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第40章 稀里嘩啦 城市的季節(jié)變換的不太明顯, 能量罩外的天空是一望無際的碧藍(lán)。 琦瑞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上午, 直到中午被餓醒的時(shí)候才迷迷糊糊的光著腳去浴室洗了澡。 熱水淋在身上,舒緩了前兩日的困倦。 琦瑞泡在浴缸中拿著兩面鏡子一前一后放著, 舉著前鏡朝自己后背照去。 浴室中暖氣氤氳, 鏡面很快就被霧氣遮蓋, 他伸爪抹掉上面的露水, 看見水波瀲滟之下一副黑色燕尾蝶似的奇異花紋自肩胛骨蔓延到挺翹的小屁股上。 琦瑞低頭拍了拍肚皮, 說好的能生呢, 他怎么就看不出來。他默默盯著鏡子, 發(fā)現(xiàn)他這花紋到還真挺好看。 琦瑞小腹微微發(fā)緊,想到那一日舒尉彥將他按在墻上,低沉而性感的笑著說,“想知道你背后的花紋長什么樣嗎?”他用溫?zé)岬纳嗉鈴那迨莸募珉喂翘幝蛭嵌? 舌頭掃過每一支花紋的末尾, 蹲下來親吻他的腰眼, 然后是屁股…… “你干嘛呢?”聲音突然從安靜的浴室中冒了出來。 琦瑞被嚇了一跳,噗通一聲滑進(jìn)了浴缸中, 掙扎著爬出來, 被狠狠嗆了一大口水。 蘭東雌父抱爪靠在浴室的門邊, 斜眼朝里頭瞧。 “咳咳咳,進(jìn)門不敲門咳咳咳咳!” 琦瑞濕漉漉的趴在浴缸邊上晾曬自己,無語道,“你為什么進(jìn)來不敲門!” 蘭東聳聳肩膀,“我進(jìn)自己小崽的屋為什么要敲門?!彼麜崦烈恍? “你剛剛到底再做什么?” 琦瑞氣鼓鼓的朝蘭東拍水,臉上粉嫩一片,“沒什么??!雌父,你到底來做什么??!” “奈維爾說你看起來不太舒服,我來看看你?!彼R幌?,挑著眉頭笑道,“我剛剛看見了一池春水蕩漾。” 琦瑞,“……” 他哇哇亂叫,臉上越來越紅,直往自己雌父的方向潑水。 春什么水!蕩什么漾?。?/br> 為什么要學(xué)人類這么文藝。 蘭東笑彎了腰,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家這個(gè)蟲崽還會臉紅。想起當(dāng)年扣扣猛漲個(gè)子的那段時(shí)間,他在身后追著他搶他的飯盆,他家扣扣邊跑邊吃,吃的無比豪邁粗魯,呼嚕呼嚕沒幾下一飯盆的面條就沒有了,將飯盆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下來看著他,毫無愧色的說,“雌父累了吧,快坐下來休息休息?!?/br> 他那時(shí)是又喜又憂,喜的是他向來手藝不好,只會做些面條吃,扣扣長這么大沒嫌棄過他做的飯,頓頓吃的連鍋都想舔干凈,十分給他的面子。而憂,則憂的是他生怕自家蟲崽將來長成個(gè)彪形大漢的雄蟲模樣,那真是嫁都嫁不出去了,怕自己害了扣扣。 現(xiàn)在他的小蟲崽長大了,都要結(jié)婚了,他盼了一輩子扣扣嫁個(gè)好蟲,沒想到現(xiàn)在卻要嫁人了。 蘭東想,不管是嫁人也好,嫁蟲也罷,對扣扣好就夠了,就像他的雄蟲,從沒嫌棄過他笨手笨腳。 想到琦瑞的雄父,蘭東笑容淡了些,拿起浴室里的抹布擦著水臺上被琦瑞潑上的水珠,“你小的時(shí)候我就寵著你,現(xiàn)在大了,不會做飯就算了,連家務(wù)都不會收拾,你說說,以后你要怎么過?” 琦瑞趴在浴缸邊上,撐著腦袋瞅著他的雌父,“我會打架?!?/br> “打架能當(dāng)飯吃?” “能啊?!辩鸷G色的眼睛染了水色,在霧氣氤氳的浴室中像極了被露水打濕的祖母綠的瑪瑙石,清透漂亮。他握緊爪子說,“我要是餓了,就讓舒尉彥給我做飯,他要是不做飯,我就打到他做?!?/br> 蘭東,“……” 蘭東扔掉抹布,沒好氣的摸了摸浴缸里的水,又幫他調(diào)整了水龍頭,將熱水加熱,說,“你倒是真好意思。” 琦瑞大爺似的瞇眼感受著溫?zé)岬乃?,一副非常好意思的模樣?/br> 蘭東笑著收拾浴室,說,“當(dāng)初我嫁給你雄父的時(shí)候也是這么說的。” 琦瑞豎起耳朵。 蘭東說,“差不多是這個(gè)意思。那會兒,我也不會做飯,就對他說,你給我做,你要是不做,我就哭到你做?!闭f起往事,蘭東臉上有些發(fā)紅,眼中滿是笑意。 琦瑞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嗯,他們都非常的好意思。 蘭東笑著笑著,眼中盈滿了水霧。 琦瑞抬起赤果果的上身,握住蘭東的手臂,擔(dān)憂的望著他,“雌父?!?/br> 蘭東搖頭抹掉眼角的淚痕,“沒事,只是突然很想他。我那時(shí)候知道你被人類俘虜,以為你出事之后,我就想,如果你也不在了,我就也不活了,沒了雄蟲和蟲崽,我自己還活著做什么?!彼鸬哪?,“幸好你還活著,真的是太好了?!?/br> 琦瑞心口發(fā)疼,低下頭,輕聲說,“對不起,讓您擔(dān)心了?!?/br> 蘭東的眼淚一瞬間流了下來,他捂住臉,聲音沙啞三分,“我就想,你別像他一樣,就這么走了,連最后一眼都沒讓我見到?!?/br> 看見雌父直流眼淚,琦瑞也跟著哭的稀里嘩啦的,邊哭邊咧嘴。 雌蟲的淚點(diǎn)真是太低了,一哭就很容易收不住。 兩只雌蟲在浴室里抱頭痛哭了好大一會兒,直到琦瑞的肚子大聲抗議起來,兩只蟲才收拾了收拾,各自忙活完爪牽著爪出去吃飯去了。 用過午飯,琦瑞坐在大使館的小花園里曬太陽,吃撐起來的肚皮圓滾滾的,讓他顯得更加慵懶。 琦瑞瞇著眼想著舒尉彥那頭的事,旁光一瞥,看到了他正想見的蟲。 “奈維爾雌父?!?/br> 奈維爾端著兩杯檸檬蘇打水走過來,一杯遞給琦瑞,看到他圓溜溜的肚皮,微訝,“少將,您的肚子……” 琦瑞打個(gè)隔,不在意的擺擺手,“吃飽了?!彼舷伦笥铱戳丝?,此時(shí)小花園中樹影婆娑,陽光闌珊,四下無蟲,正是密談的好時(shí)機(jī)。 “奈維爾雌父泡的水很好喝?!辩鸬溃按聘敢踩ゲ蛷d了?!?/br> 奈維爾嗯聲,“不打擾少將了,我先離開,還有——” 琦瑞打斷他的話,說,“尉彥也會泡茶,而且也很好喝?!?/br> 奈維爾起身的動作一頓,深深的低著頭,徑自盯著手中的檸檬蘇打水,看著里面的氣泡沉沉浮浮,苦笑一下,“少將,別再逼我了。” “我沒有逼你?!辩饟u頭,“我只是……心疼尉彥?!?/br> 奈維爾勾起唇角,“有你關(guān)心他已經(jīng)夠了。”他起身端著杯子離開,被琦瑞攔住了,“您真的不想告訴他嗎?” 奈維爾抬頭,琦瑞看到他眼中深藏的茫然,“我——” “琦瑞!” 不遠(yuǎn)處,卡駱大步走了過來,神情緊張,一把將奈維爾拉入自己身后,微慍道,“少將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別再糾纏我的雌蟲了。”他拉著奈維爾就走。 琦瑞冷聲道,“卡駱,是誰在糾纏奈維爾雌父我想你很清楚,是你在為難他。” 卡駱腳步停住,眼中有幾分陰郁。 “我們走吧,好不好?”奈維爾低聲哀求道。 卡駱輕撫他的肩膀,“你先回屋休息,這幾天不是一直都沒睡好嗎,我和琦瑞少將談?wù)劇!?/br> 奈維爾猶豫的攥著卡駱的袖口,卻仍舊沒說服他,被卡駱喚來士兵將他帶走了。 看著奈維爾不得不被帶走,琦瑞冷笑道,“你就是這么對自己的雌蟲的,你根本不知道他想要什么?!?/br> “他是我的雌蟲,無論他想要什么,都和你沒有關(guān)系,少將這么閑不如想想自己以后的路該怎么走,而不是打擾其他蟲族?!?/br> 卡駱轉(zhuǎn)身欲走。 琦瑞在他身后淡淡道,“卡駱,你不覺得自己對奈維爾雌父很殘忍嗎?” 雄蟲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他的爪子突然握緊,用力之大,指節(jié)泛著青白,他的肩膀不可見的微顫,就在琦瑞想說什么時(shí),卡駱轉(zhuǎn)過身來,雙眼赤紅。 “我對他殘忍?我在他最落魄的時(shí)候收留他,照顧他,這二十四年來,我拼命想讓他忘了過去的那些事,想讓他不再難過不再痛苦,他過的一直很好,幾乎就快忘了那個(gè)孩子了,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逼他相認(rèn)?”卡駱低吼道。 琦瑞沉默的看著他,不是他逼他相認(rèn),而是冥冥之中讓他們又相見了,而且,離得就這么近。 其實(shí)也可以不相認(rèn)的,可以就這么不清不楚的過一輩子,可是他看見奈維爾雌父看舒尉彥的目光,那是雌蟲對蟲崽強(qiáng)烈的疼愛。 他看見舒尉彥對母親的愧疚與期待,對家的無法言說的渴望。 琦瑞感覺到自己的心在被鞭笞著,隨著每一次跳動都深深疼著,他努力維持著讓自己平靜下來,說,“有些事,總要說出來的?!?/br> 他說罷聽見卡駱笑了一聲。 卡駱惡狠狠的看著他,說,“少將,有些事總要說出來的……呵……沒錯(cuò)。那舒尉彥可有告訴你,四年前的海格納戰(zhàn)爭,就是讓你的雄父尸骨無存的那場戰(zhàn)役,舒尉彥舒局長作為戰(zhàn)爭總指揮的一員,親自參與了這場戰(zhàn)役!” 琦瑞一怔,嘶聲問,“你說什么?” “看起來他沒有說?!笨樌湫χ笆婢珠L年少有為,身居高位,四年前的海格納戰(zhàn)爭,正好就是他親自領(lǐng)導(dǎo)指揮的。那場害死你雄父的戰(zhàn)爭,你可還記得!” 第41章 發(fā)芽了嗎 四年前的海格納戰(zhàn)役是綺瑞不能說的痛, 每提起一次就像將心里的傷疤剜開一次, 疼的無法忍受。 他冷冷的看著卡駱,像一只隨時(shí)隨地亮出爪子發(fā)動攻擊的豹子, “你怎么知道?” 卡駱嘲諷的勾起唇角, “少將, 你太天真了?!?/br> 綺瑞道, “這和天真沒有關(guān)系??? 你是如何知道的?據(jù)我所知你從未上過戰(zhàn)場。”他面無表情道, “你是如何得知人類軍隊(duì)的部署?是四年前就知道, 還是現(xiàn)在從何人口中得知?” “你寧愿懷疑你的族群,也要相信一個(gè)親手讓你的雄父尸骨無存的人類?!”卡駱厲聲道。 綺瑞眼中一凌,“卡駱!你最好不要亂說!我——” 咣—— 杯子破碎的聲音在小花園的轉(zhuǎn)角后響起。 綺瑞飛快的躍過桌子沖了過去。 花園入口的走廊里,一道水流慢慢爬下樓梯, 沿著水流蜿蜒往上, 蘭東正茫然的低頭看著腳邊的玻璃碎渣。 “雌父, 你聽我說,尉彥不可能是……”綺瑞的聲音消失, 震驚的看著蘭東大步走到卡駱面前, 尖聲問道, “你說的是真的嗎?!” 卡駱看了眼綺瑞,點(diǎn)了點(diǎn)頭。 蘭東眼眶一紅,在綺瑞試圖抓住他時(shí)一把推開他,消失在了小花園中。 綺瑞怔怔的站在原地,胸口幾次起伏, 艱澀道,“你滿意了?” 卡駱想說什么,卻沒說出口,沉默的看著面前瘦小的雌蟲,須臾,轉(zhuǎn)身離開。 綺瑞慢慢蹲在地上捂住隱隱做痛的肚子,握緊爪子,最后,憤怒的狠狠捶向地面。 城市的秋天來的猝不及防,樹葉紛紛凋零,一場人工降雨落后,涼風(fēng)一吹,竟能感覺到了寒意直鉆身體。 城市中心的反對與蟲族聯(lián)姻的游行日復(fù)一日的在商業(yè)街大肆喧鬧。 舒尉彥開車回來時(shí)在路上被堵了一個(gè)多小時(shí),才終于趕到了大使館中。 大使館外的數(shù)里地外,游行的人群拉著橫幅,試圖圍堵每一個(gè)進(jìn)入大使館領(lǐng)域的車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