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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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請師父將此物轉(zhuǎn)交慧明禪師,到時(shí)再下逐客令也不遲?!?/br> 那年輕僧人將信將疑地接過陳青遞來的東西,yingying的一塊直板,不算沉,卻大的出奇。他沒有辦法,只好把兩人先請進(jìn)客堂,轉(zhuǎn)身往禪房請示師父,心里卻已開始猜測那個(gè)少年和自家?guī)煾傅臏Y源。 ··· “你有把握能見到慧明禪師?” 客堂內(nèi),徐夷則負(fù)手而立,似在欣賞墻上一幅署名前朝馬遠(yuǎn)的水墨江山圖,畫上高山自一角突兀橫出,余下的煙水茫茫都散入空白的畫境中,小亭外白梅三兩,小亭內(nèi)高士獨(dú)酌,恰似對著畫外的人舉杯。 陳青坐在他背后,回頭看去,順手拿起一只宣德爐把玩,笑道:“我不僅有把握能見到慧明禪師,更有把握請他出山,為徐豐則診病?!?/br> “原來你大費(fèi)周折,為的竟是這個(gè)?!毙煲膭t道,“可你就那么相信,一個(gè)癱子能輕易被治好?慧明禪師雖然出家前就精通藥理,出家后更是懸壺濟(jì)世,卻也不是再世的華佗?!?/br> 陳青把香爐丟開,嘀咕了句:“什么破東西,怕是宮里不要的殘次品流落到這兒了?!逼鹕硪踩タ茨钱?,拿出內(nèi)務(wù)府鑒別古玩的架勢,琢磨半晌,點(diǎn)頭道:“嗯,這個(gè)倒是真跡,看來還不算辱沒了古剎的名頭。” 徐夷則知道他這是顧左右而言他,也不追問,坐在椅子上等那僧人回來。 陳青卻急了,不悅道:“你就不再追問了嗎?” 徐夷則搖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的事不喜歡別人追問,自然也不會追問別人?!?/br> 陳青咂舌道:“真可惜,本想著你再問三次,就告訴你呢?!?/br> 正說著,門扉扣響,是方才的僧人回來了,懷里還抱著剛才的包裹,卻已經(jīng)被打開,包袱皮上的流蘇松松垂在地上,露出來一把古拙的桐木瑤琴,七根琴弦已斷了三根,更顯出此物的久遠(yuǎn)。 “方丈請二位施主到禪房敘話。”那僧人干巴巴地說著,說出的話自己都感到吃驚。 師父十年不見外客,回絕了多少利祿名位的誘惑,本以為早已六根清凈,四大皆空,今日竟為了這樣一把不起眼的破琴破格召見兩個(gè)少年? “好?!标惽噍p笑一聲,隨那僧人出門,回首招呼徐夷則,“等著瞧吧,誰沒些個(gè)盤根錯(cuò)節(jié)的關(guān)系呢?” 徐夷則暗嘆,他這是在影射自己和蘇勒的關(guān)系,他們是舊識的事雖未對外泄露,可依蘇勒不修邊幅的行事和個(gè)性,遲早要暴露。 看來時(shí)間真的不多了,他能十年如一日地控制自己的言行,可人心卻是無法徹底cao縱的,一切都要抓住時(shí)機(jī),包括這次見慧明禪師。 不知稍后禪師見了他們二人,是更驚訝于陳青的到來,還是自己的出現(xiàn)? 唇邊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他追上陳青的步伐,經(jīng)由一段被藤蔓覆蓋的曲折游廊,向寂靜已久的禪房走去。 ☆、第九十四章 陳青一路上袖手不語, 見僧人停在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外,此門高矮僅可容人,還不如方才的客堂氣派, 真難想象出竟是方丈的居所。 陳青腹誹,希望這位慧明禪師還算硬朗, 能親自去趟城里,但看目前這份待遇,怕是已然神志不清,寺里的小沙彌都欺負(fù)他年老無力,故而苛待他。 對于人, 陳青不吝用最惡毒下作的思路去揣度,出家人也是人,因逃離了世俗禮法的藩籬,有時(shí)更令人齒冷。 僧人輕輕叩門,不待門內(nèi)回應(yīng)便推開, 合手行禮,道:“師父,兩位施主到了,這位就是琴的主人?!?/br> 房里漆黑不似白日,只有直欞氣窗篩下的斑駁亮影, 均勻地散落在禪定而坐的老僧身上,為他樸素的僧袍鍍上一層光輝。 那就是慧明禪師了吧。 “琴是你帶來的?”他開口,聲音喑啞難辨,就像久未拂拭的琴弦驟然撥動, 已然開裂的瑤琴的鏗然震響,再看他花白長髯下布滿皺紋的面容,更像是行將就木的死人驅(qū)殼。 雖然老邁憔悴,卻全然不似百歲的老人。 “正是晚輩。”陳青上前一步,行禮道。 “劉氏是你什么人?”慧明禪師道。 “家母姓徐?!标惽嗷卮?。 看似所答非所問,卻如平地驚雷,在空寂的禪房中蕩起不盡的漣漪。老人緩緩抬眼,竟是灼灼如明燈,沒有絲毫暮氣,與他龍鐘的老態(tài)和佝僂的身形形成莫大的反差。 “你是她的外孫。”良久,慧明才幽幽道,似乎是真的力不從心。 陳青之母徐青萍是徐曾入贅劉家時(shí)所生,那么慧明口中的劉氏自然是陳青的外祖母。 徐夷則記得,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陳青的外祖母劉氏在高淳縣聽聞?wù)煞蛐煸南ⅲ瑤еf貫家財(cái)進(jìn)京尋親,卻被新進(jìn)門的高門之女盧氏拒之門外,原本的正室被污為別宅,一對親生子女也被徐家奪走。 南方是回不去了,劉氏留在京城,一邊打探兒女的下落,一邊奔走于各個(gè)衙門祈求清白論斷,可朝中向來官官相護(hù),徐曾雖然剛恢復(fù)楚國公的爵位,朝中絕無親信,可畢竟有血濃于水的鎮(zhèn)國公府撐腰,當(dāng)時(shí)戕害劉氏的人中,少不了徐家北府派去的爪牙,萬念俱灰之下,劉氏只得托身空門,捐了十萬香油錢,在潭柘寺外另起了一座精舍剃發(fā)清修。 真是想不到,她竟然還和慧明禪師有牽連。 “既然是她的子孫,又帶了信物來,貧僧理應(yīng)信守前言,你有什么要求,只要貧僧能做到的,粉身碎骨,絕無推辭。” 慧明說的懇切,倒好像把陳青抬高三分。 陳青也沒客氣,直截了當(dāng)?shù)亻_口:“我愿借禪師畢生絕學(xué),出山救一人性命,何如?” 慧明緩慢地點(diǎn)頭,道:“緣法如此,貧僧豈能說不?不過小施主也看到了,貧僧的身子經(jīng)不起車馬顛簸,你既不將病人送入寺內(nèi),想必也有你的緣故,只是應(yīng)給貧僧些時(shí)日,不知五日后叨擾貴府,是否方便?!?/br> 陳青還不知五日后徐家北府有宴席,順口答應(yīng)下來,心說今日這般順?biāo)?,回去定要在外祖母靈前焚一炷清香,以表千恩萬謝之意。 正要告辭,卻聽慧明道:“施主留步。” 聲色俱厲,全然不似方才的平和雍容,陳青一愣,回身拱手,“不知方丈還有何見教?” “我答謝劉氏的恩情,這是你我之間的事,先前贈予瑤琴時(shí)已再三申明,不許令外人知曉。你是劉氏之孫也就罷了,你身邊的又是何人?” 一聽此言,陳青腦中轉(zhuǎn)的飛快,他從母親手中接過此琴時(shí)并未聽說這樣的約定。 “禪師打算如何?”陳青道,回頭看了眼徐夷則,心說總不能不管他,畢竟自己的朋友不多,真朋友更少。 慧明沉默不語。 陳青手心布滿冷汗,自辯道:“我不曾與他說過那些往事,這次請他隨我同來,也是有心引薦,他是鎮(zhèn)國公徐衡之子……” 陳青的話還沒說完,已被徐夷則揮手止住。 “禪師。”徐夷則道,“裴家的事已塵埃落定,您還不能忘懷嗎?” 陳青嚇得退后一步,一旁沉默已久的年輕僧人將他請出禪房,關(guān)上狹小的房門,只留慧明、徐夷則二人在室內(nèi)。 ··· 回城的路上,陳青對今日的事閉口不提。 他不提,不僅是因?yàn)樗缫严胪ù酥嘘P(guān)節(jié),更是因?yàn)樗揪褪怯幸鈳煲膭t來見慧明禪師。 回到家中,凈手更衣,為外祖母敬香后,陳青便倚在柔軟的紫竹榻上細(xì)想自己的計(jì)謀,并不高明,恐怕徐夷則也看出來,他這是在借機(jī)試探徐夷則的底細(xì),但徐夷則并未隱瞞,看來慧明禪師的往事并不是什么太大的籌碼。 果然,徐衡知道慧明禪師的身份,更把這條秘密告訴了徐夷則。 可是當(dāng)年裴家的人除了遠(yuǎn)在突厥的裴卓外已悉數(shù)亡于刀口,怎么會走漏風(fēng)聲呢? 香爐中的線香燃盡大半,陳青也換了幾個(gè)姿勢,依然覺得如坐針氈。 耳邊忽然響起叩門聲,是小廝進(jìn)門通報(bào),柳家大公子來訪。 門外正是剛從徐家北府過來的柳齊,陳青定了定心神,立刻安排人奉茶,柳齊卻把人屏退。 陳青笑了,“還有什么秘密不成?” 柳齊一改往日倜儻輕薄的形容,正色道:“滕王殿下決定了,要親自去西北?!?/br> 陳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良久才道:“他把冉靖架空,竟是為自己鋪路?可現(xiàn)在陛下身體不安泰,太子隨時(shí)都有可能……” 柳齊道:“太子的身子就很好嗎?” 陳青撫掌冷笑道:“殿下的意思是,趁著他在西北前線時(shí)動手,排除嫌疑,鏟除太子的同時(shí)順便掃清齊王奪位的可能?” 柳齊笑道:“果然是陳青,一點(diǎn)即通。到時(shí)滕王殿下進(jìn)京入繼大統(tǒng),便是名正言順?!?/br> 陳青道:“這么重要的消息,通知徐夷則了嗎?” 柳齊道:“沒有,我剛從徐府過來,沒告訴他是因?yàn)榈钕聡诟肋^,此人不可信。你是徐夷則的朋友,既然告訴了你,你就要保證決不可讓他知曉此事,否則唯你是問。” 陳青不由得長嘆一聲,在滕王手下做事又有什么好處,縱有才干,到頭來還是這些世家武將門下的走狗,任憑他們呼來喝去?柳齊算什么東西,若不是有做尚書的舅舅、為高官的父親,光憑他放誕自任的性情,怕是不能見容于時(shí)俗。 縱然無奈,也只得連連答應(yīng),柳齊臨走前,特意道:“鎮(zhèn)國公府五日后設(shè)宴宴請金陵蘇家的五少爺,你若也想來,我?guī)湍懔粢环萏?,可好??/br> 陳青福至心靈,雖然屈辱,卻還是求得一份帖子??梢粤舷?,自從上次帶滕王入徐府一事后,徐家早已視他為眼中釘,他也未再踏入北府一步,此次宴會,自然不會有他的帖子。 可到手的機(jī)會就在眼前,恰好慧明禪師也是五日后造訪,看來是老天有意相助。 ··· 宴會的前一天,冉家大夫人已帶著一子一女前來盤桓一夜,明眼人都知道,分明是徐問彤有意和冉大夫人提前商量,第二日如何在徐太夫人面前撮合冉念卿和徐夷則的婚事。 “這倒未必不是件好事。”流蘇望著窗外正房的燈火,回頭對冉念煙道。 溶月道:“還是先想想他們母子三人今夜如何住吧,那位珩少爺可不是省油的燈?!?/br> 流蘇努嘴道:“算了,別揪著不放。夫人也不糊涂,自然知道把他這個(gè)外男安排到外院去,留大小姐和咱們小姐說說話也好,明天蘇五少爺來,咱們小姐心里也不安生呢!” 說著,溶月也捂嘴笑,道:“這下紫蘇可要失望了。” “紫蘇怎么了?”們忽的被推開,流蘇險(xiǎn)些跌倒,卻是冉念卿進(jìn)來了,笑著上前,和起身相迎的堂妹雙手交握,相互打量著。 “才幾個(gè)月沒見,盈盈又高了些?!比侥钋溆芍缘馗吲d,語調(diào)也比平時(shí)活潑了不少。 “哪里,堂姐才更漂亮了?!比侥顭熜Φ?,絕口不提明日的事。 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事,一定會令冉念卿傷心,所以格外珍惜今日的相聚。 冉念卿赧然,兩頰緋紅,小聲道:“你都知道了?” 冉念煙本想刻意忽略徐夷則的存在,沒想到堂姐竟早已把此人放在心間,只能拉她坐下,道:“堂姐指的是我表哥?” 冉念卿點(diǎn)頭道:“不瞞meimei,自從上次在漱玉閣相見,我就注意到他。不是因?yàn)樗@個(gè)人怎樣,只是聽你說起他的過往,可憐他的身世罷了,只是那時(shí)我還要進(jìn)宮,誰知天可憐見,我竟不用到那見不得人的地方去了,只是沒想到和那人有半世的緣分?!?/br> 冉念煙道:“他果然那么好?” 冉念卿搖頭道:“你不懂的,你是嫡出的小姐,自然有好的來配你,我就不一樣了,無論什么,只要不厭煩,都會放在心里珍惜?!?/br> 冉念煙看著堂姐喜悅的神情,心中百感交集,含混道:“早些睡吧,明日還有好多熱鬧呢?!?/br> 一來解除謝家的婚約,二來和蘇家牽線搭橋,三來拆散徐夷則的好事,的確很是熱鬧。 冉念卿不知就里,還以為她說的熱鬧僅僅是字面上的意思,便隨之洗漱更衣,姐妹二人同塌而眠,冉念煙卻是幾乎通宵不曾睡去,心心念念都是明日的計(jì)劃。 ☆、第九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