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讓用余光睨她。

    走了幾步，她驀地抬頭，臉色微凝，“是我不好?！?/br>
    “哦？”他沉著嗓，面上不動分毫。

    “我最近太冷落他們，有點過分了，以前都是我們一群人湊作一堆。嚴(yán)書龍才剛和我說，我老不出去玩，搞得莊慕也不跟他們一塊……他可能很不爽吧?！?/br>
    齊歡嘆，“我老是跑來找你，這段時間他們邀我一起活動，我?guī)缀醵纪屏??！?/br>
    陳讓視線向前，“你的意思是怪我咯?！?/br>
    她抬頭，“我沒這么說?！?/br>
    扯了扯頭發(fā)，齊歡又頭疼，“可是他也不能這樣啊，有什么話跟我說不就完了，他為什么要找你……”

    陳讓默了十幾秒。

    只有腳步聲。

    “莊慕跟你什么關(guān)系？”他突然出聲。

    齊歡一怔，“??？”

    “朋友？”

    她頓了下，點頭，“對?！?/br>
    “朋友，有矛盾很正常?！彼溃八皇菚簳r失落，自己習(xí)慣就好了。”

    他的話里，隱隱約約有東西牽著齊歡走。

    齊歡聽著覺得有道理，又覺得哪里不對勁。

    但陳讓面色很正常。她擰眉，“……是這樣嗎？”

    “嗯?！标愖屢槐菊?jīng)，說，“左俊昊和季冰。有段時間左俊昊追個學(xué)妹，也天天不出來玩，季冰那段時間吃不好睡不好，看到左俊昊就跟他吵架?！?/br>
    “……”齊歡覺得這個比喻有點神奇。

    “這應(yīng)該不太一樣……”她糾結(jié)，“左俊昊追學(xué)妹，季冰也搞破壞？”

    “在學(xué)妹面前讓左俊昊丟臉?biāo)悴凰?。?/br>
    “算。”

    “搞了?！?/br>
    “……”

    “莊慕對你，大概也就是季冰對左俊昊這種心情?！标愖屌陌?。

    齊歡琢磨半晌，他說的話似乎有道理。

    “沒什么好頭疼的，解釋清楚就行了?！彼詈罂偨Y(jié)這么一句。

    她點頭，不再說這個話題。

    短短一番對話的功夫，莊慕發(fā)的這條非常不合適的信息，被定義為像“季冰不爽左俊昊重色輕友”這般的朋友間的小脾氣。

    莊慕本人，也被死死釘在了友誼的十字架上。

    相當(dāng)相當(dāng)牢固。

    .

    收了別的心思，齊歡專心給齊參挑生日禮物。先去了幾家賣小東西的店，粉色的門店裝飾，閃得陳讓直接將抗拒寫在臉上。

    被齊歡強扯進(jìn)門，他全程面無表情，不停在她忘形的時候潑冷水。

    “帶耳朵的發(fā)箍怎么樣？”

    “你猜你爸喜不喜歡?！?/br>
    “……”

    “這個白色耳環(huán)好看嗎？”

    “要看你爸膚色合不合適?！?/br>
    “……”

    “這雙鞋好好看！糖果色撞色撞得超棒……”

    “嗯，再大個十碼，成年男人應(yīng)該穿的下?！?/br>
    “……”

    齊歡被他噎了十幾次。憋著勁，見旁邊發(fā)夾架上有一個粉色蝴蝶結(jié)，抬手要去拿。

    手還沒碰到，陳讓悠悠開口：“怎么，要給你爸送蝴蝶結(jié)嗎。”

    “……”

    她瞪他，“我就看一下。而且我問的是我用好不好看，是我！”

    “不好看?！彼乱幻刖偷?。

    “我——”

    齊歡還沒說話，陳讓忽地從架上取下一個形狀正好是數(shù)字“7”的發(fā)卡，夾在她頭上。

    “你手里那個難看死了?！彼宥?，轉(zhuǎn)身去店外面等。

    齊歡怔了怔。

    側(cè)頭看旁邊鏡子，那個小巧可愛別致的發(fā)卡“7”，靜靜夾在她發(fā)頂上。

    .

    逛來逛去，最后還是決定限制挑選范圍。托陳讓潑冷水的福，齊歡總算沒忘記今晚出來是要買什么的。

    兩人拐道去男裝店。

    在商業(yè)街盡頭靠左的位置，一家三層的品牌男裝店，招牌碩大，通了電的燈箱在夜色下發(fā)光。

    一進(jìn)門就有導(dǎo)購引路。

    齊歡說想看男裝，環(huán)視一圈一層的陳列，并不滿意，導(dǎo)購立馬將他們帶上了二樓。

    每個區(qū)域都?xì)w不同的店員負(fù)責(zé)，接引的導(dǎo)購臉上揚著得體笑意，邊走邊和齊歡說話。

    “想要哪種類型的男裝？”

    齊歡想了想，“不要太老氣的?！?/br>
    “好?！睂?dǎo)購當(dāng)即點頭，“您跟我來?！?/br>
    拐了個彎，卻是把他們帶到了一片略顯花哨的男裝區(qū)域。

    齊歡站著不動，很是猶疑。

    導(dǎo)購拿來上下各一件，一件衣服一條長褲，正好一套。

    “這個顏色比較有朝氣，很適合這個帥哥穿?！彼龥_陳讓看了眼，笑說。

    “……”齊歡側(cè)頭去看陳讓。

    他平平道：“看我干嘛？”

    齊歡轉(zhuǎn)回頭去，“不是他穿，我買給我爸爸。”

    導(dǎo)購一愣，立刻了然，邊笑邊略帶歉意說：“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給這位帥哥買。原來他不是你男朋友啊……”

    沒等齊歡回答，導(dǎo)購道：“那你再看看這件?！?/br>
    換了個年齡段的男裝，和先前跳脫的顏色相比，穩(wěn)重又成熟。

    齊歡不太會挑男人穿的衣服，左右手各拿一件，比來比去看不出有什么區(qū)別。

    “陳讓，你來一下?！彼仡^喊。

    插兜站著的陳讓走過來。

    她持著衣架，把衣服抵在他身前，左右手輪換，歪頭看了半天。

    抬頭問他：“你覺得哪件好看？”

    “你擋住鏡子了?！?/br>
    她哦了聲，挪開。

    陳讓打量兩眼，兩件都看過，沒表情：“都不好看?！?/br>
    “都不好看？”

    齊歡去換新的，“那這個呢?！?/br>
    “太花。”

    “這個褲子？”

    “老氣。”

    “灰色的外套應(yīng)該……”

    “顯舊。”

    ……

    比來比去，就沒一件他能入眼。

    導(dǎo)購有點尷尬，“都不喜歡的話，那邊還有……”

    “不用了?！饼R歡懶得再試，“我再看看吧。”

    出了店門，齊歡問陳讓，“你是不是累了啊，不想逛的話就算了，先回去……”

    “對面。”

    “??？”

    陳讓抬下巴指對面，“那邊賣男裝?！?/br>
    齊歡微怔，他已經(jīng)提步，走了兩步回頭，“站著干嘛？”

    “……哦哦，來了。”她趕緊小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