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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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你也一定要好好的。要不是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來。 慕容定在心里默念。 北地下雪似撒鹽,粗獷又魯莽,不似南邊的飄柳絮的秀氣。紛紛揚揚下了幾場雪,等雪稍微小了點,雙方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打了一仗,不久消息送回五原郡。元穆看到消息迫不及待到清漪那里。 這會冷的厲害了,在外頭哈一口氣,都能馬上結(jié)冰,清漪不耐煩出去,自己守著一只小爐子貓冬。見著元穆來了,她沒有半點欣喜,只是給元穆倒了一杯什么都沒有加的熱水。 元穆興高采烈,“寧寧好消息,慕容延和慕容定一戰(zhàn),慕容定受傷,我們贏了一戰(zhàn)!” 清漪原本低垂著眼,聽到這消息,心頭猛地一震,她幾乎是驚慌失措的抬起頭來,嘴唇微微張開,“你說甚么?” “慕容定敗了!”元穆滿臉意氣風(fēng)發(fā),“這廝平日看來不可一世,結(jié)果還是敗在他兄長的手下!聽說他人身上也中了一箭!果然惡人自有天收,他囂張跋扈了這么久,也該有他的報應(yīng)!” 清漪聽見元穆這話,僵坐在哪兒,兩耳嗡嗡作響。瞬間幾乎甚么都聽不到眼前發(fā)黑,她身形搖晃了一下,扶住手邊的矮幾,才把身體穩(wěn)住。 “寧寧,你怎么了?”元穆瞧出她的不對,關(guān)切問道。 清漪深深吸了口氣,她壓下狂跳的心跳,回過頭來,唇邊擠出一抹笑來??雌饋硭菩λ瓶蓿澳惴讲耪f他敗了?” 元穆點頭,復(fù)又歡喜起來,“似的,他敗了。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能回到長安,等到回到長安我就能入主皇宮,到時候你就是皇后?!?/br> “如果陛下還沒死呢?”清漪問。 之前他和慕容延商定,只要慕容定弒君的消息傳來,就立刻擁立他為皇帝。他根本不信慕容定在被元績狠狠捅了一刀之后,還會留他一條性命。但是等了半個月,也還沒有等到慕容定弒君的消息,慕容延坐不住,和王侜等人商量之后,直接說皇帝已死。 元穆心里當(dāng)然清楚元績還活著的可能。但是那又如何?只要他和大軍到了長安,就算元績還活著,也得死?;实壑荒苡幸粋€,他既然坐上了這個位置,也不能容下這位族兄了。 “那他也要死?!痹螺p聲道,他沒有半點負(fù)擔(dān),也沒有半點掙扎。言語隨意輕松,好像只是在和清漪談?wù)撎鞖庖话恪?/br> 元穆看向她,“不管如何,他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是先帝了?!?/br> 清漪一陣疲憊,她靠在憑幾上,手指輕輕揉按太陽xue,“你覺得你這個皇帝真的會做的安心?” 不等元穆回答,她苦笑,“現(xiàn)在的軍權(quán)全部掌握在慕容延幾人的手里,皇帝對常人來說,高高在上,但是對他們來說,不過就是一株白菜,哪里需要往哪里搬,你一日手上沒有實權(quán),哪怕頭上頂著皇帝的名頭,也不過是他們手里的傀儡,干甚么事都要看他們的臉色,還有甚么可以自專的?” 清漪見元穆還要說,搶在他之前道,“你難道忘記了,皇帝還可以廢黜嗎?霍光cao縱上官太后廢黜劉賀的前例在前,你還不記得?哦,對了。他們恐怕還用不著和霍光一樣,把上官太后請過來做面上功夫,不是還有個現(xiàn)成的太子。小小的一個,說話都說不清楚,豈不是要比一個成人容易cao縱許多?” 元穆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寧寧說這些話,是想我不好嗎?” 清漪搖搖頭,“我只是提醒你而已。早做準(zhǔn)備。畢竟如你所說,你既然坐上了這個位置,就沒有退路了,但是如果可能,怎么也要替自己謀劃一條好的出路吧?” 元穆的臉色這才好一些,但是他依舊面色不佳。 他盯著清漪的面龐半晌,“寧寧聽到慕容定這廝受傷的消息為何不喜?”他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似乎要找出蛛絲馬跡來。 清漪別過臉去,“我累了,陛下請回吧?!?/br> 陛下二字瞬間將兩人之間拉開疏遠(yuǎn)的距離。元穆手掌攥緊,又慢慢松開。此刻的她坐在那里,面若冰霜,拒人以千里之外。他就算再留在這里,也不過是看她的臉色。元穆深深吸了口氣,慢慢站起身來,“好,看上去你也累了。我先走,寧寧你好好休息,保重身體?!彼f著頓了頓,“我們的路還很長?!?/br> 說罷,他大步向外走去。 清漪沒有送他。 侍女走進來,正要遇見出去的元穆。侍女看見元穆的臉,癡癡呆呆,傻站在那里,人都走了,還一臉癡相。 五原郡這里原先是六鎮(zhèn)之一的沃野鎮(zhèn)所在地,民風(fēng)彪悍之余,更崇尚粗獷之美。侍女哪見過元穆這樣鐘靈毓秀的人物,每次來,只要見到了,就會癡癡呆呆看上許久。 清漪看到侍女站在那里,開口,“你自己去玩吧,我這里暫時用不到你?!?/br> 侍女依然沒動,不僅沒動,還嘴里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話,眼神曖昧。清漪原本心情不佳,侍女如此不知好歹,她抓起手邊的茶杯重重砸在侍女腳下,茶杯頃刻間粉碎,水迸濺而出。 “滾!” 侍女吃了一嚇,不敢和她爭執(zhí),灰溜溜的跑出去。 侍女一走,室內(nèi)就只剩下她一人。清漪胸脯起伏,伏趴在床上痛哭了起來。 那么一個無法無天的人,怎么可能就這么受傷了呢? 他那么壞,就該是禍害千年的命。 怎么可能會受傷呢? * 大帳里頭慕容定光著膀子,軍醫(yī)小心翼翼的從他傷口上將箭鏃取出來。 慕容定在對戰(zhàn)慕容延的時候,被流矢所傷。這也常見,畢竟沙場之上刀劍無眼,被流矢傷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慕容定年輕體壯,中了流矢之后,一把把外頭露出來的箭桿折斷,然后依然指揮作戰(zhàn)。鳴鼓收兵之后,楊隱之請他親自出面巡營以安軍心。 慕容定又走在外面走了一圈,再叫軍醫(yī)過來給把身上的箭鏃取出來。 楊隱之看著軍醫(yī)給慕容定清理污血,“丞相傷勢無礙吧?” “流矢沒有射中要害,不過畢竟身上有傷,還是要好好養(yǎng)。”軍醫(yī)見慕容定滿臉不以為然,不由得加了一句,“若是不注意調(diào)養(yǎng),很有可能傷勢加重,到時候就說不好了。” “丞相?!睏铍[之見慕容定一臉的不放在心上,不由得過去輕聲問了一句,“丞相可還好?” 慕容定搖搖頭,“我是無事,”慕容定說著摸摸下巴,“你去叫人把我受傷的消息透露到那邊去,叫他們好生得意一下?!闭f著慕容定又有點心疼,他對楊隱之壓低聲音,“你說寧寧聽說之后,會不會心疼???” 楊隱之一哽,抬頭一看,見著慕容定雙目不似開玩笑,竟然還是認(rèn)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慕容大尾巴狼包著一只狼爪:你說兔幾會心疼我不? 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