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蜜桃,久久丁香花就去伊人中文字幕,无码视频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不卡,黑人异族巨大巨大巨粗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有花,你有盆嗎在線閱讀 - 第22節(jié)

第22節(jié)

    “不瞞您說,我現(xiàn)在不明白的好像更多了?!?/br>
    穆羨魚不由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老龜卻半點兒都不覺著急,只是含笑點了點頭,不緊不慢地耐心道:“沒關(guān)系的。不用著急,您還很年輕,還有的是時間慢慢地想……”

    他的聲音緩緩淡去,一股強勁的斥力又如之前一般忽然出現(xiàn),將兩個人給推出了那一片空間之中。四周忽然恢復(fù)了街上的熙熙攘攘,面前的攤子卻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穆羨魚茫然地四處望了望,卻已再找不到那位老者的身影:“墨止,你還能找得到那位老先生嗎?”

    小花妖仔細地向四周張望了一圈,卻只是茫然搖頭。穆羨魚拍了拍他的肩,忍不住扶了額無奈輕笑:“我現(xiàn)在倒是很想見一見白虎星君,跟他老人家一定有不少的話可聊……罷了,我們先回去吧。方才的事一定不能叫二哥他們知道,記住了嗎?”

    “記住了!”

    墨止認真地點了點頭,被小哥哥領(lǐng)著往街口走去,又忍不住回頭望了望,猶豫著小聲道:“老龜爺爺說小哥哥其實也不是普通人……所以小哥哥應(yīng)該也能活很久很久的,對不對?”

    沒想到小家伙注意的居然是這一件事,穆羨魚不由淺笑,收了步子轉(zhuǎn)過身,半蹲了身子耐心地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其實我現(xiàn)在還有很多事都沒有弄清楚——不過小哥哥和你保證,只要能找到可以活很久很久的辦法,就算是真要長出龜殼來我也認了。一定和我們墨止一直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小花妖的目光不由一亮,用力地點了點頭,歡喜地撲進了自家小哥哥的懷里蹭了蹭,又紅著臉小聲道:“龜殼的話還是不要長了,會不好看……”

    穆羨魚只覺啞然失笑,輕輕點了點小家伙的額頭,便起了身領(lǐng)著他回到街口。一見著兩人終于繞了回來,既明忙快步迎了上去,壓低了聲音道:“少爺,您剛跟小墨止才跑哪兒去了?我不錯神地盯著那個攤子來著,結(jié)果一晃神你們倆就不見了……”

    “佛曰,不可說——這兩天你見的古怪也不少了,總不至于差這一回,就當是又見了一樁奇事吧?!?/br>
    穆羨魚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顯然是不打算把具體的情形告訴他。外頭畢竟人多眼雜,既明不好再追問下去,卻也只能認命地嘆了口氣,把滿肚子的疑問又給咽了回去:“好好,您盡管接著賣關(guān)子,我不問就是了——小墨止餓了沒有,要不要去吃點兒什么?”

    “自打小青來了咱們家,我看你的脾氣倒是越來越見長了。”

    穆羨魚不由失笑,不輕不重地敲了他一扇子:“人家小青可還留在盆里面睡覺呢,你若是再多嘴,留神等回去再叫小青咬你一口?!?/br>
    “還說呢——我本來以為等小青來了,家里就不只是我一個挨欺負的了。結(jié)果到現(xiàn)在我才知道,小青來了咱們家,不過就是多了一個欺負我的……”

    一說起這回事,既明就又冒出了滿肚子的委屈,怨念至極地嘆了口氣,不情不愿地跟著他往回磨蹭。赤風不知他們在說些什么,一見著幾人出來,便笑著迎了上去:“大人,咱們都逛了這一早上了。我知道這兒就有一家不錯的酒樓,他們家的西湖醋魚絕對是杭州一絕,還有不少江南風味的精致茶點。您要是想找個地方歇歇腳吃口飯,小的就帶您去嘗嘗鮮,也看看咱們揚州這邊的菜合不合您幾位的口味……”

    “也好,就去你說的那一家吧。”

    望著小家伙眼里期待的亮芒,穆羨魚便淺笑著將他攏到身邊,含笑點了點頭。赤風也早已看出了這三人中做主的雖然是那位穆公子,可向來都是由著那位小少爺?shù)男乃紒淼?,忙殷勤地湊了上去,從背后變出了一塊桂花糖糕來遞給他:“小少爺,您嘗嘗這個,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墨止猶豫著回頭望了望,見到小哥哥淺笑著點了點頭,才把那一塊用牛油紙抱著的糖糕接了過來,又規(guī)規(guī)矩矩地道了句謝,儼然半點兒都看不出先前說綁就綁的兇悍架勢。連被他從頭嚇到尾的赤風都漸漸放松了不少,一路引著三人往那酒樓走,一邊壯著膽子輕笑道:“若是誰家里的孩子有小少爺這般懂事,準要高興得不成了——我家里的兒子也跟小少爺差不多大,被他爺爺奶奶寵的不成樣子。整日里不是要這個就是要那個的,一點兒都不長進……”

    “墨止向來很懂事?!?/br>
    穆羨魚自然聽得出他是在變著法子告訴自己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卻也有意不戳破,只是含笑淡聲應(yīng)了一句。正打算問問小家伙還有沒有什么想要的,目光卻忽然落在街對面的幾個差役身上,饒有興致地輕挑了眉,便不緊不慢地住了步子。

    “大人,怎么了?”

    赤風不由微怔,忙快步跟了上去。還不及問清究竟出了什么事,那幾個差役中的一個便大步走了過來,唰地展開了手中的畫像。毫不客氣地同穆羨魚對照了兩回,便沖著他揚了揚下頜,沉了聲厲喝道:“就是他,把這縱火作亂的賊子給我抓起來!”

    “先等等——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赤風是江湖中人,平素做生意時也早拿銀子同官場上下打點妥當,從不曾被人上趕著招惹過,自然極少與這些世俗官場的差役打交道。一時只覺慌了手腳,上前正要問清楚,便被一個差役給蠻橫地推了開:“少廢話——章家深夜失火,全家數(shù)百口人死于非命,凡涉案人等必須一應(yīng)緝拿,輪不著你在這兒說什么誤會不誤會!”

    “我躲了一路的衙門差役,本以為到了這揚州城能清靜些,卻不成想居然又被人給盯上了?!?/br>
    穆羨魚卻是半點兒都不覺緊張,反倒輕笑了一句,背負了雙手打量著那差役,氣定神閑地淡聲道:“居然還有畫影圖形——是誰報的官,莫非那位章世蔭章兄還活著么?”

    為首的差役也不曾料到這人居然這般的淡然自若,一時竟也生出了些遲疑,沉吟著不曾立時開口。邊上拿著枷鎖的副手仔細望了望面前這個看著文質(zhì)彬彬的書生,卻又覺不會有什么變故,壯著膽子點了點頭道:“正是!章家慘案一日不破,兄弟們就得抓一日的人——不管你究竟是不是兇手,先跟我們進了衙門再說!”

    “我的少爺誒,您就算想進去繞一圈,也犯不著把自己說得這么像是個兇手吧……”

    一旁的既明聽得幾乎哭出來,不迭拉了拉穆羨魚的袖子,生怕他再說出什么要不得的話。穆羨魚卻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臂,搖了搖頭輕笑道:“這兩日的事都實在太過離奇了些,若不是今天碰上了這幾個差役,我都快忘了尋常的日子要怎么過了——既然他們已誠心誠意地追了這一路,我好歹也該給個面子進去坐一坐。又不是進去了就出不來,你在這兒胡亂著的什么急?”

    被這幾日鬧得確實幾乎已忘了自家殿下的身份,既明不由心虛地咳了一聲,不甘心地嘴硬道:“那您何必這一路還改頭換面,逼著我裝這個演那個的……”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云吐霧,小則隱介藏形,升則飛騰于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濤之內(nèi)?!?/br>
    穆羨魚輕笑著背了一段書,滿意地看著自家小廝被繞得滿眼問號,示意那個為首的差役再等上片刻。便又俯身扶住了墨止的肩,沖著小家伙輕輕眨了兩下眼睛:“聽話,先跟既大哥回去好不好?”

    小花妖正要搖頭拒絕,迎上他眼中的神秘笑意,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便反應(yīng)了過來,忙用力點了點頭。穆羨魚淺笑著按了按他的肩,示意既明先把人帶回去:“暫且不要聲張,我還有些事要弄明白,別急著給我添亂?!?/br>
    既明不知自家殿下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卻也只能點了點頭帶著赤風與墨止離開。見幾人已然走遠,穆羨魚便將手中折扇收入袖中,望著那差役輕笑道:“我還不曾戴過枷鎖,只好麻煩幾位親自動手了——只不過在下有句話說在前頭。有些人好抓不好放,現(xiàn)在你們叫我進去,我自然不做反抗,可若是將來定下了我無罪,卻不是你們叫我出來,我就一定會肯出來的……”

    他原本還帶著溫潤無害的氣息,語氣也依然閑適平淡,周身卻莫名便顯出了淡淡的威嚴來。那幾個差役平素都在衙門里當差,偶爾也能見到幾個大人物,卻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眼前這人身上莫名的威嚴壓迫,一時心中卻也止不住地有些發(fā)虛。幾個人湊到一起嘀咕了幾句,為首的那人便示意手下將枷鎖給收了起來,上前沖著他抱了抱拳。

    “這位公子,我們也是奉命辦事。章家之難乃是砍頭的大罪,我們不當街鎖你,已是給你留足了面子——我這人性子急,怕激,最打不得機鋒。有什么話不妨直說,要亮招牌也請痛痛快快亮出來,不然的話兄弟們卻也只能按章辦事,道上一句冒犯了?!?/br>
    “總算遇到一個性子急的了……性子急是好事。只沖這一點,我大概就能給你留一線生路——你叫什么名字?”

    終于遇到了個說自己性子急的,被玄武殿折騰得身心俱疲的穆羨魚只覺如逢大赦,一時竟生出些莫名的感動來。那領(lǐng)頭的差役皺了眉望了望他,略一沉吟才道:“見你氣度從容處變不驚,若果然不是真兇,兄弟們今日怕是冒犯了個大人物。我若是將名字告訴了你,待你脫身之日,又豈會有活路?”

    “我已記住了你的長相,如果真有心思報復(fù)于你,你告不告訴我名字都是一樣的?!?/br>
    穆羨魚淡聲笑了一句,似是不經(jīng)意地理了理袖子,便有一道白光迅速鉆進了他的袖口里面。那差役的步子忽然一頓,蹙緊了眉四下張望了一番,卻什么都不曾發(fā)現(xiàn)。疲倦地揉著額角,重重嘆了口氣道:“近來真是見鬼了……罷了,你說得也有理。我叫金鴻,是揚州城的捕頭,今日之事只是奉旨辦差不得不為,如果真是錯怪了公子,還望他日公子能網(wǎng)開一面,莫要怪罪我們這幾個兄弟。”

    “你不當眾緝拿與我,已是給了我面子,我自會還你這個人情?!?/br>
    穆羨魚淺笑著微微頷首,略頓了片刻才又道:“章家昨夜失火,可有生還之人?我聽聞?wù)录依镱^住著位大人物,不知那位大人物可傷到了么?”

    金鴻望著他的目光越發(fā)驚疑不定,半晌才搖搖頭苦笑一聲:“看來你即使不是縱火之人,也定然與此事關(guān)系匪淺——我現(xiàn)在只希望你不是那位大人物的什么人,不然的話,我們怕是當真都沒什么活路了。”

    “你的心思確實頗為縝密,只當個捕頭實在有些屈才了?!?/br>
    不曾料到一個小小的捕頭竟已能靠著寥寥片語推斷到這個地步,穆羨魚不由微訝,卻還是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我的身份暫且不重要,既然你已猜到了這個份上,不如同我多說些實話,日后的活路或許還會更多些?!?/br>
    “也好,總歸閣下不是真兇就是真龍,不論是哪一個,這些話都沒什么不可聽的?!?/br>
    金鴻搖搖頭哂笑一聲,卻也不再保留,痛痛快快地坦白道:“章家上下五百余口人,就只活下來了一個家主,據(jù)說是當夜恰好出城不在家中,剩下的無一生還。據(jù)章老爺所言,閣下口中的那位‘大人物’也多半不曾幸免——而且那位在當晚曾帶了幾個陌生友人在章家住下,章老爺說這場火來的太過蹊蹺,說不準就是那幾位陌生友人所為?!?/br>
    “他這樣說,你們居然就這樣相信?照這個說法,我要放火之前,還要特意找個由頭住進去,讓所有人都看到再動手么?”

    穆羨魚聽得啞然,忍不住詫異地問一句。金鴻卻也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不信又有什么辦法?以那位的身份,如果就這么不見了,整個揚州城只怕都要為之陪葬。是人便有生念,知府大人已急昏過去了三次,又哪還顧得上講不講理,還不是能抓一個是一個。將來在上頭天威震怒的時候,也能有個說法,好歹晚死上幾日。”

    他說得直白淺顯,穆羨魚自然也聽得明白。心中不由微訝,沉吟了片刻才搖了搖頭輕笑道:“京中每年秋決之前都有御審,年年都能審出來幾個屈打成招、被逼抵罪的。我始終不解那些官員們既然早晚都要被查出來,又何必要行此險招,卻原來只有真到了下面,才能弄得請這些地方官的心思……”

    這話一說出來,金鴻的眼中更是愈發(fā)帶了幾分驚疑震撼,仔細地看了他幾眼,卻還是不曾將那一句話問出口。

    穆羨魚望著他欲言又止的糾結(jié)神色,眼中便帶了些許笑意。見著已到了衙門口,便將腰間那一塊鶴鹿同春的玉佩解了下來,不由分說地塞進了他的手里:“你去城東南找一處赤姓老板的別院,將這塊玉佩交給里面主事的那個人。告訴他今晚之前若是不來接我,我便在這里住下不回去了,叫他自己看著辦?!?/br>
    “閣下究竟是什么人,還請給個明示……”

    那塊玉佩玉質(zhì)溫潤雕工精美,任誰打眼一看都知絕非凡物。金鴻只覺背后隱隱滲出些冷汗來,壓低聲音問了一句,穆羨魚卻只是含笑搖了搖頭,理了理袖子向衙門里走進去,隨手將一塊游龍金牌拋給了上來攔路的差役:“叫你們知府出來,我有話要問他?!?/br>
    “不可冒犯,把公子看好了,等我回來?!?/br>
    金鴻一把扯住了那個差役,低聲囑咐了一句,從院中隨意挑了匹馬翻身而上,便朝著城東南趕了過去。那差役被他交代了一回,又見手中金牌沉甸甸的不似作假,連忙俯身作了個揖,將他引到了堂中坐下:“老爺請在此稍等,我這就給您報知府知曉……”

    穆羨魚也不言語,只是微微頷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這揚州城的府衙。不知是不是所謂血脈覺醒的緣故,他如今竟已能看到不少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這座府衙整個被一層古怪的黑氣攏在其中,一進門便叫他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些不安警惕,總覺得這里仿佛還要發(fā)生什么怪事。

    趁著堂下無人,穆羨魚輕輕撫了撫袖中的小白芷球,壓低了聲音道:“墨止,我這邊沒什么事,去跟緊了章世蔭,免得他耍什么花招?!?/br>
    小花妖聞聲動了動,輕輕蹭了蹭他的掌心,化作一道白光直奔后堂而去。穆羨魚沉吟著低了頭,下意識端了茶杯輕輕摩挲著,心中卻忽然生出了個莫名的預(yù)感來。將桌上的茶壺揭開了蓋子朝里頭一望,果然在浮沉著的茶葉中發(fā)現(xiàn)了幾顆熟悉的干花。

    “老爺,這是我們知府剛用過的茶。您且稍等上一等,小人給您換一壺新的去?!?/br>
    一個差役快步走了過來,陪著笑恭聲稟了一句。正要將那茶壺與茶杯端回去換下,卻被一柄扇子攔住了手腕,茫然地抬了頭,便迎上了穆羨魚近乎凝重的目光:“你說知府已用過了這茶葉?什么時候的事,就在剛才么?”

    作者有話要說:  被抓了好開心ヾ(*≧▽≦ )ノ!

    第42章 尷尬了.

    “是啊, 知府大人剛才和章老爺在這兒喝了大半個時辰的茶了。這不是章家莫名其妙叫人放了把火,大人才上后堂去給章老爺安排住處去了——還請您再稍待片刻, 我們兄弟已經(jīng)去請大人,約摸著馬上也就回來給您回話來了?!?/br>
    那差役陪著笑應(yīng)了一句, 便端著杯盞匆匆下去替換。穆羨魚若有所思地望著那一壺顯然也摻了夾竹桃干花的茶, 只覺越發(fā)難解這其中的關(guān)竅所在。奈何墨止又剛被他自己給派了出去, 卻也只能坐回了原處,耐著性子等候那位知府大人出來見面。

    也不知那知府在忙活些什么, 這一等就是一刻鐘,連那伺候的差人都覺出了有些不大對勁??觳缴虾箢^看了一趟, 卻也沒把知府給請出來, 倒是領(lǐng)了個文縐縐的師爺轉(zhuǎn)了回來。

    那師爺穿了一身布衫, 蓄著山羊胡, 倒是個斯斯文文的樣貌。手中恭敬地捧著那一塊金牌, 快步走到穆羨魚面前, 俯了身低聲道:“小人揚州府師爺譚德仁, 敢問閣下——這塊金牌可是閣下所有?”

    “既然認得這塊金牌, 卻還膽敢不出迎, 你們知府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么?”

    穆羨魚卻也不應(yīng)他,只是不緊不慢地淡聲問了一句,慢條斯理地將扇子一格格展開。譚師爺額角已帶了些冷汗,身子躬得更低了些,忐忑地低聲道:“還請欽差大人恕罪——知府大人他,他與章家家主方才一起出去了……”

    “你們的差役同我說他二人上了后堂, 到了你口中,這兩個人卻又變成一起出去了。就算是編瞎話,也總該先串個口供才行?!?/br>
    穆羨魚冷笑一聲,面上竟已帶了幾分凌厲寒意,不輕不重地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太子殿下奉旨南巡,本官奉命一路護送,卻不過是晚入城了一日,殿下居然就這么在你們揚州城沒了蹤影——揚州府若是不給出個明白交代,休怪本官一個個地審過去,直到審出來了為止!”

    那師爺嚇得幾乎站立不穩(wěn),更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正要叩頭求饒時,堂后卻忽然傳來了個頗具威嚴的聲音:“是誰說要本官給個交代?”

    “老爺!”

    譚師爺如逢大赦地喚了一句,不迭快步迎了上去,正要同他透上兩句這位欽差大人的底,卻被知府漠然地推到了一旁。踉蹌著被一旁的差役扶住,眼中不由帶了些詫異費解:“老,老爺,您——”

    知府卻連看都不曾看他,只是徑直朝著穆羨魚走了過去。在桌旁站定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如今還真是什么人都能來假冒欽差了——本以為你不過是個縱火的歹人,卻原來還是個冒領(lǐng)欽差之名招搖撞騙的騙子。當真以為拿了塊似真似假的金牌,就能騙過本官的眼睛了么?”

    穆羨魚不由微挑了眉,靜靜望了他一陣,忽然輕笑道:“說得不錯,我確實是拿著這塊金牌四處招搖撞騙,章家的火也是我昨夜趁機去放的——不止如此,我還給剛才大人與章世蔭喝過的茶里下了夾竹桃干花的毒。如此罪大惡極,知府大人打算怎么處置我?”

    他承認得行云流水一氣呵成,態(tài)度竟也是一片理直氣壯的坦然,反倒叫那知府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愕然地望了他半晌,才皺了眉遲疑道:“什么毒——我怎么不知道?”

    “做戲便要做全套,我替你圓個場,你先把我關(guān)進去再說?!?/br>
    穆羨魚淡聲應(yīng)了一句,撣了撣衣裳站起身,眼中仍是一片淡然從容的笑意。那知府眼中的殺機卻反而略減,遲疑地望了他一陣,才又搖了搖頭道:“你是個太過狡猾的人,順著你的主意,準沒有什么好下場。既然你主動要我關(guān)你,我卻偏不如你的意——來人,把這位穆公子帶下去,上后堂找間屋子先叫他住下,待本官細加審問!”

    “你如今是一城知府,應(yīng)當稱‘本府’才對。”

    穆羨魚拍了拍他的肩,卻也半點都不曾反抗,只是輕笑了一句,便隨著上來的差役向后堂走去。那知府蹙緊了眉望著他離開的身影,眼中疑慮更深了幾分,快步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臂:“站住——本府有話要問你!”

    “晚了,我現(xiàn)在沒什么話可答的,只想去找那位章兄聊一聊?!?/br>
    穆羨魚拂開了他的手,頭也不回地朝著后堂走了過去。知府的臉色變了數(shù)變,本欲再快步追上去,卻又生生止住了步子,只是回了頭寒聲道:“都給我下去,少圍在這兒胡亂咋呼——還不繼續(xù)上街去找縱火的歹人,若是找不到,回頭誰都別想有命可活!”

    眾人都被今日仿佛尤其反常的知府大人給嚇了一跳,卻又不敢多問,只得灰溜溜地各自下去忙活。那師爺向來都是跟在知府身側(cè)的,如今雖然不知該往哪去,卻也尋思著好歹先避一避風頭再說,也一瘸一拐地跟著出了門。正琢磨著是不是要再畫幾張那縱火之人的畫像交給差役們?nèi)ふ遥瑓s忽然靈光一現(xiàn),止不住地狠狠打了兩個哆嗦。猛地拍了一把額頭,轉(zhuǎn)身便追了回去:“老爺,老爺——那個人果然不是欽差,就是他,放火的就是他!”

    “別喊了,姓章的說得未必就是實話,放火的是誰還不一定呢?!?/br>
    忽然被一只手從身后按住了肩膀,譚師爺驚魂未定地回身,見著身后的金鴻,一時竟感動得幾乎哭了出來:“金捕頭,您還是趕緊去看看咱們老爺究竟怎么了去吧——老爺上來就說那金牌是假的,說那位公子爺是假冒欽差,又不準我們多說話。若真是個假欽差倒也罷了,萬一要是真的,別等上頭天威震怒了,咱們馬上就都得玩兒完……”

    “那你就回去準備壽衣棺材吧,我看他多半是真的——失陪了,我去看看知府大人是不是急瘋了去。”

    金鴻拍了拍他的肩,便快步朝著堂上走了過去。師爺已嚇得雙腿發(fā)軟,站都站不住地蹲了下去:“金捕頭,您不能不罩著咱們啊——我看著那位欽差大人已經(jīng)快被咱們知府大人給氣糊涂了,一個勁兒要大人把他給關(guān)進去,說不準就是已經(jīng)動了真火。萬一回頭抬抬手,再把咱們都給收拾了……”

    他已將自己嚇得心驚膽戰(zhàn),金鴻卻也沒有心思多作理會,只是快步追進了后堂。正要四處尋找穆羨魚的蹤跡,身后便傳來了熟悉的輕笑聲:“怎么樣,那位‘大人物’可說了些什么沒有?”

    金鴻被嚇了一跳,連忙回身望去,才發(fā)覺那人居然就在那一片竹林中悠閑而立,心中便不由生出了些疑惑不解:“怎么只有您一個人在此處——知府大人難道當真不當您是欽差么?”

    “他不當我是欽差,我卻也不當他是知府?!?/br>
    穆羨魚微微搖了搖頭,淡聲笑了一句,便示意他在竹林間的石桌旁坐下:“他方才火急火燎地沖進來找人,我不愿與他這么早就碰面,就在這竹林里面躲了躲。估量著你也差不多該回來了,便在此處等你——此行如何,可還順利么?”

    “順利倒是順利。不過那位大人叫我給您帶回來一句話,說是您愛回去不回去。既然自己跑出來惹事,就自己把事情查清楚擺平,不要動不動就回去找——找當哥哥的幫忙……”

    金鴻的最后一句話的聲音已壓低了不少,眼中也帶了些忖度衡量的慎重神色。穆羨魚聽得一時愕然,哭笑不得地敲了敲石桌道:“我是在替他查證,怎么就變成惹事了,真當我是白來的勞力不用花錢的?好,既然他不管我,那我也就不急著回去了,你再幫我?guī)Ь湓捊o他——”

    “三殿下——您就別難為小人了,給兩位皇子傳話,那就不是我們這種武人能干的活?!?/br>
    見了他的回應(yīng),金鴻心中最后一絲疑慮也終于徹底打消,無奈地嘆了口氣,居然就這么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穆羨魚不由微訝,卻也不惱他不敬之罪,只是好奇地望著他道:“你怎么就能確認我是三皇子,就因為太子說他是我哥么?”

    “倒也不是——只是小人曾聽說書先生講過,宮中皇子里唯有三皇子乃是天上祿存星宿下凡,天資聰穎生有異象,最大的愛好就是喬裝打扮成書生模樣混入民間。所以一旦在民間碰著了個疑似皇子的,直接猜是三殿下大概不會有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