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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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見她身影近了,他只做傷重難以起身之態(tài),目光隨著她轉(zhuǎn),虛弱道:“娘娘來了?” 錦書就著燈光,細細打量他面容,心底忽的涌上一陣柔意。 這一世先帝占了先機,叫二人失了一場姻緣,她知曉他情意后,只覺得驚駭厭惡,其間又摻了三分憐憫,三分動容,總而言之,卻很難說是愛。 但思及前世,再來看今生,她心中只余愧疚與柔情。 先帝明白她,所以才有臨終前的那席話。 兩世沉浮,其中滋味,委實難與外人道。 今生的她太過拘謹,束縛于一層母儀天下的外衣,前世的她太過散漫,天下流言紛紛,卻也叫她肆意妄為,萬事由心。 到了現(xiàn)在,她只想順從己心,為自己活。 “不是說疼嗎,”到他床邊坐下,她輕輕道:“我看著,也沒什么?!?/br> 承安定定看著她,目光紋絲不動:“就是疼?!?/br> “既然疼,怎么不肯喝藥?”錦書微微一笑,反問他。 “又不是傷口疼,喝藥有什么用?” 錦書的溫和叫承安心頭一定,孤注一擲般去握她的手,就這樣望著她,一路帶到自己心口去。 “我這兒疼,”他道:“你不理我,我這里疼的厲害?!?/br> “心病還須心藥醫(yī),”錦書莞爾道:“楚王殿下,早叫你多念幾本書,你怎么不聽?” 她沒有將手收回,也沒有像以前一樣冷冰冰。 承安不由自主的一笑,幾乎抑制不住自己搖著尾巴的,到她懷里去蹭蹭的沖動。 “你教我,”他順從道:“我慢慢學?!?/br> “算了吧,”錦書心頭一片柔軟:“你這么笨,肯定學不好?!?/br> “那就慢慢來,”他緩緩的,輕輕的將她那只手向上帶,同自己面頰緊緊貼在一起:“好不好?” 錦書不置可否:“以后再說吧?!?/br> 輕輕將手抽出,她站起身來。 承安一陣心慌,顧不得裝荏弱,“騰”的坐起:“別走!” 然而錦書只是去取了一側的藥碗,那里頭湯匙攪了攪,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傷的很重,起不來床?” 承安心中巨石落下,反倒松一口氣,有些窘迫的重新躺下,悶悶道:“我以為你要走?!?/br> 錦書嘴上說笑,余光卻瞧見他后背上沁出的血色,將藥碗放下,擔心道:“傷口裂開了,我吩咐人傳個太醫(yī)來?!?/br> “不,”承安握住她手,道:“不疼?!?/br> 錦書看他如此,不由道:“都沁出血了,還不疼?” “你不走,我就不疼?!背邪草p輕道。 錦書心中一痛,輕輕嘆口氣。 “不早了,”承安眼睛亮閃閃的:“我該喝藥了。” 錦書失笑道:“不是不疼嗎?” 承安厚著臉皮搖尾巴:“現(xiàn)在又疼了?!?/br> “那我傳個太醫(yī)過來?!卞\書作勢要走。 “別,”承安扯住她衣袖:“雖然疼,但也不至于要傳太醫(yī)。” 他這點私心,無非是想叫她多陪陪他罷了。 錦書搖頭失笑,心中酸澀,端起藥碗喝了一口,俯下身,吻住了他的唇,緩緩渡進去。 承安先是怔住,隨即目露狂喜,顧不得傷口,便扶住她腰身,加深了這個吻。 “真奇怪,”最后,他笑著道:“今晚的藥,是甜的?!?/br> 第150章 心知 錦書原就喜歡清河行宮的景物,現(xiàn)下承安因她受傷,在此休養(yǎng),自然更不會急于離去。 再則,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以怎樣的態(tài)度,去見這一世的承熙。 ——冷漠嗎? 可他畢竟是無辜的,什么都不知道。 今生的他擁有一個完美的家庭,寵愛他的父皇與母后,名正言順的儲君身份,更不必說幾位老臣的保駕護航。 他眼里溫柔寵愛他的母后,只是去了一趟清河行宮,卻忽的對他冷淡起來,他會怎么想? 再則,錦書也不想這樣對他。 前世的承熙是她唯一的孩子,雖然許多事事出有因,但她還是覺得,是她虧欠他良多。 至于今生,他們本就是最親近的母子,骨rou至親。 承安傷的很重,但他畢竟年輕,太醫(yī)能力擺著,沒過幾日,便能坐起身來,雖然行動時仍有不便,但已經(jīng)恢復的很好了。 “怎么了?”看出她有心事,他輕輕問。 “承安,”錦書坐在床邊,握住他一只手,道:“承熙他……” 她停住了,沒有再說下去。 “他是你的孩子,我的弟弟,這永遠都不會變,”承安以為她生了退卻之心,手掌用力,叫她知曉自己決心:“即使是他登基前夜,我有異心,也從沒想過害他。” “反正我也不會有孩子,”他有些低落的垂首,怕她為難,隨即又笑道:“大周的江山,終究要交托到他手上去?!?/br> 錦書淡淡笑了,有種丁香的特有憂愁:“承安。” 她這樣叫他,既使得他心頭一動,也使得他心頭一顫。 “怎么了?”他輕輕問。 “沒什么?!钡阶詈?,錦書還是嘆口氣,未曾說出口。 她的心思,承安隱約也能猜出幾分,見她不語,又未曾言及自己二人之事,便知事情尚且未到山窮水盡。 手指動了動,他大著膽子將她攬入懷中:“萬事都有你我一道應對,別怕?!?/br> 錦書沒有將他推開,只靠在他懷里一笑,靜默的合上眼去。 承安養(yǎng)傷,她在這兒陪著,短時間內(nèi)自然不會回宮,本以為能暫且避開承熙,哪知這日清早起身時,卻在門口見了一簇怒放的緬梔子。 承熙捏著花束的柄兒,笑嘻嘻的湊過去叫她:“母后!” 錦書怔了一下,方才反應過來,一連串問道:“你怎么來了,什么時候來的?” “剛剛呀,”承熙進了內(nèi)殿,將那束花插進花瓶,怕母后責備他亂來,便解釋道:“母后既然走不開,我便自己過來見你,昨日才是大朝,近幾日無事,我才過來的。” “你也是一片孝心,哪有什么好責備的,”錦書本以為自己見了他會覺得陌生,更會覺得不知所措,可許是因為有這一世的情分鋪墊,一切反倒水到渠成:“用過早膳沒有?” “沒有呢,餓死了。”過了年關許久,承熙也八歲了,因為早早登基,在何公身邊見得事情多了,人也愈發(fā)沉穩(wěn),這會兒在母親面前,方才展現(xiàn)出這個年紀的孩子應有的姿態(tài)。 “想吃母后做的糕餅,”他過去抱住錦書,親昵的蹭了蹭:“還想吃桂花飲?!?/br> 許是像了錦書,他不似尋常男子那樣不喜甜食,無論是糕點蜜飲,只要見了,總愛喝上幾口。 “偏你事多,”小一月不見,錦書明顯察覺到他瘦了,嘴上打趣,心中卻疼惜,親生母子之間,倒沒諸多規(guī)矩,拉他到自己塌上躺下,道:“在這兒躺一躺,母后給你做點兒吃的去?!?/br> 承熙今日起個大早,只欲給母后一個驚喜,現(xiàn)下委實辛苦,乖乖的點點頭,便往塌上去躺下,暫且合眼睡了。 錦書邊往廚房去,邊問紅葉紅芳:“圣上過來,怎么也不通傳?” 她與承安的事,現(xiàn)下自然不欲攪弄的廣為人知,但對于身邊幾個貼身侍奉的,也沒有刻意去瞞著。 其實,也瞞不過去。 只是到了這會兒,他們也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又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圣上才來沒多久,說是要給娘娘一個驚喜,”紅葉低聲道:“娘娘那會兒還睡著,他便往花園里去采了緬梔子,人剛過來,您就醒了。” 錦書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承安睡醒后,用過母后做的早膳,便整理衣袍,往承安那兒去看他。 于他而言,承安既是兄長,又是母后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總要過去走一遭。 承熙登基前夜那場風云,到底影響了二人情分,再不可能如此前那般親近,然而在經(jīng)過先帝駕崩,新帝登基以及前朝諸事之后,他已經(jīng)學會了將這一切埋在心里,徑自隱忍,一語不發(fā)。 任誰見了,都只覺得圣上與楚王兄弟情深,棠棣恩重。 倘若是在之前,錦書見這一幕,心中只會覺得欣慰,然而到了這會兒,卻再不能深感寬心。 先帝為承熙留下的遺澤太過厚重,并且會隨著他一日日長成,愈發(fā)雄渾,待到他成年親政,大周只怕會有一位從未出現(xiàn)過的強權天子。 她該怎么做呢? 告訴承熙,她與承安的關系嗎? 且不說他還這樣小,便是再大些,只怕也難以接受。 倘若不告訴他呢? 前世苦楚,今生方才短暫相守,她萬萬舍不得放開承安。 可若是瞞著承熙,待到他日后知曉,心中該有多憤恨生氣? 錦書素來都是有主意的,到了這會兒,卻有些不知該怎么辦了。 承熙去探望承安時,她沒有過去,待到午間,他回到自己身邊時,方才道:“你楚王兄怎么樣了?” “精神倒好,”承熙到椅子上坐下,自宮人手里接了筷子,道:“聽太醫(yī)說,好生休養(yǎng)幾月,人便無事了?!?/br> 錦書在側聽著,眉眼低垂,不知有沒有往心里去,半晌,方才道:“承熙,這些日子以來,有夢見過你父皇嗎?” 承熙神情一頓,目露傷感,筷子停了,悶悶道:“有?!?/br> 左右沒什么外人,他也不必端著架子,將自己椅子拖到錦書身邊去,低低的喚了一聲:“母后?!?/br> “雖然父皇已經(jīng)過世近半載,但我還是很想他,”承熙越想越難過,到最后,已經(jīng)有些哽咽:“有天晚上,我夢見父皇了,夢里我還很小,他抱著我去御花園玩兒,那時候覺得既開心,又難過,還不明白為什么,待到醒后才知道,原來父皇已經(jīng)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