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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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法家名宿,少有低頭的時(shí)候,現(xiàn)下如此,倒是叫場上人一驚,連帶著幾位大家也微有變色,注目于姚軒時(shí),目光更顯褒揚(yáng)。 畢竟是前輩名宿,現(xiàn)下如此,姚軒也不拿大,同樣作揖還禮,算了了解此樁。 李載吃了一虧,也不再同姚軒說下去,轉(zhuǎn)而去問春闈的第二名了。 “我只知姚軒策論寫的好,”張英聽他們說完,目露贊譽(yù)之意,向承安道:“今日一見,才知他口齒也這樣凌厲。不錯(cuò)?!?/br> 春闈的時(shí)候,便是張英親自點(diǎn)了姚軒頭名,這樣說一句,倒也言之有據(jù)。 承安聽他這樣講,也不知怎么,頭腦中忽然想起,與姚軒一般生有一對梨渦的錦書來。 論及口齒,她也是一等一的犀利。 若非親眼所見,誰又能相信,那樣秀美婀娜的身姿之下,居然潛藏著這樣犀利而決絕的魂靈? 他不覺有些出神,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張英喚他:“殿下,殿下?” 承安猝然清醒過來,將方才怔然掩飾掉,溫聲問道:“張大人有何見教?” “不敢,不敢,”張英捏著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微笑:“只是見殿下神游,提一提罷了。” 承安低眼去看面前擱著的那只汝窯茶盞,無意多說,便低低一笑:“謝過張大人了?!?/br> 張英似乎心緒頗佳,手指在佛珠紋路上摸了摸,語氣隱約揶揄:“見殿下神色,是想起心儀的姑娘了嗎?” 承安心頭本是沉沉墜到底的,聽他這樣講,也不知怎么,竟搖搖晃晃的重新升了起來。 “是呀?!彼仙涎?,掩住心中的沉郁,輕輕這樣道。 張英前一句本也只是打趣,哪里想得到承安竟真的應(yīng)了。 目光一抬,卻見這位素來不動聲色的二皇子臉上,竟隱約有些頹然,不覺也是一滯。 ——誰沒個(gè)年少輕狂呢。 他在心中輕輕嘆了一句,沒有再說下去。 臨近午時(shí),這場盛會也不過只經(jīng)了一半兒,可是該知道的,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了。 至少在席上的一眾舉子,皆是發(fā)揮正常,對得起自己在春闈中所獲得的名次。 最是引人注目的會元姚軒,更是不負(fù)眾望,面對一眾名宿大家侃侃而談,不露怯意,言之有道,不得不叫人贊嘆。 彼此之間若是只差距一點(diǎn)兒,會叫人不服氣,可若是差得多了,便只能望洋興嘆,自愧不如了。 姚軒這一關(guān),便算是過了。 接下來要頭疼的,可不是他了。 這會兒,趙家正是一片烏煙瘴氣。 “李載到底是怎么做事的!”賢妃胞姐,趙旭遠(yuǎn)之母蕭氏眉頭蹙的死緊,渾然不知大禍將至,只怫然不悅道:“竟這般輕易的叫姚軒過關(guān),平白給他做臉!” 李載本是想為難一下姚軒的,哪里想得到反而被姚軒踩著,將名聲傳的更遠(yuǎn),這一回合下來,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畢竟是大庭廣眾,也不好做的太明顯,”趙旭遠(yuǎn)面色陰冷,寒聲道:“再則,他此前欠了舅舅一個(gè)人情,這才肯出面相助,能不能成功,卻是不一定的?!?/br> “我看,分明是他有意放水!”蕭氏恨得牙癢:“好容易有機(jī)會將姚家拖下去,居然就這樣眼見著機(jī)會流走了,果真可惜!” “阿娘不必急在一時(shí),”趙旭遠(yuǎn)想起柳彤云曼妙無雙的面容,心中就似火燒,冷聲道:“日子還長著呢,總有他們摔跟頭的時(shí)候!” 他們母子二人說話的時(shí)候,趙家家主便坐在一邊兒,沉默片刻,方才轉(zhuǎn)向蕭氏:“之前你吩咐人辦事,都料理干凈了?這事兒鬧得大了,若是被人捅出來,可是要命的?!?/br> “那是自然,”蕭氏看他一眼,沒好氣道:“這些年做事,我何曾疏忽過?!?/br> 蕭家的門楣要比趙家高,所以她在丈夫面前,也是極為硬氣的,此刻聽他這樣問,順勢想起自己嫁到柳家去的小姑來:“你那個(gè)meimei,真是一點(diǎn)兒用處都沒有,只是做個(gè)媒都不成,白吃了趙家這么多年飯!” 趙家家主同柳大夫人那個(gè)同產(chǎn)胞妹,還是很有感情的,聞言眉頭便是一蹙:“她也盡力了,你又何必說的這樣難聽。” “我說的難聽怎么了,”蕭氏正滿心的不痛快,反擊道:“你meimei將事情辦成這樣,我還說不得嗎?好生貴氣!” 趙旭遠(yuǎn)沒娶到心儀的姑娘,對于自己姑母也是心有不豫,不免幫著自己母親說一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難道在爹心里,我們還比不上姑母嗎?” 趙家家主被問的噎住,再看妻子與兒子俱是面露不滿,也沒再說什么,一甩袖子,恨恨的走了出去。 弘文閣講書的第二日,張英便同承安一道上疏,將結(jié)果告知圣上。 只一夜的功夫發(fā)酵,姚軒在長安便是名聲大噪,前番流傳出來的那些謠言,都變成了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這樣的褒揚(yáng)之辭。 圣上令內(nèi)侍將奏疏所書內(nèi)容宣讀,以正視聽,隨即問起科舉舞弊一案始末。 錦書早知昨日弘文閣之事,知曉圣上今日便要秋后算賬,倒是起了個(gè)早,等著聽?wèi)颉?/br> 巳時(shí)末,紅葉急匆匆的腳步聲方才在內(nèi)殿響起:“娘娘,圣上下旨,將趙立洋下獄,科舉舞弊一案移交大理寺了?!?/br> “趙立洋?”錦書將這名字在心底轉(zhuǎn)了一轉(zhuǎn),方才道:“似乎是賢妃胞姐的丈夫?” “是,”紅葉面有笑意,快然道:“前一陣子,長安里風(fēng)言風(fēng)語,更是刻意將姚公子牽扯進(jìn)去,說是同賢妃娘娘無關(guān),奴婢也是不信的,今日一見,果然如此?!?/br> “是嗎,”錦書淡淡念了一句,又問道:“如何被查處的?” “奴婢只是聽人說了結(jié)果,至于朝堂之上如何質(zhì)疑舉證,卻是不知了。”紅葉低聲道。 “也沒關(guān)系,總不過是那點(diǎn)兒事罷了。”錦書混不在意:“人活著,只要不是隱形,不是一滴水,一場霧,總歸是要同人打交道的,抽絲剝繭,層層推量,總會找出端倪的?!?/br> 前些日子,她親手修剪的那束桃花已經(jīng)有些枯萎,今日清晨,清理的宮人們送出去,換了新的來。 她盯著那一束溫婉清麗的桃花看了一看,方才哂笑:“我聽說,先帝一朝,參與科舉舞弊的為首官員被腰斬于市,熬了好久,人才死透?!?/br> “是,”紅葉回道:“科舉乃國之基石,本朝例律向來管束的極嚴(yán)?!?/br> “自作自受,與人無尤?!卞\書冷冷道:“既然敢出手,就要有被人拆穿的自覺才是?!?/br> “好了,知道個(gè)消息便成,別的就不需管了,”她舒一口氣,吩咐道:“圣上應(yīng)該快回來了,去準(zhǔn)備午膳吧?!?/br> 紅葉領(lǐng)了吩咐,正待出去,便被她叫住了:“先等等?!?/br> “娘娘,您還有吩咐嗎?” “我肚子大著,正是要靜養(yǎng)的時(shí)候,不見外人,”錦書半靠在軟枕上,輕聲道:“若是有人求見,不需告知,直接打發(fā)了便是。” 紅葉目光一轉(zhuǎn),心知她說的是賢妃,猶疑道:“娘娘,那位可是最傲氣了,會來嗎?” “傲氣是要有底氣支撐的,”錦書莞爾道:“里子都沒了,面上那套虛的就是笑話?!?/br> “——好了,退下吧?!?/br> 第64章 抄家 事實(shí)上, 錦書猜的一點(diǎn)兒也不錯(cuò)。 趙立洋被下獄的消息傳來, 第一個(gè)慌了的就是趙夫人蕭氏,剛一聽見消息,她連眼淚都顧不得流,便帶著趙旭遠(yuǎn)回了蕭家求援。 “大哥,你一定要幫幫我, ”她坐在椅上, 眼淚簌簌, 妝容殘?。骸傲⒀笠浅鍪?,我們娘倆可怎么辦啊!” “可不僅僅是我們母子倆怎么辦啊舅舅, ”蕭氏畢竟是婦人, 對于朝堂之事不甚明了,趙旭遠(yuǎn)卻是明白的多, 面上的意氣風(fēng)發(fā)早已散去, 只有驚慌失措:“這案子要是被判決下來,少說也是一個(gè)流放, 您得幫幫我們?。 ?/br> “幫幫幫,上嘴唇一碰下嘴唇, 說的倒是容易,可你們讓我怎么幫!” 蕭鑒面色不豫, 沒好氣道:“這事兒是張英親自告上去的, 人證物證俱在,我便是想幫,也無處下手啊!” “更不必說他是圣上心腹, 輕易扳不倒了!” “大哥!我當(dāng)初這么做,不也是為了蕭家,為了三殿下嗎?” 趙夫人哭的一臉淚,向蕭鑒哭訴一句,隨即轉(zhuǎn)向生母蕭老夫人,可憐道:“娘,你幫著勸勸大哥,再求求meimei??!” “我這就遞牌子進(jìn)宮求娘娘去,”蕭老夫人眼見長女哭的這樣凄慘,外孫也是滿臉戚惶,心下自是不忍,只去看自己兒子,沉聲道:“這是你親妹子,那是你親外甥,能想辦法,就趕快想辦法?。 ?/br> “是,娘放心吧,我會盡力的?!笔掕b心知這是一個(gè)火坑,可是也不得不往里跳。 趙家是蕭家姻親,也是三皇子最為強(qiáng)硬的支持之一,若是折了這一支,他日行事,必然會捉襟見肘。 ——他不得不救。 得了兒子應(yīng)承,蕭老夫人總算安心幾分,當(dāng)日便遞了牌子進(jìn)宮,求見賢妃去了。 事情涉及到胞姐,賢妃自然也早早差人打聽,不停不要緊,一聽之后,簡直是要了半條命去,一面叫自己鎮(zhèn)定下來,一面想接下來應(yīng)當(dāng)如何,正躊躇不定的時(shí)候,便聽見蕭老夫人入宮的消息了。 “宜蘭,”蕭老夫人老淚縱橫:“你jiejie那邊兒,你可得幫襯??!” 賢妃本來就心急,見母親一哭,自己也跟著落淚起來:“阿娘,你寬心些,我會去求圣上的?!?/br> “你可有把握?”蕭老夫人擦了擦淚,追問道。 “阿娘,”賢妃不敢將話說滿,為難道:“圣上的脾氣你也知道,輕易不肯轉(zhuǎn)圜的,我只能說盡力一試,卻也不敢應(yīng)承什么。” 蕭老夫人聽她這樣講,便知她心中也是沒譜兒的,心中酸楚,眼淚不覺流的更兇,賢妃見了也是心中難過,母女二人相對,垂淚起來。 她的確傲氣,但面對著這種境地,也確實(shí)是傲氣不起來。 吩咐人送蕭老夫人回去,又叫人照看好三皇子,賢妃換了一身素凈衣裳,略加修飾,往含元殿去。 “母妃,”三皇子面色沉郁,目露擔(dān)憂:“我跟你一起去,咱們一起求,父皇總會心軟的?!?/br> “不,你留在這兒,母妃一人去便是?!辟t妃明白圣上的底線,所以絕不會叫兒子摻和進(jìn)這里邊來,她被嫌惡事小,若是害的兒子一道受了牽連,那才是得不償失。 眼見兒子躍躍欲試,她加重語氣,道:“聽話!” 三皇子對于賢妃這個(gè)母親還是很敬畏的,饒是心中不愿,卻也沒有反駁,被內(nèi)侍們送著,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書房去了。 賢妃小心掩飾了面上淚痕,匆匆?guī)送钊チ?,只可惜,人還沒見殿,便被攔住了。 “娘娘恕罪,”寧海總管聲音溫和,只是其中語氣不容置疑:“圣上還在忙,不見宮妃?!?/br> 賢妃心中一堵,既酸又澀,只是想著自己胞姐,不得不婉言懇求:“本宮只想同圣上說幾句話,勞煩總管一回,好歹去通傳一聲吧?!?/br> “奴才也只是聽令行事,”寧??偣軓澲?,恭聲道:“求娘娘不要為難?!?/br> 這幾乎是賢妃唯一的機(jī)會,她哪里敢輕易放棄,好說歹說磨了半日,寧海總管依舊不肯松口,她也未曾放棄,在外枯等了大半個(gè)時(shí)辰,方才失魂落魄的離去。 “娘娘,”她身邊宮人小心的問:“咱們回披香殿去嗎?” “不,”賢妃頓了頓,幾乎是咬著牙,一字字說出來的:“往甘露殿去。圣上最寵皇后,她若是肯開口,就還有機(jī)會。” “可是……”誰都知道皇后與賢妃不和啊。 看了看賢妃面色,她將后邊那句話咽了下去,低眉順眼的跟在賢妃身邊,一道往甘露殿去了。 賢妃如何不明白她未盡之言,只是到了這關(guān)頭,不去試一試,總歸是不肯放棄。 然而在甘露殿外,她們又碰了一個(gè)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