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好了,”言朔低頭看了看時間,“不逗你了,早點睡吧,寶貝兒?!?/br> 沈之繁剛要應聲,被最后一個稱呼嚇得手機都要掉了。 “您不要隨便亂叫啊?!?/br> 沈之繁悻悻道。 “怎么亂叫了,”言朔揚了揚眉,“是這樣嗎,寶貝兒、寶貝兒、寶貝兒?” 沈之繁:“……” 沈之繁第一次發(fā)現(xiàn)人生楷模男神竟然還有這么一面。 “您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沈之繁假裝很生氣,“把我男神還給我好嗎?” 言朔嘴角依然有止不住的笑意:“寶貝兒,你對男神一定有什么誤解?!?/br> “不過沒關(guān)系,下次可以在沙發(fā)上讓你深入了解一下。” 沈之繁本來還躺在沙發(fā)上,現(xiàn)在被他這么一說都快無法直視沙發(fā)了。 “我去睡覺了?!鄙蛑奔t著臉打斷對方的話,十分一本正經(jīng),“我希望在此期間您的思想境界能再進一步升華一下?!?/br> “不要,”言朔覺得自己徹底不要形象不要臉了,開始耍無賴,“我希望和您的身體距離能再進一步升華一下?!?/br> ……沈之繁震驚了。 “再見!”他羞赧地想要掛掉電話,然而手指卻按不上去,還是不舍得。 對方好像也看出了他的不舍得,于是終于正經(jīng)了一點點。 “晚安。” “……嗯。”沈之繁輕聲應道。 “哦對了,”言朔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樣,“差點把最重要的忘了?!?/br> 沈之繁一愣:“有什么事嗎?” “嗯,就是一開始說的,”言朔緩緩道,聲音像古井落雨的波痕,“我昨晚對你做了一些事,我希望你知道,那些——” 沈之繁以為他要道歉,連忙道:“沒關(guān)系,其實我……” “都是我一直以來想對你做的。” 沈之繁:“……” 嘿,真的一夜之間就不要臉了欸。 沈之繁卻只能紅著臉,連話都沒力氣了:“行吧行吧,您開心就好。” 言朔忍不住托起下巴,想象著對面青年現(xiàn)在局促的樣子:“你好可愛啊,寶貝兒?!?/br> “您等著吧,”沈之繁一鼓作氣,“我也有很多一直以來想對您做的呢!” 言朔終于笑出了聲,一時間快停不下來。 聽著對方的笑聲沈之繁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然而也收不回來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聽著。 “好的,我等著?!毖运纷詈筮€是把杯中淡金色的液體飲盡了,“等著你來對我做那些一直以來都想做的,” 沈之繁覺得自己大概也不要臉了:“您都不打算……不打算告?zhèn)€白嗎,這么不負責任嗎?” “不打算,”將軍大人說的干凈利落,非常誠實,“我更想在沙發(fā)上對你負責任?!?/br> 第39章 將軍大人的不要臉(2) 言家一直是個不可思議的家族。 弗洛倫帝國,距開國已經(jīng)興起七百年余,為目前世界最盛國之一。 期間各系家族各系貴族如同一個樹葉狀支點,又如同雨后的春筍,綿延不絕,通過一個頂點之后或起或落,繁盛如初的始終寥寥。 言家正是其中一個頗為雄厚的大家族。 追溯根本,言家是古老時代銀河星系的一個分支,往下,它海納百川,族譜之中曾接納過無數(shù)其他星系的血脈。 它不像是那些自命不凡的傲慢貴族,為了保持所謂純正的血統(tǒng)吝嗇而小氣地閉門鎖戶,但是也不至于如同最微小的下等家族來者不拒,良莠不齊。 經(jīng)過漫長的或譽或毀的時間,它的獨樹一幟為它贏得了巨大的勝利,在別的古家族敗落之時,它依然屹立不倒,八分不動,如今更是由于血脈廣盛,奠定了如今最大家族的地位。 所以說言家并不單單只姓言,只是因為如今它的當家人姓言,于是在這個年代便是言家。 上一代當家言上將早已于五年前退休,次子言朔接掌家族,雖然年輕,但無不服,言朔中將戰(zhàn)績赫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只是軍銜礙于父親緣故,一直被中理會只會吹胡子瞪眼的六個老頭壓得死死的。 所謂,功高不能蓋主。 哪怕從三百年前開始,皇室已呈日漸式微之勢,現(xiàn)任皇帝邦林三世中庸無用且纏綿病榻多年,幾乎淪為擺設(shè),而權(quán)利分布在各大家族和中理會之間,達到一個微妙而曖昧的平衡支點。 言朔年僅二十八歲,卻早已聲名赫赫,家族蔭庇并且自身光芒過盛,手握一方重權(quán),任中將,掌管軍部第一的機甲部,并為機甲戰(zhàn)斗部“天堂之門”指揮。 一戰(zhàn)成名于普羅塔星河之戰(zhàn),史稱“征伐之戰(zhàn)”。他身配s級機甲“拉斐爾”,率機甲部一千零二十一位成員,于普羅塔星河開戰(zhàn),大獲全勝,并一舉為帝國擴張了三十三個星河的版圖,使帝國版圖獲得了史無前例的廣闊。 大退宿敵艾爾思聯(lián)邦合眾國,因所屬“天堂之門”,曾獲“天堂戰(zhàn)神”之譽。 自此,機甲的戰(zhàn)斗力重新被喻為最高戰(zhàn)力,奠定了“機甲時代”的開端。 機甲熱來臨,全名擁簇,各類機甲虛擬比賽順勢而起。 那年他年僅二十一歲。 不過在此之后他逐漸開始放權(quán),雖然父親是個人渣,但是有時候的忠告還是可以聽聽的,有收有放不疾不徐的態(tài)度,讓他如今屹立于帝國最高的權(quán)力中心,又不至于被怨恨的毒蛇視線暗中舔舐。 畢竟七年前征伐之戰(zhàn)的最后期間,就是因為他的功勞太高,才引來一場暗殺背叛行動。 他結(jié)束了和帝星球另外一端心上人的對話,兀然又想起了七年前的事情。 他記得那場差點失去性命的戰(zhàn)役,也記得蒼茫沙石之下那個俊秀的少年。 言朔一直覺得一見鐘情的都是扯淡,不,不止是一見鐘情,他曾經(jīng)覺得談戀愛都是扯淡,在早些年的時候,他身上明晃晃地寫著私生子幾個不太堪入目的詞匯,受過的諷刺讓他性格極端暗涌,再之后他不屈不撓,憑借著實力鋒芒畢露,然而總有人畏懼著言家本家那位嫡公子的臉色,不敢離他太近。 直到后來,那位心胸不太寬廣的嫡公子死于意外,他被接回本家……他的光芒和才華才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發(fā)揮。 他們一見面就親吻他的手背,仿佛熱絡(luò)得如同幾輩子沒吃過飯的虎狼忽然看到了一頓燉得爛熟的紅燒rou。 在這么勢力的上流社會中,以及父母不見光而可笑的戀情陰影之下,言中二病朔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談戀愛。 哪怕那些年輕的淑女們光鮮亮麗,有著貌美如花的皮囊,像是清晨盛開含羞帶怯的鳶尾花,也讓他覺得無趣。 所以,當一見鐘情貫穿他的心臟的時候,他覺得既荒謬又慌張。 那個時候他是個二十一歲的年輕人,說實話,不過剛剛成年三年罷了,沒見識過情愛,不動情事,只一門心思地嗜愛熱血的殺伐。 一開始的時候他是否認的,他記得當時他的腦子也確實不太清醒,正好可以一舉推脫給高熱不退的身體。 都是幻覺,醒醒,一見鐘情多可笑。 可是原本虛弱的心跳卻開始沉重并且殷切起來,咚咚咚的,很雜亂,再亂得讓他的血脈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生長,在扭曲。 鋪天蓋地,有點像他當年被孤立欺凌時躺在草地上淋的一場瓢潑大雨。 他置身于一片渾渾噩噩的黑暗之中,旁邊的少年摸著黑暗點燃了一根蠟燭,蠟燭的味道很快飄蕩在他的鼻尖,有些刺鼻而頭暈目眩,帶著幾絲詭異的香氣,又和著淡淡的血腥味。 不過好在他已經(jīng)夠頭暈的了,所以竟然還比之前徹底的混沌清醒了兩分。 他還在茫然的時候,那個少年已經(jīng)脫下了身上的短袖,露出了白皙但不瘦弱的身體,正好是少年人的身體,精瘦的腹部肌rou曲線可以看出他的主人平時絕對不缺乏鍛煉,但是又不至于僵硬,還帶著兩分少年人的青澀和柔軟。 他撕碎衣服,俯下身替他包扎了傷口。 他就那么……慢慢俯下身來,黑色的頭顱幾乎埋在他的胸口,柔軟的黑發(fā)蹭得他胸口發(fā)癢。 他干凈的氣息噴薄在他guntang的軀體之上。 他驀然覺得那像是一種清涼的解藥。 他的頭腦一片眩暈,有什么錘子在一下一下地尖銳地砸著,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看著那片白皙的脖頸上的肌膚。 他的身體燎燒著,叫囂著一些原始的本能和沖動,藏著炙熱無序的火焰,業(yè)火熊熊頃刻間將他覆滅。 幾乎是片刻間,他粗糙的手掌席卷上了對方的身體。 果然清涼如霜。 他這樣想著,一抬頭就看到了一雙晶亮而慌亂的黑色眼眸。 在曖昧的燭光之下,他舔了舔唇上帶血的干皮。 回憶到此又忽然黑屏了一下。 他扶著額頭,因為那個時候他腦子一塌糊涂得太厲害,實在不記得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不記得,到底做沒做了。 只記得腦子清醒一點的時候,才和對方緩慢地交談了兩句。 對方看起來很羞澀,不,一直都很羞澀,但是看上去沒有不悅,那應該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想來他當時一副瀕死之軀,應該沒那個本事。 呼—— 他嘆了口氣,他那個時候太慌張了,不管是初次動情還是如何,總之青澀得像個全無智商的傻子,而時間的短暫又不允許他成長,征伐之戰(zhàn)的主場急需他回去,背叛他的蠢貨還沒有得到收拾。 臨別之時,那個孩子眼神希冀羞澀而溫柔。 于是他向他脫帽致敬了,死板著臉干巴巴地說了一句,帝國會記得你的貢獻的。 ……cao。 想到這里將軍大人有些尷尬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這一定是他這輩子干過最cao蛋最愚蠢的事情之一。 他應該吻他的。 他應該吻他的啊。給那個少年一個吻,沒有任何猶豫地俯下身吻他,才能表達當時他嚴肅古板面容之下躁動到快要窒息的心臟,他的喜歡已經(jīng)將他當時的大腦不動聲色融化了,馬上就要從那副勉強還算理智的軀體之中溢出來了。 他應該摸摸他黑色柔軟的發(fā)絲,告訴他,他有多喜歡他,他一定會回來的。 雖然說“等我回來娶你”這種話非常智障,并且對方看上去也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但是,他當時,其實確實是這么想的。 我……非常喜歡你。 只是他當時彷徨又無措,又是害怕被對方拒絕,又是臉皮薄得不行,只能干巴巴地打著帝國的旗號,說出那么一句蠢斃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