全部轉(zhuǎn)化為這只喪尸進(jìn)化的營養(yǎng)。

    果然不愧為上一世進(jìn)化成喪尸皇的存在。

    甘棠被關(guān)在研究所那些年,三分之一的血rou進(jìn)了同類的肚子;三分之一,用做研究材料;最后三分之一,則全部喂了這些實驗體,尤其是這只喪尸。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一世,未曾想重生之后,人生路線已全然不同,最終還是與這只喪尸對上,只是提前了這么多年。

    而現(xiàn)在,它還不是喪尸皇,她,也未到異能滿級。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說話,我來對付它。”霍侯小心地將甘棠放在地上,用衣服簡單地將她肩膀上的傷口包住,不讓血流失地太快。他在做這些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只喪尸。

    喪尸將地上的血舔干凈后,抬起眼,不見任何起勢,猛地?fù)淞诉^來。

    霍侯迎面沖了上去,與它硬碰硬地撞在一起,全身骨架仿佛要散掉,但好在將喪尸撞離了甘棠的方向。

    霍侯與喪尸戰(zhàn)在一起,使盡渾身解數(shù)不讓這只喪尸靠近甘棠。這個時候的霍侯,也有點強(qiáng)弩之末,他本不是這只喪尸將的對手,之所以能維持住現(xiàn)在這種僵持狀況,是因為喪尸的目標(biāo)本來就不是他,全部注意力都在不遠(yuǎn)處的甘棠身上,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喪尸一直想要撲到甘棠面前去,霍侯拼命阻撓,終于將它激怒。它將盯住甘棠的視線收回,落在霍侯身上,動作微頓,然后一爪子拍在霍侯身上,將他拍上墻壁,將墻體砸出一個網(wǎng)狀龜裂的大坑。

    礙事的人類終于從眼前消失,喪尸的目光直直落在甘棠身上,閃電般撲了過去?;艉顣烆^暈?zāi)X,還未從地上爬起,救援不及。而甘棠躺在地上,眼睛微閉,似已全然失去意識。

    那一刻,霍侯只覺整個天地都靜止了,他眼睜睜看著那只喪尸撲向甘棠,無力與絕望的感覺席卷全身。

    在喪尸的手再次挨上甘棠之際,忽然一道黑影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炮彈一樣撞上喪尸,速度快得rou眼無法看清。等霍侯定眼去看時,卻只看到被砸穿的墻壁,無數(shù)粉塵碎石撲簌簌落下,瞇住人的視線。

    霍侯不及細(xì)看,連滾帶爬跑到甘棠身邊,將她抱了起來。

    他掃了眼手表,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

    煙塵散開時,霍侯往那個方向看去一眼,快速離去的腳步頓了頓。

    一只人形的怪物和那只喪尸將纏斗在一起。

    兩只怪物撕咬硬扯,像正在決斗的野獸一樣彼此呲牙,發(fā)出低沉的嘶吼聲。

    那只人形怪物身上,已經(jīng)找不到一絲往昔人類的影子,嘴里流出腥臭的涎液,喉嚨里發(fā)出只有怪物會發(fā)出的嘶吼聲音。

    就目前霍侯所看到了解到的,所有實驗體都沒有神智,只會攻擊,但它們攻擊的是人類,不會攻擊同為實驗體的彼此。這只怪物,沒有出現(xiàn)在之前圍攻他們的那群實驗體中,但霍侯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纏斗中的怪物忽然看過來一眼,那一眼,令霍侯心神大震,一個名字險些叫出口。

    那是一雙赤紅的眼睛,卻沒有其他實驗體的狂亂或呆滯,霍侯甚至能讀懂那雙眼睛傳達(dá)出來的意思。

    快走。

    ——那是郭品言。

    或許還保有一絲神智,但已經(jīng)失去言語功能的郭品言,只能用一個眼神傳達(dá)自己的意思。他拖住那只喪尸將,為霍侯與甘棠奪得一線生機(jī)。

    “轟隆”巨響傳來,整個地板都在晃動。

    時間到了,炸彈已經(jīng)引爆。

    霍侯再不遲疑,抱著甘棠飛快地往外跑,他跑出研究所,最后一次回過頭去。正好看到那個人形怪物轉(zhuǎn)頭朝外看來,似乎是看著霍侯,又似乎不是,距離隔得有些遠(yuǎn),霍侯無法看清那雙眼睛里的神情。

    他一直扭頭望著這邊,那只被他抱住的喪尸,伸長手指,徑自**他的腦袋,火舌席卷,將兩道影子一齊吞沒……

    霍侯抱著甘棠沖出去時,險些撞上一個人,是去而復(fù)返的韓時度??吹交艉畛鰜恚n時度明顯松了口氣,只是看到被他抱著的甘棠,渾身血淋淋的樣子時,臉色不由大變。

    “甘棠她——”

    “先離開這里?!被艉畈挥嗾f,抱著甘棠繞過韓時度繼續(xù)往前跑。

    身后響起接連不斷的爆炸聲,整棟大樓搖晃,最終坍塌,引起更大的爆炸聲。整個基地都被驚醒,各處亮起火光,響起一片嘈雜聲。

    韓時度跑到暫時安置韓遲的地方,背起他跟在霍侯一起,消失在南方基地的黑夜里。

    之前的行蹤已經(jīng)暴露,小旅館不能再去。而現(xiàn)在四人當(dāng)中,兩個受傷昏迷,明顯不可能上路,只能先找地方隱藏起來。

    好在南方基地不像山城基地那樣管理嚴(yán)格,尤其在平民區(qū),存在一些三不管的灰色地帶。住戶幾乎都是住在棚屋里,沒有身份,也沒有異能。為了生存下去,女人出賣身體,男人和孩子偷搶詐騙——只要能有一口吃的,什么都可以出賣,什么都愿意做。

    霍侯與韓時度趁著夜色的掩護(hù),悄悄來到棚戶區(qū),藏身在其中一個棚子里。

    “必須找到止血和退燒的藥,還有繃帶,她現(xiàn)在不能自愈,只能借助外力?!表n時度看著因失血過多而面色一片慘白的甘棠,壓低聲音對霍侯建議道。

    甘棠的血其實已經(jīng)被止住,只是她的傷口毫無愈合的跡象,如果甘棠不能治愈自己,那么大的傷口,一旦感染或是發(fā)生點其他變化,都是相當(dāng)棘手的。

    霍侯自逃出研究所后,整個人低沉的可怕,散發(fā)出來的寒氣讓稍微靠近一點他的人都會被凍傷——奇異的是離他最近的甘棠卻未受到絲毫影響。或許,他只控制住了不傷到甘棠,其他人已經(jīng)顧及不到了。

    霍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視線沒有從甘棠面上移開。

    “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备侍牡膫艽笠徊糠衷蚴菫榱俗约盒值軅z,韓時度不是恩將仇報的人。更何況,小遲身上也有傷,沒有治愈異能者的情況下,他那些傷口也需要包扎用藥。

    “小心?!被艉罱K于看向韓時度,開口對他說了一句話。

    “我知道?!表n時度點頭,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他知道之前的那些人已經(jīng)不能再信任。只是對于南方基地,比起霍侯來,他畢竟要更熟悉一些。

    離開前,韓時度向角落看去一眼,衣服簡陋的女人瑟瑟縮在角落,小心翼翼地抬眼看著他們——在她面前,釘著兩根寒光閃閃的冰錐。

    之前霍侯沖進(jìn)來時,在女人發(fā)出尖叫前揮手將兩根冰錐釘在她面前,冷冷地說出了四個字。

    “閉嘴,別動。”

    女人頓時被嚇得不敢動彈,縮在一邊,緊緊地抱住自己,忍著沒發(fā)出一點聲音。

    棚內(nèi)除了一張木板床,以及一些破爛的衣服,其他什么都沒有。

    韓時度不想去猜測女人的生活,他現(xiàn)在唯一想的,就是怎么救治甘棠與自己的弟弟,同時,不被南方基地的人找到。

    韓時度出去不到兩個小時便回來了,他走時霍侯是什么姿勢,回來看到的,依然是什么姿勢。韓時度能理解此時霍侯的心情,剛聽聞小遲失蹤可能身死的消息時,他比這更瘋狂?,F(xiàn)在,他找到的是活著的小遲,這已經(jīng)比什么都重要。

    “外面已經(jīng)戒嚴(yán)了,我以前的路子不通,沒有找到藥?!表n時度語氣略為低沉,他回了一趟小旅館,把幾人的背包拿了過來。但里面除了一些食物和衣服外,就是一點喪尸晶核,他們此行是為找人救人,加之有甘棠這個治愈異能者在,根本沒想過帶藥品。

    在山城基地可以用積分兌換一切,但在出了本基地,喪尸晶核才是流通貨幣,在哪里都可以拿來交換物資??上КF(xiàn)在他們空有晶核,卻不知去哪里購買需要的東西。

    藥物和武器,無論在哪個基地都是重要物資,不僅出售的人需要登記身份,購買的人也要登記。研究所的事南方基地或許一時還查不到他們身上,他們卻也沒辦法大搖大擺地出現(xiàn)在基地購物。

    霍侯聽了韓時度的話沒有出聲,他伸手摸了摸甘棠的額頭,稍微有點低燒。但甘棠的手和身體卻是冷的——這是失血造成的后果。

    因為甘棠肩膀上的傷,他甚至沒辦法將人抱在懷里用體溫給她取暖。霍侯抬首四顧,想找到被子之類的東西,簡陋的棚屋里卻什么都沒有。霍侯拿出所有的衣物蓋在甘棠身上,默默望著她的臉一會兒,聲音低沉地開口說道:

    “你看著他們,我出去一趟?!本退闶菗專矔尩?。

    韓時度稍微愣了一下,他看向霍侯面無表情的臉,盯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默然沉吟片刻,搖著頭道:“就算要去也是我去,你異能消耗太大,還沒有恢復(fù)。還是你留在這里照顧他們,我再出去一次,我知道最近的醫(yī)院在哪里?!?/br>
    霍侯知道韓時度說的有道理,他既不希望離開甘棠片刻,又無法忍受現(xiàn)在這種什么都做不了的無力感。如果能讓甘棠醒來,他愿意做盡一切。

    靜默中,一個怯怯的聲音響起。

    “我、我知道哪里可以買到藥。”

    兩雙凌厲的眼睛齊刷刷望向角落,鼓起勇氣開口的女人險些被嚇得把聲音嗆回去。

    “你再說一遍。”霍侯盯著女人,語氣并不如何嚴(yán)厲,緩聲問她,卻讓女人緊張地心臟都快停止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