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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妻主不為棋(女尊)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她晏祁,只是晏征榮的棄子,是晏征毓的一枚棋子。

    第117章 決裂

    曾經(jīng)有多痛, 就有多恨。

    從前只知自己是世女的時候, 只以為晏征毓爭強好勝,認自己世女的命, 可當她知道一切,又如何去為自己的痛找應該的借口?

    憑什么晏泠就是太女, 萬丈榮耀一身,憑什么是她卑躬屈膝做質(zhì)子, 百般折磨加身?

    她也是皇女。

    這個念頭,如野草般在心頭瘋長,一圈圈勒在她的心頭, 時時刻刻都喘不過氣來, 生了嫉妒, 生了偏執(zhí),生了要將晏泠的一切都毀去的瘋狂。

    從前覺得晏征榮陳遙待她真好, 有多羨慕晏泠和晏喬, 知道一切之后就覺得多諷刺, 將你送了人的人, 有多好啊。

    殿外一陣大的動靜,似是有什么在外面吵起來, 此時卻沒人有心理會。

    晏祁一根一根的掰開陳遙握住拉著手臂的手指,攥的再緊, 都被晏祁掰開,女兒眼底的漠然在他心上澆了guntang的沸水,燒的鮮血淋漓, 苦苦哀求:“祁兒!祁兒,爹爹錯了!是爹爹錯了!我求求你了!我認你回來!讓你做皇女,你想要什么都給你,好不好?”

    “我要你廢了晏泠,要你墮了肚子里的孩子!要你殺了她,你肯嗎!你敢嗎!”燒紅了眼,終于壓抑不住翻涌而上的仇恨,將整個人灼燒的痛苦不堪,化作最尖銳的言語,一定要他們比她更痛!

    此時的晏祁像一頭沒有思想野獸,咆哮著,看著愣住的陳遙晏泠,看著沉默的晏征榮,眼角都是扭曲的笑:“丟掉的東西是這么好撿回來的嗎?”

    萬箭穿心都不足以形容此時的痛。

    “我沒有!”陳遙尖利的喊道,頭搖的像撥浪鼓:“祁兒!是晏征毓,是她強奪去的!”

    “你們怎么不去死。”晏祁聽見自己這樣說,哪怕是第二次,痛苦也沒有少了半分。

    滿室的寂靜。

    門被哐當一聲撞開了,宋氏出現(xiàn)在門口,瘋了一般沖了進來,一把推開了晏祁身前的陳遙,一把抱住晏祁。

    側(cè)頭,眼睛血紅,竭斯底里尖聲叫道:“陳遙,你滾開!祁兒她是我女兒,你別想奪走她!”

    哪里有半分平日的溫和形象,纖細瘦弱的身子發(fā)著抖,像波濤洶涌的河面上一葉輕舟,隨時會被迎面而來的巨浪掀翻。

    最害怕的終于來臨,心中最后一根弦瞬間崩斷,他明明什么都有了,馬上又有兩個女兒了,為什么要來搶他的祁兒。

    晏祁怔怔的任宋氏抱住,緊貼著那顫抖的背影,視線模糊成了一片,他看著她,眼里淚意洶涌,又哭又急,擠出笑:“祁兒!祁兒!我是爹爹!我是爹爹!”

    “爹爹…”下意識喊出來,近乎崩潰。

    想起這個世上待她最好的人,想起從前她初知身世仇恨一切對他的疏遠,因為那些恨,看不到他對她的好,看不到他的害怕和痛,如今都一一在他眼里看見。

    想起每次她回過頭,都看見他在那里,為她喜,為他憂,笑起來滿目的溫柔:“餓不餓?

    會提醒她:“別忘了喝藥?!?/br>
    餓不餓,冷不冷,疼不疼,也曾在晏征毓打她的時候撲上來,擋在她前面,然后獨自面對晏征毓陰沉的目光。

    他把她當寶。

    “爹爹…”晏祁坐直了身子,輕輕喊道。

    其實,她想要的,早就有了。

    輕輕笑著,頰邊居然有淚滾落下來,伸手一摸,毫不在意的揮落,耳畔又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妻主…”

    楚言清第一次看見自己妻主哭。

    晏祁怔了怔,轉(zhuǎn)頭看到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邊的楚言清,他眼圈都紅了,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抱住她:“妻主別哭…”

    “啪嗒”不知是的淚先掉下來了,晏祁的頭緊貼著楚言清的脖頸,慢慢抬起頭,眼底的血紅是那么明顯  ,朝著他笑了笑:“沒事。”

    晏祁掀了被子站起來,朝著宋氏叫了聲爹爹,替他抹去奪眶而出的淚,被鬢邊的白發(fā)刺痛了眼,轉(zhuǎn)頭看向晏征榮兩人,真真正正一片的平靜。

    好像一瞬間想通了什么,又或者是累了,乏了。

    陳遙被刺激到,臉上的表情近乎癲狂:“祁兒,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爹爹!宋蕓!你不要臉!”

    晏祁的眼神陡然一沉:“你算什么東西?”

    “放肆!”晏征榮額上青筋暴起,女兒眼里的仇恨混雜夫郎眼底的傷痛讓她攥緊拳頭,張口欲罵,盡數(shù)咽了下去。

    她有什么資格罵她?

    陳遙眼底有淚滾落,跪倒在地,才意識到,他十月懷胎的女兒真的是別人的了。

    全是晏征毓的錯,全怪宋蕓這個賤人!陳遙眼底的怨毒怎么也掩不住,悲痛之下,小腹一陣墜痛,不及心中半分絕望恨意。

    “爹爹!”晏泠第一個發(fā)現(xiàn)從陳遙身下漫出的猩紅,圍在陳遙身旁,轉(zhuǎn)頭看向晏祁的眼神復雜又憤怒:“晏祁,你…混賬!”

    “太醫(yī)!太醫(yī)!”晏征榮大吼,急得雙目充血,眼睜睜看著陳遙痛的蜷縮成一團,卻不敢貿(mào)然移動。

    周圍亂成一團。

    晏祁機械地低頭看向面無血色的陳遙,他臉上是扭曲的痛苦神色,頓了頓,眼角泛紅,只覺渾身血氣上涌,但還是聽見自己的聲音,極度的冷漠:“你該死?!?/br>
    字字錐心。

    “啪!”晏征榮一個耳光毫不留情的扇在晏祁臉上,頭偏過去,嘴角有血,麻木到連躲都沒躲。

    “妻主!”楚言清撲到她身前,在她眼里再看不到半點神采,心口細密一陣劇痛,看晏征榮的眼神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你…”

    手中一緊,被晏祁握住,往后一拉,抬頭打斷:“看來我謀害了皇嗣…皇上要我償命嗎?”

    咬重了皇嗣兩個字,眼角的譏誚掩都掩飾不住。

    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痛苦。

    “滾!”晏征榮的臉色變了又變,化作一聲怒吼,嚇得進門的御醫(yī)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

    晏祁最終回了王府,破曉時的府門口,再熟悉不過的慶王府的牌匾,看了一眼就笑了,晏祁對著門房,聲音嘶?。骸罢埜t(yī)?!?/br>
    宋氏在回來的路上昏倒了。

    太陽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屋頂上冒出了頭,刺的眼睛生疼,屋檐的輪廓糊成了一片,發(fā)黑。

    最先感覺到晏祁變化的是一直注意著她的楚言清,身旁重量全部壓下來,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妻主!”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兒說不出什么感覺,終于把心中想要的那個晏祁一筆一劃的勾勒出來。

    身如浮萍,孤苦不定,為人棋子,不得自由。

    這可能是我筆下經(jīng)歷最苦的女主角了

    心情有點沉,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第118章 圣意

    渾渾噩噩, 像是被重銬鎖住, 再由著鐵鏈栓在原地,發(fā)狂發(fā)瘋都掙脫不開。

    像是胸口堆了巨石, 四目望去都是燒人的烈火,濃煙嗆的連哭喊都做不到。

    不知道怎么醒的, 滿身的冷汗,額頭上覆了冰冷的帕子, 偏過頭,床邊的燭火已經(jīng)燒到了盡頭,昏黃微弱。

    入眼是楚言清的睡顏, 他的半跪在地上, 半個臉枕在硬邦邦的床沿上, 雙手緊緊揪著被子,唇色有些發(fā)白。

    晏祁就這樣怔怔看著, 眼前慢慢模糊, 一動也沒動。

    后知后覺, 頭像被碾壓了一般的炸疼, 片刻不緩提醒著她發(fā)生了什么。

    晏祁閉了閉眼,掩去眼底的脆弱和痛苦, 錐心痛過之后,盡數(shù)沉淀下去, 更多覺得諷刺。

    晏征榮,陳遙,晏泠, 晏喬。

    覺得不值,覺得諷刺,更多是漠然。

    晏祁這種狀態(tài)并沒有持續(xù)多久,晏祁掀開被角下了床,目光慢慢落到楚言清身上,垂眼,穿過他膝彎,輕輕抱起他,柔軟滿懷,還帶著些許涼意。

    “嗯…”楚言清幾乎是一碰就醒了,一個激靈,轉(zhuǎn)頭就去看床榻,險些從晏祁懷里翻下去,被她穩(wěn)穩(wěn)抱住。

    下意識的動作,落在晏祁眼里,鼻尖有一瞬間發(fā)酸,直到他看向她,眼底淚光閃爍,擔憂清晰印入她眼底。

    楚言清看見她,主動環(huán)住晏祁的脖頸,將身子貼近她的,輕輕喚了一聲:“妻主?!?/br>
    沒忘她落在他頸間的淚,盡管這世上沒有感同身受,楚言清仍然忘不了那時她眼中幾乎要將人窒息的仇恨,烙印在他心頭,更是灼痛,恨不得替她而受。

    她還有他。

    晏祁抬眼看他。

    心口劇烈顫抖,仿佛被什么東西包裹在其中,輕喃細語,一種濡沐的情緒,附上內(nèi)里的傷口,酸澀而溫柔。

    “嗯?!本従彂?,指腹輕輕摩挲他的額頭,用被子將他包裹住,晏祁搖頭:“我沒事?!?/br>
    楚言清抬眼看她,是對他一如既往的溫柔,卻驀地刺痛了他的心,酸澀難受,他的妻主這樣好,憑什么要承受這些?

    張了張嘴,楚言清摟在晏祁腰間的手緊了緊,抬頭揚起一個笑臉,眼底還有淚花:“妻主,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好。”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心中最后一絲陰翳都融化在這明亮的笑里。

    為什么不放過自己?為什么要為這些人傷心。

    狂風惡浪后的日子毫無波瀾,這場風暴甚至半點沒有透露出去,只是很多東西都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改變了原來的模樣。

    皇宮傳來消息,陳遙的孩子保住了,守在王府周圍的人也悄無聲息的撤了,晏祁將一切看在眼里,不過諷刺一笑。

    有血緣就是親人嗎?活了兩輩子的人了,還有什么看不清想不透的。

    只是,有些事情,是該處理了。

    然而一道未曾預料的事卻猝不及防席卷了整個京城。

    圣旨宣告天下。

    皇二子晏喬賜婚下嫁商人之子,宋家少主,宋岑禹。

    自古就有士工農(nóng)商的說法,商人地位之地,可見一般,而作為大晏唯一一位皇子,金枝玉葉卻指了一個商婦為妻,不可謂不出人意料。

    然而更震驚的還在后頭。

    皇子晏喬公然抗旨,拒嫁,逃婚。

    朝野上下,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