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過?！彼?dāng)場答，“問這個干什么。”

    “就是，我想告訴你，它家的東西好難吃，你千萬別吃。我晚上吃了個它家的面包，差點吐了。”

    “……”

    “你干嘛不說話。”

    “我要說什么？”

    “好吧。”齊歡無奈，“我就是跟你說一下，別嫌我煩?！?/br>
    吃到難吃的東西，想告訴他。

    解了一道了不起的題目，想講給他聽。

    一點點小事，都要拿來跟他說，跟他分享。

    她好像總是這樣。

    陳讓看著書里整齊排列的字，持著紙頁邊緣，手指不自覺用力捏了捏。

    齊歡碎碎叨叨扯閑話，陳讓慢慢斂了神思，目光落到她嘴上。

    “……你喝了油？”

    “什么跟什么，這是唇膏！”齊歡瞪眼，強(qiáng)調(diào)，“很香的，怎么會是油，完全不一樣好不好?！?/br>
    他哦了聲，收回目光。

    齊歡看他幾秒，忽然用指尖戳他。

    陳讓道：“干嘛?！?/br>
    “要不要嘗嘗？”她挑眉，非常不要臉地沖他撅嘴。

    陳讓還沒說話，外邊突然傳來腳步聲。

    齊歡一愣，之前的陰影浮上來，下意識就猛地蹲下，往他腿邊縮。

    “有人在？”

    推門而入的是兩個值日生。

    一看陳讓坐在桌后，兩個值日生反應(yīng)不同，都認(rèn)識陳讓，但其中一個明顯是高一的，沒什么經(jīng)驗。

    “這位同學(xué)，離廣播站開播還有十五分鐘，你是廣播站的也不能坐在這里……”

    陳讓轉(zhuǎn)著筆：“你去問問教導(dǎo)主任，我能不能坐在這?！?/br>
    另一個值日生是高二的，從開門之后，急得只想快點走。

    陳讓常年穩(wěn)坐第一寶座，每到各個學(xué)校較量的時候，他就是一中的招牌，拎出來是力壓各兄弟學(xué)校頂尖學(xué)生的存在，給校長臉上添了多少光彩。

    使用廣播室的權(quán)利，毋庸置疑，當(dāng)然是有的。

    高一的學(xué)弟還想和陳讓說什么，那位老油條繃著背，走進(jìn)來隨便繞了一圈打算走完過場，趕緊撤。不想，要出來時驀地瞥見陳讓腳邊蹲著一團(tuán)人影，手還扯著陳讓膝蓋的褲子——

    陳讓一個眼神掃來，黑漆漆的眼睛，讓人背脊發(fā)涼。

    老油條一個顫栗，快步出去，使出喝奶的勁扯學(xué)弟。

    “走、走吧！沒什么問題，不用看了我都檢查過了！”

    ……

    高一學(xué)弟被同組的值日生拽著走得飛快，走過拐角，走出好遠(yuǎn)，才掙開他的手。

    “你拉我干什么？還沒檢查完……”

    老油條憋了一肚子氣：“你腦子有坑啊？！陳讓待在廣播室就待，老師都不管，你說那么多干嘛！”

    學(xué)弟微愣，“可以這樣？”

    “你別說沒聽過陳讓的名字？”

    “聽過，但是我不知道……”

    老油條皺眉，“反正就記住，他的事別去管就是了。他們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br>
    學(xué)弟似懂非懂。

    老油條斜他一眼：“而且，你知道剛才廣播室里還有誰？”

    “還有別人？”

    “隔壁學(xué)校那個齊歡在里面！就蹲在陳讓腿邊！”老油條白他，氣得嘆了聲。

    “齊歡……”學(xué)弟有點懵，“我聽過一點。但是她不是隔壁的么，為什么會在……她和陳讓在里面……？”

    “鬼知道！”老油條扯他，“小聲點……”

    ……

    一陣風(fēng)吹過，一中的角落，從不消停的傍晚開始，熱鬧的小道消息不知從何而起，吹遍了各個年級。

    從“值日的看到隔壁齊歡在廣播室里，和陳讓一起”，到“有人看到陳讓和隔壁齊歡在廣播室約會”，再到“聽說陳讓和敏學(xué)的齊歡在廣播室待了很久，被別人看到了”，繼而又是“聽說陳讓和齊歡在廣播室接吻被看到了！哪個廣播室？就是我們學(xué)校廣播室！”……

    直至最后，當(dāng)晚自習(xí)時，嚴(yán)書龍拿著手機(jī)來找齊歡，給她看兩校貼吧里傳的消息時，毫無根據(jù)的八卦已經(jīng)演變成了——

    “聽說下午陳讓和齊歡在一中廣播室接吻！齊歡坐在陳讓腿上，兩個人抱著親了很久，被人看到了！至少有半個小時！”

    “……”

    齊歡臉都綠了。

    第25章 qihuan

    這些人八卦的程度, 實在讓人無語。帖子討論的越來越熱鬧，齊歡的臉也越來越綠，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一中的人散播小道消息，敏學(xué)的也不讓她省心，一個個跟帖起哄，直看得她想挨個去他們班上掐死他們?？上肫赖娜颂?，忙都忙不過來。

    除了嚴(yán)書龍，還有一堆人膽子特別肥, 跑到她面前問。她好不容易趕跑, 躲到廁所給陳讓發(fā)消息, 兩個人一來一往。

    【你看到了嗎？！】

    【什么?！?/br>
    【就貼吧里的……】

    【嗯。】

    【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br>
    【就這樣讓它？】

    【不然你還想怎么樣?！?/br>
    齊歡糾結(jié)幾秒, 問：

    【真的不用解釋一下？】

    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在意。

    【你想怎么解釋，拿喇叭廣播？】

    確實，不太可能。特意跑去發(fā)帖子的話, 只會讓人覺得此地?zé)o銀三百兩。

    齊歡惆悵，發(fā)了句：【搞成這樣, 要被人議論好久了。】

    沒再等他回, 她板著臉回教室, 一路上收獲了一大堆注視。那些看了帖子的吃瓜群眾，臉上仿佛都寫著那句話。

    那句，被鄭嘯那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抽風(fēng)二百五，回復(fù)在爆料八卦帖里，收獲了一堆“666”跟評的神來之句——

    “看！我們歡姐多厲害，陳讓再牛, 歡姐親他半個小時就是半個小時，他敢有脾氣嗎！”

    .

    一中，高二八班。

    陳讓身邊情況還好，議論的人只敢在私下議論，到他面前一個個都成了沒嘴的葫蘆。

    但也還有敢于送死的，比如左俊昊和季冰。

    他倆圍在左俊昊課桌邊，狀似聊天，每一句都把話往那上引，故意說給陳讓聽。

    左俊昊起了個頭：“夏天的時候，天氣很熱，七八月游泳館人特別多，擠得跟沙丁魚罐頭一樣?！?/br>
    季冰很上道，當(dāng)即接話：“是是，我跟我家親戚換了好幾家游泳館才找到環(huán)境好的。我們還在水里比潛水憋氣來著。你都不知道，我堂哥特厲害，在水里潛了有快好幾分鐘吧。”

    “這種項目我不行，在水下待一會兒就受不了。我爸媽去年去馬爾代夫旅游，玩潛水項目，戴上氧氣裝置可以在水下，至少……”左俊昊悄悄瞥陳讓，加重了語調(diào)，“至少半個小時！”

    詭異地安靜了一秒。

    左俊昊轉(zhuǎn)頭問，狀似無意問：“陳讓，你潛水過沒有?！?/br>
    “有話就說，少拐彎抹角?！标愖尠压P一擱，抬眸，視線從練習(xí)冊移到他們臉上。

    季冰和左俊昊對視，彼此都讀懂了對方眼里的深意。

    “就是吧那個，潛水蠻辛苦的，半個小時……”

    陳讓冷冷掃他。

    左俊昊咳了聲，干脆道：“聽說你跟齊歡親了半個小時，真的假的。”

    季冰發(fā)表意見：“半個小時應(yīng)該不大可能?！?/br>
    “我也覺得，但是……”

    兩個人互遞眼神，最后齊齊對準(zhǔn)陳讓。

    陳讓沒說話。

    他們追問：“到底親了沒？”

    等了半天，陳讓一個字都沒說。

    “你……”

    本以為陳讓不會回答，左俊昊正要開口。忽見他合上書，起身離開座位之前，扔下一句：“親了又怎么樣，沒親又怎么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