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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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是想要和他約法三章的??墒撬珪f,拉著我說先吃飯,吃完飯又介紹我看電視,看完電視他又趕去上下午的課,然后我又給他做晚飯,又和他看了個老電影…… 終于,我用一部1998年的外語反戰(zhàn)爭片把他放倒了。 現(xiàn)在是晚上十點四十五分,電影看到大半他睡下的。我這才找到時間,一個人把這合約琢磨好。 只有我知道,這有多么的不容易,他真的太難纏了。 本來我想的是約法三章,現(xiàn)在卻覺得三章太模糊,我得把事情說實一點。我確定我應(yīng)該還漏了什么,可是怎么絞盡腦汁想 ,也想不出來了。 時間有點匆忙,我得在他醒來之前準(zhǔn)備好。我又手抄了一份合約,努力讓字體寫得方正些。 mama常跟我說,自如其人,我的字有些小家子氣,中規(guī)中矩,一筆一劃都十分的簡單清晰。我練過一段時間的連體字,也努力過想要把字寫得更大氣些。我一直都羨慕著,那些用著圓珠筆寫出一個個連體字的女生。直到大學(xué),我仍舊一本一本的買字帖。最后,大學(xué)畢業(yè),我的字還是一筆一劃,中規(guī)中矩。 那之后我就放棄了,好在字并不難看,我也改不了,就算了。 我一直都是用的鋼筆,這樣有助于隱瞞我字的問題。大多人都只會注意到我鋼筆字寫得整齊好看,沒能發(fā)現(xiàn)我落筆時的簡單。一如我的人,木訥笨拙。 在我刻意的情況下,我的鋼筆字合約整潔方正極了。我欺騙著我自己,或許看上去,還真有幾分打印出來的樣子。 我本來是想把這個打印出來的。但是無論是哪里,我都沒好意思把這個打印出來。辦公室?學(xué)校復(fù)印店?街上陌生的復(fù)印處? 我怕被人看見,我實在沒有解釋這個的能力。我知道,這看上去挺傻的。但是,我也知道,這個是必須的。 兩份合約我都簽了字,就差趙晟簽字就可以了。 我看了一下書桌上的小鬧鐘,十點五十二分,差不多,電影快結(jié)束了。 我盡量小聲的打開門,手里出了合約,還拿著鋼筆?;蛟S是我的樣子太奇怪了,懶洋洋趴著的大大,都忽的抬起頭看我。 這明明是我家,而且不過是一份合約而已。我究竟在小心什么? 我嘲諷了自己,走到沙發(fā)坐下,也是原來的位置,他就在我的旁邊。他看上去好像挺累的。長腿還端正的放著,身子卻不受控制的倒向一邊。原本我走的時候,他是手撐著額頭的,現(xiàn)在,他腦袋已經(jīng)趴在了手臂上。似乎是覺得燈光有點亮,另一邊手臂還擋著眼睛。 我忽然有些不大忍心叫醒他。 我看了看好不容易寫好的合約,又覺得今天必須得簽了。 我伸手去推他的肩膀,他一下子就驚醒?!拔覜]睡!我在看!挺有意思的小小?!?/br> 他忽然坐直起身,身體不能的反應(yīng)著,可是腦袋卻還是沒那么的清醒。他本來看上去就挺傻,現(xiàn)在更坐實了。 “小小,他怎么樣了?回家了嗎?” 他還在跟我串劇情,努力表現(xiàn)成自己在看的樣子。我覺得,我以后應(yīng)該不會再對他用這招了,挺折磨人的。 大概是因為我性子的問題,我看電影電視都非常的隨性,沒覺得什么電影是不能看的,因此,也沒有像他這樣犯困的情況。 我知道他忍得很辛苦,我為了能夠在他睡著后離開,一直偷偷觀察著。他的腦袋點了無數(shù)次,眼睛閉了又張開,我看著都累。 “回家了。不過家里已經(jīng)變樣了?” “是嗎?太可憐了!”他連忙點頭,然后又問我?!靶⌒?,你覺得他可憐嗎?” 他竟然還想和我互動?我果然看不懂他,他的傻更加嚴(yán)重了。 我把合約遞給他,他接過去看。“什么?小小你做的筆記?相關(guān)約定?約定什么?” 他悶著看了一會合約,我莫名有些緊張,不知道他會對哪條提出異議。 他看著看著,忽然就笑了?!班?,哈哈,小小,你這是偷懶啊。大大給我,衛(wèi)生也交給我來做,我這么好,你真的不能讓我再多住一陣嗎?” 我松了一口氣,說真的,我不知道他會對哪幾項提出異議,雖然每一項我都說服了自己沒有問題。但是本能的,我覺得他不會罷休。 他這么的好說話,我有點詫異。 “你看著大大就行,衛(wèi)生你可以不用做?!?/br> 他看著我挑了挑眉,氣氛莫名有點奇怪。電影里的原音外語還在耳邊繞,每一句臺詞我都熟悉得不行,我只要一聽,就能知道劇情進展到了哪里??墒沁@一次,我竟然完全聽不懂了。我戒備著他,他看著我,我來不及分析聽到的是哪一句的臺詞。 這就好比你聽著音樂一心二用一樣,時間久了,你聽著歌,都不會再去注意它唱了什么。 “怎么了?” “為什么?衛(wèi)生交給我就算了,大大也交給我,甚至連大大的身心我都得負責(zé)?!彼鋈豢拷?,手上拿著一本雜志?!笆遣皇且驗檫@個?” 我連忙推開,和他保持了距離,只是看見了他手里的雜志,心情實在不好。 那是我從圖書館借來的旅游雜志,當(dāng)期的雜志介紹的就是四川旅游,封面上是兩只幼年的熊貓,它們正無害的靠在樹樁子上,看鏡頭的眼神充滿了迷茫。 我頓時覺得不妙,沖動之余直接把雜志搶了回來。他忽然伸出手彈我的額頭,幽幽嘆氣。 “小小,你果然是學(xué)壞了?!?/br> 我不好辯駁,額頭疼都不好去揉。“你是怎么知道的?” “剛剛我中途又醒了一下,沒找到你,大大跑過來要我跟它玩,我就去給它找球,誰知道,你新買的球下面就壓了本雜志……小???還是說,你是在邀請我!” 我惱怒的看了一眼大大,大大還是我出門時的懶洋洋模樣,它趴在那里像是已經(jīng)睡著了似的。 跟他一樣,像是睡著了似的。 我敢確信,如果我忽然站起來,它一定會看過來的。 他用手在我眼前揮著,硬是掰過我的肩膀。“小小,大大可是我的第二心肝寶貝,你別欺負它。” 我并不想問他第一是誰。 “當(dāng)然,第一肯定是你了!” 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懷里的雜志和他手里的合約,感覺就是我最大的嘲諷。 我確實是想讓他簽下合約,在他沒結(jié)束課程之前出發(fā)去四川,之后哪怕他在我家住一個星期,這也是沒關(guān)系的。畢竟我不在。而且,他還能幫著照顧大大…… “你想怎么樣?” “當(dāng)然是和你一起去了!小小,你一定不會這么壞心,想把我留在家里,一個人又是當(dāng)清潔工又是當(dāng)保姆的,對吧?” 他兩手還抓著我的肩膀,人靠得也很近。 我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深邃認真,沒見開玩笑的意思。 氣氛不對,我忽然怕他吻過來,我正要開口,他就吻了我。 ☆、93.第 93 章 看本章作者有話說, 看本章作者有話說。 我跟他說先去醫(yī)院,但是并沒有要陪他的意思。 可他堅持,話很多, 我莫名其妙的就答應(yīng)了。 我對醫(yī)院一直都是能避則避。 mama最后,也是在醫(yī)院病床上去的, 走的時候瘦骨嶙峋,被病痛折磨人憔悴到了極點。我盼著mama能好, 可是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剛知道m(xù)ama病情的時候, 我跪在主任辦公室里哭,求醫(yī)生給我mama想想辦法, 我口不擇言,說我就只有這一個mama。醫(yī)生或許是被我糾纏得多了, 跟我說‘誰不都只有一個mama’。 我有點愣, 那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那么的無助。 在孤兒院里, 每個孩子都有點像是被挑揀的商品,乖巧的、長得好的、討人喜歡的,一一被人帶走。 我是極其木訥的一個, 性子也獨,一直都不討人喜歡。但我從來不覺得這有什么,其余的孩子總是愛哭鬧, 沒有被選上的話,也會偷著抹眼淚, 而我卻沒有。 我還記得mama來帶我時的場景。我一個人在畫室里翻著書。書本很破舊, 是好心人捐贈的。我看不懂上面的字, 卻對里頭的圖很感興趣。我喜歡那個破舊頁的湖,清澈美麗,泛著淡淡的波紋和藍光。 mama走了過來,身邊卻沒有院長陪伴。她低著頭看我,問我‘知道這里是哪里嗎’?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就靠了過來,指著我不認識的字教我,告訴我這里是青海湖。 我用手描繪著那三個字,想要把它記住。mama說她可以給我買一支筆,一支鋼筆,能夠吸墨水的漂亮鋼筆。 我問mama我需要做什么,mama說,或許我可以喊她一聲mama。我搖頭拒絕了。我知道,孤兒院的孩子是沒有mama的,所有的那些mama,都是假的。我不想要一個假的mama,假的終究是假的。 mama親切的摸著我的頭,然后每天都來看我,教給我一些字,我開始天天想著她來,每天到了約定的時間就到畫室里等她。 我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只記得有一天,mama沒有來。我一個人看著孤兒院的大鐵門,開始后悔沒有跟mama走。然后第二天,她來了,給我?guī)Я似恋娜棺雍筒纪尥?,問我可不可以跟她走。我心里是有這個猜測的,來孤兒院的大人,不就是想從這里帶走一個孩子嗎? 我搖頭就哭了。 我忘記我說了什么。 只記得mama回答我?!粫摹J怯肋h的mama?!?/br> 那天我哭得很厲害,哭了一身的臭汗。我到了家,mama給我洗了熱水澡。我的小屋子里都是書,漂亮的書,我抱著就睡了。 我還記得那后來,mama給我看戶口本,一本紅色的小本子,里面就只有我和mama的名字。mama叫我周小小。我不懂意思,卻覺得好聽。 等我長大了,我才知道這個名字有多么惡趣味。明明都長大了,卻只能一直被人叫小小。我跟mama控訴,不想七八十歲了,還被人這么叫著。mama不肯,說我小時候太小了。明明院長說了已經(jīng)六歲,可是個頭只有四歲孩子那么點,營養(yǎng)不良,太小。名字對我非常的適合。 我還記得mama當(dāng)時樂在其中的表情,那么的得意,好像真的給我取了一個好名字一樣。 我就這么坐在醫(yī)院的廊道里,各種屬于mama的記憶涌上心頭,有點酸澀。mama去世兩年多了,我還經(jīng)常想起mama。有些時候的夢里,總覺得mama還沒有走,就在家里的廚房做飯,就在客廳的沙發(fā)看電視。偶爾,我忘記洗衣服了,夜里就夢到mama站在洗衣機前念叨…… 只有當(dāng)醒來的時候,我才忽然覺得,我的日子,過得未免太孤獨了一些。 好在還有大大。 mama果然是懂我的,最后的日子,硬是讓我養(yǎng)了只狗狗??墒沁@是不一樣的,到底是不一樣的。 他從診室里出來,手上全部包扎好了,白色的繃帶纏繞了半截手臂。他臉色不大好,顯得有些蒼白。 我知道,他很怕醫(yī)院。 我還記得當(dāng)年學(xué)校體檢,要求抽血。只是一點點血而已,他就緊張得說不出話。老師要求我們不要喝水,可是他一緊張,順手就擰了一瓶礦泉水喝了。只是一口而已,他一喝下就想了起來,眼睛瞪得很圓,還傻著看自己手中的礦泉水瓶。 之后抽出來的血液,總有一種稀釋的感覺。他緊張得不行,就一直在我耳邊念叨,生怕不合格,人家又讓他再抽一回。 我發(fā)現(xiàn),我記著很多的事。很多以前的事。我過去的生活,或許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木訥。現(xiàn)在才是。 我和他一起去排隊,付錢取藥。出醫(yī)院的時候,他走我身后,忽然就把腦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嚇了一跳,問他。 “怎么了?” “我不喜歡醫(yī)院?!?/br> 我這算不算和他有了共識,也是可笑?!拔乙膊幌矚g?!?/br> 他走到我身側(cè),硬是要和我牽手。他臉色蒼白,卻擠著笑?!靶⌒?,今天你給我做好吃的吧!我要吃大排骨。那天你做的超級好吃的。大大肯定也喜歡?!?/br>